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叹莫愁 到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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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驶离了码头岸边,到得河道中央,升起风帆,往扬州进发。
  船舱中的气氛颇为沉闷尴尬,全都默默坐着,谁也不说话。尹治平面向着李莫愁而坐,干脆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沉闷了好一会儿后,李莫愁率先打破平静,温柔含笑地开口问道:“志平,你们去扬州是为了什么事?”
  尹治平闻言睁开眼来看向李莫愁,顿了下后,还是答道:“我们去扬州是要为明教的转轮王张一邙报个信,有人要对他不利,让他提前做好防备。”
  说罢,指向张一心道:“这位张一心姑娘是张一邙的堂妹,便是她得了有人要对张一邙不利的消息。你也知道我和张一邙有份交情,他还赠了我这把银龙剑。他现在有难,我自然要去帮他一把。”
  李莫愁转头瞧向张一心,道:“原来是张妹妹,看来方才倒是我误会你了。”
  张一心“哼”了一声,不作理会她。
  李莫愁仍是没生气,转回瞧向尹治平,向着他微微一笑。
  既然李莫愁开口打破了沉默,尹治平踌躇了下后,道:“我听说了你昨日在吴江做下的事。”
  李莫愁闻言开心地笑道:“你听说了,那可太好了,也不枉我特意告诉了他们我的名字。你觉着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却又拿我没办法。我可没触犯你的警告哦,他们是死有余辜!”
  他们两个说话,张一心与守静在旁。自是忍不住留心听去。但却听得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对于两人现下的关系也更觉奇怪。
  尹治平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那些人不管是地痞也好。恶霸也罢,但也终究是十几条人命,而且听闻还死得十分惨不忍睹,是受尽了折磨而死。但现在李莫愁说来却是轻描淡写,还很开心的样子。而且她杀死那些人后故意留下名字,似乎就是要让他知道跟他示威似的。
  尹治平心下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李莫愁现在的这种心态,他心中忍不住有些愧意。虽然李莫愁的情伤并不是他造成的,但这一次的分手,也无疑对李莫愁加重了伤害。让她心理变得有些更加扭曲了。
  李莫愁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着我很聪明?”
  尹治平叹道:“我从来都觉着你很聪明。只是这事上你为什么总是看不开?”
  “因为我也很傻。被你们这些臭男人骗了一次又一次。”李莫愁面上仍是带着笑,问道:“你是不是觉着我很可笑?”
  尹治平摇头道:“不,我觉着你很可怜。”
  李莫愁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好好怜爱我。反是要一再地伤害我?”
  尹治平叹道:“该说的我昨天都已经说过了。”说罢,扭头瞧向了船舱外,似乎有些不敢再面对李莫愁。
  李莫愁张口要说什么,但瞧了旁边的张一心与守静一眼,却又闭上了嘴。片刻后,她却闭目养神起来了,再不说话。
  明教圣子张一明已然带着阎罗王阎向天光明左使于冠毒手翁谷苍柏赶到了中原。现下他们不知身在何处,但随时有可能找到张一邙前去围杀他。
  张一邙根本不知道张一明有心要杀他,如果被张一明等人找到张一邙,猝然出手。很可能他们四人一个照面就能把张一邙杀了。所以现下张一邙的性命,可以说是危在旦夕。
  尹治平等人要赶去扬州向张一邙报信,起航之后便一路都不停留,不敢稍有耽搁。中午饭点的时候,他们船过江阴,也没有停下去岸上用饭,只是向船家买了些吃食简单吃了。
  不过,尹治平虽然也随着张一心不时流露出焦急之色。但他心里却颇有信心,张一邙这次应该会化险为夷,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因为原书中张一邙在郭襄长大过十六岁生日的时候,还是曾出场过的。
  他只是四年多前行走江湖在岳阳楼上跟张一邙见过一面,而且那次也没多作什么深谈。自那次之后两人便再未见过,根本没有什么过多交集。因此,他这个穿越者可以说根本就没对张一邙的原书故事线作出什么改动。所以,没有他作搅乱,按照故事情节发展的惯性而言,张一邙自然也不会出什么事,至少也还会活到十六年后。
  只是这些话,他却不便跟张一心说出来了。因此,这一路上也仍是不停留地急赶。
