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您让我不嫁我就不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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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鹤楼的后花园。
  司马七、司马八双双从假山上飞了下来,而飞刀刺中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司马八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嘲笑司马七的机会:“瞧你大惊小怪的,我看方才只是风吹过草丛的声音吧?呵,你可真是胆小!”
  司马八虽然看不惯司马七,可是司马七那一身本事,尤其是暗器的功夫,他虽然不想承认,可还是十分佩服的。司马八完全不觉得如果这里有人,还能从司马七的暗器下逃生。
  司马七不理会司马八的话,看着刺入飞刀的地方出了神。
  突然,司马七凑了上去,仔细盯着飞刀刺入土地的那一部分看,那里,如果不是十分心细的人可能完全不会注意到,飞刀缠绕着一根细发。
  司马七想,会是谁呢?
  他又想起,徐兆光今天找了个借口要带着他刺杀的两个目标出门,他遥遥地看了一眼,不只是三人,还带上了姜南南。
  司马七突然觉得有些忐忑,该不会是姜南南吧?
  而花园的另一头,赵清玄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站在他面前乖巧的像一只鹌鹑的姜南南。
  赵清玄说话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他嘲讽着开口:“你都听到了?你那个‘宝贝儿子’根本就不是好人,他现在要刺杀张季尧和徐弦,你想怎么办?”
  姜南南并不知道怎么办。
  赵清玄的突然出现,冲消了许多姜南南因为司马七突然变成了这样子的难过,姜南南现在根本无暇估计司马七的事情。
  她想了许久,也不知道是脑子哪根筋没搭对,她抬起头看着赵清玄,慢慢的张嘴做了个口型:“你不是走了吗?”
  姜南南并没有发出声音,所以也没有受到体内蛊毒的反噬。
  赵清玄眯着眼,姜南南这句话并不长,就几个字而已,而他自然也看懂了姜南南说的是什么话。
  他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为什么呢?
  没由来的,赵清玄有些生气,也不知道他是在生姜南南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赵清玄开口了,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闭嘴,蠢货。”
  姜南南讪讪地闭上了嘴。
  算了,她管那么多做什么呢?反正赵清玄救了她的命。而且赵清玄如果没走,她就不用苦恼怎么回不周山了。
  思及次,姜南南放宽了心,但很快她又意识到另外一个严重的问题。张季尧和徐弦有危险,她必须去提醒他们!
  姜南南没有多想,连忙拉着赵清玄路上找了个伺候的丫鬟问了下雅间的位置,直奔过去。等到姜南南赶到之前吃饭的雅间时,雅间里只有张季尧一个人,徐兆光不知道去哪里了。
  徐兆光不在,张季尧就没有必要压抑自己的本性,而是专挑着桌上大肉的吃,正吃的满嘴流油不亦乐乎,突然见到姜南南和赵清玄闯了进来,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赵清玄的时候。
  张季尧最边上还挂着油呢,他傻乎乎的张嘴道:“你们怎么来了?”
  姜南南急着要告诉张季尧他要被暗杀的事情呢,无奈她没办法开口,只得推了一下身边赵清玄的手臂,示意他来说。赵清玄斜睨了一眼姜南南,那眼里的意味十足。
  这还真是胆儿大了,竟敢指挥他了?
  姜南南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领会了赵清玄眼神里的意思,她哆嗦了下,讨好地冲赵清玄笑了笑。
  笑得真难看。
  赵清玄移开视线,抿了抿唇,看着张季尧一副没吃过东西的邋遢样,翻了个白眼道:“还吃?多吃点吧,一会儿好上路当个饱死鬼。”
  姜南南:“……”
  大哥,你就不能说的委婉一点吗!
  张季尧打了个哆嗦:“……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清玄懒得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直接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出来,至于张季尧能不能理会,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赵清玄开口道:“这蠢货偷听到了徐兆光找了司马家的人来暗杀你。”
  张季尧愣愣地点头:“这个你不是之前就说过了吗?”
  “不只是你,还有徐弦。徐兆光打算把你这一锅都给端了。”
  张季尧:“……”
  张季尧放下手中从汤里面捞出来还滴着汤汁的鸡腿,沉默了片刻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这个人怎么这么坏这么狠毒呢!”
  赵清玄没空理会张季尧这蹩脚的骂人的话,他在雅间里环视了一圈:“徐兆光人呢?”
  张季尧磨着牙恶狠狠道:“刚才吃到一半有人来找他,他说有点事情就先离开了,让我慢慢吃,钱他已经结算过了……”
  赵清玄冷笑一声:“所以你还真就慢慢吃了?”
  张季尧:“……是啊,不吃白不吃。”
  赵清玄真的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这几个人的脑子一个比一个的糊涂。
  可是赵清玄上次没有如他计划中的离开都城回不周山上,而是因为脑子一时糊涂就留在了这里,眼下他要是再说不管这档子事自己离开好像又有点打脸啪啪啪了。
  赵清玄按耐住自己的暴躁,解释道:“他这是要把自己摘干净!”
