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不负厚望
注意到明珠面上的动容，姬尘飞速在她唇上落了一吻。
“既然担心我，便随我一起回府去见师傅。等他老人家教训我的时候，珠儿还能帮我找回场子。”
这轻松的言语，让明珠紧张的情绪霎时也恢复了些许平静，她点了点头。
“嗯，你等等我，我回去准备一下。”
虽然搬去了别苑，不过明珠原先的屋中还保留了不少她从前的东西。明珠回到昔日的房间，迅速从箱笼中找出一身稍微正式的裙衫，又重新打散头发，让冬莺给她梳了一个简单得体的蝶髻。这样一捣鼓，比起先前的粉衣绫衫珍珠攒钗庄重不少，脱去了少女的灿烂天真，透着一股古旧端庄的风姿。
“小姐，这会不会太老气了？”
冬莺在明珠的发上插@上一只古朴的玉簪，皱眉道。明珠先前便是不喜欢太过严肃古板的装束，这才把这些衣物尽数留在了明家旧宅，没想到今日竟主动身着。
“去见长辈，还是低调一点好。”
特别还是红先生那样对自己不喜的长辈！明珠心中补充。从前她就发现红先生比较欣赏那些庄重守旧的闺秀，红夫人的衣着便是按照他的审美来的。本来明珠也想给老人家一个好印象，投其所好尝试这等风格，可老头每次都和她作对，言语上还从未给过客气，明珠干脆我行我素，怎样扎眼怎么穿！不过现在既然她和姬尘已经被赐婚，为了将来姬尘少些为难，明珠决定还是放低姿态，主动和红先生握手言和。
主仆二人别过明家诸人，跨出门槛一眼便看到了守在马车旁边的姬尘。姬尘看似空洞的眼眸在明珠身上缓缓划过，心中了然，在触到她的手掌顺手揽住她的腰，再把明珠送上马车的当口，凑到她耳边低声。
“难为你了……”
话中的浓浓无奈引得明珠噗嗤一笑。
“你也别太高看我，若是一会他看我不顺眼，我恐怕也不会给他面子！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放肆！”
这等话若是放在某些门第森严的簪缨世家可谓大逆不道，然而姬尘经历身世落差，又交了那么多的江湖朋友，自是爱极了她那副随心所欲心无旁骛的磊落纯粹。
“你尽可以再放肆一些！”
声音中的宠溺不言而喻，热气一阵阵拂在耳边，挠得明珠心间一阵痒；本来还想和他调侃两句，最后对上了他灼热的眼眸，却化为了一句小儿女的呢喃。
“将来……你可别后悔！”
“怎会后悔……我现在只希望咱们的婚期能尽快提前……”
环着她的腰手臂越来越紧，下一秒明珠的呼吸便被一道火热的气息尽数噙住，车厢中的空气一瞬点燃。相爱真是一种神奇且奇妙的感觉，换在从前姬尘厌恶任何人的触碰，特别对女人，更是避而不及。可是对方换成了明珠，却无时无刻想见面，那种密不可分揉入骨血的冲动更是水到渠成，哪怕只是提到这个名字心情便会变好！
直到马车停稳，两人才喘息着分开，姬尘帮明珠整了整衣裳和鬓发，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守在门外的影宿甫一见到姬尘，便对他摇了摇头。
明珠看着他们肃然的样子，明白红先生已经知道姬尘的自作主张，而且看二人现在的架势，只怕他已经等在里面只姬尘回来便兴师问罪！
注意到两人交握的双手，影宿的目光带着迟疑瞟了明珠一眼。明珠还未说话，姬尘已经斩钉截铁道。
“明姑娘随我一起进去。”
影宿不敢耽误，转身上前。明珠发现一路上阖府上下却没有半个人影，而且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致，然而走在其中却有些眩晕迷茫之感，她暗暗打量，莫非这便是一个阵法？想不到红先生居然还是此间高手！
