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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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点头。
  沉吟片刻,楚宴转而一笑:好,我答应你。这话一定带到。
  林倾尘轻轻咂了一口茶,道:一言为定。事后我自会去找你。
  什么?!
  楚宴指着自己道:你还要来找我?
  他能拒绝吗?他可不想与敌国之人有半点联系。尤其是这种长相不安全,心思还尤其狡诈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危险。
  转念一想,量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于是爽快应道:好吧好吧,随你便是。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回答完你的问题以后,你给我立即消失。
  林倾尘沉默不语。到时消不消失,或许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两人打成协议,押送吴之充回来的路上,夏明懿坐在马车内,目视前方道:此人看着阴阳怪气,心术不正的样子,传闻他心狠手辣,心机颇多,你当心他耍花样。
  楚宴坐在他对面,咧嘴一笑,道:陵安王可是在担心我?
  夏明懿斜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不是担心你,只是担心你坏了大事。
  楚宴道:放心吧,此人固然诡计多端,不过和我比起来,他还嫩了那么一点。
  夏明懿想起往日种种,心里不由认同,面上嗤之以鼻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第30章 心虚
  楚宴闻言一笑,下一刻,忽然捏着下巴奇怪了一声,缓缓道:看你平时对我爱答不理的样子,想不到你居然那么了解我,呀!你该不会是......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话音刚落,夏明懿微微受惊,想也没想,脱口问道:该不会是什么?
  明明是质问的语气,然而听起来似乎带着一丝心虚和不安。
  时光倒流回半个月前,那次交流剧本时也是如此,同样的对话重演,为此当时还闹出过一些尴尬。此时又碰到同样的问题,夏明懿的内心难免有些忌惮和顾虑。
  楚宴笑容更甚:你紧张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夏明懿自觉刚刚有些冲动了,有意避开他的目光,矢口否认道:谁说我紧张了。回过头来,随即又闷声嘀咕一句,本王才不会紧张。
  楚宴噗嗤一声,没忍住笑:还说没有紧张,不紧张的话,你脸红什么?不紧张的话,你为何不敢看我?
  你......
  夏明懿一时恼羞成怒,你有完没完!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楚宴一挪屁 | 股,连忙坐到他旁边,凑近前,毫无诚意可言地赔罪道: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别那么认真嘛。说着一把勾上他的肩膀,活脱脱一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场面。
  自小就是这样,两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楚宴有时正经的满嘴胡说八道,有时无理取闹的令人咬牙切齿。
  夏明懿不吃他这一套,嫌恶地道:手给我拿开。
  我拿开,说完楚宴便举起手,眼睛一弯,笑眯眯地道,我拿开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夏明懿冷冷扫了他一眼,轻合双眼,不再回应。
  将吴之充带回城中的狱牢,日夜严加看守,虽说住的自然比不了在自己家里舒服,但楚宴特别交代好茶好饭的伺候,所以倒也没让他一把年纪受什么大罪。
  而这边,众人一日挨着一日的等待敌方消息,不料转眼已经过了半个月,竟半点动静也没有。就在夏明懿与夏庭云等人正以为拿不到和书,期限一到,到底要不要处置吴之充时,临到约定时间的前一日,林倾尘着人将和书送到了一个看守南城门官吏手中,作为交换条件,除了放吴之充回去以外,还有让他转告楚宴一句:别忘了当初答应的事。
  和书拿到手,众人皆大欢喜,按照约定,夏庭云当即命斥候将这个好消息快速送往京城。是夜,又特地于家中设宴,同楚宴等人庆祝一番。
  平定了战乱,安抚完民心,三日后,大军返京。一路舟车劳顿,停停歇歇半个月,终于抵达京城。
  距城门十里外的一个草坡上,形形色色的众多人中,一名水红色长裙的少女站在南夏王的身后,正望穿秋水的望向远方。待看到一队人马渐行渐近时,一时欢呼雀跃不已,开心地对着前面的人连连招手。
  不远处,楚宴骑在马上,注意到了她,见她笑的一脸开心的对着这边招手,而夏明懿没有回应,知他矜持不好在众人面前失态,于是代他向那少女挥了挥手,表示他们看到了。
  一旁的夏明懿,原本见到那少女时还一脸和颜悦色,却不想看到两人互动,一时间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小声提醒楚宴道:没事别总招惹她。
  楚宴很是无辜的两手一摊:你以为我想?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人家那么热情似火,你却一点回应都不给人家,我只好勉为其难......
