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望其项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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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曾大侠,只记得自己的儿子,却忘记了为你生子,养育儿子的那个人。”钱四道不紧不慢,他拖着肥胖的身材,在古桥桥头来回踱步,“看来钱某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曾大侠了,那位在江南水乡的富家贵妇人,曾大侠难道一点都不记挂的吗?”
  钱四道的声音,字字如刀,切割着曾康本就凉透的心。
  妹妹婉儿被别的男子所辜负,曾康自己,又何尝不是负了某位江南女子。
  冥冥命运,一报还一报。
  “你...”曾康痛苦的抬起头,望向钱四道的眼神之中,满是怒意,“她并不是江湖中人...”
  “是啊,一个奔向知命之年的贵妇人,不是江湖中人,理所应当在家安安心心,等着抱孙儿呢。曾大侠,你说对吗?”钱四道很喜欢这种感觉,目睹了曾康的手足无措,以及熊熊怒火,钱四道很是满足。
  这种掌控局面的感觉,让钱四道重新稳坐钓鱼台。他虽然不可能提前预知,曾逍遥在武林大会召开之时,步入十品大宗师。却是早就把七大名门正派高手的已知情报,掌握的了然于胸。
  哪怕是曾康这种多年之前,已经离开舶羊湖剑楼的人,钱四道亦是调查的清清楚楚。
  钱四道一人,可抵十品大宗师,绝非流传于钱权酒色帮内的,虚言妄论。
  曾康愤怒之后,陷入了沉默。向他这样的剑客,很难有什么东西,扰乱他的心境。可钱四道却是做到了,一针见血。
  “决定权,完全在曾大侠你自己手上。”钱四道那讨厌至极的声音,又一次在曾康耳边响起。
  “浮生如草,岁月催人。”
  “罪人曾康,一步一金花,愿笑尘缘了。”
  随着曾康几句莫名之语,曾康消瘦落寞的身躯,都是微微颤抖。
  钱四道仿佛产生了错觉,脚下穿镇而过的溪水,都是停止了溪水东流。
  一抹古剑,在钱四道眼前乍现。古剑不带任何剑光,亦不带任何剑气。
  唯有离愁,放惹相思。
  宋衡风离愁别绪,却没有使其相思之人。连那个曾经陪伴宋衡风的女子,也是离他而去。
  望月宗宗主宋衡风,似乎除了整座楼的书画文墨,就再也没有了让他上心之事。
  当刁权见到宋衡风的时候,他是那么的不想见到这个人。
  二十年前,所有与宋衡风同一时代的江湖人,都是被这个蓝夹衫君子,遮蔽了光辉。
  哪怕当年的刁权,也是如此的名震天下,如此的使天下英雄望其项背。可是不管刁权如何努力,一次又一次的打败成名已久的高手,一次又一次的写下逆天战绩。刁权的前面,永远有一衫蓝色夹袍。
  哪怕那个人,仅仅只是蜗居在望月峰,几乎不入江湖。哪怕他多么的荒废武道,痴迷字画水墨。人们提到天下最最英姿的青年俊杰,还是‘宋衡风’三个字。
  或许正是常年被一个人,踩在脚下。刁权才会由一个痴迷武道的武夫,变成现在迷恋权力的钱权酒色帮执法使。
  既生瑜,何生亮。同样是天才的刁权,又有哪里不如他宋衡风了?为什么天下人,只知道他宋衡风,而对于刁权,却是那么的漠不关心,不闻不问!
  望月峰下,刁权终于是见到了,当年这个让他望其项背的男子。
  这是刁权第一次见到宋衡风,当年的两位天才,都已是迈入不惑之年,不再争锋相对,不再锋芒毕露。
  刁权哪怕之前从未见过宋衡风,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
  “宋,衡,风。”高高瘦瘦,似乎不喜欢怎么说话的刁权,一字一句道。
  “你小子,我喝醉了,你就把我扔在那里不管了?一点都不懂关爱前辈。”宋衡风拦下曾逍遥的剑,冲着青年剑客,幽怨道。
  “宋宗主...”每次见到宋衡风,都是嬉皮笑脸的曾逍遥,竟是一改常态,怔怔出神道。
  “怎么?只准你曾逍遥,拿数千武夫砥砺剑心。不准我宋衡风,也来磨一磨我的手中枪?”宋衡风面色轻松随意,竟然开起了玩笑。
  “你本不该来。”曾逍遥道。
  “认识了你,来就是我的宿命。”曾逍遥道。
  “哪怕你是宋衡风,也不可能敌得过数千武夫。”曾逍遥道。
  “你好像比我要弱一些,你都能敌,我为何不敌?”宋衡风道。
  “我不能敌的。”曾逍遥道。
  “那青衫谢玉堂,能不能敌?”宋衡风道。
  “是青衫动天下的谢玉堂,还是丧家之犬的谢玉堂?”曾逍遥哈哈一笑,终于是恢复了逍遥小子的常态,打趣道。
  丧家之犬这个词,用来形容现在的谢玉堂,其实是再适合不过。只不过天下除了曾逍遥,没有人会这么去形容,那位青衫儒将。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宋衡风笑着摇了摇头,叹道。
  曾逍遥面色一惊,凝声问道:“莫非现在的谢玉堂,也能一人敌数千武夫?”
  “当年也好,现在也罢,他谢玉堂能一人挡八万铁骑,我又为何不能试上一试?”宋衡风蓝袍随风浮动,声音也是意气风发。
  原来这个天才中的天才,也有望其项背之人。
  当年为何是他宋衡风独占鳌头?只不过是因为谢玉堂身居大楚庙堂,不在江湖之中罢了。
  曾逍遥和宋衡风你一句我一句,完完全全忽略了十品大宗师,刁权。
  “好,你很好。宋衡风,你还是这般的看不起他人!”刁权按下胸中杀气,冷冷道。
  宋衡风这才看向刁权。这个高高瘦瘦如竹竿的阴沉男子,宋衡风之前似乎并没有见过他,更别提看不起他了。
  所以宋衡风有些懵。
  “请问你是?”宋衡风充满疑惑,问道。
  “原来你们不认识啊,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和宋宗主是老相识呢。”曾逍遥有些虚弱,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逍遥小子的无心之言,无疑是火上浇油。
  刁权多年之前,那道已经被自己埋藏起来的阴影,又一次一塌糊涂的遍布刁权满身。
  自己望其项背之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可笑,可笑至极。
  一阵银铃声突兀响起,手握冬蝉的宋衡风,瞬间陷入‘叮叮当当’的声音当中。杀气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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