终于影宿的领着二人在一间看着有些陌生的屋前停下，姬尘曲指扣了扣门，很快那用描金的门板便从左右两边被拉开，红夫人带着落梧、落桐站在敞开的拉门两侧，对着二人躬身行礼。
“殿下，红先生在里面等你。”
明珠的目光飞快地在三人身上转了一转，落桐抬眼对她温和一笑；而那落梧不无意外又是一脸排斥，却在红夫人转身的当口敛住所有神色！明珠心中哼了一声，只当没有看见。她不动声色打量周遭景致，这屋子并不大，看那摆设像主人喝茶品茗的茶室，环境清幽并无特别。只见姬尘往前，转了转茶案上固定放着的熏香小炉，那靠墙立着的博古架便徐徐往侧移开，露出了一个只一人能通过的石门。走过长长的甬道，房间中竟别有洞天，左右两半，一半似议事厅，另外一半放满了各种刑具，看着像个刑场上面却没有半点血腥味。
明珠狐疑地打量着这一切，入目并没有红先生的身影，却听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天而降。
“阿瑕，你可知错？！”
姬尘的声音不卑不亢。
“师傅，徒儿认为和所爱之人携手并没有错！”
“没错？为了这样一个妖女一再忤逆为师！”红先生气极反笑。
“你喜欢她什么？不过是那张完好的皮囊，为师现在就把它毁去！”
话音刚落，明珠只觉一阵劲风迅速迎向脸颊，正欲闪躲腰上一紧姬尘已带着她险险避开，方落在地上，便看明珠刚刚站着的位置地上已出现一条鞭痕！见状，明珠也怒了，亏她还一厢情愿想与红先生握手言和，这家伙完全无法理喻！
“臭老头，鬼鬼祟祟算什么？一言不发便喊打喊杀，欺负晚辈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音刚落，红先生气急败坏的声音随之响起。
“臭丫头，你少激我！若非你，老夫好端端的徒儿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叛逆？”
姬尘面上不变，心中却已浮出一丝笑意。师傅每次遇到明珠便会被她刺得暴跳如雷，都说一物降一物，换成旁人他或许会顾忌，不过明珠的话，他倒不担心她会吃亏。
“叛逆？”明珠嗤之以鼻，“是你管得太宽了吧！现在插手姬尘的婚事，那以后他和谁生儿育女你是否也要干涉？你这种行为到底是培养徒弟还是圈养傀儡，实在让人费解！”
红先生起初还有些理直气壮，和谁生儿育女他自然也要干涉，作为先帝看中的储君，姬尘的子嗣自然也是未来的天子，当然不能马虎！可听到明珠的后半句，顿时一口老血，当下便在二人面前现出神来，看向明珠的神情简直要把她生吞活剥！咆哮道。
“你这个妖女，少挑拨老夫和阿瑕的关系，在下哪里把他当成傀儡！”
明珠却无视他目中的排斥，气定神闲道。
“既然不是傀儡，那为何三番两次阻止我和姬尘的婚事？你倒是说说看，觉得我到底哪里不妥？”
其实明珠为姬尘的所作所为红先生都看在眼里，要说哪里不妥的话，无非便是看不上明珠的出身，她再好，却无法为姬尘重回那个位置带来显而易见的直观利益。可是虽然是这样想，要红先生自己开口承认显然太过势力。一时之间，红先生僵在当场，脸上的表情十分好看。
“无话可说了吧？既然这样那我换个说法，这次甄选，你又中意谁做百里瑕的王妃？”
明珠咄咄逼人，显然不想放过他！她也十分好奇，眼前顽固的老头子到底中意谁家的闺秀，未免以后这些人给她添乱，她迫切需要提早做好防备！
红先生迟疑了一下，却忽然恢复了昂扬的斗志。
“吏部尚书霍瀚海的嫡次女霍小珊，你以为如何？”
明珠回忆了一下，这个霍瀚海的嫡次女霍小珊今年貌似十七岁，很久之前曾被霍夫人带着到馥兰馆采买过香料，容貌虽不倾城，却颇有书卷气，举手投足皆是才女风范。不过明珠当然不会以为红先生是看中了这一款，要说世家联姻讲究的便是门当户对利益交割，恐怕红先生看中的也是霍小珊之父霍瀚海桃李天下的人脉吧，毕竟马上春闱在即，霍瀚海作为吏部尚书确实有近水楼台的便宜！
