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015-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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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君竹并未立刻展开行动。她很清楚,即使自己立刻前往事发的地点,也抓不到对方的尾巴。
  使用时间回溯的魔法,除去溯行军那样有着明确改变历史的目的,大多数的魔法师在使用时更多的是为了消除在那段时间里出现的自己的身影,或是将不想让人注意到的事抹除。
  既然不想让人发现,李君竹现在过去也只能感受到些微的魔法波动,并不能将人直接揪出来。
  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之后,时间回溯的魔法波动又出现了两三次。
  李君竹没有特别盯着,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在第二次又出现小范围的时间回溯后,李君竹前往事发地点查看,结合第一次出现的地点,她发现两次时间回溯都集中在有枝中学的辐射范围内。
  这是已经知晓的发生范围内的情况。
  李君竹顺着街道如散步一般随意逛着,视线却落在了一处坡道上独栋的洋房上。
  洋房散发着浓郁的魔法气息,是不止一人的魔法波动。
  让李君竹冷下脸的并不是洋房有什么问题,而是在洋房内,之前李君竹未曾察觉到时间回溯在这里发生了多次。
  用洋房强大的魔法气息作为掩护,时间回溯在这里频繁发生。
  甚至,光是从逸散的魔法波动上,李君竹已经无法辨清时间回溯具体发生了多少次。
  李君竹没有靠近洋房,在洋房主人发现之前如路人般选择了另一条路缓缓走过。
  “小主人?”
  走过无人的街道,脖颈上系着牵引绳的白犬回身蹭了蹭李君竹的小腿。
  李君竹是扮作遛狗的人在街上闲逛,白犬也格外配合。
  此时见李君竹自从路过一幢洋房后就陷入沉思的模样,白犬忍不住停了下来,毕竟走路晃神容易摔跤。
  白犬很清楚,让李君竹在这种小事上受伤,回头让主人知道了少不得要剥掉它一层皮。
  白犬甩甩头,将主人那张生气都能带笑比阎王还可怕的脸从脑袋里甩掉,直接在李君竹的面前坐了下来。
  “嗯?怎么不走了?”被挡住了去路,李君竹疑惑的看向吐着舌头冲自己汪汪叫的大白犬,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突然停下。
  这时有路人路过,白犬也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冲着李君竹呜呜汪汪,惹得路过的行人含笑看过来。
  白犬身形很大,但通体雪白,毛发又十分浓密,乍一看上去和有着“微笑天使”之称的萨摩耶格外相似,路人虽然会奇怪这只“萨摩耶”体型是不是有些偏大,却并未怀疑白犬种类,朝李君竹看过来时纷纷带着了然的笑意。
  萨摩耶虽然有“天使”之称,却也同哈士奇和阿拉斯加犬并称“雪橇三傻”,不是一个能善解人意的主,偶尔闹起来也着实让人头秃。
  蹲坐在李君竹面前不动的白犬被路人当做是“小公举”散步走累了想要主人抱抱,为达目的开始撒娇。只怕在他们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见识到萨摩耶当街撒泼打滚的样子。
  并不是普通狗狗的白犬竖起耳朵听完一对小情侣路过她们时的打赌,顿时满头黑线。
  它犬大爷才不会和雪橇三傻一样在大街上撒泼打滚!
  同样将小情侣的对话听进耳朵里的李君竹看着面前的大狗狗,眨眨眼,勾起了唇角:“是想要我抱抱吗?”
  白犬听到这话如遭雷劈,甚至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难道它在小主人眼里和雪橇三傻是一样的??它那么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和三傻一样!这就算了,它要是敢往小主人身上蹦,下一秒主人就能飞过来宰了它炖汤!
  白犬一脸害怕的疯狂摇头,竭力阻止那血淋淋的恐怖话面成真。
  李君竹嘴角上扬,揉了揉白犬的狗头,刚才还稍微有些沉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抓人的事不急于一时。都说抓人拿脏,在没有明确的证据,又或是在对方使用时间回溯时当场将人抓住前,就算李君竹已经摸到了对方的老巢也无济于事。
  法治社会,一切都讲求证据。
  不急。
  李君竹轻轻勾起了嘴角,明明带着笑,眼底折射出的光却异常冷漠,黝黑的眸子仿佛将映照的光源一并吞噬,只剩下深深的暗色。
  回到店里,李君竹将白犬交给了狮子王,让他将其带回本丸好好洗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君竹总觉得在外面走了一圈,白犬的毛发都变得灰扑扑的,看着都不那么好看了。
  那日之后,一切又回到了什么都没发现的时候。
  李君竹每日准时开店,闲时则永远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坐在店里翻看。
  狐之助显然不像李君竹这般沉得下心,它的焦躁就连五虎退的小老虎们都察觉到了。
  只是每当它想要问李君竹打算怎么做时,一对上后者沉静的眸子,就什么都问不出口了。只得暗自按捺着,等待李君竹的决断。
  在此期间,李君竹倒是又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周末。
  继前次带着港黑的成员来过店里一趟后太宰治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这次,他早早的从横滨跑到有枝町,在李君竹还未到店准备时就自己开锁溜了进去,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甚至没有自己是在犯罪的自觉,将李君竹的小冰箱洗劫一空。
  等李君竹到时,他已经吃完了两大只雪蟹,他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雪蟹被肢解得支离破碎的身体,宣告着这人的“罪恶行径”。
  看到李君竹,太宰治举起还握着一只蟹腿的手:“哟,小竹子早啊~”
