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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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夏瞥了眼林风起,看着他的脸色心里忽然有点儿打鼓,会不会药下太猛了?
  方淮,我也是谢谢你了。
  对啊,他定了定神,无赖地开口,就是恶心你,又怎么样?
  方淮气死了:你
  他话刚开了个头,林风起忽然大步上前,挡在他和闻夏中间。这次不是背对着他了,而是冲他冷着脸。
  眼底的寒冰如利刃,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他。
  方淮一愣,没说完的话差点儿咬到舌头:林总?
  谁知林风起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拽着他转身就走。
  方淮被拽得差点儿一个踉跄,憋了一天的火忍不住了:我操,姓林的你干什么?放开老子!
  闭嘴。
  闻夏在后面看傻了。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展开,怔了两秒,赶紧追上去,生怕林风起失去理智把方淮给揍了。这可就真的玩脱了。
  林风起步子迈得很大,神情阴鸷,而方淮骂骂咧咧,一路途径遇见的人都投来惊恐的眼神,甚至有人讨论要不要报警。
  本来走过的闻夏立马退了回去:您好,不用报警,朋友之间起了点小摩擦,我去劝劝就好了。
  那人半信半疑地收起手机,仍不放心:那你赶紧去吧。
  林风起一路拽着方淮到了走廊尽头,旁边就是卫生间。但这会儿没什么人往来,显得格外安静。
  他拽着方淮往墙角一甩,松开手。
  方淮愤怒地整理着衣领:姓林的,你他妈最好给老子个解释,不然我看以后我们连合作都不需要有了!
  林风起将他堵在墙角,冰冷的神色并没有因为他一句狠话而有所撼动。
  他只是冷冷睥睨着方淮,如同在看一只蚂蚁。
  不得不说,方淮在身高上就吃了亏。
  在气势上就更吃亏。
  如山一般的压迫感让方淮很快显出弱势,尽管他咬牙阴沉着脸,试图拿下这场对视之战的胜利,半分钟后还是失败了。
  草,你一个,闻夏一个,今天都他妈在发什么疯,他沉不住气了,老子惹你了吗?
  听他提起闻夏,林风起的表情总算有了变化变得更冷了。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他终于开口,冰冷地说道。
  我不配?就他?他闻夏的名字是镶了金还是镶了钻,方淮怒道,金和钻我都还嫌恶心呢!
  林风起只是放缓语调,又说了一句:你不配。
  方淮气得跳脚,正酝酿了一堆骂人的话打算砸过去,林风起忽然开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几乎是咬着牙,隐忍怒意。
  方淮隐隐觉得有点怪,可主要的情绪还在为自己被拽过来而愤怒:呵,什么为什么?我跟他闻夏就是势不两立!
  林风起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成拳。
  我真他妈搞不懂了,我比他闻夏差在哪儿?幼儿园他抢老子玩具、抢老子的兄弟,打个架还他妈带阴招使坏的,老师还夸他好孩子?我呸!那是他们没看过闻夏的嘴脸有多丑陋!方淮恨道,到了小学他还压我一头,凭什么?每次都比我高三分,他当是投篮啊还投个三分球!
  方淮很烦躁:不就高个三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把他成绩单专门复制一份从我家门缝塞进来,有毒吧他!
  还有初中的时候,草,老子鼓起勇气去跟初恋告白,结果他妈的她说她喜欢的是闻夏!我日!闻夏那个傻逼,居然还拒绝她?那么好一个女孩子,他居然拒绝?拒绝理由那么扯,说自己喜欢男的,骗谁啊!
  高中就更离谱,方淮上头了,抱怨一打开就如洪水泄闸,一时之间难以关上,我还想着总算他妈的眼不见心不烦了,结果他爸还天天跟我爸炫耀他在学校表现多好、考试成绩多好三分,又他妈是三分,总成绩永远比老子高三分!害得我爸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个没完,我真不知道这书有什么好读的?合着都成他俩攀比的资本了是吧?
  他嘴像把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个没完,直到说太多话,抱怨得口干舌燥,大脑都快缺氧了,才深呼吸几口平复情绪。
  而林风起的表情,在他的长篇大论下,变得愈发怔愣和古怪。
  这听着怎么,不太对劲儿?
