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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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南小时候也这么聪明,不过荆南性格安静,没南希皮。”季婉淑捏了捏孟南希的小脸:“被他爸给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猴子!”
  孟南希眨了眨眼睛,问:“太奶奶,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所以才没有妈妈吗?”
  “你爸说他是在垃圾场捡的你,别听你爸胡说,咱们南希这么可爱,谁舍得扔掉呢,我猜啊,一定是花了很多钱买来的。”
  季婉淑抱着孟南希,揉了揉小家伙毛茸茸的头。
  “太奶奶,小孩子可以在超市里买到吗?”孟南希好奇的问。
  “当然可以,你没看到超市的购物车里经常坐着小孩子吗,都是在超市里买来的。”
  “哦,我也是在超市里买的吗?”孟南希忧伤了。
  季婉淑告诉丁晨夕:“南希最想妈妈了,刚会说话的时候就整天妈妈,妈妈的喊,喊得我心都碎了。”
  丁晨夕的心也碎了,豆豆第一个喊的是爸爸。
  没有人教他,完全是出于本能,一遍又一遍的喊。
  孟南希爬上丁晨夕的膝头,满足的说:“太奶奶,我有你和老婆就够了,没有妈妈也没关系。”
  “这孩子,小嘴特甜。”季婉淑摸了摸孟南希的头,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
  她起身环视丁晨夕租住的公寓,对于简陋狭窄的公寓颇有微辞:“小丁,你搬去荆南的公寓住吧,别住这里了。”
  “不用了,这里交通方便,挺好的。”丁晨夕可不想被孟庆芳女士赶出去,她住这里不用心惊胆颤。
  “荆南的公寓空着也是空着,你过去还能帮忙打扫一下。”
  “我可以过去打扫,但住……就算了。”
  季婉淑看出丁晨夕的顾虑,宽慰道:“庆芳这些年都在国外,她怕触景生情,不会再回来了,你放心的过去住,我待会儿让人把钥匙给你送过来。”
  丁晨夕的拒绝老人家根本没当一回事,她带着孟南希离开不久便让李峰把钥匙送过去。
  接过沉甸甸的信封,丁晨夕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端坐在沙发上,将信封里的钥匙和门禁卡倒出来,怯生生的拿在手中,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
  两串钥匙,裴荆南的两套公寓,有一套距离她住的地方很近。
  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丁晨夕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拿着钥匙出了门。
  脑子很乱,许许多多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丁晨夕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走到公寓楼门口。
  乘电梯上楼,手中的钥匙已经感染了她的温度,不再冰冷。
  开门进屋打开灯,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丁晨夕心跳加速。
  她多希望裴荆南坐在沙发上,温柔的说:“晨夕,你好久没来了。”
  房间整齐干净,空置多年,裴荆南的气息早已散去。
  丁晨夕掀开沙发上的防尘布,缓缓的坐了下去,她捂着脸痛哭流涕:“荆南……荆南……你还好吗……”
  裴荆南在这所公寓里居住的时间并不长,衣柜里还保留着少量他的衣物,鞋柜里还有一双皮鞋,一双运动鞋,以及两双拖鞋,男士女士各一双。
  那些东西似在等着它们的主人回家,孤独不怕,等待不怕,有信念有坚持什么都不怕。
  丁晨夕擦干眼泪,将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恢复原状,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她的下一站是裴荆南居住多年的公寓,她也曾在那套公寓留宿过,甚至记得公寓的每一件摆设。
  那里会让她更加心痛如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相信自己可以站着走出去。
  城东到城西,丁晨夕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在路上流干了,可是在开复式公寓的门的时候,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听到门锁“咔嗒”一声响,她却没有勇气推开门。
  双腿酸软,丁晨夕顺着门框滑坐在地,许久没能站起来。
  她最终没有推开那扇门,只在门口坐了一个小时,她只能安慰自己,再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敌不过生离死别的伤悲。
  夜已深,丁晨夕决定不再难为自己,擦干眼泪打道回府。
  电视台正在播丁晨夕参加录制的第一期节目,余晓静看得津津有味儿。
  洗澡的时候,她听到余晓静喊:“晨夕,拍到你了,哎,镜头一晃就过去了,摄影师太没水平了,竟然不给你个特写!”
