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协议（下）
过年期间，大多数人都忙着四处找乐子，热搜上的话题也大多活不久。
到了晚上，虞嫣再打开微博的时候，白天的热搜都已经下去了，这件事也就算从此揭过。
不过因为那件事的影响，虞嫣带着众人出门逛的计划还是搁置下来。
皇帝并无异议。
先前去庙会，他不过是为了活动活动筋骨，顺便看看这边世界的风貌民情。回到家里之后，他除了看看虞嫣推荐给他的剧，还对萧寰留在房间里的书感兴趣起来。
那些书都是上次新买的，仍然是他喜欢的历史军政之类。皇帝每日坐在家中，戴着虞嫣给他买的老花镜，翻着一本插图版的世界近现代史。
他还对地坛中老者说的宣统皇帝很感兴趣，虞嫣即刻在网上下单，买了一本他的传记。
到了大年初四，便是虞嫣要去园馨福利院的日子。
“你去福利院做甚？”出门前，滕蕙看着站在镜子前打扮的虞嫣，道，“你不是说，那里面除了院长，你谁都不认识么？”
“不认识就不能去么？”虞嫣弄着头发，用卷发棒调整发尾，精心弄成蓬松的麻花辫，道，“福利院里的小朋友都是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过年了，给他们送送礼物，关心关心他们，不也挺好。”
滕蕙想了想，道：“就像那些寺庙宫观一般，逢年过节便开仓施粥，周济贫民？”
“那也不至于。”虞嫣道，“他们吃穿不愁，不过比起寻常的孩子少了许多关爱。我送礼物，叫公益，不叫施舍。”
滕蕙似懂非懂。
“你去那里，莫不是还想再打听打听身世？”她忽而道，“不是说那院长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虞嫣不置可否，淡淡道：“那事还有弄不明白的地方，再查一查，总会有线索。”
没多久，虞嫣的手机响起，公司的车就到了楼下。虞嫣把家里的事交代给滕蕙，拿起包出门。
车上，安绮和茉茉都在，看到虞嫣的打扮，茉茉露出讶色。
“你今天怎么穿得那么低调？”茉茉打量着，道，“羊绒开衫，针织长裙，还穿平底鞋，像个幼儿园老师一样。”
“去的是福利院，又不是去走秀。”虞嫣道。
茉茉有些欣慰：“嫣嫣你终于上进了，我看安姐年前还在头疼，说你今年又不上春晚，热度下去了怎么办。没想到你年初一就弄了个热搜，今天这事，一定又能带一波。”
安绮正拿着化妆镜，在嘴唇上补口红，听得这话，瞥了虞嫣一眼。
虞嫣笑笑，嗔道：“这事什么话，我什么时候都那么上进。”
园馨福利院的活动，是以公司的名义联系的。
虞嫣捐赠了不少图书、衣物和设备，吴院长也十分配合，弄了个小小的交接仪式，而后，让虞嫣和孩子们互动，让记者们拍摄照片，办得很是热闹。
“一到逢年过节，来福利院里搞活动的单位就多得不得了，有时根本安排不过来，今年就推了好些。”活动过后，吴院长对虞嫣道，“不过你跟别人不一样，跟院里有渊源，孩子们在电视上也看过你，看他们刚才见到你的时候多开心。”
虞嫣笑了笑，望着孩子们玩耍的活动场，片刻，收回目光。
“其实我今天来，还想向您打听一个人。”她对吴院长道。
“什么人？”
“施婧。”虞嫣道，“您听说过么？”
吴院长眉间一动：“施婧？哪个施哪个婧？”
虞嫣随即在手机上把这两个字打出来。
看着吴院长脸上的神色，她忽而明白了，自己今天不会走空。
*
福利院的档案室，虞嫣上次来过。
这里面有她当年在这边出现时的档案，以及身上的所有东西。
不过今天她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看这些。
吴院长将她带到档案室旁边的陈列室。
玻璃柜里的宣传栏上，写着福利院从草创之初到现在的所有历史，还有许多照片。
虞嫣是第一次来这里，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开头的时候，随即定住。
那上面，有一位女士的照片。
这是一张黑白照，那女士留着短发，穿着一件衬衫，看年纪，已然是老年，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
下面的说明里，赫然写着“本院创始者施婧女士”。
“这就是施婧。”吴院长对虞嫣道，“叫这个名字的人，我只认识这一位。”
虞嫣望着宣传栏，少顷，微微颔首。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王熙先前的提醒，居然对了。
