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陈副院长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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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耀朴对自己的长相和名字一直耿耿于怀,可又没有办法,因为是基因的遗传。
  为了遮盖自己的丑,他在两个豆豉般大眼睛上,架着一副镜片起圈,框边金黄的眼镜,让人不易察觉他的小眼珠子、蒜头鼻子。他把前额的发海蓄长,往后一甩,打上定型的啫喱水,遮盖了自己秃顶的脑门。这一打扮,加上嘴阔脸大也蛮福太的。
  名字,是父母当初请人为他取的。“耀朴”本意是隐耀或者闪耀自己的质朴。不想“朴(pǔ)”这是个多音字,“朴”还可以念成“(piáo)”或“(pō)或(pò)。不过,一般人们不是念“朴(pǔ)”,就是念“(piáo)”,从小的从到大,人家怎么叫他也没在意。一直九十年代初,他坐不住了,卖×××开始沉渣泛起,“耀朴”与“要piáo”同音,少数要好的朋友跟他开玩笑,说“耀朴”是“要piáo”或者“光耀祖宗的piáo”。他感到名字不好听,找派出所改名,干警说,你身份证、档案里都是这样的名字,没法改。于是他忌讳自己的名字,把自己的“朴”,写成大写“檏”,生怕别人念错了。
  院里的干警和有关的律师,知道他开不起玩笑,当面从来不叫他“要piáo”,可他的名字偏偏在全县当笑话传。
  一次,全县召开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会议,陈耀朴刚
  当副院长,受院长委托,代表法院表态。会前政法委工作人员打印议程按规定也要打印大会发言人名字,交会议主持人分管协调政法口的副县长。轮到法院,他不知道陈耀朴名字到底是念朴(piáo)还有是念朴(pǔ),他按自己的习惯说:“下面,有请法院副院长陈耀朴(piáo)发言。”引来笑声一片,他以为自己念错了名字,在麦克风前自言自语,对呀,是个“(piáo)字,××的×字嘛,下面哄堂大笑。由此,陈耀朴(piáo)出了名。
  这个陈耀朴就是我们前面第49、50章讲的与冠兰在一起工作的陈副院长,也是主审冠兰离异的陈法官。陈副院长因在被执行人赖哥那里吃了拿了还玩了按摩女,被查处时,他老婆小晴的叔叔市委副书记出面说情,县里才没有给予有文字记载的处分,由法院副院长改为主任科员。对外说是年龄快到了,组织上决定让他提前退线。
  陈耀朴见“胡至尊”官复原位,坐不住了,这个屁股上有屎的差点进班房的人都能归位,究竟是什么本事?找人一打听,原来“胡至尊”找了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是副部长出面运作而成。
  他心想,你“胡至尊”找的人不过是个组织部的副部长,就能马到成功,而我的亲戚是市委副书记,官比你的大。再说我又没有什么大的过错,找我的亲戚,我的复出,那不是小菜一碟呀。
  我们在前面的章节里讲了陈法官和他的老婆小睛曾为冠兰的原丈夫李申金当兵,找过小睛的叔叔市委副秘书长,是叔叔出面在军分区要了一顶帽子,才让李申金穿上军装。现在这位副秘书长荣升市委副书记了。
  陈耀朴和小睛利用双休日去了市里一趟,在小睛的叔叔前说了啥,我们不清楚。不过,没多久,县里有关领导找冠兰,征求意见,同不同意陈副院长复出?冠兰说:“这个人人品反映不好,还是不让他到法院当副院长好,可否调到其他地方任职?另外,他复出对那些类似于他的人会不会有影响有看法,跟着起链锁反应。”
  领导一听,明白冠兰的意思,并没有强求,只是说:“对你的意见,我们再研究研究。同时你自己也再考虑考虑他的复出可不可以?”