“红先生眼光不错。”
听她声音由衷，红先生正有些飘然，却见明珠眸光一暗，道了句“不过——”，红先生暗道不好，忙打起精神，只听她慢条斯理继续。
“不过霍小珊现在却名列最后六十六名秀女之列，并未被百里衡指婚给任一人，而她的长姐也在后宫三千之列，红先生哪来的把握觉得他会把这样一块肥肉拱手相让？”
提起这个红先生就来气，若非季少炎突然出事，让百里衡对姬尘又心生忌惮，有寿王牵线，这与霍家的联姻却非空话。现在明珠的名声这样难听，背后又无显赫的身家，不得不说她确实是姬尘此时最佳的选择！
“便是侥幸能联姻，姬尘现在身为兵部侍郎，霍瀚海乃吏部尚书，就凭他嫡长女还是百里衡宫妃的身份，你又觉得在两相比较中，他会偏袒我们？”
明珠瞥了姬尘一眼，发现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越发肆无忌惮！
“自古成王败寇，一世荣枯！如今无论是百里衡还是万太岁都经不起深究，我们占尽天时还这般畏首畏尾，希图靠联姻踩着女人上位，那个位置得来的不要太屈辱！”
“你——”
红先生气得双目圆睁，这句话可谓毫不情面地戳中了他的软肋！百里衡和万太岁的真实身份明珠后来通过季明铮告诉了众人，不过王璧君那所谓的逆天改变的真相，红先生却将信将疑，可还是按照姬尘的吩咐又再度派了人马寻求张长生的下落。
言归正题，明珠现在指责他们占尽天机还举步不前，这哪里是他们希望看到的？若非姬尘的实力还不足以与那么多蛰伏的敌人抗衡，他何须用爱徒的姻缘成就姬尘自己的宏图大业？简直是仗着说话不腰疼！
“老夫承认你是有点小聪明，可是……”
红先生看向姬尘，眼中的锐光却渐渐消散，染上了一层疲惫。
“阿瑕，为师自是希望你能和所爱之人白头偕老！只是以咱们如今的实力，为师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
那种将士枯老无缘得胜的无力感摧毁着红先生坚硬的内心，是以他才这般迫不及待急功近利，至少到了黄泉，也好对先帝有个交代！
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姬尘对红先生躬身，郑重一拜。
“请师傅放心，徒儿保证这一天会很快来的！百里瑕一定不负师傅的厚望！”
……
再说蒋府，献帝赐婚百里瑕与明珠的旨意刚传出时，凤藻宫的蒋妃得到消息便命人先圣旨一步带到了蒋府。
蒋忠夫妇闻言，自是喜不自禁，颇有种祸害被人接收的释然之感。不过想起自家儿子，不由又愁云满面。蒋玉衡的病虽好了大半，可现在仍在床上静养，蒋夫人特地把窦娇儿叫来。
“这些天，你便守在三公子身边，关于明珠和百里瑕的事势必瞒着，断不能让他知道！”
闻言，窦娇儿喜忧参半。喜的是明珠终于有了归宿，于蒋玉衡终究是过眼云烟；忧的是为何明珠总能得偿所愿，她自问与明珠相比不遑多让，小时候那个傻丫头还被她耍得团团转，现在她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己却……
蒋夫人毫不在意窦娇儿的思想争斗，扬手把她打发下去，这才对面色阴沉的蒋忠道。
“贵妃娘娘的意思是未免夜长梦多，尽快让那两人成婚！一会我便让人给她送去一份贺礼！不过说到这个，皇上日前曾许诺梁家，等甄选完毕，便让玉衡与梁琉月完婚，这个灾星害得我儿这样惨，可断不能让她进门！”
“这还用你说？”
蒋忠双目闪过一道阴寒，想起那天明珠诊治蒋玉衡时在自己面前的嚣张样子，声音冷硬如冰。
“这几日甄选出的秀女不是便要封品定阶了吗？那两个梁家人也在其中之列，等花轿入宫的日子，不但是梁琉月的受死之日，也是梁家双姝的陨灭之时！”
