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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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笙仔细想了想他进这个屋子之后说的话, 似乎没几句,除了刚开始东家问话, 他离得远说的稍稍大声, 其它都是面对面讲,面对面不可能说太大声, 江清清不一定听出来是他。
  首先,他带着面具,是厚瓷的那种, 声音出来有些变味, 其次隔着一层墙,杜笙听江清清的声音都不太真切,反过来想, 江清清肯定也听不清楚他的声音。
  她再怎么聪明, 也不可能联想到他居然会赌石, 而且和姚掌柜一起赌。
  不过姚掌柜也是个麻烦, 从江清清问话开始, 她一直在回应, 说明她想结交江清清,江清清邀请, 没道理不去。
  果然,姚掌柜看了看杜笙,眼神有些犹豫。
  杜笙明白, 她想让他去。
  “除了你, 我谁都不会见, 也希望姚掌柜保密关于我的一切。”
  三块原石都找好买家,钱交了,货也给了,两清之后那两个原石商早已离开,既然是做生意,那俩人肯定会为他保密。
  而且他并没有露出真容,只不过轮椅特征太大,还是很容易引人怀疑,只希望他们是游商,不会定居在一个地方买卖,做完这门生意,立马就走。
  毕竟是走私的,担心被别人逮,泥鳅似的,不会浮出水面,江清清能不能找到他们还不一定。
  杜笙唯一担心的是姚掌柜,刘掌柜都不担心,刘掌柜太贪了,他是刘掌柜的摇钱树,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果他被江清清挖走,江清清不可能再让他散赌,刘掌柜再想发财都难,所以他绝对不会出卖杜笙。
  姚掌柜想结交江清清,会出卖他的可能性很大。
  姚掌柜似乎在抉择,江清清为什么突然邀请他们,很明显,她似乎猜到了钱生相玉师的身份,想见见这位相玉师。
  见她都是次要的,主要就是钱生,江家势大,说是雄霸京城都不为过,迟早有一天她会用到江清清,结交她绝对没坏处。
  但是用钱生交换,似乎不太妥,这位相玉师不愿意见别人,她硬要去的话,人家有本事,转头投靠江家也说不准。
  所以她很为难,一边是结交江家的机会,一边是得罪一个年轻有为的相玉师……
  门突然被人敲响,江清清的声音传来,“我能进去吗?”
  杜笙蹙眉,“姚掌柜,我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姚掌柜,很为难吗?”门外江清清的声音再度传来。
  杜笙握紧了扶手,“姚掌柜既然把地点选在这里,我相信肯定有姚掌柜的理由。”
  那两个卖原石的人是外地口音,到底是哪杜笙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他们确实是走私而来,怕被官兵抓,所以在这里交易。
  如果在交易的时候正好被官兵堵住呢?岂不是人赃并获?
  杜笙不信姚掌柜没有做过这样的假想。
  “姚掌柜如果为难的话就算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由近至远,似乎有人离开,木地板被人踩的咯吱作响。
  “等一下。”门突然在身后打开,姚掌柜急切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看石头看久了,人有点晕罢了,让江姑娘久等了。”
  江清清轻笑,“无妨,姚掌柜身体要紧。”
  她朝姚掌柜的身后看去,“你的同伴呢?”
  “他已经走了。”姚掌柜让开身子,任她查看屋内。
  屋内很简单,除了一张桌子和一个矮榻之外,连个床都没有,雅座雅座,本来就是供人坐坐的。
  江清清目露失望,“好可惜。”
  她身后还带了两个丫鬟,走过去帮姚掌柜搬原石,两个原石一个十几公斤,一个几公斤,不算特别重,江清清热情的拉着姚掌柜进自己的房间,商量着从哪切。
  自然先切她的那一块,她那块是杜笙看好的山流水石,三块里面最大,皮厚,师傅建议直接对半切,这么大件的原石不碍事,几乎伤不到内里。
  江清清其实不太懂,秦茗大师也这么建议,干脆随他们切,小件的原石对半切就毁了,她这件太大,对半切之后依旧可以掏镯子,出牌子等等。
  切石头的过程很煎熬,许是为了缓解紧张,江清清转移话题一样问,“方才与姚掌柜一起来的那位是相玉师吧?”