  好像少了点什么
  方淮调整了一下呼吸,恶狠狠地瞪着林风起,咬牙:你说,就他这样,我凭什么要对他和颜悦色?
  林风起贯来好用的大脑卡了壳,许久才终于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可是,他喜欢你。
  然后林风起就看见方淮的表情在短短两秒之内犹如坐过山车,从痴呆到不可思议,最后到一脸铁青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他像是受了奇耻大辱,咆哮:你故意恶心我是吧?!
  林风起迟疑了一下,嘴巴都张开了,却没想好要说什么。
  脑内有什么隐隐跳动,像是在告诉他赶紧撤退。
  方淮:你告诉我,会有人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是故意把别人哭成傻逼的照片打印十六份当生日礼物送给对方吗?!别问为什么是十六份,因为那是老子十六岁生日!靠!
  在这掷地有声的靠中,林风起的大脑宕机了。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少了什么了。
  在方淮的叙述中的所有事件中,没有任何一件,是可以和恋爱沾边的。
  倒是仇恨一箩筐。
  那一刻,林风起仿佛看见了外太空。
  现在让研发部研发一架离开银河系的智能飞船,还来得及吗?
  人类拥有想象力,真是件操蛋的事情。
  *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事,区区社死,习惯就好,别忘了你还有日记本呢(拍拍小林的肩
  我带着大肥章来了(安详
  第53章 我喜欢你
  闻夏在拐角后,忍不住扶额头疼,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出去。
  他真怕自己现在过去,林风起得当场厥过去。
  方淮情绪激动地说完,正要再痛骂林风起一顿,结果架势刚摆出来,就听面前的人突然来了一句:对不起。
  方淮到嘴边的话梗住,是越发感到莫名其妙:合着你莫名其妙对我动手动脚,过后轻飘飘来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小方总需要我怎么赔礼,尽管提。林风起又说。
  方淮反而提不出来了。对方表情太认真,口吻太真诚正直,让他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你方淮有点憋屈,可那火又发不出来,算了,我不管你和闻夏什么关系,以后离我远点。
  他恨恨说完,抬腿就走,拐过拐角的时候却差点儿被闻夏伸出来的长腿绊个狗吃屎。
  我靠,闻夏你有完没完?方淮骂骂咧咧。
  哦,不好意思,闻夏收回腿,腿长没办法。
  方淮真是不知道今天撞了什么晦气,黑着脸大步离开。
  改天请你吃饭啊!闻夏在他身后喊。
  吃个屁!
  送走方淮,闻夏从拐角走出,看见林风起还站在原地,背对着他。明明背影还是那么挺拔,可就是虽然那个人感觉他成了只鹌鹑,无措到时刻想逃离。
  听见闻夏的脚步声,他依然没有转身。
  仿佛只要不转身,就可以什么都不面对。
  闻夏咳了一声。
  林风起如惊弓之鸟,肩膀微微一抖。
  闻夏又咳了一下,说:你在干什么,面壁思过?
  林风起沉默片刻,居然真的闷闷地应了声:嗯。
  那说说看,你在思什么过?
  林风起不说话。
  闻夏上前一步:林风起。
  林风起终于转身,但是紧接着又被闻夏的靠近逼得往后退了一步。他双颊通红,完全不敢直视闻夏,视线飘忽找不到落脚点,整个人显得十分慌张。
  像极了那天夜晚在小区树下的模样。
  闻夏再上前一步。
  林风起又退一步。
  他退后的步子比闻夏前进的步子大,不过两步就无路可退了,背靠墙角,就像刚才被他怼在墙角的方淮一样。
  你脸怎么这么红,闻夏明知故问,发烧了?
  说着抬手要去碰林风起的额头。
  手腕被抓住,林风起往后躲开,愣了一下,仓惶松开他的手腕。
  但是没等闻夏把手收回,又被匆匆抓住。
  我没男人磕巴了一下,我没发烧。
  嗯,看出来了,闻夏说,挺精神的。
  手腕的力道微微收紧,林风起问他: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么?
  嗯?什么话?
  林风起刚松了口气,就听闻夏道:你是指你对方淮说他不配叫我的名字,还是方淮疯狂编排我?
