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什么时候想杀我灭口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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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榛榛慢吞吞地说着,岳芷柔听得认真,冷不丁听见瓷器碎了一地的声音,吓了一跳。
  心惊肉跳地看过去,一地瓷白的碎片和掉落在地上凌乱的梅枝。
  “只有插瓶碎了, 这个位置才能空出来,放本宫喜欢的东西。不是吗?”
  厉榛榛看向岳芷柔,眼里满是深意。厉榛榛的话其实没头没尾, 莫名其妙的, 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到底想说什么?
  “未央宫是如此, 陛下的临华殿, 亦是如此。”
  岳芷柔脑子里突然有个想法一闪而过,厉榛榛说的,或许压根不是什么梅花什么插瓶,而是人。
  摆梅花插瓶的地方,是陆倾淮,而那插瓶,就是那个贱婢。只有那贱婢消失了,其他人才会有近身的机会。
  岳芷柔笑了笑,反问道:“皇后娘娘不是早就有了决断,又何必找臣妾商议?”
  让她做坏人,自己坐享其成,厉榛榛真是好谋算啊。
  “本宫方才不是说了吗,总是有不听使唤的下人,本宫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找妹妹商议了。”
  不是没有做过,而是,没有成功。
  岳芷柔敛眉,陷入了沉思。
  厉榛榛见岳芷柔沉吟,便知道已然差不多了,接着开口道:“本宫觉得妹妹的方法甚好,哪日再有不听使唤的下人,本宫定然要试试妹妹的法子。今日天也不早了,茶也品了,本宫也就不送了。”
  结束的有些突然,却又在意料之中。岳芷柔站起身,朝厉榛榛行了一个礼:“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妹妹慢走。”厉榛榛回到贵妃榻上懒洋洋地应声。
  有些迷迷糊糊地从未央宫出来,外头起风了,寒凉彻骨,岳芷柔呼出一口气,化成一团小小的云雾,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娘娘。”身旁的宫女见岳芷柔的神色不对劲,关切地轻声唤了一声。
  “回宫吧。”岳芷柔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开口道。
  “是。”
  ——
  许是昨夜累着了,阿矜今日起身之后,还是觉得身上有些疲。
  “阿矜姐姐,带这些够吗?”宛音抬了抬手,给阿矜看手上的茶叶罐子。
  “够了,陛下不常喝雪顶含翠,咱们左不过就去五日而已。”阿矜应声道。
  “好。”宛音脆生生地应声,将茶叶罐子放进篮子里,接着有些好奇地凑到阿矜身边开口问道,“姐姐,我听bbzl闻,去瑞山祇园寺祈福时,若是得空,是能上街玩儿的?可是真的?”
  宛音是才拨到御前不久的,没有跟着御驾去祈福过,并不知晓这些事情。阿矜轻轻点了点头道:“往年随先帝去祈福时是可以的。”
  “可奴婢有些不明白,那祇园寺不是在瑞山上吗?若是要上街,岂不是还要咱们自个儿翻山越岭的。”
  “瑞山不高,祇园寺又在半山腰,走路半个时辰就到了。”阿矜接着应声道。
  虽说半个时辰也很久,可是比起能上街一趟,还是值得的。
  “那姐姐,若是赶巧,到时候我们一同上街吧。”宛音试探性地讨好问道,生怕阿矜拒绝。虽然她觉得阿矜的脾性挺好的,可,能被陛下宠幸的人,必然有什么过人之处,心思也许不会那么单纯。
  想到之前答应给小桃带最时兴的胭脂,阿矜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收拾完去祈福要用的东西,阿矜就回庑房了。回到庑房时,已经是下午了,近日不下雪,太阳也出来了,走在路上晒着太阳暖烘烘的,很舒服。
  回到庑房,一眼看见摆在床边绣架上的玄色底龙纹,阿矜先将换洗的衣裳收拾好,接着就坐到绣架上接着绣起来。
  龙纹其实很快就要绣好了,阿矜却莫名有些心慌,她不知道,该如何给陆倾淮。思及此,不禁就胡思乱想起来,她同陆倾淮难道要一直这样吗?若是哪天陆倾淮厌了、倦了,不想继续这个赌约了,她是不是就要死了,跟这个宫里那些奴才一样,悄无声息,草席一卷被扔到乱葬岗。又或者,同陆晴和陆倾溢一般,被折磨致死。
  阿矜的心莫名跳得很快,无论是陆晴还是陆倾溢的死状,阿矜想起来就后怕。
  即便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会常常做噩梦,梦到自己同他们一样的死状,每个梦都很真,痛是真的,绝望也是真的。每回醒来时还要偏头看看陆倾淮,生怕被陆倾淮知道了,当即不高兴,就要了她的命。
  越想越害怕,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深重了起来。
  “咔嗒”一声,将阿矜的思绪拉了回来,小桃拎着食盒进门,看见阿矜笑着叫了一声:“阿矜!”