  姚掌柜点头。
  瞒不过她,定是早就怀疑,所以才会请他们过去。
  “难怪姚掌柜这么宝贝,看都不让看。”相玉师十分罕见,成名的相玉师更是少见,“可惜了,秦茗大师还想见见呢,对吧,秦茗大师。”
  秦茗大师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留着白胡子,人倒是挺精神,脚步轻盈过来,“是有点兴趣。”
  没听说过这号人,既然能被姚掌柜请来,定是有几分门路,身为同道中人,多认识认识总是没错的。
  而且他年纪大了,很欣赏现在的年轻人。
  “姚掌柜不引见引见?”江清清笑着问。
  姚掌柜摇头,“除了我,他不愿意见任何人。”
  “这样啊。”语气失落。
  姚掌柜瞧着她,没说话,她记得这人身后有六个大丫鬟,一个据说安排给了新入赘的姑爷,那应该还剩下五个来着,可瞧了一圈,就只见了两个,剩下三个去哪了?
  怕是兵分两路,一个去追那俩人,另两个去找钱生了。
  人留在这里不过是拖她的时间而已,她是赌石圈的人,江清清前段时间大肆在赌石圈找相玉师,她又不是不知道,看来是把主意打到钱生身上去了。
  “看玉吧,快切出来了。”钱生对她还有用,她是不会轻易出卖他的。
  说来江清清明明有了秦茗大师,居然还另外打旁人的主意,还当着秦茗大师的面,不怕秦茗大师生气吗?
  她方才买下那块山流水料,其实就是递交诚意,告诉钱生,别人不敢赌的料,她敢。
  当着她的面给她的相玉师开条件,可以说是十分大胆了。
  姚掌柜登时有些后悔,没有赌山流水石,叫钱生寒了心,觉得她不信任他。
  确实,他太年轻了,叫人不敢相信,不过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站在他那边,希望能亡羊补牢。
  “石头切出来了。”
  说话的功夫突然听到砰的一声玉石碰撞的响动,切石头的师傅接住掉下来的那块,让旁人扶一把,然后小心翼翼抬下来,浇上水,将粉末洗去,玉露出本质。
  “是冰底碧玉。”切石头的师傅识货,当即喊了出来。
  像这种极品料子切出好货,买家们是要封红包的,所以他也很开心。
  “哇,真的是冰底碧玉。”江清清声音里带着惊喜。
  姚掌柜脸色难看,当初钱生让她赌这块,告诉她利润比羊脂玉那块大,她不信,现在后悔莫及。
  秦茗大师脸色也不好,他说过了这块有可能是青玉和青白玉的过度色,还有变种为墨绿的可能,结果居然不是。
  他没有猜中 ,但是被另一个人猜中了,说明那个人比他厉害。
  “这是他赌的吧?快将这块切掉。”秦茗大师首先坐不住,指了指那块手磨的原石道。
  这块原石大家都不瞎,都看出手磨的地方,不敢赌,那么只有他会赌了。
  他为什么会赌这块?很耐人寻味,搞不好是看中了别人没看出来的可赌性。
  秦茗是赌石行的大师,极受人尊敬,这么越轨替别人决定,竟也没人觉得不妥,因为她们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赌这块?
  江清清配合的把自己那块取下来,让人先切杜笙的。
  杜笙那块是翡翠,三个人都不看好,就连江清清这个新手都瞧出手磨的地方,没道理相玉师瞧不出来,所以好奇中掺假着试探那人是有真本事,还是纯靠运气歪打正着,杜笙的那块翡翠开始商量着切了。
  秦茗大师亲自划的线,和田玉和翡翠之间有壁,就好像油画和水墨画一样,虽然都是画,但是画的方式和使用的材料天差地别,所以秦茗大师采用了保守的切法,先开一个窗。
  这块料子本来皮很厚,被人手磨过一遍,变薄了,所以第一刀出肉,而且肉质很不错,颜色呈现碧绿色。
  “又是碧玉吗?”江清清瞧了瞧自己这块,又瞧了瞧杜笙那块,问。
  秦茗大师摇头,“这不是碧玉,这是……”
  “翡翠?”切石头的师傅接话,“我切过翡翠,就是这个色。”
  “冰种底。”他勉强认出来,“带绿带春,我知道这种现象,再有一个色就是福禄寿。”
  他问大家,“还切不切,多一个色翻十倍。”
  其他人也将目光落在秦茗大师身上,秦茗摇头,“我对翡翠不太懂,姚掌柜,你说呢?”