而宣传栏上的文字，简要地记录了施婧的生平以及她和这福利院之间的渊源。
施婧出生于一个殷实家庭。上世纪初，她的父亲曾开办实业，小有名气。而施婧对医学有浓厚的兴趣，少年时即出洋学医，回国之后，即成为当时为数不多的女医生。
那时，正值乱世，颠沛流离的世道，留下了许多孤儿。施婧一边治病救人，一边在社会上四处奔走筹款，创立了这所孤儿院，自己则成为院长。
这善举，当时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施婧也对孤儿院倾注了大半生心血，一直到逝世也没有离开过。而在她去世之后，孤儿院几经变迁，成为了现在的园馨福利院。
“施女士当年的老院区，就是你当年待过的那个地方。”吴院长道，“后来重新规划，就搬到了这边来。”
虞嫣忙问：“这位施女士，您见过她么？”
“当然见过。”吴院长说着，不无感慨，“我和你奶奶当年进院工作的时候，施女士是我们的老领导。那真是个十分开朗温柔的人，她去世之后，我们也一直很怀念她。”
虞嫣微微颔首。
她再看向宣传栏里的介绍，那里面文字并不太多，却有许多施婧的照片。
最年轻的一张，她大约二十来岁，大约是刚刚留洋归来，穿着西式裙装。接下来，她一身医生打扮，正在为病床上的病人治病。后面的照片，则是她围着围裙，和孤儿们在一起，冲着镜头笑着。
虽然图片年代久远，清晰度不高，但看得出来，施婧是一个五官端正而清秀的人。
虞嫣不由地想到了陈神医手上那被他奉若神物的旧药瓶。
“关于施女士的材料，只有这些么？”少顷，虞嫣向吴院长问道，“关于她的生平，还有没有别的记载？或者，她有没有家人？”
听得这话，吴院长露出讶色。
“你怎么突然对施女士感兴趣起来？”她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虞嫣只得撒谎道：“也没什么，我前不久听人提到过她，觉得她是个很不错的人，如果能根据她的生平做影视剧，应该很不错，所以想来了解了解。”
吴院长了然，笑道：“这这样。可惜她一辈子没结婚，没什么后人留下。不过档案室里收藏了她的日记，你要是想看，可以去翻一翻。”
“日记？”虞嫣看着吴院长，目光微亮。
到了晚上，虞嫣再打开微博的时候，白天的热搜都已经下去了，这件事也就算从此揭过。
不过因为那件事的影响，虞嫣带着众人出门逛的计划还是搁置下来。
皇帝并无异议。
先前去庙会，他不过是为了活动活动筋骨，顺便看看这边世界的风貌民情。回到家里之后，他除了看看虞嫣推荐给他的剧，还对萧寰留在房间里的书感兴趣起来。
那些书都是上次新买的，仍然是他喜欢的历史军政之类。皇帝每日坐在家中，戴着虞嫣给他买的老花镜，翻着一本插图版的世界近现代史。
他还对地坛中老者说的宣统皇帝很感兴趣，虞嫣即刻在网上下单，买了一本他的传记。
到了大年初四，便是虞嫣要去园馨福利院的日子。
“你去福利院做甚？”出门前，滕蕙看着站在镜子前打扮的虞嫣，道，“你不是说，那里面除了院长，你谁都不认识么？”
“不认识就不能去么？”虞嫣弄着头发，用卷发棒调整发尾，精心弄成蓬松的麻花辫，道，“福利院里的小朋友都是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过年了，给他们送送礼物，关心关心他们，不也挺好。”
滕蕙想了想，道：“就像那些寺庙宫观一般，逢年过节便开仓施粥，周济贫民？”
“那也不至于。”虞嫣道，“他们吃穿不愁，不过比起寻常的孩子少了许多关爱。我送礼物，叫公益，不叫施舍。”
滕蕙似懂非懂。
“你去那里，莫不是还想再打听打听身世？”她忽而道，“不是说那院长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虞嫣不置可否，淡淡道：“那事还有弄不明白的地方，再查一查，总会有线索。”
没多久，虞嫣的手机响起，公司的车就到了楼下。虞嫣把家里的事交代给滕蕙，拿起包出门。
车上，安绮和茉茉都在，看到虞嫣的打扮，茉茉露出讶色。
“你今天怎么穿得那么低调？”茉茉打量着，道，“羊绒开衫，针织长裙，还穿平底鞋，像个幼儿园老师一样。”
“去的是福利院，又不是去走秀。”虞嫣道。
茉茉有些欣慰：“嫣嫣你终于上进了，我看安姐年前还在头疼，说你今年又不上春晚，热度下去了怎么办。没想到你年初一就弄了个热搜，今天这事，一定又能带一波。”
