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 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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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你也不赖,女英雄。”潘芸熹笑道。
  陆晚晚眼眸忽然一亮,看向潘芸熹,问她:“是你!是你把我的事情宣扬出去的,才会这么快广为人知。”
  潘芸熹没有否认:“我从苏州入京,途中听说你为北地使臣团所辱,使臣为了表达歉意特意奉上治疗时疫的药方赔罪。我听说后气得不行,凭他区区蛮夷之人,竟敢在大成造次。还有他们那劳什子大相夫人,怎的就成了救苦救难的九天玄女?我想与其让不知事实的百姓赞颂一异族夫人为英雄,倒不如为你造势。故而将你的事迹告知盐帮,让他们四处运盐的时候将你的事迹广而告之。盐帮的势力四通八达,很快就将你的名声宣扬出去。”
  北方很多乡下地方,为了感激陆晚晚,甚至为她立了不少生祠。
  他们认为陆晚晚的生祠可以保佑百毒不侵,保佑风调雨顺。
  陆晚晚很感激潘芸熹,倒不是为自己,这么一来,陆锦云辛苦为自己造的势就功亏一篑了。
  “多谢你。”陆晚晚眼内眸光流转,看着她盈盈说道。
  潘芸熹笑了笑:“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我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陆晚晚微垂着头,没有再说话。她感觉得到,这次潘芸熹来有心事,不仅仅只是来看她的。
  “你暂且住下,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陆晚晚道。
  潘芸熹顿了下,默了一瞬才说道:“其实,这次我带修儿来找京城,是有事情想拜托你。”
  陆晚晚眸子一笑:“我还以为你至少能忍两天才告诉我,说罢,什么事情?”
  京城之内她能做的事情还是不少,只要不是违背律法,她大部分都能半道。
  潘芸熹思虑了片刻,这才继续将事情告诉她。
  原来裴恒已经入狱了。
  裴恒在靖州,一直贪墨,克扣军粮,这些事情他做得很隐蔽。但潘芸熹从小生于盐帮之家,对账目之事很是敏感,她看出刺史府的账本有问题,派人追查后,掌握了裴恒贪墨的证据。
  潘芸熹上次回靖州,就是为了取回那些证据。
  裴恒在靖州多年,根基很深,潘芸熹将那些证据“不小心”暴露给裴恒的政敌。
  没多久,裴恒就落了马。
  他被捕回京之时,潘芸熹已带着裴翊修回到苏州。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和裴家一刀两断,再不往来。
  但一个月之前,裴恒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潘芸熹母女的下落,给她去了封信。他已被判了刑,秋后就要处斩。自他入狱之后,宓兰将裴家财产卷走,裴家自此家破人亡。至此裴恒方知悔恨,去了封血书,哭诉自己的罪过。
  潘芸熹叹道:“我此生不再愿意见他,但他好歹是修儿的父亲。我不想多年之后修儿回忆起他的父亲,只记得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父母之间的恨,不该牵扯到孩子。修儿有权得到他父亲的爱,哪怕我恨透了他,他不是个好人。”
  陆晚晚听后感慨万千,潘芸熹比她想象中的要豁达和坚强。
  她思虑了瞬,点头答应了。
  当日下午她便去打点裴恒的事情,他如今被关在大理寺,已经关了近两个月,瘦得不成样子。
  他已经在数着日子等死,眼眸里没有任何光泽,满眼的生无可恋。
  地牢的光阴暗灰色,只有墙壁上有一豆灯火,映在潘芸熹的脸上,使她的面容看上去不怎么真切。
  潘芸熹站在栅栏后,垂眸看向裴恒,没有说话。裴翊修站在他母亲身侧,望着牢狱中的人,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裴恒看着妻儿,早已潸然泪下。
  他的腿因为大刑而被打断,他拖着病腿爬到他们面前,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满脸:“修儿,芸熹……你们终于来了……”
  狱卒见状,掏出钥匙想为裴恒打开狱门。
  “不要。”裴翊修突然喊道,他阻止狱卒:“不要开门。”
  陆晚晚微微怔忡:“修儿,你不想见父亲吗?”
  裴翊修道:“他会打我母亲。”
  裴恒眸子一黯,泣泪如雨下。
  潘芸熹冷眼看着狱中失意的男人,往日的爱意不复,也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她只觉得他可恨又可怜。
  “落到今日这个下场,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潘芸熹道:“我带修儿来找你,是因为你是他父亲。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
  他们一家人说话,陆晚晚不便在场,便走了出去。
  裴恒抬起肮脏的袖子,抹干脸上的泪,朝裴翊修招了招手:“修儿,在靖州三和当铺,爹爹给你留了些东西,虽然不多,但也够你往后生存所用。有了那笔钱,日后你不必为金钱所迫而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爹爹出生于贫寒之家,小的时候连喝碗粥都是件奢侈的事情,爹怕啊,怕再过回那种日子,这才铤而走险,做了错事。往后你不可学我,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裴翊修摇了摇头:“先生教过我,不做亏心事,哪怕清茶淡饭都是舒坦日子。”
  裴恒笑笑:“那是因为你生下来就是刺史之子,你没过过那种过了今天不知明天在哪里的日子。你从生下来就有吃有穿,不知穷人的生活有多艰辛。”
  裴翊修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什么,裴恒靠在栏杆上,闭上了眼,道:“芸熹,这辈子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你。来生我为你当牛做马,报答这辈子亏欠你的。你能带他来看我,让我临终前能父子团聚,我已万分感激,牢狱污秽,修儿还小,你带他走吧。”
  潘芸熹冷声道:“今生都受尽磨折,又何必再说来生。若真有来生,我只愿再不与你相遇。苏州距离京城遥远,秋后我就不带修儿来了。修儿,跪下给你爹磕个头,咱们走吧。”
  裴翊修乖巧地跪到牢狱外的过道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裴恒抓着栏杆的手青筋鼓起,一时间涕泗横流。
  磕完头后,潘芸熹望了他一眼,牵着裴翊修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24章 练手
  几日过后, 牢狱之中传来消息, 裴恒自杀了。
  他用衣带将自己吊死在牢狱的铁窗上, 早上狱卒发现的时候他尸体已经凉了。
  得知消息的潘芸熹, 无悲也无喜, 她和裴恒之间的恩怨已经两清。她只是摸了摸裴翊修的小脑袋, 可怜他这么小就没了父亲。
  裴恒的尸首由裴家宗亲收敛。
  至此, 潘芸熹和裴恒之间的所有恩恩怨怨情情爱爱都烟消云散。
  人死了, 就什么都没了。
  陆晚晚知道潘芸熹心情定然不好, 留她在京城暂居, 每日陪着她游玩。
  男孩子爱闹爱玩, 正是顽皮的年纪,裴翊修日日缠着谢怀琛, 去军营, 入校场,亲密无间。
  一日他们从校场回来, 谢怀琛告诉潘芸熹:“修儿根基很好,人很聪明,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潘芸熹听后, 有些许惊喜:“是吗?”
