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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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不曾知道,他也会落泪。他曾听人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他经历了那么多次的生死关头,也曾害怕过,也曾胆怯过,可是,泪水却是从来没有落下过。
  此刻,那咸涩的泪水滑落入口中,他才知道什么是心痛,什么是心伤,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荀卓文的手微微的扶住墙,抬头看天,任由那刺眼的阳光晒干他眼中的泪水,干涩难过,却永远抵不过心间的痛苦。
  俞云清站在那树荫下,一直看着荀卓文离开,才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却是将门噗通一声牢牢的关住,背靠在门后,闭上了眼睛,任由那阳光倾泻而下,落满全身。
  “姐姐,将军走了吗?”
  绿蔓却是走了出来,看着此刻闭着眼睛,脸上却是一副忧伤的表情的俞云清,呐呐的问道。
  俞云清睁开了眼睛,只是那眼睛里却满是空洞,绿蔓只一眼,便是伤心的哽咽了起来。她从不曾见过姐姐这般的难过过,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过。
  那样的空洞,仿佛将人牢牢的吸入无边无尽的忧伤当中,仿佛这人世间没有了半点的念想。
  “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好吗?绿蔓看着害怕!”
  绿蔓一把抱住了俞云清,看着她对于自己的声音完全没有半点反映,只是那样呆呆的,带着无尽的忧伤,靠着那门,心里没来由的害怕到了极点。
  俞云清的手愣了半点,才一点一点的抱住了绿蔓,眼睛却是依然直直的看向前方,卷翘的睫毛仿佛停住了翅膀的蝴蝶,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停歇在阳光中,带着刺骨的凉意。
  “姐姐,你不要不说话,好吗?绿蔓害怕,真的害怕!”
  绿蔓不断的缩紧着手,想要将自己身上的热量传给俞云清。可是,就是这样炽烈的太阳,却依然温暖不了俞云清的身子,她的身上越来越冷,仿佛没有了温度的瓷娃娃一般,让她害怕,让她心慌。
  “绿蔓,我们是不是该去做胭脂了?”
  俞云清的声音淡淡的响起,突兀而悲凉。手却是轻轻的推了推依然紧紧抱住她的绿蔓,只是神色间却是没有了任何悲凉的神色,却也没有半点笑脸,仿佛什么从她的身体里消失了一般。
  “姐姐?”
  绿蔓呐呐的开口,仔细的观察着俞云清的神色,声音中却是充满着惊疑,她真的没有事了吗?绿蔓的眉毛紧紧的皱着。
  “是不是该去做胭脂了?”
  俞云清依然波澜不惊,声音平淡的说着。脚步却是已经向前,朝着花房走去。
  “是!是!姐姐,可是,你没事了吗?”
  绿蔓忙不迭的点头说着,却是快走了几步,急急的问道。
  俞云清却是根本没有答话,只是按照往常的速度朝前面走着,没有慌乱,没有缓慢,让人看不出半点的毛病,可是,正是这所谓的正常才让人真的觉得不正常了。
  绿蔓忍住了想要哭泣的冲动,却是咬了咬牙,将那夺眶而出的泪水咽了回去。嘴角微微的扯了扯,露出了一点笑容,再扯了扯,笑容才算正常。
  既然姐姐不想让她担心,将所有的悲伤都锁了起来。那么,她不说,她便不问。她说什么,她都会一直陪着她,不让她孤单,不让她难过。
  绿蔓的小手紧紧的握成了拳,脚步朝前面走着。手却是突然被一个温热的手心握住,转头,却是莫不离坚定的笑容。绿蔓冲着莫不离点了点头,两个人相视一笑,这所有的话语只在这默契当中,他们的决心早已经在两个人之间形成了共识。
  这以后的日子,俞云清每日总是很早便起,不停的研磨着花瓣,不断的调试着香味,不断地做着不同的胭脂,一直到晚上很晚才睡。
  绿蔓和莫不离轮流的规劝着,俞云清却是不闻不问,只是机械一般,不断的做着。好似有意不想给自己半点的空余的时间一般,不停的充实却又辛苦的忙碌着。
  绿蔓和莫不离没有办法,只能轮流换班的陪着俞云清,几乎全天看护着。
  胭脂一批批的做好,然后被莫不离一批批的送去了张老板那,原本以为根本无法交货的订单,却被俞云清这样不眠不休的工作下,居然提前完成了。
  拿着那沉甸甸的银子,绿蔓和莫不离却是根本无法开心起来。
  只因为俞云清并没有因为这次订单的完成而让她自己停歇下来,而是更加疯狂的投入了后面的胭脂的研制过程当中。
  荀卓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冷家,只是知道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黑透了,伸手看不到五指。所有的人都吓坏了,冷老夫人几乎是派了冷家所有的家丁出去寻找,可是搜索了全城,却没有找到荀卓文。
  却是最后,荀卓文一个人独自的走了回来,脸色苍白,神情沮丧,仿佛被人抽了筋,剥了神一般,萎靡的让人心疼。
  据王管家所说,当时开门看到荀卓文的时候,他几乎是没有敢认这个便是他们那个丰神俊朗的将军,当时荀卓文的样子,简直同那路边的流浪汉没有任何的区别。