“既然担心我，便随我一起回府去见师傅。等他老人家教训我的时候，珠儿还能帮我找回场子。”
这轻松的言语，让明珠紧张的情绪霎时也恢复了些许平静，她点了点头。
“嗯，你等等我，我回去准备一下。”
虽然搬去了别苑，不过明珠原先的屋中还保留了不少她从前的东西。明珠回到昔日的房间，迅速从箱笼中找出一身稍微正式的裙衫，又重新打散头发，让冬莺给她梳了一个简单得体的蝶髻。这样一捣鼓，比起先前的粉衣绫衫珍珠攒钗庄重不少，脱去了少女的灿烂天真，透着一股古旧端庄的风姿。
“小姐，这会不会太老气了？”
冬莺在明珠的发上插@上一只古朴的玉簪，皱眉道。明珠先前便是不喜欢太过严肃古板的装束，这才把这些衣物尽数留在了明家旧宅，没想到今日竟主动身着。
“去见长辈，还是低调一点好。”
特别还是红先生那样对自己不喜的长辈！明珠心中补充。从前她就发现红先生比较欣赏那些庄重守旧的闺秀，红夫人的衣着便是按照他的审美来的。本来明珠也想给老人家一个好印象，投其所好尝试这等风格，可老头每次都和她作对，言语上还从未给过客气，明珠干脆我行我素，怎样扎眼怎么穿！不过现在既然她和姬尘已经被赐婚，为了将来姬尘少些为难，明珠决定还是放低姿态，主动和红先生握手言和。
主仆二人别过明家诸人，跨出门槛一眼便看到了守在马车旁边的姬尘。姬尘看似空洞的眼眸在明珠身上缓缓划过，心中了然，在触到她的手掌顺手揽住她的腰，再把明珠送上马车的当口，凑到她耳边低声。
“难为你了……”
话中的浓浓无奈引得明珠噗嗤一笑。
“你也别太高看我，若是一会他看我不顺眼，我恐怕也不会给他面子！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放肆！”
这等话若是放在某些门第森严的簪缨世家可谓大逆不道，然而姬尘经历身世落差，又交了那么多的江湖朋友，自是爱极了她那副随心所欲心无旁骛的磊落纯粹。
“你尽可以再放肆一些！”
声音中的宠溺不言而喻，热气一阵阵拂在耳边，挠得明珠心间一阵痒；本来还想和他调侃两句，最后对上了他灼热的眼眸，却化为了一句小儿女的呢喃。
“将来……你可别后悔！”
“怎会后悔……我现在只希望咱们的婚期能尽快提前……”
环着她的腰手臂越来越紧，下一秒明珠的呼吸便被一道火热的气息尽数噙住，车厢中的空气一瞬点燃。相爱真是一种神奇且奇妙的感觉，换在从前姬尘厌恶任何人的触碰，特别对女人，更是避而不及。可是对方换成了明珠，却无时无刻想见面，那种密不可分揉入骨血的冲动更是水到渠成，哪怕只是提到这个名字心情便会变好！
直到马车停稳，两人才喘息着分开，姬尘帮明珠整了整衣裳和鬓发，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守在门外的影宿甫一见到姬尘，便对他摇了摇头。
明珠看着他们肃然的样子，明白红先生已经知道姬尘的自作主张，而且看二人现在的架势，只怕他已经等在里面只姬尘回来便兴师问罪！
注意到两人交握的双手，影宿的目光带着迟疑瞟了明珠一眼。明珠还未说话，姬尘已经斩钉截铁道。
“明姑娘随我一起进去。”
影宿不敢耽误，转身上前。明珠发现一路上阖府上下却没有半个人影，而且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致，然而走在其中却有些眩晕迷茫之感，她暗暗打量，莫非这便是一个阵法？想不到红先生居然还是此间高手！
终于影宿的领着二人在一间看着有些陌生的屋前停下，姬尘曲指扣了扣门，很快那用描金的门板便从左右两边被拉开，红夫人带着落梧、落桐站在敞开的拉门两侧，对着二人躬身行礼。
“殿下，红先生在里面等你。”
