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痴心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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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楚浅终究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因为在她看来是在离谱。
  她以为他们算亲人,再不济也算是故交,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对她存的是这般心思?
  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
  那天在夕阳下她慌乱的挣脱开他的手,起身想溜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说:“你不用急着做出任何决定,因为我会一直等你。”
  对他而言,漫长无望的十年都已经过去,如今她近在眼前,他们来日方长,并不急于一时半刻。
  他还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去等待她。
  就像当年他眼睁睁看着她病逝以后,独自一人面对着死寂沉沉的夜空时,内心残存的那一份近乎于神迹一般的渴望。
  上天已待他不薄,将她带回来了。
  ——
  瘟疫渐平,边关却硝烟四起。
  一开始连连得胜的李子靖因为轻敌率领五千士兵追击敌军而误入圈套,在一处山坡上被埋伏已久的敌军击溃。
  将帅李子靖及其五千士兵无一生还,敌军趁胜追击冲入军营,将群龙无首的大军冲散击溃,辰国大军兵败如山倒,无数将士血洒沙场,在如此军心涣散的危急关头,幸得左将蒙昆当机立断下令撤军退守城内,这才勉为其难的保住了余下的残兵败将。
  消息传到都城,朝廷上下皆是骇然。
  辰国损失惨重,刚夺回来的城池又再次沦丧在敌军手中,更要命的是边关要塞邑洲城也被攻破,情势危急,辰国岌岌可危。
  而将领李子靖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
  甄尤溟面对此等场面,一时亦是无计可施。辰国多年无战事,历来重文轻武,朝堂上满是能言善辩的文臣,武将如凤毛麟角。
  先前张蔡两家已被灭族,钦远侯府又无第二个世子,放眼望去,辰国上下竟无人能堪当大任。
  大臣纷纷上柬,劝诫甄尤溟求和。可他如何能答应,辰国数百年的辉煌历史,何时曾向外族蛮夷低过头?
  都城之内风声鹤唳,人心浮动。远在边关的烽火仿佛随时都能蔓延烧至首都。
  一听到这个消息,林楚浅倒是没顾得上可能国破家亡的危机,她驱车赶往叶府,唯恐叶昭君知道李子靖出事以后会做傻事。
  恰巧她刚到叶府,叶夫人便刚好迎了上来。
  “阿浅,你若是不来婶婶也得派人去请你,昭君她又将自己关在屋里,自从世子的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开以后,她就谁也不见,不吃不喝的。”叶夫人为了这唯一的女儿也是牵肠挂肚,此时拉着林楚浅还不住的抹眼泪。
  “也不知那李子靖有那里好?昭君这个傻姑娘怎么对他这般着魔,早知如此,当年我就是得罪钦远侯府也不会答应他们两的婚事,如今婚约是取消了,可她的心却收不回来。”
  叶夫人伤心垂泪,林楚浅好生安慰了几句,顾不上其他连忙赶到叶昭君的院子。
  门前守着叶昭君的贴身丫鬟星叶见到她来了,连忙将上前紧张的说道:“林小姐,我家小姐她在里面许久没有动静了,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林楚浅见她也是一副要哭的模样,无奈的轻叹,什么也没说抬脚轻推门走进去屋内。
  此时天色明亮,窗户没有关四面透风,案上有一张宣纸被吹落在地上,有些被砚台压着在桌上被风吹的微微作响。
  林楚浅在一个角落的柜子里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叶昭君。
  “昭君。”
  她缓缓的走近,然后看清坐在地上的她满脸泪痕,眼神呆滞,而她的怀里却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陈旧的花灯,隐隐约约好似是一只狐狸。
  林楚浅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叶昭君神情恍惚的任由她带到床边。
  “昭君,边关战事尚未明朗,你切勿胡思乱想,别这样折磨自己可好?”林楚浅柔声安慰,甚是担忧。
  原以为她该是在认清李子靖心中无她以后便已经对他死心了,可谁知道一向乖巧柔弱的她对他竟这般痴心。
  一听说李子靖遭到埋伏生死未卜就将自己折磨成这副样子。
  心中暗叹不值,但却无法开口责骂她。
  林楚浅将她扶到床上,替她盖好被褥,用手帕轻柔的擦拭她的泪痕。“昭君,你先吃些东西再好好休息,等一觉醒来,也许世子便有下落了。”
  林楚浅是何等的不善于哄骗他人,无论如何又怎么可能在她一觉醒来,李子靖便能平安无事。
  原本犹如行尸走肉般任由她摆布的叶昭君泪光闪闪,突然猛的紧紧的拉住她的手。
  她说:“我可以接受他眼里没有我,也可以祝福他与别人白首偕老,但是我就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他是以这样的方式消失。”
  “阿浅,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
  林楚浅看着崩溃大哭的叶昭君不由的也开始期盼那该死的李子靖能有惊无险的平安归来。
  哪怕断手断脚身体残缺不全也是可以的。
  ——
  三日后。
  李子靖的衣冠被运回都城,钦远侯府挂上白布,为其开设灵堂举办丧礼。
  林楚浅陪同叶昭君前去吊唁,后者垂泪数日,伤心欲绝,早已将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
  站在灵堂前,两人焚香叩拜以后,走到一侧,钦远侯夫人见到叶昭君面容憔悴,走路还需靠林楚浅搀扶,顿时泣不成声,拉着她说道:“好孩子,终究是他负了你,是我钦远侯府对不住你。”
  “婶婶,你别这么说。”一直沉默不语的叶昭君热泪盈眶,声音沙哑的可怕。“子靖哥哥会平安归来的,对吗?”