  不一会儿余晓静又喊:“晨夕洗完澡了没,快来看啊,互动留言板里有网友留言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哇塞,留言几乎都和你有关,别的女嘉宾都被你的光彩掩盖了。”
  丁晨夕的肩上搭着浴巾,擦着头走出浴室:“你就别喊了,这期节目没我什么事,不过下一期我说了一句雷死人不偿命的台词。”
  “你说了什么,先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以免看节目的时候被你雷死。”余晓静已经乐翻了,笑得满脸通红。
  “不告诉你,给你留点儿惊喜。”
  在余晓静的抗议声中丁晨夕擦着头发进了房间。
  这几天按时吃药,好好休息,丁晨夕的过敏症状已经消失,脸也消了肿,只是晚上哭得太厉害,眼睛有些肿。
  她将裴荆南公寓的钥匙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改天让孟南希带回去。
  裴荆南的母亲害怕触景生情,她何尝不怕。
  甜蜜的往事已化作锥心的毒药渗入骨髓,让她痛不欲生。
  “晨夕,晨夕……”余晓静又再客厅喊:“冰箱里那一盅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她扯着嗓子回答:“是燕窝!”
  “燕窝啊,你不吃吗?”余晓静推开虚掩的房门探出头。
  “我对燕子的口水没兴趣。”丁晨夕关上床头柜的抽屉,表情不太自然的说:“你吃吧!”
  “不感兴趣你还买?别人送的?”
  丁晨夕笑道:“要吃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是担心糟蹋了别人的心意。”余晓静走进丁晨夕的房间,朝床头柜抽屉伸出了手:“你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余晓静看到抽屉里的钥匙和门禁卡顿时脑洞大开:“还有人送你房子吗?”
  “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丁晨夕尴尬的阖上抽屉,见余晓静暧昧的盯着自己不停抛媚眼,无力的叹气:“是那个人公寓的钥匙,他外婆让我过去住。”
  “你去不去?”
  丁晨夕摇头:“不去!”
  “为什么?”神经大条的余晓静这才发现丁晨夕的眼睛红肿,明显哭过。
  “我害怕自己走不出去……”
  爱上裴荆南那么容易,忘记他那么难。
  丁晨夕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多少年才能忘记他,只知道对于忘记他这件事,自己无能为力。
  “你也别想太多,顺其自然,有合适的男人就好好交往。”
  余晓静了然的拍了拍丁晨夕的肩,语重心长的说:“张小娴说忘记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时间和新欢,如果忘不掉只能说明时间不够长,新欢不够好,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极品新欢。”
  “这话不是张爱玲说的吗?”
  “管他谁说的,只要说得对咱们就得听,晨夕,听我一句劝,你应该给别的男人机会,别浪费青春了。”
  “等遇到合适的人再说吧!”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丁晨夕已经不再期待爱情,也许以后她会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凑合过日子,但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再遇到比裴荆南更爱她的男人。
  莫名其妙想起孟祁岳。
  他爱她吗,也许吧,但她并不期待他的爱,因为他有责任,有需要照顾的女人,那个女人不是她!
  这一夜,丁晨夕的梦很乱很乱,孟祁岳和裴荆南在她的梦中同时出现,带她回到过去,再体验一回痛彻心扉。
  天蒙蒙亮,她倏然睁开眼睛,朝思暮想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一脸的汗混着一脸的泪,让她再难入睡。
  梳洗换衣服,丁晨夕迎着晨曦出了门,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拉扯她,她恍恍惚惚不只是梦是真。
  直到裴荆南的复式公寓遥遥在望才醒悟,原来她想去看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她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朝单元门走去。
  “丁晨夕!”
  突然有人在喊她,声音还挺熟悉。
  丁晨夕呐呐的回头,看到梦中的脸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顿时泪如雨下。
  “荆南,是你吗……”
  丁晨夕慢慢的走过去,她害怕走太快梦会醒:“你在等我吗?”
  “你又认错人了,我是沈思诚,不是你的朋友。”沈思诚目光灼灼的看着丁晨夕,她的眼泪让他心口莫名揪痛。
  “啊?”
  恍然间回过神,丁晨夕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思诚,理智慢慢回到脑海,她抹去眼泪笑了:“对不起,我以为梦还没有醒。”
  “没关系,”沈思诚问:“这么早你怎么在这儿?”
  “我……朋友以前住这里,我来看看……”丁晨夕这才发现沈思诚一身运动装,额上还贴着湿漉漉的发丝:“你住附近?”
  “嗯,就在前面那栋楼。”
  “好巧。”丁晨夕连连后退:“我上去了,再见!”
  “再见!”
  沈思诚目不转睛的丁晨夕走进单元门,抬腿走了一段路才发现是往丁晨夕而去。
  在电梯口,他对一脸诧异的丁晨夕说:“你精神状态不好,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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