明珠的目光飞快地在三人身上转了一转，落桐抬眼对她温和一笑；而那落梧不无意外又是一脸排斥，却在红夫人转身的当口敛住所有神色！明珠心中哼了一声，只当没有看见。她不动声色打量周遭景致，这屋子并不大，看那摆设像主人喝茶品茗的茶室，环境清幽并无特别。只见姬尘往前，转了转茶案上固定放着的熏香小炉，那靠墙立着的博古架便徐徐往侧移开，露出了一个只一人能通过的石门。走过长长的甬道，房间中竟别有洞天，左右两半，一半似议事厅，另外一半放满了各种刑具，看着像个刑场上面却没有半点血腥味。
明珠狐疑地打量着这一切，入目并没有红先生的身影，却听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天而降。
“阿瑕，你可知错？！”
姬尘的声音不卑不亢。
“师傅，徒儿认为和所爱之人携手并没有错！”
“没错？为了这样一个妖女一再忤逆为师！”红先生气极反笑。
“你喜欢她什么？不过是那张完好的皮囊，为师现在就把它毁去！”
话音刚落，明珠只觉一阵劲风迅速迎向脸颊，正欲闪躲腰上一紧姬尘已带着她险险避开，方落在地上，便看明珠刚刚站着的位置地上已出现一条鞭痕！见状，明珠也怒了，亏她还一厢情愿想与红先生握手言和，这家伙完全无法理喻！
“臭老头，鬼鬼祟祟算什么？一言不发便喊打喊杀，欺负晚辈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音刚落，红先生气急败坏的声音随之响起。
“臭丫头，你少激我！若非你，老夫好端端的徒儿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叛逆？”
姬尘面上不变，心中却已浮出一丝笑意。师傅每次遇到明珠便会被她刺得暴跳如雷，都说一物降一物，换成旁人他或许会顾忌，不过明珠的话，他倒不担心她会吃亏。
“叛逆？”明珠嗤之以鼻，“是你管得太宽了吧！现在插手姬尘的婚事，那以后他和谁生儿育女你是否也要干涉？你这种行为到底是培养徒弟还是圈养傀儡，实在让人费解！”
红先生起初还有些理直气壮，和谁生儿育女他自然也要干涉，作为先帝看中的储君，姬尘的子嗣自然也是未来的天子，当然不能马虎！可听到明珠的后半句，顿时一口老血，当下便在二人面前现出神来，看向明珠的神情简直要把她生吞活剥！咆哮道。
“你这个妖女，少挑拨老夫和阿瑕的关系，在下哪里把他当成傀儡！”
明珠却无视他目中的排斥，气定神闲道。
“既然不是傀儡，那为何三番两次阻止我和姬尘的婚事？你倒是说说看，觉得我到底哪里不妥？”
其实明珠为姬尘的所作所为红先生都看在眼里，要说哪里不妥的话，无非便是看不上明珠的出身，她再好，却无法为姬尘重回那个位置带来显而易见的直观利益。可是虽然是这样想，要红先生自己开口承认显然太过势力。一时之间，红先生僵在当场，脸上的表情十分好看。
“无话可说了吧？既然这样那我换个说法，这次甄选，你又中意谁做百里瑕的王妃？”
明珠咄咄逼人，显然不想放过他！她也十分好奇，眼前顽固的老头子到底中意谁家的闺秀，未免以后这些人给她添乱，她迫切需要提早做好防备！
红先生迟疑了一下，却忽然恢复了昂扬的斗志。
“吏部尚书霍瀚海的嫡次女霍小珊，你以为如何？”
明珠回忆了一下，这个霍瀚海的嫡次女霍小珊今年貌似十七岁，很久之前曾被霍夫人带着到馥兰馆采买过香料，容貌虽不倾城，却颇有书卷气，举手投足皆是才女风范。不过明珠当然不会以为红先生是看中了这一款，要说世家联姻讲究的便是门当户对利益交割，恐怕红先生看中的也是霍小珊之父霍瀚海桃李天下的人脉吧，毕竟马上春闱在即，霍瀚海作为吏部尚书确实有近水楼台的便宜！
“红先生眼光不错。”