  不过,从苏州赶往扬州最快只需一天时间,这只是在最好的情况下而言。但实际出行,并不能每每都会顺风顺水。更何况从苏州往扬州,这一路都是逆水而行。尤其走出江南运河,转入长江水道后,长江的水势更大,让他们逆水而行也走得更慢了一些。
  到天黑入夜时,他们终是没能赶到扬州,而是只赶到了距扬州城外三四十里的一处镇子上。而天黑之后,便不能再随意行船了,以免看不清道路而迷航,或是撞上礁石之类。
  张一心很是焦急,连一夜也等不得,提议弃船登岸,连夜赶往扬州。三四十里的路程,以他们的脚力,最多一个时辰也就赶到了。只是其中守静早年武功被废,却是成了个普通人,再施展不了轻功了。所以以轻功赶路并不合用,他们没可能丢下守静上路,因为到得扬州后,还需要守静去扬州的明教联络点打探情况,问清楚张一邙在哪里。
  所以,最后商量的结果是上岸后,在镇上以重金购得了四匹骡马代步,赶往扬州。只是向来有谓“南船北马”,南方水网密布,出行向来以乘船为多。而南方的地理气候等原因,也并不适合养马,所以也没什么好马,何况还是个小镇子上,也只是勉强凑出来了四匹能够代步的骡马,却还鞍辔不全。
  要知他们平乘都是用来驾车耕地之用,却哪里有人骑乘,自然没有供以骑乘的鞍具。好在除了守静外,三人都是身具武功,身手矫健,没马鞍却也能够夹住马背骑乘,另外则凑出一副全的给守静用。
  但这种骡马,用来代步却也快不到哪里去。尽管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却还是直费了一个多时辰方才赶到扬州城下。但这个时候天已黑透,扬州的城门却是已然落锁关闭。
  不过尹治平三人身具武功,却也难不倒他们。由尹治平施展“壁虎游墙功”攀上城头,然后以绳索吊了三人进去。他们也早有料到赶到扬州城时恐怕城门早已关闭,所以提前作了准备,在那座小镇买马时便顺便买了一卷绳索。
  这时约是到了亥时,大概晚上九点钟左右。但扬州乃是繁华所在,夜生活却较一些小城小镇要丰富许多。这个时间点,不少街道上还是灯火通明,经营酒楼饭馆妓院等的商家都还未关门,反而许多地方都正是热闹的时候。
  四人进得城中,由守静当前引路,寻到了明教在扬州的一处联络点,由他去探听消息。为免联络点中的明教中人起疑,尹治平与李莫愁都藏身一旁在外等候,并未进去。就连张一心这个明教圣女,为了守静能尽快打探到张一邙的下落,却也是没跟进去,在外面等候。
  这种地方,自然是熟人去才不会起疑,骤然进去一个生人,哪怕张一心是明教的圣女,聊络点中的人也都会起疑。张一心早已离开中原多年,而且在教中又并不插手什么具体事务,所以这些遗留在中原的寻常明教教众却是不认识什么圣女的。
  守静进去约摸小半个时辰,便走了出来。张一心最是焦急,当先从藏身之处跃出,问守静道:“守静道长,怎么样,可探听到我堂哥现下在城中哪里吗?”
  守静闻言有些苦笑之色地道:“打听清楚了,转轮王今晚却是正在飘香阁设宴,与一班扬州的文人士子以文会友,作一场文会。”
  尹治平与李莫愁这时也已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尹治平闻言,想起四年多前与张一邙在岳阳楼相识时,张一邙当时也正在与一名丝毫不会武功的刘姓文士在饮酒吟诗。他当时初瞧张一邙时还看走了眼,没看出来张一邙也是身怀武艺的,只以为也是个寻常文士。这时又听张一邙在与一班文士相会,不禁心下暗道:“这位明教的转轮王还真是好文胜过好武啊,这么爱与文人书生相交,该去考个状元才是。”
  “飘香阁在哪儿,我们快去罢!”张一心闻言,连忙道。
  守静脸上苦笑更甚,还有些尴尬之色,“圣女,那飘香阁我们却是不便去。”
  张一心闻言不解道:“怎么不便去?既然知道他在哪儿了,就要赶快过去把事情告诉他,让他做好防备,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便不便的?”
  守静无奈地道:“圣女,那飘香阁乃是这扬州城中最有名的一家青楼。”
  “啊?”张一心闻言,不由惊呼一声,面上一红,再瞧瞧自己四人,有些呆住。他们四人两个是女子,两个是道士,哪好明目张胆的去进青楼。
  尹治平自嘲一笑,自告奋勇道:“我去罢,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守清规的道士。青楼楚馆这等地方我还没去过,倒正好去见识见识。”
  李莫愁闻言哼了一声,讽刺道:“你倒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尹治平略带尴尬一笑,也不作争辨。
  倒是张一心这回却不好再做鄙视,毕竟尹治平是为了她进青楼去找张一邙的,顿了一下后,拱手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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