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春色正好,最宜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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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刘夫人推门而入,一巴掌带着翻天的怨气,直直的将苏一枝扇的不省人事。
  她将府上这月的收入拢了拢,又变卖了些珠宝首饰,将将凑齐了银子,又让小厮出去兑成了银票,紧赶慢赶,好容易匆匆赶上了时间,来到芜院。
  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作。
  可好,刚进了芜院,就听见撕心裂肺的叫声。走的近了,却没想到,赵姨娘的女儿,也敢将脏水泼到自己女儿身上。
  “大夫人来的可巧,苏一枝正想去找你呢。”苏沁月斜眼幽幽的说道。
  “她找我作甚,就是撕烂她的嘴,也是她活该。”刘夫人及严令色。
  蠢货!
  好容易恢复神智的苏一枝,怎么也想不通大夫人为何要打她?前些日子,她看一个奴婢不顺眼,让小厮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直打的那个奴婢出气多进气少。大夫人没但教训她,反而和颜悦色的对她说,教训的好。
  如今,自己被打的七窍流血,大夫人非但没有帮自己说一句话,还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这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她委实不明白。
  “大夫人,我苏沁月最不喜欢嚼别人的舌根子,如今,竟有人嚼起我的舌根子来了?言辞下流不堪,污我名声,你说如何处置才好呢?”
  “关进柴房一个月,如何?”到底是赵姨娘的女儿,留着还有些用处。虽说是关一个月,到时候,随便找个什么由头,放出来就好了。
  “大夫人!苏沁月那个贱人,她打伤了我,为何要罚我关柴房?她明明是个狐......”苏一枝气上胸口,口不择言。
  她才不要被关柴房!柴房又湿又冷,关一个月,还不让她活活的掉一层皮下来!都怪苏沁月!贱人!贱人!
  “够了!”刘夫人一个眼神,狠狠的飞了过去。
  到底是个没脑子的,她也不便在帮她说话了,她只希望苏一枝闭上嘴,不要在说什么了。
  “大夫人,这赵姨娘的女儿,不分场合诋毁我,还不知悔改!大夫人...可要为沁月做主!”
  哼,刘夫人,你要是不狠狠的罚这个没教养的,以儆效尤。别怪我苏沁月当着众人的面,扒了她的皮,撕烂她的嘴!
  都当她是个好欺负的,一个小小姨娘的女儿,当着她的面,还敢如此放肆!除此之外,竟还不知悔改!还敢恶言相向!
  “帐责十,关进柴房三月,抄女戒五百遍。”
  “天哪!”苏一枝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太轻了!”苏沁月不满的皱了皱眉。
  “那该如何罚?”刘夫人也是大吃一惊,她先前说的处罚,却也是很严苛的,光帐责十,就够娇养着的苏一枝受得了。再关上三个月的柴房,呵......
  “帐责十?远远不够给她长记性的。”
  “那二十,如何?”帐责十下,足足一个月下不了床,帐责二十,恐怕得养上半年,伤口才能愈合。再多些,怕是要出人命了。这赵姨娘的女儿,自己还是得稍微护着些。
  也怪苏一枝是个蠢货,要是稍有些眼力,何须受这许多罪!赵姨娘是个聪明的,如何生出了这么没用的东西!
  “先将她吊起来,再将府里的丫鬟聚齐了,系数将原委说了,吊上一日,再好好赔礼道歉。”
  这是要在苏府立威?刘夫人咬咬牙。苏一枝那个蠢货,白白让别人拿着涮!
  “帐责三十,关柴房半年,女戒必须抄够...”
  “三千遍!”厚喜看小姐犹豫,便差了一嘴。
  嗯,真上道,不愧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喜儿,心黑还是赶上一起了。苏沁月挑眉看向厚喜,眼神中说不出的赞叹。
  厚喜也嘿嘿一笑。
  刚有些苏醒的苏一枝模模糊糊听见帐责三十,女戒三千遍,胸口一紧,又碰的一声倒了过去。
  “沁月相信,大夫人自会秉公处理。”苏沁月丝毫不给刘夫人留后路。
  “那是自然。”刘夫人一口答应下来。
  怕是刘夫人想从中做些手脚,才答应的如此干脆吧,哼,倘若如此,她也可以顺便连着刘夫人一起收拾了。还想打马虎眼,门都没有!
  “这是银票,还有几件新做的衣裳和一些首饰,你先收下。”刘夫人挥手,流苏将打包好的东西,一并给了厚喜。
  “好说好说。”
  ......
  打发了刘夫人,苏沁月觉得神清气爽。
  “厚喜,你去府外准备一辆马车,我们出府逛逛吧。”
  六年了,她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缩在苏府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一缩竟是六年!六年的光景,京城究竟如何了?宋说书还说不说那些灵异的趣闻?绯画姐姐还卖不卖胭脂了?和丰楼的掌柜的胡子可是蓄起来了?东街卖菜的张婆婆身子骨可是好些了?牛老铁打的铁可还是滚滚的?平湖师傅......
  她竟然挂念着那么多的人和事......
  她究然并不是她曾经想的那般,可以淡然到,不顾一切,只有萧梧忆。
  以前经历的,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梦醒了,她还是想要有血有肉的活下去,有灵魂有肉体的活下去。
  她才十三岁,刚刚及笄。
  一切还来得及从新开始。
  虽然没了娘亲,没了爱情,没了夫君,没了完好的双腿,一颗破碎而千疮百孔的心。
  但是,她还有过人的聪慧,精妙的才情,大好的年华,对未来的希翼,忠诚的伙伴,还有...一千多两银票,虽然其中还包括喜儿的。
  苏沁月扶额,自己还是真穷呢。
  对了,还有穆忘尘。
  她和喜儿的忘尘哥哥。
  她五岁遇见萧梧忆,七岁为他折了腿,忍受了六年的清苦。
  她不知道那究竟是爱,还是她以为她的人生,只剩那么一个爱自己的人,因而难以释怀?
  虽然那句爱自己,多半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的一颗芳心,终究是错付了人吗?
  “小姐,马车备好了!”厚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透着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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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沁月微微一笑,用力的坐起,试着用内力往前走些,但终究是失败了。她只好一点点的转过轮椅,好容易坐了上去。
  她有些不甘心。
  “小姐?”厚喜进来看见小姐已经坐的端端正正,还冲她笑的如沐春风,她有些哽咽。
  “走吧,现下春光,正是大好,最宜出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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