听她声音由衷，红先生正有些飘然，却见明珠眸光一暗，道了句“不过——”，红先生暗道不好，忙打起精神，只听她慢条斯理继续。
“不过霍小珊现在却名列最后六十六名秀女之列，并未被百里衡指婚给任一人，而她的长姐也在后宫三千之列，红先生哪来的把握觉得他会把这样一块肥肉拱手相让？”
提起这个红先生就来气，若非季少炎突然出事，让百里衡对姬尘又心生忌惮，有寿王牵线，这与霍家的联姻却非空话。现在明珠的名声这样难听，背后又无显赫的身家，不得不说她确实是姬尘此时最佳的选择！
“便是侥幸能联姻，姬尘现在身为兵部侍郎，霍瀚海乃吏部尚书，就凭他嫡长女还是百里衡宫妃的身份，你又觉得在两相比较中，他会偏袒我们？”
明珠瞥了姬尘一眼，发现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越发肆无忌惮！
“自古成王败寇，一世荣枯！如今无论是百里衡还是万太岁都经不起深究，我们占尽天时还这般畏首畏尾，希图靠联姻踩着女人上位，那个位置得来的不要太屈辱！”
“你——”
红先生气得双目圆睁，这句话可谓毫不情面地戳中了他的软肋！百里衡和万太岁的真实身份明珠后来通过季明铮告诉了众人，不过王璧君那所谓的逆天改变的真相，红先生却将信将疑，可还是按照姬尘的吩咐又再度派了人马寻求张长生的下落。
言归正题，明珠现在指责他们占尽天机还举步不前，这哪里是他们希望看到的？若非姬尘的实力还不足以与那么多蛰伏的敌人抗衡，他何须用爱徒的姻缘成就姬尘自己的宏图大业？简直是仗着说话不腰疼！
“老夫承认你是有点小聪明，可是……”
红先生看向姬尘，眼中的锐光却渐渐消散，染上了一层疲惫。
“阿瑕，为师自是希望你能和所爱之人白头偕老！只是以咱们如今的实力，为师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
那种将士枯老无缘得胜的无力感摧毁着红先生坚硬的内心，是以他才这般迫不及待急功近利，至少到了黄泉，也好对先帝有个交代！
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姬尘对红先生躬身，郑重一拜。
“请师傅放心，徒儿保证这一天会很快来的！百里瑕一定不负师傅的厚望！”
……
再说蒋府，献帝赐婚百里瑕与明珠的旨意刚传出时，凤藻宫的蒋妃得到消息便命人先圣旨一步带到了蒋府。
蒋忠夫妇闻言，自是喜不自禁，颇有种祸害被人接收的释然之感。不过想起自家儿子，不由又愁云满面。蒋玉衡的病虽好了大半，可现在仍在床上静养，蒋夫人特地把窦娇儿叫来。
“这些天，你便守在三公子身边，关于明珠和百里瑕的事势必瞒着，断不能让他知道！”
闻言，窦娇儿喜忧参半。喜的是明珠终于有了归宿，于蒋玉衡终究是过眼云烟；忧的是为何明珠总能得偿所愿，她自问与明珠相比不遑多让，小时候那个傻丫头还被她耍得团团转，现在她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己却……
蒋夫人毫不在意窦娇儿的思想争斗，扬手把她打发下去，这才对面色阴沉的蒋忠道。
“贵妃娘娘的意思是未免夜长梦多，尽快让那两人成婚！一会我便让人给她送去一份贺礼！不过说到这个，皇上日前曾许诺梁家，等甄选完毕，便让玉衡与梁琉月完婚，这个灾星害得我儿这样惨，可断不能让她进门！”
“这还用你说？”
蒋忠双目闪过一道阴寒，想起那天明珠诊治蒋玉衡时在自己面前的嚣张样子，声音冷硬如冰。
“这几日甄选出的秀女不是便要封品定阶了吗？那两个梁家人也在其中之列，等花轿入宫的日子，不但是梁琉月的受死之日，也是梁家双姝的陨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