  他刚松懈下去一点的神经立马紧紧绷直。
  你听到了。
  我想不听到都难。
  林风起自闭了。
  他别开脸,脸越来越红,连带着闻夏都感觉贴在自己腕上的掌心愈发滚烫。
  不是发烧,胜似发烧。人都快熟透了。
  闻夏挣了挣手腕,林风起猛然回神似的,倏地松开手。
  看着他这样,闻夏忽然就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了:我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儿,你对方淮好像敌意很大,我都想问是不是你俩生意上结了什么仇,但是据我所知你跟他之间暂时还没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这是为什么?
  林风起没说话。
  闻夏继续问:刚刚在包厢门口你为什么突然生气?
  还有,今天在马场,你老挡着不让我跟方淮说话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在意和方淮谁输谁赢?
  为什么今天明明也要来这里却不告诉我?
  为什么,闻夏蓦地凑近,几乎快与他的鼻尖撞在一起,这样近的距离,能闻到对方身上在中午饭局中沾染上的淡淡酒味,要穿和我颜色一样的衣服?
  林风起本来还没完全从又一次给自己无中生有情敌这件事中缓过劲儿来,闻夏这一串为什么扔过来,砸得他沉重的脑子再次停转。
  其实所有的为什么,都指向唯一一个答案。
  咫尺之间,闻夏安静地看着他,尽管自己心跳很快,脸也很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许并没有多久,林风起眸光微微闪烁一下,缓缓地将视线移回来,落在闻夏脸上,与他四目相对。脸上的红意褪去大半,薄薄一层绯色,耳朵依然如同滴血般。
  闻夏在他深邃的眼中看见了自己。
  终于,林风起唇瓣动了动。
  因为
  话刚出口,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个姑娘有说有笑地结伴上厕所,然而看见走廊尽头墙角里的两人,双双噤声,然后对视偷笑着迅速跑进女厕所。
  气氛顿时有点儿尴尬,林风起刚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
  闻夏口袋里手机也在这时发出不合时宜的铃声。
  这下是什么气氛都没了。
  闻夏有点儿恼,推开两步掏出手机,是老闻同志打来的电话:儿子,你人呢?刚刚看你门都推开了,怎么又走了?你就是去上厕所也上太久了吧?你廖伯伯和星沉哥都在这儿等你呢。
  背景音里没有嘈杂的乐声,应该是在包厢外面打的。
  闻夏:等我干什么,你唱你们的就是了。
  闻山海:你这说的什么话?想偷偷溜是不是啊?上午不是跟廖星沉处得挺好的吗,别任性啊,快回来。
  说完就挂了。
  闻夏叹了声气,看向林风起。
  后者也看着他的,嘴巴张了张,被打断的话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我先回去了,闻夏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走了两步,他想起什么,回过头,对了,还有一个问题。
  林风起下意识回应:什么?
  为什么偏偏要跟我结婚?
  闻夏回到包厢的时候,老闻同志正和廖父勾着肩热情洋溢地唱着朋友一生一起走,桌上摆着几瓶酒,开了两瓶,都快见底了。
  再看两人的状态,喝得不多,但挺上头的,没有一句在调上。
  廖星沉坐在一边非常捧场,在两位陶醉于自己歌喉的老父亲需要掌声的时候递上自己的双手。看见闻夏,他松了口气:你终于回来了。
  辛苦你了。闻夏说。
  唱完一曲,闻山海开始起哄:回来啦儿子?来来来,快点歌,跟小廖唱一首。你们年轻小伙子唱歌才好听呢,比我们这种老木头厉害多了。
  闻夏说:我感冒,嗓子还没好透,你忘了?
  闻山海道:少来,中午那剁椒鱼没见你少吃,吃香喝辣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感冒了?
  闻夏:忘了吗那不是。
  廖父乐呵一笑:行了老闻,别逼孩子,咱们出来是高兴的,小夏感冒就别勉强了星沉,你来,你大学不是参加过什么乐队吗,还是主唱。给你闻叔叔和闻夏弟弟露一嗓子!
  廖星沉被赶鸭子是上架,唱了两首。
  KTV包厢门上有一个小窗可以看见外面,闻山海和廖父没有注意,只有闻夏中途看见方连树一行人从门口走过,林风起自然也在其中。他们离开得稍早,大概去下一场了。
  而闻山海和廖父抱着麦克风直到快天黑才罢休,走时还有些恋恋不舍。
  夜色初临,度假山庄里灯火通明,夜晚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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