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小安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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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两周,小安目睹了梁佼的“变脸”全过程。
  那晚,她踩着单车夜奔而来,在敬老院门口,他感动得紧紧抱住她。
  晚上,他央求她留下,因为“他害怕一个人独居在陌生的房内”。她欣然答应,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又一次把她抱得紧紧的。
  第二天早晨,他在阳台看到楼下有人卖草鸡蛋,决心用行动回报小安的侠义之举。奔到楼下买了鸡蛋要给她做煎蛋。锅热了,他一急之下,把整个鸡蛋都扔进锅子,用木锅铲直接在锅子里拍碎。
  她醒来,依在门框笑看他手忙脚乱,感觉好幸福!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不久,他便陷入沉默期。
  没心情吃饭,没心情说话,捧着手机打游戏。冷眼看来自她的各种挑逗。
  “不如,你去找你朋友玩一玩?”实在没招,小安这样向他建议。
  “玩一玩?你知道玩一玩要花多少钱?现在把我身上所有的钱加在一起,也不够玩一次!”他嗤之以鼻。
  沉默期虽然让人郁闷,比起接下里的疑神疑鬼期,还是容易让人接受多了。
  自从某一天下班后,梁佼忽然变得疑神疑鬼。他会冷不丁地往身后看,会回家先把窗帘拉上,甚至会出门前做一个小标记,譬如,把零食抠下一小块放在去客厅必经的路上,回来大侦探一样趴在地上寻找他放置的“地雷”……
  小安一脸无奈地看他各种“作”。
  有一天晚上,夜深人静,睡眠正酣,梁佼忽然从床上起身,压在小安身上,用胳膊卡住她的脖子,凶狠地咆哮:“你是不是卧底?是不是他们派来监视我的间谍?”
  小安睡得正香,冷不丁遭遇这等突变,惊恐之下,心狂跳不止。
  “你……”她发不出声音来。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梁佼胳膊上压下的力气越来越大,脚踢不到,手推不动,缺氧,困倦,想闭上眼睛……
  “你是不是?回答我!”梁佼声嘶力竭在黑夜里狂叫。
  声波冲击耳膜,让小安重新聚拢涣散的精神,急中生智,她扬手按下墙上的灯开关。
  刺眼的亮光照亮小小的卧室。
  小安看到梁佼一脸茫然地低头看自己。
  “咳——”小安用力推梁佼卡在她脖子上的小手臂。梁佼像突然发现自己的胳膊一样,急忙抽离脆弱的脖颈处。
  大口新鲜空气急切地被吸入肺部,小安一边咳嗽,一边觉得舒泰。
  她没想到哭,眼泪已经流成小河。她哀怨地看着梁佼,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满满的后怕。
  “我怎么了?”梁佼看看自己的双手,看看小安。神色比小安还惊恐。
  “你——大概做噩梦了。”小安终究心中一软。
  “不要离开我。”梁佼抱住小安,将头贴在她胸口,一边哭一边央求。
  “好了,好了。我不走。你睡吧。”
  梁佼听话地躺下,乖乖盖着被子一动不动。
  “灯开着我睡不着。”梁佼乌黑的眼珠转向小安。英俊轮廓,唇红齿白,明眸剑眉。小安目光流连。一狠心,按灭了灯。
  梁佼呼吸平稳,很快睡去。那一夜,小安再不敢入眠。
  次日,小安做好煎蛋,将煎蛋和奶酪加进烘烤好的两片面包间,递给餐桌旁等候的梁佼,温柔又随意地问:“你还记得你昨晚的梦吗?”
  “记得,记得。我梦到我们在酒店里,我俩一起洗淋浴,抢蓬蓬头……”
  小安咧着嘴配合着笑,笑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僵硬。
  即便如此,跟这几天忽然升级的躁郁相比,夸张的怀疑期还是值得留恋的。
  梁佼开始变得挑剔难相处,他不再热衷梳洗打扮自己,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再也不是当初风流倜傥、潇洒完美的纨绔形象。家里储备的高端粮食才吃光一个角,他已经浓浓的落魄味儿了。
  战火终于烧到了小安身上。
  他开始对小安冷嘲热讽,问她怎么翻来覆去只会做两样菜,问她怎么哪里都长肉就胸前不长,问她女人到底有没有心,为什么明明他妈妈很疼爱他却狠得下心对他不管不问……
  当初做贼一般偷偷去酒店,每次都尽欢,如今,光明正大在一起,他们反而过着最纯真的居而不同的生活。
  梁佼性致潦潦,小安已经怕了他的喜怒无常,更不敢主动撩拨。
  这种日常,对小安来说,已经开始质变为折磨。
  但是,她还是会坚持下去的!
  因为,没有谁的成功可以随随便便得到。彩虹总在风雨后,成仙就要先渡劫。梁佼是她的跳板,也是她的劫难。
  虽然她从来不说,但是她无比的心知肚明,没有哪个父母舍得抛下他们的孩子,梁佼的父母只是在制造困境磨砺梁佼。终有一天,她会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日!
  美女虽多,能有机会与他患难见真情,将独她一个。到时候,“妻子”的名份,也将非她莫属。
  小安觉得七七四十九难,她至少走了三分之一,因此,没有理由不继续走下去。何况,她若舍弃梁佼,恐怕再无机会入豪门——她并非要入豪门,只是有一个入豪门的机会摆在她面前,要她视而不见,岂不是要求太高?
  小安敛敛心神,拉拉袖子,遮住昨晚抢夺梁佼酒瓶时划伤的胳膊,准备去上班。梁佼本来就喝酒的,被逐出家门后,一方面嫌弃超市里的酒太劣等,一方面囊中羞涩,倒断了这个嗜好。不曾想,昨天忽然酗起酒来。
  小安捡拾他喝空的几瓶50毫升的迷你小酒瓶,知道那是从便捷超市里买来的。梁佼已经饥不择食,几天前还看不上的酒,竟然大口灌了起来。
  “我死了,他们就称心如意了。你也解脱了。我干嘛还不死?”梁佼瞪着两眼,呼吸间吹着鼻涕泡,哭着问小安。小安莫名心中一酸。
  她想起她的奶奶。奶奶重病,几个子女不孝,推脱不管。她放假回家,奶奶对着她,也是这样哭喊着说:“我为什么还没死!”
  那时候小安才大一。她发誓要好好挣钱,将来给奶奶看病。奶奶没有福气,提前走了。历史重演,小安忽然心中无比坚定。她夺下梁佼抽到嘴边的酒瓶,她胳膊上的伤,就是梁佼失修的指甲在争夺间划伤的。
  这一次,她一定要扭转悲伤者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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