  李君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走了过去在在太宰治的对面坐下:“雪蟹就算了,这瓶威士忌你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店里的酒在我搬到这里后明明全都收起来了。”
  “总有漏网之鱼不是吗?”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不以为意。
  又喝了一口加冰的威士忌后,他将手伸向了第三只雪蟹。
  “太宰先生真的、真的很喜欢吃蟹呢。”李君竹单手托着腮,看着对方兴致勃勃地拆了蟹腿,娴熟的将肉剥离一口吃掉,虽然早就知道对方的喜好,也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冰箱里放着的雪蟹只是粗略加工,还没进行精细调味,就是这样太宰治也能吃得津津有味,看来对蟹肉是真爱无疑了。
  没有问太宰治大清早跑来是做什么,李君竹起身将他面前的蟹壳残肢收拾了,便不再管他。只在做开店准备时偶尔去将他新制造出的食物垃圾收拾了。
  等太宰治吃饱喝足,李君竹的甜点屋也到了开门营业的时间。
  太宰治没有立刻离开,他像前几次一样,拿出封面上写着【完全自杀手册】的文库本,安静地坐在角落,一时间店里只有书页沙沙翻过的声音。
  刚开门没多久,李君竹的店里就迎来了今天的第一批客人。
  打头的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姑娘,梳着麻花双马尾,看上去十分有活力。
  她推门进来首先和李君竹打了招呼,“店长姐姐我和朋友们来了。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是个十分有礼貌的孩子。
  默默翻着书的太宰治暗忖,他略一抬眼便将这一行人看了大概。
  除了最开始说话的小姑娘,还有六个人。
  男女皆有,年纪不大,应该是刚上初中,每个人都背着书包,脸上洋溢着他从未有过的天真和活力。
  一行人看样子应是一个学校的好朋友。
  但是周末一大早就约到甜点屋,饶是太宰治一时也没弄明白这些中学生的想法。
  听到风铃声响起的李君竹转过身,看到来人后扬起了温柔的笑容:“欢迎光临,千春酱。就像前天说好的,7个人对吗?”
  “嗯!”三原千春点点头。
  升入初中后,小学时的好友们虽然分在不同的班级但感情却没变少,大家午休时就常常聚在一起吃午饭,也成立了互帮互助的学习会。
  自从知道这家店在点了一份甜点后哪怕待到店铺打烊都可以后,三原千春就在思索试着将学习会转到这里来。
  店里最贵的甜点也不过1000日元,还有无限免费续杯的饮料,说实话,只要店长同意,在这里举办学习会是最好不过的。
  她们的人不算少,六七人,除了在大道寺的家里能散得开外,就再没有她们全部挤在一起还不拥挤的了。
  加上全员到齐的学习会并不是每周或天天都举办,只是偶尔在这里的话,大家的零花钱也能承受。
  在三原千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朋友们后,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大家都没有意见,三原千春便趁着放学的时机先来店里打探情况,若是店家不同意,她们也只好放弃。
  三原千春初时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在她和店长交流后却得到了“可以”的回答。
  店长一点也不反对她们这种可以算是影响生意的做法,甚至告诉她,如果不嫌麻烦,可以早晨的时候过来,那时店里是最清闲的时候,甚至没有人打扰她们,可以安安静静的学习。
  三原千春在将店长的回答告诉小伙伴们后,大家便兴致勃勃的决定周末早上过来,在完成周末作业后视情况可以逛街或是去游乐园。
  太宰治坐在角落里,在他不出声的情况下很容易被人忽略,没人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角落里坐着的他。
  而这给了他观察其他人很好的机会。
  之前,太宰治听着属于不知世事、天真乐观的少男少女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除了觉得有些吵外,并无多大的感觉。
  然而,当他不经意间抬眼朝那行人瞥去时,顿时露出了几分感到有趣的神色。
  他发现,那几个孩子中有一个小男孩露出了仿佛受到巨大惊吓的表情。
  他僵在原地,神色剧烈变化着,明明灭灭,大喜大悲交替出现。
  太宰治闭上眼回忆了一番小男孩在露出这番表情前的所有事情,忽然,他睁开眼,将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在了还未注意到这一变化的李君竹身上。
  但是很快,李君竹在与三原千春说完话,准备为众人安排座位时,她不期然的与那名小男孩目光对上了。
  李君竹的表现也没有超出太宰治的预想。
  只见她在看到那个小男孩时忽的一愣,又在引起其他人注意前恢复成了波澜不惊的模样,神色坦然,甚至是平静的朝小男孩走去,抬起手轻轻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
  “好久不见了,小狼。”
  她说的是中文,除了发音与日语相似的人名其他人听懂了外,前面一句却无人明白它的意思。
  李小狼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在发抖,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与李君竹对视:“好久不见。姐姐。”
  大概是所处的环境使然,纵然李君竹已经先用中文打招呼,李小狼下意识的还是用了日语回复。
  李君竹之前说了什么没人听懂,但李小狼这句在场所有人却都能听懂。
  包括刚才还在尝试复述出李君竹发音的太宰治。
  在听到小男孩的话后,就连他也忍不住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他记得,在港黑的调查资料里,李君竹的亲属关系一栏上明明确确的写着“孤儿”两个字。
  甚至资料里也有提到,李君竹的父母兄长死于一起车祸,而她是那场车祸里唯一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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