  夏明懿打断他的话:还有,什么时候你在本王面前开始自称我了?你好大的胆子,真不怕我降罪与你是吗!
  楚宴早忘了这个茬,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下不为例,陵安王息怒。
  夏明懿不屑的轻轻一哼,又返回上一个话题,一会儿她若与你说话,想着哄她开心一点。
  是~楚宴没仔细听便拉着长音应道,待反应过来,忙道,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刚刚还警告我不要招惹她,这么快又让我哄她开心,下官好为难啊!
  夏明懿一时被弄得也略显尴尬,无言以对,随即硬着脖子道:本王说怎样就怎样!说罢大步向前走去。
  身后,李久忍了半天,此时见人走远了,偷声一笑,悄悄对楚宴道:陵安王好生霸道啊!
  旁边,司马钰也忍不住接话道:想不到像陵安王这么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也会有如此幼稚的一面。说罢,失声一笑。
  楚宴抬起手指比在唇边,嘘~了一声:你们二人小声一点,他可什么都能听到。
  话音一落,果然见前面之人回头瞪了一眼。众人浑身一抖,立马噤声。
  此番大胜而归,收到和书的南夏王亲自出城迎接,为几人接风洗尘。众人行至面前,跪拜完毕,南夏王连忙扶起楚宴和夏明懿,随即笑容满面道:楚爱卿,果然不负众望啊!
  楚宴不敢居功自傲,谦虚道:全是义景王,以及其他将士们的功劳。
  南夏王笑得合不拢嘴:寡人甚是欣慰,明日免上早朝,今夜设宴,爱卿可要与寡人多喝几杯才是。
  楚宴连忙应是。
  众人面完圣后,楚宴正要回府,想起什么,侧头一看,只见夏明懿转身向那名粉裙少女走去。
  第31章 瑾蓉
  哥哥,少女声音甜美的唤了一声,几步迎上去,连连问道,你怎么样?在那边吃的好吗?住的可还习惯?还有,我听说你曾亲自上了战场,有没有受伤?
  少女十四五岁的年纪,体态纤瘦,面容清丽,五官精致,与夏明懿有七八分相似,不多说,此人正是与夏明懿一母同出的妹妹,夏瑾蓉。
  一向冷若冰霜的夏明懿,难得对人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而这个笑容,一不小心,就落进旁边楚宴的眼里。
  显少见他发自内心的笑,楚宴一时看的有些出神。
  夏明懿轻轻扶着她略显孱弱的肩膀,帮她缕了一下额头薄汗打湿的几根发丝,声音温柔道:战场上杀敌,难免受伤,不过哥哥幸运,受的都是小伤,不打紧,早就已经没事了。
  夏瑾蓉一听,一颗心立马提了起来:受伤了?伤到哪里了?快给我看看。
  夏明懿失然一笑,轻轻一勾她鼻子,道:傻丫头,伤在胸口了,难不成要哥哥当街脱给你看么。
  夏瑾蓉小声哦了一句,突然又想到什么,急声道:那宴哥哥呢?他有没有事?
  夏瑾蓉比夏明懿小五岁,当年楚宴在夏明懿身边做伴读时,基本每天都能接触到夏瑾蓉。楚宴这人本来就自来熟,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是以当时夏瑾蓉才刚学会认人,就对活泼开朗的楚宴尤其依赖。可以说,夏瑾蓉是被楚宴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自然而然的对他特别亲近。
  夏明懿表情嫌弃的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那个混蛋好着呢。放心吧。说着摸了摸她的头,关心问道,你呢,最近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夏明懿一年到头都不在自己的封地,把封地的一切大小事宜一律交予母亲和亲信处理,习惯了在京城帮助皇兄处理政事。如今,从出生那刻起便被太医们一致断定活不过二十岁的夏瑾蓉,从小体弱多病,担惊受怕了多年,爱妹心切的夏明懿,决意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照顾。
  而这么多年来,夏明懿不停为她寻医看病,从未想过放弃。他知道世上有姜子谋这个人,所以到处着人打听他的下落,然而至今杳无音信。
  夏瑾蓉面露一丝夹杂着苦涩的微笑,轻轻摇头,道:太医前几日刚看过,还是老样子。旋即又换上一副欢喜的表情,抱住他的腰,一脸满足道,不过有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
  夏明懿任由她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自己,表情略显无奈道:蓉儿已经十五了,是个大姑娘了,以后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乱抱哥哥了,知道吗?
