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要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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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淳不意外地在这一刻苏伶歌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久违的亮光,却是带着不易被察觉的慌乱。
  男人不动声色,缓缓点头,“对,任何!”
  也许,也包括此刻蹲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的命,甚至命运。
  原本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苏伶歌该是宽心才是。只是此刻的脸色,却无声地再度惨白了几分。她咬着唇,在血液在身体里急速流转的那那一瞬间,握紧双拳。一瞬间停止了脊背,抬头对上了男人一双微微审视的双眼。
  “那好,赫连淳,我要莫氏集团!”
  赫连淳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强装镇定的女人,“再说一遍,你要什么?”
  苏伶歌早就心意已决,跟赫连淳对视的双眼半分不离,“我说,我答应一辈子在你身边。但是,我要莫氏!”
  就是他听到的没错。
  他费尽心思从陆芷凝跟莫苍云手里夺回来的莫氏,她要。
  空气里,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关了窗户室内甚至还开着暖气,苏伶歌在男人那双阴晴不定的眸子的盯视下,背后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手心里也是。
  她觉得冷。
  鼓足了勇气,苏伶歌的脸上顿时有了一种豁出去的表情。
  “怎么?不是说只要我留在你身边,我要什么你都给吗?”苏伶歌在那一片冰冷里发出一丝轻颤的冷笑,“如今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小小的莫氏,赫连淳,你给不起?”
  话音刚落,身边的男人就发出了一声极为响亮的笑声。赫连淳站起来,胸膛因为激烈的笑声而变得震颤不已。男人走到偌大卧室一边的酒架上。一边笑,一边将红色的液体倒在高台上的高脚杯子里。
  酒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被子里,映衬出赫连淳一张几乎扭曲的脸孔。
  “哗啦啦”的液体声,伴随着赫连淳响亮的笑声,让原本就紧张的苏伶顿时变得坐立难安。她“蹭”的从床上站起来,瞪着男人越发修长的背影。
  “赫连淳,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吗?不过就是一个莫氏集团,给,或者不给?”不过是句话的事情,这个男人硬是给她笑成了几分她在紧张心虚的味道。
  液体声跟男人的笑声同时停止,赫连淳丝毫没有将苏伶歌的愤怒放在心上。用最缓慢优雅的姿势,捏起高脚杯,红色的液体,晃动着男人微微勾唇却凉薄的脸。
  “给!”
  一个字,赫连淳猛的抬头,将高脚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如你所说,不过是一个莫氏,当然给!
  苏伶歌微微发愣,清醒过来的时候,脸色仍是没有好看几分,“你确定,我要的是莫氏集团的所有,所有!”
  那样矛盾的苏伶歌,何止赫连淳觉得怪异,连苏伶歌自己都觉得怪异。
  她明明那么迫切地想要从这个男人的手里得到莫氏的所有股份,但她的反应,却分明是一副他不答应她便如释重负的感觉。
  赫连淳笑了,转过身,隔着不远的距离,眉目生辉,苏伶歌却偏生看出了那眉目之间的寒意流泻。
  “歌儿,你的江城哥,还教了你什么?”赫连淳很是满意地欣赏着苏伶歌的脸色瞬间刷白的样子,脸上倒是平静的很,完全看不到有某种山雨欲来前的气息,“除了莫氏,他就没教唆你,要我的命?”
  即便苏伶歌已经极力掩饰的很好,但这种小动作在赫连淳的面前。即便男人不动声色,怕是也会不攻自破吧?
  “我没有!”
  苏伶歌在那一刻无比痛恨自己所有的表情都会表现在脸上的特质,但是有关沈江城,任是赫连淳如何看破,她也是不会承认的。
  “你别忘了,狗急了会跳墙,人也是会变的!”
  那样竭斯底里,愤怒,脸色涨红的苏伶歌,怎么看都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但赫连淳的心思苏伶歌看不透,便只能任由他像是在看小丑表演一般,自己拼尽全力,也要拼出一个不堪一击的舞台。
  沈江城逼迫的眉眼好像在近在眼前,男人的声音,隔着过去的时间,依然可以穿透苏伶歌的耳膜。
  “苏伶歌,你要记得。那个男人,不是你可以爱的男人,他是你的仇人,仇人!”
  沈江城还说。
  “小歌,那个男人曾经一手毁了你的一切。那么今天,他在意什么,介意什么,你便要从他的手里要走什么!”
  苏伶歌也曾问过沈江城,“你为什么觉得,他就一定会答应我?”
  莫氏是赫连淳多年来计划里最重要的一部分,但凡是知情的人,都了解一个莫氏在赫连淳心里的特殊意义。
  直到自己面对赫连淳回答的这一刻,苏伶歌也没忘记当时沈江城回答。
  “因为他爱你!”
  “因为你是他所有在意的人事里面,最重要的一个人。你能超越其他,自然也可以轻易毁了其他。”
  苏伶歌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她觉得生气,觉得难过。却又在生气难过的边缘,每每浮现出沈江城的声音。
  “苏伶歌,别忘了你姐姐的死!”
  那是她明明得到也永远不能触及的,一个男人的爱。
  那是她哪怕越过了世俗的底线,也不能圆满的人生。
  苏伶歌的身体隐隐发抖,看着赫连淳的目光隐隐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雾气。有那么一刻,她好想质问那个男人。
  你为什么要同意,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
  但是出口的,竟然成了一个女人贪心不足的话,“赫连淳,既然答应了,你又何必计较我的心思。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这就是筹码呐!”
  她好想看看自己那一刻的脸。
  极为难得,赫连淳再度发笑。男人坐在高脚椅子上,笑容剔透在透明的玻璃杯子上。
  “那是当然!”
  这下子,轮到苏伶歌站在原地,发愣,无法反应。
  窗外,夜色无声无息地融进一片浓稠的黑暗之中。窗外虫声阵阵,有风发出细微的响动,擦着窗台瞬间飞过,周而复始。
  光景笼聚,如同情人间的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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