  钦远侯夫人见此百感交集,一时无言。
  叶昭君扯着嘴角,任由眼泪无声的滑落,林楚浅心疼的不行,拉着她就想离开。
  若非叶昭君坚持要来,她又怎么舍得让她如此直观的面对残酷的现实。
  钦远侯府上下都对李子靖不抱期望了,怕是真的命丧边关。
  “昭君,我们回府吧!”林楚浅低声说道。
  叶昭君置若罔闻,泪眼婆娑的望着灵堂上的木棺,趁着无人留意,她竟是突然扑了上去,抱着木棺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子靖哥哥,你没有死对不对,你不会死……”
  “昭君。”
  众人惊呼,林楚浅连忙上前去宽慰她,刚拉住她的手便看到她闭上眼睛,当场晕厥了过去。
  “昭君,你怎么了?昭君……”
  林楚浅伸手去摸她的脸,只感到一阵湿润,那是她不断从眼角渗出的泪水。
  滚烫炙热,令人心如刀割。
  钦远府夫人见此急忙叫来太医,先前钦远侯的老夫人便在灵前哭晕了过去,当时便请了太医,此时还在府里尚未离开。
  太医匆忙赶来把脉,施针,最后只说悲痛过度,导致血不归心,好生休息便是。
  谢过太医,林楚浅坐在床边看着憔悴不堪的叶昭君,见她陷入昏迷还泪流不止的喃喃低语。
  可见李子靖于她是何等重要。
  “昭君是个好孩子,可惜子靖没有这个福分。”
  钦远侯夫人走到她身后,与她一同望着昏迷的叶昭君,语气沉痛。
  林楚浅连忙起身行礼,低垂着头默不做声。
  她很想说那里是她李子靖没有福分,明明是叶昭君一片痴情错付,若不是因为他,叶昭君何至于此?
  “林小姐待昭君定是极好的。”钦远侯夫人坐在床边,抬手擦拭着叶昭君的眼角,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哽咽道:“昭君这孩子自幼乖巧懂事,我早就将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原以为她能与子靖成亲生子,谁知……造化弄人,终究是有缘无份。”
  “也许他们两人注定如此。”林楚浅低垂着头,语气平淡。
  她其实是为叶昭君感到生气和委屈,明明她人品相貌样样比何明秋好,为何那李子靖偏偏眼瞎看不到她的好?
  “若是子靖没有遇上那个贱人,也许一切便不会如此。”钦远侯夫人又是叹息,说是何明秋来便是以贱人称之。
  “可怜他为了能迎她进门不顾长辈劝阻,若是他没有与老爷赌气,非说此次若是凯旋而归便要迎娶那个贱人为正妻,也许他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钦远侯夫人说到此处不由冷呵了一声,分不清是哭是笑。
  她说:“可惜他掏心掏肺,那贱人却在他的死讯以后闭门不出,从未登门吊唁,更别提为他伤心欲绝了。”
  林楚浅静静的听着没有开口。
  何明秋是何许人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对李子靖哪怕真有几分情意,但与她自己的荣华富贵和锦绣前程相比,一个战死的世子殿下可不值得她伤心费神。
  即将到手的世子妃之位泡汤了,此时的何明秋没准正心急火燎的寻找下家,自然是不会多此一举的吊唁,省的日后牵扯不清。
  可惜了李子靖出征前还信誓旦旦的与钦远侯许诺,凯旋归来便八抬大轿的迎她进门。
  看来天意确实难测,何明秋注定得不到她筹谋已久的世子妃之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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