  说到底是被人从小宠到大的,夏瑾蓉不松手,撒娇道:我不管,我就要抱。
  夏明懿拿她没办法,只是笑了笑,最后还是由了她去。
  楚宴见兄妹二人黏在一起,正打算自行走掉,恰时听到身后夏明懿喊他道:楚大人留步!
  楚宴一听,停下,转身回了个热情洋溢的笑脸,问道:陵安王还有何事?
  再看夏瑾蓉正一脸热切的望着自己,不用想都知道,是夏瑾蓉的意思。
  夏瑾蓉羞涩的唤了他一声宴哥哥,这声宴哥哥唤的楚宴浑身一抖,不好再走,只得哈哈干笑两声,走上前,与她打招呼道:瑾蓉公主,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和他离得这么近,刚刚还满脸兴奋的夏瑾蓉,此刻竟流露出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手里的帕巾都被她揉捏的不成样子,目光不敢直视他,微微低着头,声音腼腆的道:我很好。宴哥哥好多时日没有来看我了,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中做客?
  楚宴知道夏瑾蓉和夏明懿住在一起,若是去了,少不得碰见夏明懿。想了想,欣然应道:下官刚刚回来还有许多要紧事处理,不如,这个月底吧。
  夏瑾蓉心下激动,怕他到时有变,连忙仔细嘱咐道:那一言为定!你可一定要来,到时我让哥哥给你做桂花酥,他做的可好吃了。
  夏明懿抬手轻咳一声,表情略显严肃道:蓉儿,哥哥只做给你吃,他,
  说到这里,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不配两个字时,却听楚宴连忙张嘴答应道:好啊,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夏明懿眯着眼睛看着他,好似在说:连本王的东西也敢吃,信不信我下药毒死你!
  第32章 疑惑
  夏瑾蓉不是没有听闻过两人在朝堂上经常意见不合,但私下却从未亲眼见过两人撕破脸,以前,她也亲自问过夏明懿是否对楚宴怀有敌意,不过都被夏明懿矢口否认了,只对她说是讨论政事,各抒己见罢了。夏瑾蓉便天真的信了,以为两人真的如同夏明懿所说,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现下,见二人站在一起好端端的,似乎的确是自己多想了,她心花怒放道:你还想吃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学。
  旁边的李久听完无声捧腹,甚至回去的路上,还不忘捏着嗓子学夏瑾蓉刚才的样子说话,险些被黑着脸的楚宴丢进护城河去。
  李久年轻气盛,为人快人快语,口无遮拦,虽说话经常不经大脑,但大多讲的都是实话。再说和楚宴共事多年,彼此的性情都已经摸透了,所以知道楚宴不会真的生气,经常互开玩笑。
  不仅是李久能看出来,就连一向矜持的司马钰,此时也笑着戳破夏瑾蓉的心思道:看得出来,瑾蓉公主对大人你一片痴心。
  三人走在一起,楚宴深表无力道: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的。
  司马钰不置可否:她若知道你的真实心意的话,一定十分伤心的。
  想到将来的某一天,万不得已真要让她面对真相时,楚宴就觉一阵头疼。他揉了揉眉心,纠结道:我知道,可是又能怎样?找个机会摊牌?你是没看到陵安王那张臭脸,倘若被他知道我伤了她亲妹妹的心,非得一刀剐了我不成。
  再有,夏瑾蓉自小心脏不好,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万一她一个小姑娘受不住这种打击,一下没挺过来,我岂不成了罪人,一辈子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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