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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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思贤落荒而逃。
  南栀换完鞋一回头,发现客厅少了一人。
  她没多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你这有两个人,不一定够吃。”
  季寻看不懂她,语气不善:“你怎么又不去上班。”
  南栀站原地晃了晃腿,像特意晃给他看的。脚踝上换了一贴膏药,不那么肿了,但还是影响走路。
  她说:“我这样怎么去啊,反正留在家逮着你也算工作。”
  “……”
  南栀笑眯眯道:“所以快点吃饭呀,吃完能工作。”
  这诡异的,哄孩子般的语气。
  季寻在心里连骂几声,语气带着赌气的意味:“说了不吃。”
  南栀一层层摊开保温盒,耐心地问:“哦,我知道了,都是中餐。你是不是喜欢吃西式的啊?但西餐我做的不好。”
  她顿了顿,说:“不过……也不是不能试试。”
  季寻简直要被气笑,说道:“对,我只吃西式的。”
  她竟然一点都不生气:“行啊,那我下次试试。今天就委屈你啦。”
  季寻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丁思贤穿好裤子溜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季寻被按着头吃早饭的样子。以他的了解,季寻的作息晨昏颠倒,性格特立独行。
  家里出事前,有他爸妈时时刻刻盯着。
  后来,他就像一滩烂泥,越来越沉越来越无所谓。如果不是有身边的朋友以及赵哥,他很可能过得比现在还混乱。
  除此之外,季寻脾气还差,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而丁思贤所接触的女孩儿都是娇气又难哄的。他以为女生都那样,所以很难想象到,季寻还有跟女孩子和睦相处的一天。
  他们之前总是开玩笑,说碰到季寻这种性格的,女生再怎么喜欢他,不出三天也要闹出世界大战来。
  而现在,季寻仿佛一头炸着毛却又无可奈何的小动物。
  一勺接一勺,搞破坏似的倒腾面前那碗碎肉粥。
  “这个好吃。”南栀把桂花糕推到他面前。
  丁思贤不知道这个漂亮女人是真看不出低气压还是故意当没看见,竟然还好心情地让季寻多吃点。
  季寻尝了一口推到另一边:“难吃。”
  “哦,原来你不喜欢吃甜糕啊。”她若有所思。
  这是一幅多么神奇的画面。
  丁思贤很有眼力见地往门口靠:“我有事。那个,我就先走了啊。”
  南栀很热情:“不一起吃吗?”
  “不了不了,我挺急的。”丁思贤道。
  丁思贤不顾挽留穿上外套就走。
  他脑补能力很强,季寻只是淡淡瞥过来一眼,他就自动把那一眼脑补成了——赶紧给老子滚,碍眼的玩意儿。
  大门在身后轻轻一碰。
  他确保关严实了,才拿出手机,给各大亲朋好友群发:
  【兄弟们,我们的直男小寻宝谈恋爱了呢】
  第24章 咖喱【二更】  “我不和吃胡萝卜的人做……
  季寻如果第一时间知道的话,大概会直接出去弄死他。
  但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他还被南栀按头坐在吧台边吃早餐。青菜碎肉粥,煎蛋,桂花糕,烧麦,一小杯黑豆浆……品种丰富得让人觉得在酒店吃早餐自助。
  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于是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不吃了。”
  “啊?你就吃这么点啊?”南栀支着下巴,“你是喝露水长大的吧?”
