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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那六间铺子的掌柜和三个庄子管事就过来了,齐颢铭让他们等在院子里,自己和莹绣吃过了早饭,陪着她去了侯夫人那请安后,从南阳侯府的小花园里散着回到了汀枫院,夏日巳时过半太阳就晒的厉害。
  莹绣推着轮椅进了院子,看到那几个掌柜都大汗淋漓地站着,对着一旁候着的抱琴吩咐道,“快去让平儿准备些茶水,这么热的天,中暑了就不好了。”
  齐颢铭挥手让卓夜拿了账册过来,厚厚地叠在了放在院子的桌上,从交给赵管家到如今,少说也有七八年的账册,有些都已经残破的掉了页。
  “今天请各位掌柜的过来,主要和大家说一下,这铺子的账,今后每月就交到汀枫院给二奶奶,卓夜,去请赵掌柜过来,在这之前,我还有些问题要请教一下他。”齐颢铭挥手让卓夜去找赵管家,自己则坐在屋檐下,好似没有瞧见那烈日下站着的几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以前钟夫人陪嫁过来的管事其中只有两个还在,庄子和铺子的人被赵管家换了一大半,但就是这两个陪嫁过来的管事,交上来的账本还略微可以瞧上一瞧,其余的都是滥竽充数。
  抱琴将茶水端了上来,几个管事拿着杯子也不知道该不该喝,齐颢铭抽出一本随意翻了一下,“王掌柜,这布坊里头的,怎么从六年前开始,你们这货料就换了,价格还比之前的贵了不少?”
  被点名的王掌柜从中走了出来,抹了一把脸颊的汗道,“二少爷,这原来的那家料子不好,有客人上咱们那说去了,所以才换的,价格就比之前的贵一点。”
  “这按理说价格贵了一点,东西好了,赚的钱应该只多不少,可五年前你们交上来的银子就少了一半,难道这货都放在仓库了,可这账本上写的,可都是卖光的,王掌柜,还是你这账本出了错?”
  “也可能是账本出了错,二少爷,这铺子里记账的可不是我。”王掌柜顺着齐颢铭的话说着,忙将这记账的事推给了别人,齐颢铭看向门口,赵管家正跟着卓夜走了进来,一看这院子的排场,当下心里就有些犯嘀咕,这账册不是都交了么,难道这二少爷还想要翻陈年旧账?
  “赵管家,这王掌柜的话你也听见了,记账的不是他,对账的也不是他,那这账本布坊每月是怎么交上来的,莫不是连赵管家都没再看,这么管理父亲交给你的铺子。”齐颢铭看着赵管家,指着那一桌子的账本道。
  “二少爷,其实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府里头这事多也忙,侯府又信任小的,夫人那也有不少铺子要打理,我这一个人也分不出三头六臂来,二少爷的这些铺子账本交上来,我也就看个大概,知道不亏有在赚的,这底下的人,多少也要给他们点意思,否则他们也不会尽心尽力啊。”最后半句赵管家是靠近齐颢铭说的,眼神闪烁着。
  “所以这每年铺子里头少了多少赵管家也是不清楚了,南阳侯府出入甚多,赵管家连这个都分不清楚,看来应当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齐颢铭冷冷地看着他,“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和父亲引荐两个年轻能干些的管事,赵管家这独揽大权的事,做的可不地道。”
  本垂着头的赵管家诧异地看着他,这二少爷一向是息事宁人的,怎么今天就,瞥向一旁的莹绣,忽然有些明白,这是要在这二奶奶面前,给他们立规矩了。
  “二少爷,这铺子的事,每年的进账我都有给您看账本的,那可都没问题,这底下的,一年许多本的,这就算是多来几个人也看不过来啊。”赵管家偷偷看了莹绣一眼,见她笑地温和,这二奶奶,应该也不是个厉害的主啊,难怪二少爷要亲自出面。
  “赵管家,既然这底下都瞧不清楚,每年的进账,你这又是如何算出来的?”莹绣忽然开口,连着声音都是柔柔地,却透着一股不可抗拒。
  “莫不是赵管家想着侯爷事多只是随意看看,相公当时也不管着,就随意糊弄过去了,听说这有两家铺子被挪了地换了位置,赵管家你可知道在哪里?”莹绣望着赵管家,从抱琴手中接过一碗祛热的汤,舀着给齐颢铭喝。
  “二奶奶这是在说我捏造了这账册了,我赵如海为南阳侯府可是拼了命一样的在做事,二奶奶这话可是在说我不用心了!”拼了命一样的讨好侯爷侯夫人,也拼了命一样的捞银子呢,莹绣笑意更甚,“赵管家说笑了,赵管家这么忙,一定是顾不过来这么多,底下人如何欺诈了你,你一个人也□乏术。”
