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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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人选
  转眼间,离冷皓成婚,已经过了十几日,沐千寻闷在凌寻小筑内,是愈发觉着无趣了。
  冷皓搬进了子桑笑的府邸,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胎日子,吃了睡,睡了吃,依此循环,身后时长跟着四五个丫头。
  用冷皓的话来说,就是她被子桑笑软禁了,哪里是为了孩子的安危,根本就是怕她会出去拈花惹草。
  草儿早已踏上了回南宫部落的归程,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既然是答应了南宫沫的,就食言不得。
  她的身份也早**裸的暴露在了赫连玖漾面前,还不如趁早坐实来的踏实。
  况且,玉面婆婆年纪也大了,还巴巴的盼着她这个徒弟呢,她岂有不快些归去之理。
  沐千寻又被迫被“囚”进了这王宫,随着草儿回南宫部落,没有由头。
  再度光顾澹台部落,却是没有勇气对着澹台皓痕那支断臂,和他款款的深情。
  至于军营呢,他们可不敢带着账册自投罗网,万一拓跋楚行将当日的事情寻思清楚了,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左思右想,赫连妙晨兄妹几人也是该归来的时候了,总归不会让他们太寂寞,他们还是暂且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安逸吧。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不似正午的浓烈,更非夕阳的残软无力,泼洒在身上,别样的舒适。
  背靠着藤椅,面迎这阳光,慵懒的假寐,简直连说话的力气都想省去了。
  “慕宥宸,快到除夕了吧。”
  柔柔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带着惆怅,夹着伤感,尽是怀念的气息。
  “嗯,不足一月了。”
  慕宥宸轻飘飘的回应,突然呼吸变得有几分异常,沐千寻再明白不过,那是放缓了的叹息。
  在夏国,此时正是最冷的时候,冰雪弥漫,寒风刺骨,抱着汤婆子也依旧手脚冰凉。
  却也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候,到了岁末迎新之时,白雪与火红色的春联窗花交融。
  小贩口中呼出的白气,高亢的叫喊,似乎一闭上眼,都能瞧得见。
  从前世到今生,从小到大,这还是她在异国度过的第一个除夕,无论是儿时的兴奋,还是长大后的木然,那除夕的气息都伴着她度过了岁岁朝朝。
  而这青葛部落,是没有除夕一说的,他们有自己的节日,偏偏不过这除夕。
  其实,过又如何,不过又如何,没了那份心境,怎么都不会喜悦,心头莫名的酸楚。
  过了半晌,沐千寻略带失落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慕宥宸,我们是不是这辈子,再也没有回夏国的机会了。”
  “寻儿想回去吗?”
  慕宥宸亦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回应她,干脆绕着弯子反问。
  “想,慕宥宸,我想爹爹,想姐姐、赵姨娘,二哥,小健朗,柯姨,想皇城的每一个人。”
  是啊,细细念来,夏国还有好多好多的人牵绊着她的心,有两世的回忆都遗落在皇城呢。
  “唉,傻丫头,你若是想回去,我们总会回去的。”
  对于沐千寻的伤感,慕宥宸的安慰显得无力,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
  沐千寻又何尝不知道,她这就是在难为慕宥宸,没有答案的,她不知道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不过她知道,如果她什么都不顾,慕宥宸会带着她离开,不计后果的离开,只是,她似乎不能这么做,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算是流干了血,她也得走下去。
  青葛部落的天,用一场连绵了三天三夜的大雨,迎接来年的初春。
  雨水将泥土都泡成了泥浆,踏一脚上去,就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然后被泥浆再次覆上,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这样的天,鲜少有人外出,除了雨水杂乱无章的滴答声,几乎听不到其他响动。
  天阴沉沉,灰蒙蒙的,困在屋中,日复一日的闻着同一种味道,听着同一种声音,不免让人厌烦。
  对于慕宥宸来说,就更烦了,手臂就像是浸泡在湿漉漉的泥浆里一样难受,挥之不去的错觉,连寒星玉令也不能完全拯救他。
  雨后的天清澈的像是被擦拭过一般,清亮的发蓝,真真称得上是万里无云,高悬在头顶的日头,变得**起来。
  沐千寻有预感,冬日里的凉爽,将被这场春雨带走,再不复存在,果真,青葛部落凉快的日子是短之又短的。
  在雨停后的第七日,赫连妙晨三人齐齐归来,飞驰的马儿,蹄上沾染的泥土,同样沾到了三人的衣摆之上,略显狼狈。
