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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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第一时间的反应,竟是心头一滚,喉结暗动,那么一下。
  他痴望多久?
  腕表上的秒钟滴答,简章柯惊醒,沉锁眉头才去想,该死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目标?——竟也是小头目。
  简章柯观察女人微沉冰冷的侧脸,下颚削尖她抬得很高,嘴唇紧抿,认真无二。
  滴答——
  秒针到12,说时迟那时快,女人的身躯像张满的弓,踩在架子上的腿,简章柯看到她用力。
  他脑中挣扎,他要活的,她却要那人的命,男人咬紧腮帮,眯起黑暗的瞳孔,对准女人飘出架子的一截裙摆,就是一枪下去。
  有枪响,大厅自然陷入慌乱,简章柯拧眉冲对面的部下使眼色,快去追击那小头目,冷不防,空气中嗖地刺过来一声,紧接着肩膀蓦地被穿。
  他一时感觉不到疼,肱二头肌紧绷如弦,反应过来五官寒沉地抬头。
  对面架子上那女人一动没动,就是向他瞄准的姿势,一时四目相对,简章柯看见她脸上一分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只有职业特工的冷狠凶戾,仿佛在说,挡路者死!
  那望远镜对准了他片刻,她才慢悠地甩出所有子弹,步枪作废,她轻巧地拎起那抹水蓝色晃人眼的裙摆,转身就像一道魅影。
  消失无踪。
  简章柯捂臂追击,不能喊她的名字,心里这时却仿佛万种情绪上来,突然很想叫住她跟她解释,跟她说一些话,不管于事无补还是怎样,他都想再看她一眼。
  一口气没喘地跑到门口,人海茫茫慌乱满满,哪还有那女人的影子。
  手臂上的血泊泊地流,部下过来,低着头说跟丢了那小头目。
  他心神不在,淡淡点头,这时别的事都操心不了了,上了车,韩素灵那边打电话过来给情报,说那头目往哪儿去了,现在立刻追击或许还有机会。
  他坐在后座,转眼沉默盯着枪伤口子,一股脑也不知道怎么了,命令楚秦立刻去找那女人的落脚地。
  暗中很快打听到了。
  简章柯枪伤没有处理,立刻赶去那家吉普寨人开的小旅馆,却没找见她。
  二十一天后,下属终于被成功救出。
  简章柯马不停蹄从瑞士直飞香港,心想那女人的任务也该完成了,小头目可不是死了么。
  在香港,他却终究没有去江家宅邸。
  时局不同,家里老头知道他在香港,打电话告诉他,江城已经全面警告过了,但凡姓简的,都别靠近。
  如此说的明白,一个是称霸香港的家族,一个是A市有分量的将军世家,已经隔阂,一行一举,都当格外注意了,当中的敏感,简章柯不用自家老头说也明白。
  他暗恼,冷冷地想若不是那铁石心肠的女人的意思,江城也不会这样放话。
  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再找她,又想,过了这么多时日,她打定主意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应该收拾好心绪早就把他这号人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那么烈,像冰像火,浓烈时能把你溺毙,冷酷时又能将你绝杀,收放自如的那么一个个性女人。
  再者,他扪心自问,找见她你又要如何?除了解释,你还想说什么?
  忘不掉韩素灵,忘不掉以前的事,你又能给这个女人什么?混账一次就够了,从此两不相看,各不耽误。
  ……
  只是回了A市,动不动就从奶奶嘴里听到那女人的名字,那栋机关大院的小二楼,再也没有去年那样的叽叽喳喳欢声笑语。
  只是心不由他。
  时不时,就想起那人,笑声,撒娇时的样子,哄奶奶开心的样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却偷偷给他洗衬衫的样子……
  从前讨厌的,烦腻的,现在回想,竟样样可爱起来。
  简章柯陷入这种极度郁闷和自我鄙视中,笨木头归结于,这大概跟养了一只宠物,后来宠物走丢了的心情是一样的吧?
  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
  和韩素灵是在年后三月中旬见面的。
  他年初只身返国,瑞士的事暂时平息,他便和BU那部门再没联络。
  韩素灵找他那天,他正在给奶奶捶背。
  家中小二楼寂静,好像那女人走了,一并也带走了快乐和笑声,大厅里电视播放相声,电视里人哈哈大笑,厅里头死气沉沉。
  老人家还是不愿理他,不肯原谅他把准孙媳妇欺负跑了。
  逮着他就问,紫琳呢?
  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成心气他,简章柯闭嘴抿唇,沉默对付。
  出不出门,他抽着烟想了一个小时。
  后来去了,咖啡厅里,女人坐在他对面,七年后长也该长熟了,一身的严肃职业装,处在那个位置自有那个位置的气质,面对他时却仍旧笑得像八年前,一颦一簇,都是那个温和的小女孩。
  简章柯似哂非哂,男人挺拔的身躯掩在大衣里,靠着椅背,只顾抽烟。
  她说了很多,他一句也没听进耳朵,最后那一句倒是听得真切了,只见她抬起眉眼,生得一双好像总也在微微笑的眼睛,认真看他,嘴里笑着像开玩笑,“章柯,我来A市三天了,这三天明白的打听清楚,你仍是未婚,去年和哪家的小姐有婚约吗?”
  他抬头,一脸的寒气。
  韩素灵盯着男人夹烟的修长手指,有型有力,抬头去看他,放轻声音仍是笑:“这么多年,你是不想结还是……还记着当年的承诺?”
  简章柯抽了口烟,一眼都没瞥她,掐灭烟头站起身,买了单往外走,上了车一路开的也是匀速。
  但他没回家,去的是自己的旧公寓。
  当他关上门靠着门板,男人的身躯像是泄力般,绷直着仰头闭眼。
  心脏跳的沉稳,那股隐约刺痛的感觉实在久违,他去书房打开了那唯一锁着的抽屉,里面一张泛黄的照片。
  他点了打火机就烧掉,烧了一半又抢救,最后把残照摔到一边,心刺难忍,烦得他忍不住想一些开心的事,想什么呢?
  脑海里,不过思考的,便又是那女人赶不走拍不死的缠着他叫老公没羞没躁的丑样。
  扯嘴,意识模糊,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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