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筹备(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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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如今最大的马贼团也是能够与一些小型的国家叫板的存在,实际上那些很小的国家本身就是一些财富较足,兵力较强的群体组织起来的,其中不少都是当年的马贼出身,然后靠着打家劫舍,最终发迹之后成为了西域强大的一只,只要有了领地之后,国家就成型了。
  不过到底是没有了那种生存的紧迫感,在建立国家之后,这些原本手上就不干净的人基本上很少有能够坚持十几年相安无事的,大多数的国家都在接下来的一些不管是权力斗争还是军事斗争中最终衰落下来,建国者最终丢了脑袋,这种事情见多不怪。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马贼最后都发迹了,也不是所有发迹的马贼最后都建立了自己的小国家,有些人天生就是当马贼的料,这是一个人本性的原因。
  荀圣的法儒实际上是最后的胜利者,儒生治国不妥,法家治国也很是困难,最终就出现了那些能够将两门学说揉搓在一起的人在这个时代出彩,然后从历史上留下自己的脚印。
  只不过荀圣的名声为何无法超越两位儒家大圣,其中有多半的原因都是那些年来儒家人对于法儒有意无意的打压而来。
  荀圣是个脾气很倔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处处和仁儒对着干。
  人之初,性本恶这种话说出来,当时就被人们认为是异教分子,是有意的在扰乱国家的秩序,有煽动起义的罪名,最终被人唾骂不断。
  但是谁也不知道荀圣酒精有没有对他的那些话有过深入的研究,但是库格罗素对于这句话是有深刻的理解的。
  汉人对于人之初,性本善这样的说法深信不疑,因为大汉的社会永远也不会变成西域这幅人之欲望原原本本的裸露在天地之下的模样,大汉就算是战乱年代,国家支离破碎,依然有人行教化之责,依然有长者在不断的传承一些关于道德,关于人性的定论,这些都影响了那些将出生的孩子,不论他们有没有刻意的去学习。
  幼儿对于天地无知,没有一刻是不在学习的,人们见到童真尚在的孩童,就以为他们那副可爱模样是天性而为,成年人的社会则是充满了污秽与消沉,所以不可置否,这样他们自然会认为人之初性本善,却不知他们一直都在默默地履行前人的教化职责,这……也便是孔圣人为何是那天地下第一位大圣人。
  在西域,这些是完全不同的,因为西域没有所谓的圣人,那些智者,没有读过多少的书籍,偏激的认为自己的年岁便是最大的智慧,儿却是他们这些人将西域搞得乌烟瘴气。
  将一切一切的外界因素抛弃过后,有一种办法可以见到人之本性……西域,是有野人的,他们与野兽没有任何的区别,杀戮这是人作为野兽的后代所拥有的最基本的能力,无次,人则不得生存至今。
  西域就是将人身上的一切都能剥离等我一个大温泉,它将无数的民族,无数的生灵放在了一起,隔着雾蒙蒙的水汽人们可以相安无事,但是当人们真的贴近之后,这就到了他们相看无疑的时候,对方的一切都暴露在自己面前,而罪恶与道德的最后的决定标准就是谁更有力量。
  西域……雨大汉不同,这里的道理就是杀戮的力量。
  马贼则是代表这种力量的最原始的代表。
  马贼不可能消失的,现在不会,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
  如今在库格罗素他们两人附近的一队人马的确就是西域上的一队马贼。
  霍牧对于马贼了解不多,实际上这也是他第一次走出西域,他没有看低马贼这样的军事团体,当然也没有高看,他见过比任何军队都要凶悍的匈奴战士,那些将自己的生命贡献给崇高的教义,将自己的灵魂抛弃,只为了能够在战场上重现无尽的战士光芒的人,他们是这个实际上最凶悍的战士。