  姚掌柜面露为难,“这块玉不是我的,我怕是做不了主。”
  这是钱生的,但是钱生走的太急,没来得及吩咐关于这块玉的事。
  “他既然把石头交给你,就是全凭你做主的意思,你说还切不切?”江清清建议,“切的话三色翻十倍呢。”
  姚掌柜似乎也在考虑,半响道,“切吧。”
  既然打算切,大家开始商量着从哪切,“留个镯子位,理片吧,再切一片试试看,出色了就收手。”
  万一没出色,反而切毁了,没法向人交代。
  这块原石的第二刀很快开始准备,半个多时辰切好。
  “串色了。”切石头的师傅有些兴奋,“福禄寿三色,翻十倍。”
  虽然是别人翻,但是别人要给他封红包,图个喜庆。
  先是出了一块冰底碧玉,又出了一块福禄寿三色冰种翡翠,在场三人是彻底服了那个不肯透漏容貌和消息的相玉师。
  姚掌柜也十分庆幸,她在最后关头选择了钱生,否则怕是没以后了,这就是最后一次交易。
  沉默,长久的沉默之后秦茗大师出声,“小江啊,我老了,没别的所求,就想见见他,你能满足老人家的愿望吗?”
  江清清登时为难起来,良久咬牙道,“秦茗大师,您放心,如果能遇到他,我一定会把他带到您跟前。”
  姚掌柜知道他俩是一唱一和,不敢回话,只将最后一块羊脂玉搁在师傅手里,让他帮着切。
  跟前面两块料子比起来,羊脂玉这块反而没那么惊喜,毕竟能猜到它的肉质,八九不离十,没有其它两个可赌性大,切开一看,果然如此,姚掌柜面上苦笑。
  更加后悔没听钱生的话,他比想象中厉害,其实当初选择找他,只是想多加一份保障而已,她自己也懂,大多可以自己做主,做不了主的干脆选择放弃,没想到随手一个举动,竟意外捡到了宝。
  钱生啊钱生,你是什么神仙?
  *
  杜笙坐着轮椅,好不容易才甩掉出来打探消息的月儿和霜儿,这俩人他毕竟认识,一瞧见她俩就知道江清清什么意思,直接避开,没让她们找到。
  等她们走了才从角落里出来,回了戏馆去找香儿。
  因为没看石头切开,只花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香儿不一定醒来,杜笙没有先上去,怕打扰她睡觉,反而绕着戏馆转了一圈,最后将换下来的披风和面具藏在后院的某处假山下。
  刚准备走,突然瞧见假山洞里跑出来几只奶白奶白的小狗,只有巴掌那么大,还站不稳,跑着摔着,也不怕人,踉踉跄跄过来咬杜笙的裤脚。
  杜笙来了兴趣,伸手去抓,别说,小短腿本来站都站不稳,跑起来倒是快,欺负他是个瘸子,都不跑远,离两步或站或坐,看他笑话一样。
  杜笙端坐好,等了一会儿,小奶狗经不住好奇,又跑过来找他,这回有了经验,杜笙快速伸出两指,抓住其中一个的后颈,将它整个提在手心。
  小奶狗当即就怂了,莫名叫杜笙想起他前世养的猫,虽然不常住在家里,一般都交给别人养,但是那猫依旧认他,知道他是主子,黏人的很,会过来撒娇,瞧见他吃什么,扒着也是吃,小公主一样。
  他也愿意宠着,不喜欢人接触,但是那只猫睡在他肩头,趴在他胸口肚子上,莫名不讨厌。
  “姑爷!”香儿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出现,“你吓死我了!”
  她一觉醒来下去找姑爷,小二说姑爷早就走了,她去找了一圈,果然如此,心当即就凉了,觉得委屈,难过,伤心,这才刚哭了个开头,陡然瞧见姑爷的身影藏在草丛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走近一看乐了,她找姑爷找了许久,姑爷居然跑去逗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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