  谢怀琛点头,说:“我们在校场演练,操练一遍过后,他就将招式记下来了。他没受过正式的训练,动作不是很到位,但有那么几分意思。如果好好培养, 日后一定是把练武的好手。”
  潘芸熹很欣喜,潘家的男子都是文弱的,她的几个哥哥都温文尔雅,念书很厉害,但功夫都不行。她没想到修儿在武功上竟有这种造化。
  谢怀琛道:“修儿若是得到高手指点,前途不可限量。”
  潘芸熹就问裴翊修:“你愿意习武还是习文?”
  裴翊修仰起小脸,认真地回答他娘:“又习文又习武。”
  一屋子人都被他逗笑,潘芸熹道:“术业有专攻,两手抓可能都抓不好。”
  裴翊修满脸倔强:“我不,我都要学好。”
  潘芸熹开始认真思考裴翊修习武的事情,她怕他是一时兴起,故意淡了一段时间,不提此事,看裴翊修新鲜劲过去了,是否还对此事上心。
  岂知他将这件事看得很重要。
  谢怀琛风雨无阻地去校场,有时候任务繁重,甚至早上天不亮就要出门。裴翊修竟也起得来,风雨无阻陪他去校场。
  潘芸熹见他认真,便正经八百地在京城买房置屋,置办家业。
  六月初,她找到一处合心意的宅子。宅子距离公主府就一条街外,潘芸熹请了谢怀琛做裴翊修的师傅。
  谢怀琛和陆晚晚商量,都觉得同这孩子有缘,他又明理知事,故而欢喜应下了。
  拜师那天,谢怀琛欢喜地将好友都请了来。
  李远之和褚怀如今都已入朝为官,在外端的正派端重,几人凑到一起则又成了几只皮猴,很快打到一起。
  谢怀琛一手仗着功夫不错,一手制住了褚怀,一手押着李远之,他清了清嗓子,道:“都给我庄重点,今日是我收徒的好日子。”
  两人哀嚎着连连求饶。
  没过多久,潘芸熹带着修儿提上东西登门了。
  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她穿了桃红的裙子,略施脂粉,从月门外遥遥走来,丝毫看不出她已是五岁孩子的母亲。
  裴翊修手中拿了木剑,一边走一边舞着。那股子皮劲,同他们小时候相去无几。
  李远之拍了拍褚怀的肩膀:“咱们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在一起玩,现在我儿子都快叫叔了,阿琛怕是也快当爹了,你得抓紧啊。”
  褚怀像是在出神,没有搭理他。
  谢怀琛是知道自己好友的,对待婚事,他有自己的想法,不肯将就,也不肯凑合。
  等到合适的人出现,他会比谁都积极。
  “好了,走了,不要让我的小徒久等。”谢怀琛扯着他们往正厅走去。
  裴翊修依照规矩拜了谢怀琛为师,改口称陆晚晚为师娘。
  潘芸熹吓得立马去捂他的嘴:“你不能称她为师娘,应叫她公主。”
  陆晚晚倒不拘这些礼,笑说:“计较这些做什么,孩子爱叫就让他叫吧。”
  潘芸熹道:“你宠着他,他总会被惯得无法无天。”
  “男孩子倒不必做什么都畏手畏脚,无法无天些好,至少不会被人欺负了去。”陆晚晚说:“他也不敢胡来,否则他师傅就会将他皮剥了,不消你动手。”
  行过礼后,一行人留在镇国公府吃饭。
  谢允川夫妇不怎么掺和孩子们的事情,由着他们去闹去玩。
  裴翊修天真无邪,逗得所有人都乐得合不拢嘴。潘芸熹见儿子机灵可爱,颇为欣慰。
  晚上回到屋内,谢怀琛意外地翻出纸笔,对着烛火书画些什么东西。
  陆晚晚收拾妥当出来,他还在伏案奋笔疾书。
  她纳闷,走过去看了下,谢怀琛竟在认认真真做教裴翊修的规划。
  谢怀琛是真的喜欢孩子,从他对裴翊修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他对待孩子的态度很认真,哪怕是对裴翊修,他都教育得很用心。
  她从身后环住谢怀琛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温柔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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