  季寻下意识反驳:“你才喝露水。”
  “对啊。”南栀显得心情不错,“喝露水长大的都是仙女。”
  季寻已经完全搞不懂女生……
  不,他搞不懂的是略微比他年长几岁的这个女人。
  “你到底为什么老来盯着我。”季寻往后靠了靠,小臂搭在旁边那张椅子的椅背上,“我没记错的话,合同上的期限写的是三个月内。”
  “早点完成不好吗?”南栀掰着手指跟他算,“等你写完,我还要跟着你的节奏来排舞,排完得练习。毕竟是独舞,练习结束还得竞争上岗。到时候选定独舞人选了,要是赶不上今年年末的商演,就得到来年开春。”
  她把一套流程说完,提醒他:“你忘啦?《洛神》正式商演后的十个工作日内才结算尾款。”
  明明是在给舞团压缩时间,字字句句说完,倒像是在帮他早点收回合同款一般。
  季寻哼了哼气:“我又不缺钱。”
  南栀抓住他的命脉:“可赵哥说你还得对整个工作室负责呢。”
  季寻:“……”
  他有一种背后被赵哥捅了一刀的错觉。
  不过赵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赵哥一定没和南栀说过,只要他进入工作状态,效率就奇高。像这种程度的编曲,三四个晚上足以。
  什么三个月的期限,用来唬人罢了。
  还是赵哥那套理论,外人看到你付出的时间和精力越多,就越是会潜意识觉得这钱花的值。他谈的合同向来很会玩这些无伤大雅的“骗术”。
  长此以往,形成了季寻喜欢擦着死线作曲的习惯。
  剧组那次是例外。
  那会儿他还不是很愿意见她,于是第一时间交了曲。
  季寻自顾自走了会儿神,丝毫没被她话里的紧张感给渲染到。
  看他气定神闲,南栀打听:“你一般多久能弄完?那天我听剧组的人说你就花了一个晚上。连陈导都唏嘘感叹了半天。”
  季寻故意道:“别做梦了,那是我超常发挥。”
  “原来如此。”南栀微微抿唇,做思考状,“我就想怎么会这么神。”
  “嘶——”
  季寻倒吸一口冷气,一时之间不知道她是有意无意。
  这会儿心口燃的郁气更甚了。
  他像个要不到糖又偏偏想吃的孩子,心浮气躁地站起来,撂下话:“我工作了,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南栀态度温吞,只道了声好。
  她一层层收拾着桌上的保温盒,收拾到一半,本该进工作间的那人没进,又原路返回到跟前。
  他的脾气来的莫名其妙,垂着眼皮看她:“你怎么这么慢。”
  南栀把吃剩的,还算单独完整的烧麦一个个装进盒子里,然后摆到一边,其他东西归整到另一边,装进袋子。
  她朝烧麦努努嘴:“一会儿饿了还能吃。”
  季寻说:“多管闲事。”
  南栀原地张望一圈,发现没有落下东西,才假装幽幽叹了口气:“给我们gene老师做好后勤工作怎么叫多管闲事呢。”
  他还是那副不知冷嘲还是热讽的语气:“你这甲方当得可真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女人眸光微动,嘴角微微上勾。
  她大概就是来送一趟早餐的,收拾完丝毫不留恋地往外走。
  脚踝使不上力,从背后看她的走路姿势有些奇怪。先是左脚轻微点地,紧接着右脚立马跟上,略略缓一缓继续重复这样的节奏。
  季寻双手抄兜从后面看着,忽然觉得像在看五线谱。
  二分音符加八分音符。哒——哒。
  重音落在二分音符上时,她突然暂停,回头问:“那你下午想吃什么?”
  “……”
  为了让他放心自己真的没有借机监督工作的意思,南栀补充:“我一个人也是做,加你一个不多。”她突然想到,“对了,要不要吃咖喱?我咖喱做的还不错。”
  这个时候南栀表现得和贺濛如出一辙。
  虽然没人接话,但她自己能圆回来,还圆得无比顺畅。
  南栀:“那就吃咖喱吧。晚点我来找你。”
  早饭吃得太晚。
  南栀估算了正常人会饿的时间点,做好咖喱鸡去敲门。
  她腿脚不便,就没带着锅,硬是把人叫到了自己家。
  屋里的浅淡熏香味被浓郁的咖喱所覆盖,挑足了食欲。两个白瓷盘面对面摆在餐桌两边,还各有一个镶金边的玻璃小碗放了水果。
  碗是一对的,筷子也是一对的,连一蓝一黄两个餐垫都像情侣似的紧紧挨着。季寻心烦,使劲搓了搓颈后。
  南栀从厨房出来,眼尾一扫诧异道:“你脖子怎么又红了。”
  季寻生硬地回:“痒。”
  南栀连忙把香雪兰挪到离他最远的一边,猜测:“你不会鲜花过敏吧。”
  借口送到面前不用白不用,他闷了一会儿,含糊不清地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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