安绮正拿着化妆镜，在嘴唇上补口红，听得这话，瞥了虞嫣一眼。
虞嫣笑笑，嗔道：“这事什么话，我什么时候都那么上进。”
园馨福利院的活动，是以公司的名义联系的。
虞嫣捐赠了不少图书、衣物和设备，吴院长也十分配合，弄了个小小的交接仪式，而后，让虞嫣和孩子们互动，让记者们拍摄照片，办得很是热闹。
“一到逢年过节，来福利院里搞活动的单位就多得不得了，有时根本安排不过来，今年就推了好些。”活动过后，吴院长对虞嫣道，“不过你跟别人不一样，跟院里有渊源，孩子们在电视上也看过你，看他们刚才见到你的时候多开心。”
虞嫣笑了笑，望着孩子们玩耍的活动场，片刻，收回目光。
“其实我今天来，还想向您打听一个人。”她对吴院长道。
“什么人？”
“施婧。”虞嫣道，“您听说过么？”
吴院长眉间一动：“施婧？哪个施哪个婧？”
虞嫣随即在手机上把这两个字打出来。
看着吴院长脸上的神色，她忽而明白了，自己今天不会走空。
*
福利院的档案室，虞嫣上次来过。
这里面有她当年在这边出现时的档案，以及身上的所有东西。
不过今天她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看这些。
吴院长将她带到档案室旁边的陈列室。
玻璃柜里的宣传栏上，写着福利院从草创之初到现在的所有历史，还有许多照片。
虞嫣是第一次来这里，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开头的时候，随即定住。
那上面，有一位女士的照片。
这是一张黑白照，那女士留着短发，穿着一件衬衫，看年纪，已然是老年，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
下面的说明里，赫然写着“本院创始者施婧女士”。
“这就是施婧。”吴院长对虞嫣道，“叫这个名字的人，我只认识这一位。”
虞嫣望着宣传栏，少顷，微微颔首。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王熙先前的提醒，居然对了。
而宣传栏上的文字，简要地记录了施婧的生平以及她和这福利院之间的渊源。
施婧出生于一个殷实家庭。上世纪初，她的父亲曾开办实业，小有名气。而施婧对医学有浓厚的兴趣，少年时即出洋学医，回国之后，即成为当时为数不多的女医生。
那时，正值乱世，颠沛流离的世道，留下了许多孤儿。施婧一边治病救人，一边在社会上四处奔走筹款，创立了这所孤儿院，自己则成为院长。
这善举，当时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施婧也对孤儿院倾注了大半生心血，一直到逝世也没有离开过。而在她去世之后，孤儿院几经变迁，成为了现在的园馨福利院。
“施女士当年的老院区，就是你当年待过的那个地方。”吴院长道，“后来重新规划，就搬到了这边来。”
虞嫣忙问：“这位施女士，您见过她么？”
“当然见过。”吴院长说着，不无感慨，“我和你奶奶当年进院工作的时候，施女士是我们的老领导。那真是个十分开朗温柔的人，她去世之后，我们也一直很怀念她。”
虞嫣微微颔首。
她再看向宣传栏里的介绍，那里面文字并不太多，却有许多施婧的照片。
最年轻的一张，她大约二十来岁，大约是刚刚留洋归来，穿着西式裙装。接下来，她一身医生打扮，正在为病床上的病人治病。后面的照片，则是她围着围裙，和孤儿们在一起，冲着镜头笑着。
虽然图片年代久远，清晰度不高，但看得出来，施婧是一个五官端正而清秀的人。
虞嫣不由地想到了陈神医手上那被他奉若神物的旧药瓶。
“关于施女士的材料，只有这些么？”少顷，虞嫣向吴院长问道，“关于她的生平，还有没有别的记载？或者，她有没有家人？”
听得这话，吴院长露出讶色。
“你怎么突然对施女士感兴趣起来？”她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虞嫣只得撒谎道：“也没什么，我前不久听人提到过她，觉得她是个很不错的人，如果能根据她的生平做影视剧，应该很不错，所以想来了解了解。”
吴院长了然，笑道：“这这样。可惜她一辈子没结婚，没什么后人留下。不过档案室里收藏了她的日记，你要是想看，可以去翻一翻。”
“日记？”虞嫣看着吴院长，目光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