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二四章 求生无退路 狂妄死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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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当然以为这退路稳固金坚,绝无一毫差池,他们甚至以为他们搜刮的财富不但能够保佑他们穷奢极欲一生,甚至他们的子孙也能够永享荣华富贵,永远能够因为他们的不义而坐享尊荣。
  从这一点来说他,他们不配做家长,也不配为人父母,一开始他们不但把自己摆在了寄生虫的位置上,还以豢养犬狼一样豢养他们的子孙。
  要幸福自己去创造,要果实自己辛勤播种,去锄禾间苗,去风雨耕耘,这是最最简单的道理,也是为人父母最应该教导子女的朴素且高尚道德养成的基础。
  哪里有偷盗别人辛勤劳作而致富呢,哪有以贪婪攫取他人的财富而永保太平呢?哪里有窃盗国家而最终成为富翁远遁他乡,逍遥法外呢?就算是天理有私,可是被侮辱与被损害者岂能让尔无疾而终呢?
  窃国盗贼和锦衣卫的主子们自信,是的,他们从来都自信,虽然这种自信不过是狂妄,而不是因为自尊而生出来维护自我荣誉的信心。
  甚至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人的真正尊严和荣誉,当然他们真正的荣誉,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们喜欢偷,喜欢骗,喜欢以杀人吃人为乐,他们活得好,别人便不得活,这样的欢乐岂能长久呢?
  他们喜欢演戏,喜欢弄假成真的做作,不论是宫廷,还是朝堂,还是吃喝拉撒睡,都要自神其神,故意将自己从凡人的世界中撇开,以证明他们的地位和身份高企,旁人绝对无法企及,也因此让他人打消僭越反叛的念头。
  也正是因为这种自我造神和奴才们心怀叵测的吹嘘,才让他们忘乎所以,把自己本来出身无赖,行事荒唐的真面目幻梦成了自己真是英明神武,威武不凡。
  在幻想和吹嘘之中,他们飘飘然不知道东西南北,也分不清烈火与大祸降临的征兆,分明是烈火熊熊的怒焰,他们看成了天降福瑞的彩云飘飘。
  只可惜,他们还想做出一副虚伪的勇敢模样,还想要以天下元首的担当来演出一场浩大的滑稽剧,当然,这种结局当然要以他们的性命来作为代价和收场。
  所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煤山上的歪脖树的选择,不是朱家最后的无赖儿郎真的勇敢;崖山之上漂流天涯海角的沦落,更不是赵家预设的不失长城公的下场。
  求牵黄鹰出上蔡东门而不可得,求为长安布衣而不可得,愿世世勿复生帝王家,才是一切锦衣卫主子们最终应该的感叹和最终发自骨子里的痛悔。
  前后朱家的先祖早就多行不义,火烧庆功楼,杀戮尽了无数的功臣良将,阴鸷道德灭绝,他们的子孙眼见得祖先行此巨恶而能得保江山永固,岂能不有样学样,更无以复加的残忍狠毒?
  前后赵家也早就将坏事做绝,将归降的李后主因为一句“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就以牵机药鸩毙,导演大宋朝的文字狱。
  甚至他们为了争权夺位导演了一出斧声烛影的惨不忍睹,难堪言说,还要以金匮之盟这种伪造的历史来事后诸葛亮的掩饰内部的倾轧和自相残杀。
  甚至弟弟杀死哥哥的同时,进而让哥哥的儿子们不是少夭,就是暴毙,或者自杀;他们还从背后射杀了一代名将岳飞,自毁长城。
  崖山和煤山也不是他们原本打算的退路和结局,他们甚至一切都规划好了 ,只可惜,并非所有的结局都按照,或者会按照拟定的剧本开始上演。
  在末世仓皇之时,所有的人,高贵的,低贱的,讨饭的,劫道的,平素耀武扬威的,一向安分守己的,都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此时,绝无人可以再执行什么剧本,谁也在顾不得什么角色,谁也不能运筹帷幄,谁也不能安然酣睡,谁也不能稳坐钓鱼台,谁也不能手握将符指挥千军万马横冲直撞,灭掉自己所有的敌人,就算是杀死所有的敌人,也会在新生的不断的敌人面前断颈沥血。
  除非在所谓太平盛世,堂皇的宫廷大戏时候往往才按照最坏的剧本来导演,谁更加无赖残忍,谁才能笑傲到最后,流氓往往战胜贵族,黑帮大佬摧毁掉大侠。
  他们正目睹末世的结局想要幻想出逃,而他们和窃国大盗忽然发现,就算是想退,也没有了后退之路,就算是想要躲避绞首上吊的厄运,也已经有所不能。
  他们忽然发现,自以为他人莫知的退路已经因为天塌地陷成了死胡同,早就造好了的救生艇甚至未必能够达到生还的彼岸,因为上面也布满了干柴烈火和炸药,还有民众怨气燃着的火焰,蓄势待发,等着他们上去自焚。
  他们杀死平和的敌人时候,已经堵死了后退的可能。
  面对民众的怨愤的眼神他们不是收敛贪婪和恣肆,不是如汉武帝那样暴戾恣睢的君王还做模样下一通罪己诏,比起来汉武帝,他们更加无知昏聩,而是更加穷凶极恶。
  熊熊的干柴烈火马上就要燃烧,他们还要抱薪救火,火上浇油。
  大地和民众已经因为久旱焦渴难耐,他们还要让民众饮鸩止渴,民众已经吃尽了最后的树叶也草根,他们非要把民众逼到易子而食,逼上梁山。
  他们已经把绞索在自己的脖子上勒紧,剩下的只有李自成张献忠黄巢这些绝不和他们讲道理,只把他们的子孙家人全部诛戮殆尽,羞辱至灰飞烟灭才肯罢休的暴民大盗。
  这些逼迫人人称颂英明神武的家伙,你过后才发现,他们比谁都要愚蠢,不,甚至他们比蠢货都蠢。
  那两个还在发梦的锦衣卫千户瑟缩在灌木从中,望着渐渐远离的马车,眼里生出了恐惧,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末日的结局,不是断头,而是尝尽自己施加给别人的刑求而求死不能。
  那两个跳到山道旁边树木上的少年,他们以为看清了他们,甚至也没有看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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