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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行洲和舒窈除了十年前临别的那一次,两人间到底还有没有过正经的告白?
  仔细想想,是没有的,毕竟关行洲那几句喜欢你和猝不及防耍流氓,虽说是发自本心吧,但怎么也够不上正经和正式的范畴。
  至于舒窈那些个亲亲和“要不要进卧室”,当然就更不能算了。
  但在舒窈看来,关行洲的的确确已经跟她告白过无数次——用眼睛,用行为,用心意,用一切她能感知得到的方式。
  所以就想她跟舒行之说的那样,也像她这段时间像关行洲表达的那样,最后一步,她想由她来走。没有迷茫,没有疑惑,没有勉强,没有应该,的那样去走。
  但明显不是现在。
  所以她道:“没有假装,我们并没有开始谈恋爱,也还不是……真爱。”说到后两个字,她莫名的就有几分不自在。
  关行洲堪堪才被点燃了希望之火的一双眼,刷刷的就又在她这句话里黯淡下去。但不等他黯淡到底,就听舒窈又道:“等是了以后,我通知你。”
  洛玮一口茶水险些喷到她脸上。
  舒窈的表情快要嫌弃到地心了。
  关行洲却没心思看她俩耍花腔,急急问:“等是了……那是什么时候?”
  舒窈有些诧异看向他:“我以为你不着急。”
  毕竟这哥们儿最近的表现堪称稳如泰山。
  关行洲满脸急切的表情却快赶上狰狞了:“我急得很!急得要命!白天晚上都在想!醒着做梦都在想!”
  洛玮在旁温馨提示:“那啥,哥们儿,当着人家父母的话,说这个不太好吧?”
  这才反应过来岳父岳母就在旁边……关行洲心里咯噔一声,神色僵硬地转头去看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舒行之和景澜,强撑着一口气辩解道:“我、我没有别的想法,没有别的意思……”
  “哦,你没有别的意思。”洛玮十分友好点点头道,“那反正你们俩现在也跟老夫老妻差不多,你也不用着急了,就这样过几十年我看你俩完全没问题。”
  “……”
  关行洲脸都绿了。
  舒窈哪见得他受欺负,也不理这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只认真看着他道:“等忙完这段时间。”
  一听她说到正经事,关行洲立刻老实了,稍息立正端正态度以后问道:“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有啊。舒窈在心里想道,因为你在这个位置,所以我才意识到从前的自己是真的不能继续,而现在也想和你一起,我们彼此都有一个更好的新开始。
  所以你能帮我最大的地方,大约就是一直在这位置上吧。
  *
  接下来一段时间,关行洲算是见识到了舒家父女忙起来是什么概念。
  景澜完全恢复活蹦乱跳以后就要求出院回家,却被这对父女给无情的拒绝了,理由除开她还需要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以外,还有一个更加强有力的:“最近我们俩都得待在医院,你一个人回家去干嘛?老实待在这里,方便我们照顾你。”
  但其实恢复工作狂本色的舒医生和舒科研员并没有照顾到景澜任何。
  白天洛玮以及景家的人轮流来照顾人,等关行洲下班以后他就自动来换班,一大半精力照顾景澜,还有一小半精力得用来盯着那对父女——原本他以为舒窈也就罢了,舒行之怎么看都是个各方面掌控全局完全靠谱的,好歹能照顾自己以及女儿吧?但有一天他早上一早过来送早餐,见那两父女蓬头垢面待在办公室里,各自都全神贯注看自己的东西。他不想打搅两人,静悄悄将早餐放进去,而后又发微信嘱咐舒窈记得吃早餐,舒窈没回他,特殊时候,他倒也没在意。只是等他晚上下班又到医院以后,本想着叫那两个人好歹出来一起吃个饭,却见那两人还以跟早上一模一样的姿态待在办公室里,哦,区别就是两人都要更加蓬头垢面一些。再哦,他十个小时以前买的早餐还摆放在原处,怕不是已经馊了。
  关行洲难以置信地去问景澜,景澜倒是一派淡定的模样:“他们俩忙起来就这样啊,跟鬼附身似的,完全不理人了。”说着还掰着手指头举例子,“行之在医院做手术的时候,研究病例的时候,制定方案和练习手术的时候,窈窈做实验的时候,实验出结果了自己一个人搞研究的时候……总之你习惯就好了。”
  关行洲依旧难以置信:“您也不管管他们?”
  景澜耸耸肩:“想当年我还在工作的时候,状态也跟他俩差不多。”顿了顿,又有些幽怨道,“当然了,我现在只是个无所事事的靠老公孩子养着的家庭主妇病患。”
  “……”后一句话关行洲只当自己没吃饭,“那吃饭呢?”
  “吃饭啊。”景澜幽幽道,“你那样温柔体贴的把东西放在旁边指望他俩自觉是不可能的,得直接把他俩的头按进碗里,或者你不会的话可以让玮玮先给你做个示范。”
  关行洲:“……”不服不行!