  冷老夫人当时见了荀卓文心疼的不得了,询问了半天的原因,荀卓文却是死死的咬住,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整个人却是神情沮丧,目光呆滞。
  冷老夫人当时吓坏了,都怀疑荀卓文第二天没有办法上朝,却不想,第二天荀卓文却是神情冷清的出了门,没有半点昨日的颓废的模样。
  只是,冷老夫人看了几次,却总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终究是说不出来。
  王管家却是小声的说了一句,才让冷老太太恍然大悟。卓文的脸色,似乎比以前更加的冷硬了,仿佛是敷了一层冰一般。
  他该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冷老太太想着,看着已经出去的王管家,突然出声命令他,让他派人去仔细的查查荀卓文这些日子的行踪。卓文似乎有太多的地方变了,她该去了解了解了,否则,她定然是无法掌控她自己的这个儿子。
  王管家自然是得令跑去派人去调查情况去了,冷老太太则去那祠堂去拜见了冷家的列祖列宗,顺道去看了下那玉秀,冷嘲热讽的教训了一顿,这才心情微微有些舒畅的走了出来。
  荀卓文上朝回来了,却是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十七王爷的身体抱恙,太医连夜进殿,数十人却依然如热锅上的蚂蚁,拿不出一套成功的解救方案。
  云霄离已经写了通告,召集全城所有的良医,为十七王爷诊治,由此可见其护弟之心,只是却是不知道这昭告贴出去的用处到底有多少?
  冷老太太听了,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只是,正如荀卓文所说的那样,昭告贴出去三日有余,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撕那皇榜。谁都知道,这皇榜好撕,可若是救不活当今的王爷,只怕有进入的梦想荣华富贵的命,却是没有出来重见天日的自由,又有几个人会去冒着那风险呢?
  眼看着那十七王爷身体愈来愈严重,而那群御医却是只是瑟瑟缩缩,说不出个子丑寅某,云霄离气的不行,直接命令让御林军守卫在十七王爷的外面,若是这群御医拿不出个诊治方案,便一律杀无赦!
  诏令一下,那些个御医更加是噤若寒蝉,更加的没有了主意,直接都束手无策了,只能开些食补的方案,维持着十七王爷的性命,不让他死去,却是也见不到半点的进展。
  云霄离终究是没有办法,派人连夜去叫了荀卓文进宫,商量对策。似乎,只有在这举步维艰的位置,他便会想到荀卓文,唯有他才是他心中的那根擎天柱。
  深夜,街上更鼓阵阵,提醒着京城里的人们,此刻该好好休息了。
  京城的巷道里却是马蹄阵阵,一群锦衣男子骑着那高头大马,风驰电掣一般的朝前面飞奔而去,惊扰了那些打漏更的官差们,差点躲闪不及,被那些马蹄踩在脚下。
  “看来该是又有什么变故了?”
  一边拍打着胸脯,一边毫不以为意的在那说道。这京城便是如此,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定能够听些朝廷信息。只是,与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却是没有关系的。只要让他们好好的过日子便是王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阵锣鼓敲响,打更的人就这样一摇一晃的朝自己原定的方向走去,对于这朝堂之事自然不去关心,最多不过是添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马蹄声顿起,却是落在了骁勇大将军的门外,锦衣之人一个个都下了马,朝冷家的那大铜铃奔去,将那门上的铜环扣的砰砰的响。
  “是谁啊?这般的吵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王管家一脸的不悦,打着呵欠,慢腾腾的去开了那门。却是皱着眉头看着外面一大群的人,有些发愣。
  “你们有何事么?”
  王管家一看那些男子身上的衣服,立刻换了神色,严肃的问道。这群人身上虽是没有穿官服,可是他是冷家的大管家,对于这些常识自然是需要知道的,这些人便是皇上身边的御林军。若非是十分紧急的事情,断然是不用动用这些人过来的。
  而此刻,居然出动了五人专门过来,想来该是大事发生了,估计该是与那十七王爷有些关系的。
  “赶紧叫冷将军出来下,皇上有请!”
  其中一个领头的率先走了一步,拱手,恭敬的说道,只是声音中却依然不免多了几分颐指气使的问道。
  “是!是!各位稍微在这门口等下,小的这便去叫我家将军出来!”
  王管家自是不以为意,当然,他也没有那个权利对于这些皇上身边的御林军发表任何的意见。只是立刻拱手,赶紧的朝那后面走去,脚步匆匆。
  荀卓文到来的时候,那些人却只是等待了片刻的功夫。一见荀卓文,仿佛见到救星一般,朝前面快走了两步,将荀卓文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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