  镇北军相当强大,准确说起来,如果把镇北军拉到北边战场上,镇北军能够以一敌二的数量比例将匈奴的七八十万大军全部剿灭,当然他们也会身死道消。
  这已经是一个相当强悍的数字了。
  数十年前,大汉不断的陷入颓势,北边的镇北军也在不断的被削弱,其中不少都是诸王贡献的力量,他们几乎对于国家没有任何的忠诚可言,上阵杀敌他们边会无病呻吟,越是到窝里斗,他们的战斗力就越是强悍。
  楚鹿潭当年是最支持削藩的那个人,他认为大汉前年来最大的弊病就在此处,还准备不遗余力的推行他那一套削藩的政策,哪怕是刘钊支持,最后这政策也是流于无用。
  弊病过深,在祥和的盛世可以被一切的美景给掩藏住,但是越是在危难时刻,这种弊病都会毫不留情的在国家背后捅刀。
  霍牧手下本来可以拥有五十万雄霸天下的悍卒,如今能够保存将近三十万的数量已经是许多有志之士力保的情况了,就在前年,还有大臣曾经上言弹劾霍牧的罪状,说他预逾越权职,要他交出兵权,然后滚去海上儋州当一个州郡长官。
  谁都知道霍牧保留原职未曾升迁都是天子的授意,但是偏偏就是因为这种决定,只要未曾在文书上有过笔墨记载,这些官员就可以从中找到漏洞,对于自己人进行狂轰滥炸毫无道德的抨击。
  无奈中,刘钊当然为了一绝后患,直接给霍牧安上了一个上柱国的名号,堵的一些人哑口无言。
  霍牧想到这些国内的腌臜事情,心中总是难以平复,想到小黑脸又在朝中要与那些人周旋,还要不断的为他争取足够的好处,他就觉得自己更不能有任何的失败。
  什么样的场面他霍牧没有见过,伏尸百万的场景他曾亲自登临,区区马贼?
  ……
  该怂的时候,霍牧一点不含糊,毕竟身边带着个大人物,稍有闪失,他都会后悔无数,有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他一开始甚至都不敢相信,只有楚青忴的手书送到,他才真的明白眼前的这个机会绝对是千载难逢。
  匈奴与大汉的战争一定会来,他们只是在等,等刘钊病逝,等大汉国内大乱……
  如此,镇北军是霍牧的心血,任何一个兄弟的阵亡都是在他心头割下一块肉,这个机会,如果月轮国真的能够在当年叔父的伏笔之下为大汉所用,镇北军的可能伤亡至少会减少两成。
  “来人了……”霍牧突然感觉到一股气息的逼近,那是一股绝对强于普通人的气息,其余几人都是与常人无异。
  “修行者?”霍牧不敢大意,他的手指在库格罗素的眉心一点,库格罗素还在紧张之中,突然就觉得身上一股暖流流过,原先的心慌都消失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六识通透,浑身的毛孔无线的舒张,有种身边的一沙一石都有了生命的奇妙感受。
  不过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霍牧给他了某些保护,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脑海中响起,相当奇妙的感受又让库格罗素险些惊呼出来。
  “莫要出声,对面似乎也有修行者……”
  转眼便看到了霍牧在跟他做一个襟声的手势,库格罗素相当懂事的直接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和刚才的他的那匹骆驼一样。
  霍牧也矮下了身子,虽然现在他们面前是被大量的沙石所淹没,但是如果对方稍有些可疑的动作,霍牧就准备出手。
  小心一点没有任何的问题。
  马蹄声隐没在沙子里显得不那么明显,显然沙葬也给马贼们带来了相当大的影响。
  有些马贼团是没有自己的营寨的或者说就算他们有,在这样的沙暴过后,那营寨也绝对会被连根拔起。
  在巨石不远处,一队黑色的沉默的人马已经悄然逼近了巨石,他们没有任何的话语,但是为首的那个全身都蒙在麻布装束中的人明显是在指挥这只马贼的队伍。