  于是上班和照顾岳母以外,他最近又多了一项将自己未来老婆和岳父摁进饭碗里吃饭的任务。
  ……嗯,希望岳父忙完清醒以后不会砍他脑袋吧。
  而他未来老婆即将在国内“出道”这件事,也在短短几天时间内传遍了文川每一个人的耳朵——毕竟当初舒窈跟着关行洲直闯文川高层,又为了他直怼领导这件事已经成了文川众口相传的年度传奇事件之一。嗯,舒窈在文川正当红。
  不少舒窈迷弟表示要去看女神的“出道大秀”,关行洲对此表示大家眼光都很好的同时,不忘义正言辞地拒绝:“我岳父作为医学界的扛把子,这回的说明会是十分高端以及正经的,是给咱们国家争光的,给医学界做贡献的,你们不懂的就别添乱了,在家看网络直播吧。”
  众球员嗤之以鼻:“说的就像你很懂似的。”
  “我跟你们怎么能一样?”关行洲挺胸抬头,十分骄傲,“我可是家属。”当然他自动省略了家属前面的“未来”两个字。唉,男人的自尊心嘛,他家窈窈会懂的……
  原本关行洲也是做好在家、不是,是在医院看网络直播的准备的,毕竟那天景澜也还没出院。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舒窈主动请舒行之帮他申请了一个入场名额,连舒行之都挺诧异她这举动,舒窈自己却对自己的假公济私分外淡定:“以前你到美国来看我,我却没有看到你,这一次让我看到你吧。”
  关行洲不知第多少次觉得,他家窈窈真的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儿。
  说明会当天,关行洲又一次请了假。
  这回邢云丘态度是极好的,笑眯眯道:“跟舒窈说加油,我也会看直播的。”
  毕竟连卫经理之前都悄咪咪跑来问他:“听说关行洲那个顶漂亮的小女友要出道了?最近要开发布会?”
  “……”
  邢云丘:“人家是科学家==”
  *
  但其实这一天舒窈说话是很少的,大部分都是为了配合舒行之,令他能够更详细以及顺利阐述这一罕见病例横跨二十年的治疗过程。
  当然,这天她原本也只需要出现在这里就够了。毕竟除开媒体以及诸如关行洲这样极个别的“家属”以外,今天在场的无不是医学界的重量级人物,有临床的,自然也有搞科研的。
  更别提舒行之明确提出整个手术方案当中由她贡献的部分,而这看似寥寥的两句话,却为她赢得了好几个记者的指名提问,以及发布会结束以后好几张主动递过来的珍贵的名片,以及一场与舒行之共同进行的专访。
  当然这场专访她依然是顺带的,因为舒行之在说明会的最后,针对记者关于是否回国发展的问题,十分淡然道:是。
  这个“是”字无疑迎来现场媒体的大爆发。
  舒行之挑了其中最靠谱的一家媒体做专访,而与他的默契让舒窈明白,她大约也需要在这场专访里“无意”披露她同样将回国并且改行的事,这才会让她手里还没捏热的那几张名片发挥出最大作用。
  舒窈对这些都是无所谓的。
  她并不怕太高调又或者被捧得太高,毕竟她一向自信自己能够担得起这一切。
  让她在意的反倒是捧着一大束向日葵原本准备上前来的关行洲,在见她接了几张名片又答应采访之后,那动作明显是准备后退甚至开溜了。
  这令舒窈心情忽然变得很不好,甚至令从不爱假设的她有些不着边际想道,如果两年前他就往前一步站到她面前,那现在的他们会是怎么样?
  好在这一回关行洲并没有真的退缩。
  他犹犹豫豫站在角落,见舒窈也不知说了什么,刚才还围在她旁边的人忽然就都散了开去,心里那点后退的念头立刻就被打散了,急急忙忙冲上去把花递到舒窈手里:“小窈,你今天表现好棒!”
  舒窈神色冷淡:“这是应该的。”
  关·迷弟·行洲连连点头:“你一直都很棒!”
  皱了皱眉,舒窈到底忍不住问:“刚才你准备走了?”
  关行洲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有些不高兴了,一时有些高兴又有些忐忑:“我、我就是……你今天跟明星一样,我这不是怕我贸贸然冲上来,记者如果问你我是谁跟你什么关系这种问题,你不好回答吗。”
  舒窈睨他一眼:“有什么不好回答?”
  关行洲更忐忑了,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那你准备怎么答?”
  看一眼怀中的向日葵,舒窈道:“送我花的人。”
  关行洲蔫头耷脑:“……哦。”
  目中笑意一闪而过,舒窈往前一步,跟他靠得更近一些,近得那一大束花仿佛是被两人共同捧在怀里:“把自己打包好送给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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