  徐兆光离开,意味着司马七可以动手了。
  果不其然,像是为了验证赵清玄所言非虚,一道飞刀穿破那纸窗飞了进来,不偏不倚朝着张季尧所坐的方向,而赵清玄在飞刀射中张季尧之前就已经出手,随手抓过桌子上的一副筷子飞出去把飞刀打飞。
  “哐当——”
  是利器落地发出的金属碰撞声。
  姜南南突然紧张了起来。
  司马七来了吗?
  这边黄鹤楼杀机四伏,那边徐家大宅竹园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默。
  徐弦不知道徐家老爷子为什么开口要取消她和徐兆光的婚约,明明,明明当初定下这婚约的也是徐家老爷子,不是吗?
  徐弦至今还记得,在自己五岁的时候,是徐家老爷子将当初瘦的皮包骨人前怯弱胆小年仅六岁的徐兆光领了回来,告诉徐弦,往后这就是她的大哥,更是她未来的夫君。
  徐家人脉凋零,四代单传,徐家老爷子只剩了徐弦她爹一个,而徐弦她爹也只剩了徐弦这么一个独苗女儿。更令人绝望的事,徐弦的父母在徐弦两三岁的时候就有一次出远门被山贼劫杀,落入悬崖双双殒命,哪怕父母俩有心为徐家开枝散叶为徐弦再添几个弟弟妹妹也是不可能得了。
  偌大的徐家,只剩下徐家老爷子和徐弦两个主子。
  其实一开始,徐家老爷子领回徐兆光,徐弦突然就多了一个哥哥,她是拒绝的。
  年幼的徐弦并不喜欢徐兆光。
  徐弦幻想里的大哥,应该是风度翩翩人高马大贵公子的模样,绝对不是徐兆光这般,瘦小的跟个猴子一样,跟别人说上两三句话就窘迫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更重要的是,当时徐兆光实在是太瘦了,根本看不出英俊好看的样子。
  徐弦不喜欢长的丑的人。
  徐弦讨厌徐兆光,甚至是抗拒。当时年幼不知事,她做出了许多捉弄徐兆光的恶作剧,甚至还有一个下午,她把徐兆光推进了水池。徐兆光不会少,那次他差点丢了半条命。徐家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后,狠狠地责罚了徐弦,徐弦委屈,明明她才是徐家的小姐,为什么爷爷会为了一个外人责罚自己。
  可是年幼敏感的徐弦经过这次知道了,徐兆光的后台是爷爷,她得罪不起,爷爷也很看重徐兆光,不然不会为了她欺负徐兆光就责罚自己。
  徐弦和徐兆光度过了相安无事的童年时光,直到徐兆光慢慢养肥了,露出了他本就不俗的底子,徐兆光还是很好看的。再加上徐兆光在爷爷的倾心教导下,成功地长成了世家贵公子的模样,长得好看又有才华,完全符合徐弦对于哥哥的幻想。
  徐弦决定接受这个哥哥,以及未来的夫君。
  可是现在,徐家老爷子却突然告诉徐弦,婚约取消。
  徐弦不能够接受。
  她沉默了好半天,才嘶哑着嗓子问出声:“这件事,你告诉哥哥了吗?他也同意吗?”
  徐家老爷子并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显示了徐家主子的强势:“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为什么呢?”徐弦问,语气异常的冷静。
  徐家老爷子面露疲色,看着眼前的玉门琴,声音也低了下来:“他不适合。”
  不适合当徐弦的夫君,更不适合当这徐家的未来家主。
  徐弦沉默了。
  她积累了这么十几年,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徐弦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出声,将她平时努力维持的淑女形象彻底抛之脑后,她眼下只想发泄,只想吼叫。
  “一切都是您来定。”
  “自小,我的人生轨迹都是您安排好的。”
  “您说要我学琴,继承徐家的家传琴艺,不能有损徐家的名声,我听了您的,努力练琴。”
  “你说让徐兆光当我的哥哥,当我的童养夫,我也努力逼迫自己去接受了。”
  “可是现在呢?您告诉我不用嫁了。”
  “一切都是您说的算。”
  “凭什么呢?凭什么!”
  徐弦想哭,可是她却哭不出来。
  她想要离开这压抑着她的牢笼,想离开徐家,想回去不周山。当初她就是鬼迷心窍,才会离开不周山想要回来,回到这个有徐兆光有爷爷的徐家。
  凭什么?
  凭什么不让她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徐弦爆发了,她大喊大叫着,甚至还伸手去拿那被徐家老爷子视若珍宝地放在竹桌上的玉门琴,高高举起那把琴就要往地上摔。
  徐家老爷子喝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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