  赫连锐绝破天荒的召见了沐千寻,与赫连妙晨兄妹三人,依旧是子桑笑亲自跑腿儿。
  沐千寻的态度变了许多,不再是横眉冷对的模样,再怎么说,冷皓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自打沐千寻从南宫部落回来,都很少与赫连锐绝打照面,谁都不去招惹谁,说得上是相安无事。
  这突如其来召见,让沐千寻开始揣测赫连妙晨他们回来的缘由,回来的这么急,连泥泞的地基干一干都等不及,能让他们这么听话的人,非赫连锐绝莫属了。
  不知,赫连锐绝这次又打的什么主意,每次将他们召齐,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沐千寻似乎已经看到了即将发生的麻烦了。
  凌锐殿中,几人前前后后赶到,自然是赫连妙晨三人前,沐千寻、慕宥宸后了,反正也不守规矩惯了,多这一回不多,少这一回不少。
  打碎玉城一别,沐千寻与赫连妙晨已是许久未见,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景象,同样把沐千寻当作眼中钉肉中刺的赫连玖漾,却被无视成了陪衬。
  说来也好笑,无论是那日在碎玉城的境遇,还是澹台皓痕独臂的伤,都是拜赫连妙晨所赐。
  现在她却是一副欲将沐千寻杀之而后快的神情,若不是形势不容,沐千寻定要从头到脚把赫连妙晨凌虐个遍。
  她不算当日之帐就罢了,她怎么还横起来了,气血都在一瞬间翻涌了,好一个聪慧可人,大名鼎鼎的妙晨郡主。
  有一种人偏偏要把自己的过错强加到旁人身上,澹台皓痕的伤,对自己的冷落,赫连妙晨都理所应当的怪到沐千寻身上。
  赫连锐绝负手而立,含笑的目光轻轻浅浅的在二人之间瞟过,波澜不惊,甚至还带着几分满意之色。
  一脸的看透人情世故,预料到姐妹相残,还能够高高在上,临危不乱的样子。
  慕宥宸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墨色的眸子愈发明亮,却依旧照不透赫连锐绝面具下的心。
  赫连锐绝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不透,摸不准的人,城府极深,深到他不知晓是不是他的对手。
  或者说,赫连锐绝是否会留给他过招的机会,他担心,会不会还没开始过招,他就已经被赫连锐绝踢出局外了。
  赫连锐绝对上慕宥宸的目光,轻笑,笑得轻蔑,笑得从容,笑得宣判了这场未开始的对垒的他的失败,也许,这只是慕宥宸认为。
  在一番激烈的眼神交战之后,赫连锐绝终于入了正题,轻咳一声,慢悠悠的述说:
  “父汗虽说正当壮年,但总有一天会老,也许等不到老,就会发生什么意外呢,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准呢。
  父汗就明说了,父汗不希望这部落落到其他部落手中,这部落必须是我们赫连家的,不能有一丝差错。
  这未来的部落长人选,便从你们四人之中选出,谁最终能通过父汗的考验,谁就是这青葛部落以后的主人!”
  赫连锐绝的语气铿锵有力,只堪堪数语,就轻易的将赫连玖漾、赫连卓凡的情绪撩拨了起来。
  看着二人眼中的**都燃了起来,那熊熊之火大有燎原之势,看的沐千寻心都凉了几分。
  有种被被扼住了喉咙的错觉,赫连锐绝说要她即位的事还历历在目,如今旧事重提,心头阴霾更盛:
  “必须是赫连家的,那与我何干,我又不姓赫连,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吧!”
  倔强着,自欺欺人着,妄想不卷入这场血雨腥风的纷争,妄想挣脱赫连锐绝早已为她准备好的枷锁。
  赫连锐绝毫无征兆的变了脸,向来能够将情绪掩饰的极好的他,还是放纵自己沉了脸。
  沐千寻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预示着他待自己和旁人不同吗,这份不同谁稀罕,谁就拿走吧,她从不觉着庆幸。
  “说的什么浑话,就算父汗再惯着你,你也终归不是个孩子了,说话要懂得分寸!”
  赫连锐绝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眼神都冷如冰凌,谴责着沐千寻的口无遮看。
  可惜沐千寻向来就是这么不识抬举,一个人的性子,又岂会因着一句话而改变。
  在赫连妙晨姐妹俩幸灾乐祸的期盼的目光的注视下,沐千寻没来的及出口的话,被赫连锐绝生生的堵了回去。
  “这第一个考验,就是怪神医的认可,怪神医在青葛部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在识人方面,亦是有着过人之处。
  只要他最后站在谁身边,谁就有了一半的可能能拿下这部落长之位。
  至于他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讲了吧,他之所以被称怪神医,就是因为他行事怪异,能不能说服他,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怪神医的医术,毋庸置疑,兴许千寻刚刚回到部落不久,还不知晓怪神医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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