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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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梁国皇宫宴卿殿内,梁帝坐在高位,俯视底下的大臣以及各国使臣。
  “今日是我大梁开国的百年庆典,诸位使臣不远万里来到大梁为我朝庆贺,朕感知诸位心意,甚是欣喜,惟愿大梁与诸国世代交好,朕可无憾矣。”
  接着他举杯道:“朕祝大梁与诸国的邦交千秋万代。”
  众臣子与使臣纷纷举杯共饮,楚绾烟目光落在对面的南辞身上,见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中不由感叹国师真是好酒量。
  秋墨见殿下对国师的注视如此的肆无忌惮,心里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她余光落至对面某位笑得眉不见眼的男子身上,略微弯腰在长公主耳边道:“殿下,那位穿月白长袍的便是大梁的皇商商陆。”
  楚绾烟顺势看过去,打量了一会儿,挑眉问道:“怎么这大梁净出美人儿,先是国师,后是丞相,现在又来了一个皇商。”
  秋墨:“……”殿下您语气这么轻佻真的好吗,丞相大人可还坐您边上呢。
  果然,言亦卿听到她说的话,鼻间发出一声冷嗤。
  楚绾烟侧眸看他,笑得真诚,道:“当然,我大楚丞相也毫不逊色。”
  言亦卿听完就知道,她说的毫不逊色指的是美色。
  要不然如今场合不对,他早就拂袖走人了。
  见他面色不虞,楚绾烟转而道:“上次之事,本宫还未曾向丞相道谢,今日本宫在这儿就先谢过丞相维护之恩,薄礼待你回国,便会奉上。”
  她这话里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假意言亦卿不想揣测,一想到她在楚国还有庞大的党羽和兵权,言亦卿眸色更暗了。
  楚帝虽然手腕强硬,但是在智谋上,还略输长公主一筹。
  楚绾烟见他走神,也不再扰他,安安静静地看着这场繁华盛宴,夜色渐浓,笙歌不息,她凝眸望着对面的玄衣男子,目光幽深。
  南辞举杯,对她勾唇一笑。
  楚绾烟轻笑。
  美色害人。
  宫墙内,一个黑色身影快速移动,他避开禁卫军,潜入御书房,在墙上摸索片刻,轻轻扣指,一个暗盒从墙上弹出。
  黑衣人将明黄黄绢展开,借着摇晃的烛光,他逐句看清了黄绢内容,手指紧紧捏住黄绢,他深吸一口气。
  还没平复好思绪,门外巡逻的禁卫军看到窗纸上有摇曳的人影,喝道:“谁在里面?”
  此时皇上正在宴卿殿设宴,大公公也陪同在侧,御书房向来守卫森严,若无皇上的召见,皆不得入内。
  黑衣人把黄绢揣入怀中,推开窗,逃了出去。
  禁卫军守卫一看急忙追了上去,“有刺客,”见那刺客脚步轻快在屋檐上行走,他疾声道:“放箭!快放箭。”
  禁卫军统领张弓搭箭,一只箭矢划破夜空,带起一道银光。
  破空声在耳边响起,黑衣人避无可避,胸口瞬间传来疼痛感,他一咬牙,遁入夜色。
  “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禁卫军统领厉声道。
  “是,大人。”众人领命而去。
  大公公刻意压低了声音把情况道来,梁帝虽然勃然大怒,但还是压制住了。
  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怒气恰好被楚绾烟捕捉到,她对秋墨吩咐道:“让止戈去打探一下,皇宫发生了什么事。”
  “是,殿下。”她悄然退去,谁也不会注意到大殿内少了一个婢女。
  止戈在御花园等候长公主,他抱剑倚在墙角,突然屋顶上翻下来一个人,止戈吓了一跳,他上前去踢了一脚,见黑衣人没动静,一把扯下他的黑色面罩。
  “陆先生?!”他看清黑衣人面容后大惊失色,后面传来的是禁卫军的脚步声叫喊声,眼看着火光越来越近,他一咬牙,将陆承宣背在肩上,翻墙出了宫门。
  宫门外早有长公主府的马车在等候,秋墨看到他背上的人的面容,先是惊讶,而后很快冷静下来。
  “快回长公主府,切莫声张。”
  宴会结束,夏书打着灯笼在前引路,楚绾烟信步闲庭踩在青石板上,见来去匆匆面带急色的禁卫军,不由好奇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禁卫军首领看了她一眼,并未回话。
  南辞缓步上前,问道:“尤将军,出了何事?”
  禁卫军统领欲言又止,看到楚绾烟也在,他眉头轻皱,但既是国师问话,他还是老实答道:“有刺客潜入御书房,末将无能,没能抓到人,让他给跑了。”
  见南辞轻轻蹙眉,他急忙补充道:“幸好末将箭法尚可,射中了贼人的胸口,他应当跑不远,许是还藏身在皇宫之中。”
  “封锁皇宫,出宫之人仔细盘查。”南辞淡声道。
  禁卫军统领领命而去,南辞收回目光,看向楚绾烟,“长公主殿下身边一向有两位侍女伺候,怎如今只见一位?”
  楚绾烟敛眸,笑道:“国师大人这是在质问本宫?”
  “南辞不敢。”依旧是不咸不淡。
  楚绾烟冷然:“你是在怀疑本宫。”
  “殿下多虑了。”南辞道。
  清冷月光下,他负手而立,脸上是一片淡然,不知为何,楚绾烟总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审视。
  楚绾烟紧了紧狐裘,“本宫乏了,夏书,回府。”
  她在夏书的搀扶下款款而去,衣角决绝,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皇宫外,止戈驾着马车在那候着,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不敢有丝毫隐瞒。
  楚绾烟眸色暗沉,“陆先生受伤可重?”
  止戈道:“并未伤及心脏,千秋已经替他上药,只是如今陆先生依然昏迷不醒,千秋说要等您回府决断。”
  楚绾烟疲惫地阖上眼眸,“那便回府吧。”
  皇宫水榭亭内,风隐道:“宫门外的守卫亲眼看见长公主身边的侍女秋墨出了宫驾着马车离开了,”他顿了顿,又道:“奇怪的是后来驾车回来接长公主殿下回府的人却是止戈。”
  这其中的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见到的人可多?”
  “不多。”
  “杀了。”他说。
  说完他从风隐剑鞘内抽出长剑,向肩膀刺去。
  他拔剑太快,风隐来不及阻止,待到反应过来已是于事无补,他咬牙道:“您这是何苦。”
  南辞之前中过毒,身子骨本就弱,风隐扶着他,捂住他的伤口,急忙喊道:“快来人,有刺客,快传御医。”
  楚绾烟回府,见陆承宣面色惨白躺在床上,她皱眉问道:“救不活?”
  千秋摆弄着药箱里的瓶瓶罐罐,摇头道:“他伤势虽重,却并无性命之忧。”
  “为何不救?”她再问。
  千秋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难得严肃道:“陆先生欺瞒主上,是为大罪,属下不敢擅自做主。”
  楚绾烟突然叹气,“难得有一个把本宫画得如此美的画师,救他吧。”
  千秋似乎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他双手一摊,“属下这儿已经没有人参了。”
  “前些时日梁帝不是派人送来几只百年人参么?年份太低了本宫也用不着,便给他用了吧。”
  千秋:“……是。”
  秋墨取来人参熬汤给陆承宣灌了下去,千秋收起药箱,“别给他灌太多。”
  楚绾烟已经回房,夏书帮她取下钗环。
  “殿下,刚才宫里传来消息,国师大人遇刺受伤,梁帝震怒下令封锁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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