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薛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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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发后的几日,林岚的庄园里,瞬间热闹起来了。小到县官,大到金陵知府,纷纷过来拜访。送个十几二十两的剿匪嘉奖,然而最主要的还是将这事情搪塞过去。若是篓子捅到上边去,匪寇居然流窜到了离城十里外,问责倒是不会,然而升迁也难了。
  这点小事,林岚自然不会跟县官计较。他用脚趾头想想,他们也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也就薛劲父子俩,可能做得出来。
  既然事情败露了,林岚掐着日子,也是时候该有薛家的人上门来了。
  马车缓缓而至。
  包成跳下马车,一路小跑入了庄园,过了好些时候,才和林岚一道从里边出来。林岚走至马车边,拱手笑道:“薛老太爷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薛万金在薛家的地位,无可撼动,即便是在金陵城内,这根拐杖一杵,商界也要抖三抖。老太爷亲至,便是给林岚足够的面子,若是林岚端着个架子不来相迎,那么薛家的马车估计调头就走了。
  两边让一步,事情还有的谈。
  拐杖前行落地。在管家的搀扶下,戴着顶貂皮高帽的薛万金下了马车,说道:“老朽不曾递拜帖,突然到访,还请林司业见谅一二。”
  林岚行了个晚辈礼,说道:“老爷子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荣幸之至。外边凉,您老里边请。”
  薛万金拄着拐杖,点点头。林岚的态度,还是比较让他满意的,既然如此,做了一辈子商人的他,也不会那么不识抬举,毕竟等会儿还有求于人。
  “林司业当初送匾,也算是有过照面了。”
  “呵呵,当初晚生鲁莽,恰好还中了您老的下怀,牵线搭桥,偷鸡不成还蚀了把米。”
  薛万金哈哈一笑,道:“人老了,但毕竟活得岁数大了,这姜还是老的辣。”
  林岚微微一笑,再老辣,还不是得上门来攀交情?当然,这些得意只能藏于心头偷着乐,而不是溢于言表。
  “你这庄园还真不赖啊。”
  林岚将薛万金请入正厅,一边的仆人递上茶水。
  “薛太公此番前来,不知道所谓何事?”
  薛万金摘下帽子,将拐棍靠在一边,端起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老朽此番前来,乃是为全金陵的百姓,向林司业借口饭吃。”
  林岚差点没把手上的茶盏摔在地上,这老薛扣帽子的本事真的是有些能耐,动不动就借天下百姓来压人,这一点,估计是与官场中人打多了交道学来的。
  “呵呵,薛老爷子您这帽子扣得倒是有些大了,晚生如何承受得起?”
  “你这布行一匹布卖五钱银子,难道不是要那些织布为生之人的命吗?”
  林岚眉头一挑,说道:“据晚生了解,这薛家的货郎收布,价钱也不过五钱银子上下,换句话说,晚生卖五钱银子一匹还是六钱银子一匹,与那些卖布之人并无干系不是?”
  林岚卖布之前,就了解过了行情,说实在的,用高效率织布方式产出的布,即便是将价钱压到二钱银子,都是稳赚不赔的,林岚完全是为了不让那些靠这混口饭吃的妇人们还能糊口罢了。
  薛万金脸色一变,说道:“你卖得便宜,薛家跟着要卖得便宜,那布收得就便宜,不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老太爷这话好不讲道理。包成,告诉老爷子,咱们兴隆布行收布的价钱是多少?”
  “回薛太爷的话,兴隆布行,白布收价五钱一分银,染布收价五钱七分银。”兴隆布行自己产出的布利润巨大,而且生产效率极高,自然经受得起这些毛毛雨的差价,收五钱银,卖五钱银,按照生意经来讲,那就是赔钱,然而林岚不赔,因为大头是狂赚的,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头,只是为了赚些好名声罢了。
  薛万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说道:“那就是不给薛家一条活路了。”
  “您要是这么说,可就有些不妥当了。且不说您老爷子家大业大,每年官盐、钱庄过手的银子,能堆得跟山一样高,再者说,林某也给过薛家机会。在兴隆布业开业之前,林某登门找过薛二爷,只是……呵呵,薛二爷目中无人,将林某人赶出了门,您可能不知道。”
  薛万金眉头一皱,道:“有这等事?”
  “您可以问问薛二爷。”
  薛万金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是没得商量了是吧,老朽也就不叨扰林司业你了。告辞了!”
  “留步!薛老爷子留步!”
  薛万金转过身来,说道:“林司业还有什么指教?”
  林岚笑道:“晚生还是很愿意和薛家再合作的。”
  “哦?林司业怎么个合作法?”
  林岚道:“薛老爷子听说早就不管生意上的事了,怎么这一次亲自前来?”
  “还不是您林司业这一手太狠了。”薛老太爷双手架在拐杖上,挑了挑眉。
  “这样,生意合作上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您找个薛家能挑大梁的过来谈,可好?若是薛二爷父子的话,就算了。”
  薛老太爷靠在椅背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薛二老爷和少爷的那点伎俩,作为一个商人,真是太对不起商人二字了。不知晚生贬低,就单单勾结马匪,想要抄底晚生的庄园,这点上恐怕就违背了薛家行商的家训了吧?再说就这点本事,难挑大梁啊。”
  薛万金点点头,说道:“这就是老朽自家的事情了,不劳林司业操心了。这布行的事情,老朽会找个合适的人选过来谈合作,告辞了。”
  “晚辈送您。”
  林岚跟包成看着薛家的马车缓缓离去,总算是相视一笑,这步看似废棋的棋,等到薛蝌接手布行之后,便能够盘活这局棋,等到那个时候,才真正是薛劲父子哭的时候。
  “岚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庆祝庆祝?”
  “怎么个庆祝法?”
  包成眉头一挑,道:“不如上青楼?这盘棋下到如今,终于有大把时间可以快活了!”
  “没节操。”
  包成有些不要脸地回道:“节操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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