  这赵如海是许氏嫁进来的时候带来的管事,这些年爬的极快,其中也有许氏的纵容,有了侯夫人这个后台,在南阳侯府中,连着诸葛玉欣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就算是知道他如何吞了,人家也摆明了说,事多人忙,管不过来,不知道底下的人怎么糊弄。
  且不论这些年被吞了多少,赵管家这个人是动不得,侯府之中随便给你使点绊子,小人难忌,齐颢铭也没空耗在他身上,只要他撇清了关系,这底下的人就好换了。
  赵管家一听莹绣给他台阶下,眼珠子一转,看了那些个管事一眼,心中也肉疼的很,还得笑着迎奉道,“多谢二奶奶体谅,我赵如海这就算是鞠躬尽瘁也值了。”
  “抱琴啊,把我那盒野山参拿来,送给赵管家补补身子,若真是鞠躬尽瘁了,可是我南阳侯府的一大损失啊。”莹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转头对齐颢铭说,“相公,那既然这赵管家事多人忙,咱们就不多留他了。”
  齐颢铭点了点,赵如海抱着那盒野山参,像是抱了千斤的东西,手抖的厉害,一见可以走了,飞快地离开了汀枫院。
  院子里的那些掌柜一见赵管家走了,其中几个脸上终于露出了焦急,更别说那王掌柜,头一个被揪出来,他还是赵管家媳妇娘家堂妹的男人,当初一块做这事的,不是说这齐二少爷是个什么都不管的,如今就这么丢下他们走了,跑的倒是快!
  “既然王掌柜说是这账本出错了,那王掌柜你就回去,好好把账本查清楚了,错了多少查清楚了,把这错的银子给补上,若再不清楚,我就只好把这账本交到官府那去查了,那的账房先生查的会让王掌柜你很清楚的。”齐颢铭把布坊的那些摔在了王掌柜面前,看着其他人说道,“王掌柜这里是账本错了,那其余的这些,你们是不是要再拿回去看看。”
  “我们再拿回去看看,再拿回去看看。”其余的几个掌柜都上来将这账本抱了回去,已经是日上三竿,其中两个年纪大一些的,脸色都已经由红转白,莹绣也觉得有些热,让卓夜送了他们出去,推着齐颢铭进了屋子,抱琴早就把冰盆子放了起来。
  “要不我让大舅母把青碧一家的契子拿过来,青碧她大哥二哥都还是忠厚老实的人。”莹绣知道这不能一蹴而就地把这几个管事都给撤了,铺子的事情她和齐颢铭尚且都不了解,那几个管事多少年下来的关系,若是撤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接上。
  “也好,我让四哥帮我找了几个管事伙计,先安排到铺子庄子里去,看看他们补上来多少银子再说。”送去官府也是吓唬的话,此事闹大了和汀枫院低调的作风不符,赵管家那肯定不会把这是捅到侯爷夫人那,本就是他办事不利,说了反倒丢了许氏的脸面,瞒都来不及。
  第二天一早,赵管事就亲自上门送了一个小箱子,说是之前账簿不清楚,他回去重新算了一遍,这才发现有漏洞,这就把余下的银子补上来了,大家心知肚明,打开那箱子,里面是放的满满的银条,拿出这上面一层,底下竟然还有一些银票。
  “这赵管事也是个会做人的。”莹绣把银子都交给了青碧上了账,这些年他吞的岂止这些,齐颢铭看着连着银子送过来的账本,笑道,“他若是不会做人,这府中三位管家,怎么就他家在外面置的田地最多。”
  王侯府中,但凡有本事的管事,单独出来其家产也能吓坏了旁人,赵管家堵的几块肥差,自己捞到了不说,侯夫人那每年供的也十分的多,作为南阳侯府的主母,许氏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清楚,只不过睁一只闭一只眼。
  没几天那些铺子中的掌柜就将清算好的账簿和银子都送了过来,莹绣当着他们的面点了清楚,“我看这铺子中的记账也不守则,连着账都算不清楚,我就做主给你们找了几位管事,若是他们也做的不好,尽管来这和我说,我再给你们换。”
  几位掌柜心中叫苦不迭,贴了一大笔的钱不说,还得收人监管着,可面上却得笑着感谢二奶奶体谅他们,等着管事上门。
  解决了铺子的事,过几日莹绣去请安的时候,发现侯夫人打量她的眼神中都多了一丝不明意味,也没有故意瞒着汀枫院里的事,莹绣坦然地接受了她的审视。
  五天后,离家一个多月的齐颢晟回来了,这是莹绣嫁入南阳侯府将近两个月,第一次见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要打照面啦~~~~~~~!!!!!!</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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