  他是这队马贼的首领,总共五十二,一人一骑,一人腰间一把厚背斩马刀,有不少人背后都背着抢弓,身后箭尾簇拥,从他们个个的手上看得出来,两指有着厚厚的老茧的人绝对是骑射的一把好手。
  这和许多装备简陋的马贼团不同,他们衣袍下若隐若现的是软甲,就连他们胸前,似乎都有着坚硬的护心,这绝对不只是一直普通的马贼队伍。
  他们不普通。
  世人只知道有一只马贼团敢于和落日军周旋不断,并且能够在落日军的手下抢下丰厚的货物,最后还能扬长而去。
  祥通三十二年,落日军在西域的第一场败北还是败与他们水火不容的马贼所赐。
  不只是西域人震惊,焉耆皇室震惊,就连同身为马贼的那些人也是相当震惊。
  一个名号不胫而走,马贼王柳折枝的名号一炮打响。
  落日军后来封锁了消息,虽然他们的雇佣生意稍有影响,但是由于他们的确又是最强大最有信誉的一只雇佣军,所以商人们依然很相信,但是落日军也不断的开始加派人手,不敢再有人喝点水疏忽。
  一次可以原谅,同一件事情再犯,那就是无法原谅的了。
  柳折枝轻易不出马,每次都能够将整个商队甚至加上一队同行的雇佣兵杀光,这种恶行当然在商人的心中无异于魔鬼的存在,对于雇佣兵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毕竟落日军都败了,他们也没有什么理由能够击败柳折枝。
  认怂是西域人的又一个特色,这戏雇佣兵也怂了,柳折枝很是强悍,也相当的自信,他只出没在赫克城到巴克特里亚城的这条商路之上,每次劫掠之后都会在原地插上一支柳枝,这也是他柳折枝名号的由来。
  只不过见过柳折枝的人都死了,落日军却在不断的封锁消息,人们对于柳折枝只有猜测的办法,无法得知柳折枝等我情报。
  马贼们倒是相当振奋,由于柳折枝的出现,似乎带动了一大批的人继续从事马贼行业的想法,他们跟着柳折枝的脚步,不断的在后面吃着红利,渐渐的也变得强大。
  只是柳折枝被人们一次又一次的谣传,最终成了一只超过万人的恐怖马贼团,他们的战马吐着火焰,他们的双眼能够射出电光,他们所到会咬碎所有人的喉咙,生食人肉,让人闻风丧胆。
  没有一个人会怀疑柳折枝的实力,但事情也没有人猜测柳折枝只有仅仅五十一人的手下。
  柳折枝不以面目示人,他们就像是沙漠中的鬼魅一般,神出鬼没还能够击败所有的队伍。
  库格罗素到底是消息有些闭塞了,毕竟在当年阿帕奇部落占据清源峡谷之后,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进入清源谷地了,库格罗素自己也对那些被利益懵逼了双眼的商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没有人员的流动,他们也就没有了消息的流通。
  柳折枝这种马贼王,在马贼中至高无上的存在,这又能想到他们崛起的时间如此之短?
  最主要的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天气下竟然会有马贼出来劫掠,所谓富贵险中求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过这几年,似乎也没有传闻说柳折枝对于财富的看法,人们只知道柳折枝杀人,却不知道柳折枝基本上不去动那些货物……柳折枝杀人似乎仅仅是为了心中的一个念想。
  霍牧有些疑惑,他清楚的感受到这些人竟然放慢了脚步,而不是快速的赶来,那两匹战马和骆驼应该是相当引人注目的存在。
  霍牧心中有种不会好的想法,他的右手悄悄地从背后探着,手已经搭在了背后的折叠枪上,静静地等待着一切变动。
  柳折枝下了马,看不出他眼中有任何的情感,或者说他本就是无情无义的杀人者。
  他手扶在腰间的斩马刀上,眼睛稍微眯起,他当然看见了战马和骆驼,只不过他停在了石头前。
  轻轻的抽刀,缓缓的举起,柳折枝没有一点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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