  这其间,冠兰的父亲突然病世。冠兰的弟妹携家小从外地赶回,亮大夫也从上海赶回。在中国老人过逝,丧事一般由长子男儿主办,或委托亲戚中有辈分有名望的人来主持,女子是不问事的,这是中国的传统。冠兰尽管是长女而且是法院院长但也要遵循风俗办事,丧事只能由大弟弟主持,可大弟弟又不懂这方面的风俗,只好委托亲戚操办。这就是孝子不问事。冠家家里有几位有辈分有名望的亲戚都要争当主持,吵得不可开交,因为冠兰是法院院长,当了她的主持,日后这方面在乡里乡亲面前也风光。冠兰的大弟弟又不知道哪位亲戚能办事,又不好指定谁为主持。同时冠又不愿为此事惊动法院其他同志,只有办公室主任和法警大队的队长在场陪着她,她心里悲痛万分,也乱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一切由他大弟弟作主。
  这时,陈耀朴出现了,他见此状,不由分说,临场在前,立即叫停了争吵的场面,俨然主持一样,说出了成立丧葬委员会,下面分设管账小组后勤小组礼仪小组等等,接着叫这个去买这个,叫那个去办这事,一切井井有条。原先纷杂争吵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冠兰大弟弟对眼前的这位干练的救兵,即感激又敬佩,不由分说,丧事全权委托陈耀朴去操办。
  冠兰知道后又不好对大弟弟明说不要陈耀朴主持,主要是担心陈耀朴日后邀功要挟她作为请求复出的筹码。她对陈耀朴客客气气的说:“陈院长,我家亲戚多,主办丧事这事就由我叔公舅公姨婆他们去操办吧。”
  大弟弟不知冠兰对陈副院长心存芥蒂,只见关键的时刻是陈耀朴阻止了纷争,他需要这样的人主事,当着陈耀朴的面说,:“姐,叔公舅公姨婆以及其他的亲戚谁也不服谁,吵得一踏涂,而且封建迷信,由他们主事,不仅父亲丧葬之事搞得乌七八糟,而且也会给你带来很坏影响。我看还是由陈副院长掌控丧葬之事。我是男儿,这方面我说了算。”
  其他两个妹妹和家人以及亮大夫在旁也一致同意大弟弟的意见,都说要陈副院长出头主办丧葬之事。
  冠兰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默许。
  陈耀朴还真有两把刷子。他对叔公即各位亲戚说:“我懂周易八拜、风水。我占卜了一卦,冠院长父亲丧葬之日不能超过三天。超过三天,仙逝者不仅不能庇荫其子女,而且阴魂不散,毒气依附子女身上,给子女带来无穷之祸。”原先叔公还有其他亲戚借道士之口说,要守灵12天后才能出殡的荒诞之言,瞬间瓦解。
  接着陈耀朴又说:“我为什么叫停道士做道场,因为冠兰身为县法院一院之长,做道场之事一旦传出去,按规定是要开除党籍撤销职务的,党员干部不能搞封建迷信活动。还有,我为什么要冠老人火化,然后带骨灰回乡安葬呢?因为县里有规定,县城过世的人,一律火化才能安葬。冠院长是你们村里到现在为此,最大的官,是全村的骄傲,你们不会因此之事而让她违纪丢官摆职吧?”做道场是舅公姨婆请的,听了陈耀朴一席话哑口无言。弟弟妹妹和亮大夫都说好,冠兰听了也点头。
  冠兰问大弟弟收礼的事怎么处理的,大弟弟说,陈院长已经对丧葬文书组说过,在讣告中要讲明谢绝任何人送悼念钱物,也不开追悼会,仅子女亲戚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并且陈院长还对管账小组的人员说,凡是法院的人不管是市中院的还是县法院的,或者是律师,以及有关的当事人来奠念送的钱、物(包括火纸、香、鞭炮)一律拒之。冠兰最担心的事落了下来,她生怕违规,生怕日后有人举报她,说她借机敛财,也生怕有人借机打感情牌投资,因此玷污了她的名声。不想陈耀朴在这方面处理得干干净净,心里也不得不说陈耀朴做得好。
  陈耀朴又对大弟说:“老人是白喜事,白喜事也要热闹的。越闹越发。我叫来白喜事乐队,吹吹号打打鼓,奏奏哀乐,再叫哭丧队来,代替子女哭丧,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大弟弟说好,冷冷清清的殡葬馆一下子热闹起来。叔分舅公姨婆以及诸位亲戚也再不好意思找茬了。
  丧葬一事,冠兰对陈耀朴的看法开始改变。
  让冠兰点头,同意陈耀朴复出任副院长,还有一事,来自协调工作中的压力。
  法院有小部分人员是工勤编,这些工勤人员对保障法官办案保证工作运转也取到不小的作用。
  县法院有三位即将退休的老职工的子女要调入法院,这三个老的多次找冠兰,并表示如果子女进来,他们提前打报告退休。年轻人做事肯定比老年人灵活,也勤快,其中还有两个懂电脑的专业人材,他们的进入对电子系统办案工作极为有利。法院又有编,冠兰觉得这三个老的请求合理,通过院务会议研究同意,打了请求调人报告上去,可迟迟批不下来。面对老职工的诉请,冠兰只好自己亲自出面过问此事。
  冠兰来到县人力资源局,经办的说这个要问县里分管人事的领导。
  冠兰找到这位领导,也就是本章前面说的那位领导。
  领导听了冠兰的请示,没直接回答,而是说:“冠院长,上次说你院陈耀朴复出任法院副院长的事,经县里研究,还是认为他到法院任职合适,因为他是学法律的而且在法院多年,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至于你说陈耀朴人品的问题,我们经过了解也仅是个别人反映,没有真凭实据,现在你们法院办案法官少,案件数量多,压力也大,他原本是老法官又是法院副院长,恢复他的职位,增加办案人数,对法院好。其次,他是没有到年龄就切线下来的,至今也没有到切线年龄,至于有人提到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对比,做做解释吗。”
  冠兰一听明白其意,为了工作需要,为了大局,加上她对陈耀朴的看法已有改变,点头同意,自然院里的请求调人报告也就当即批复下来。
  陈耀朴不知通过谁得到的信息,另天到冠兰办公室表忠心,一定马首是瞻,做好副手,切实履行好职责,在案子上决不出纰漏。冠兰也没有问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只是说你在以后的工作中要特别注意廉洁自律。陈耀朴说,放心,决不给你,给法院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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