  “小桃,你回来了!”阿矜也有些惊喜地叫了小桃一声。
  “哎呀,我都不知道你回来,只拿了我自己的晚膳。”小桃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
  “无事,我待会儿自己去膳房拿就成。”阿矜笑盈盈地应声。
  “对了对了,你明日,是不是就要随着陛下出宫去瑞山祇园寺祈福了。”小桃兴冲冲地拎着食盒进来,放到桌上问道,仿佛要出宫的是她一样。
  “嗯。”阿矜应声。
  “好生羡慕啊!”小桃感慨道,“你一定要多瞧瞧宫外的景色,替我也看了!”
  “好好好。”阿矜有些无奈又宠溺地应声。
  她其实挺羡慕小桃的,有做首饰的手艺,在司珍房当差,只要当差仔细些,不出bbzl错,就不会像她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
  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小桃将食盒打开,拿出里头的菜,一盘青菜豆腐,一盘小炒肉,还有一碗白米饭。小桃将白米饭放到桌上,开口道:“要不,咱们俩凑合凑合一起吃吧,也省得你再跑一趟膳房了。”
  阿矜刚想开口拒绝,接着就听见门口敲门声音响起。
  “笃笃。”
  “谁啊?”阿矜和小桃互相看了一眼,开口问道。
  “奴才御前侍奉的,来寻阿矜姐姐。”门外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阿矜听见这话,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
  是个眼熟的小太监,像是跟在唐祝身边的,他的手上拎着一个食盒,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见阿矜连忙开口道:“阿矜姐姐,唐公公让奴才送些吃食过来,还说,今夜阿矜姐姐不必去临华殿伺候了,明日一早准备好,会有人过来唤姐姐一同出发的。”
  “好,多谢,也替我谢谢唐公公。”阿矜伸手接过小太监手上的食盒道谢。
  “那无旁的事,奴才就先告退了。”小太监躬了躬身,低头往后退。
  食盒沉甸甸的,感觉装了不少东西。唐祝的意思,就是陆倾淮的意思,今夜不必过去了,阿矜心里莫名有些慌。自从宫变那日后,阿矜好像没有在夜里回来庑房睡过几回,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提心吊胆。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前朝、后宫,现下好像都并不安宁。
  阿矜拎着食盒回到里屋,小桃虽在里面,但是阿矜同那个小太监的话她是听得一清二楚。见阿矜脸色不太好,有些关切地开口问道:“阿矜,怎么了?”
  “我总觉得有些不安。”阿矜应声将食盒放到桌上。
  “陛下赏了你吃食,又允你好好休息,有什么可不安的?”小桃安抚道。
  “也是。”阿矜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即便同小桃讲了,也无济于事,甚至还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伸手打开食盒,食盒里面摆着两盘点心,一盘豌豆黄,一盘火茸酥饼,将点心拿出来,打开下面那层,下面那层放着桂圆莲子红枣羹。
  “还有豌豆黄啊,你不是还挺喜欢豌豆黄的吗,唐公公还挺贴心的。”小桃提到豌豆黄,阿矜突然想到,之前她吃豌豆黄时陆倾淮凑到她身前吻她的画面。
  耳尖微微变红,忙转移话题道:“是啊,小桃你也尝尝。”
  “这……是陛下赏给你的,是不是不合规矩啊?”小桃小心地开口问道。
  阿矜也放低了声音:“这么多,我自个儿也吃不完,再说了,这里又没有旁人,只有你我知道。”
  “也对。”小桃挑了挑眉,伸手拿了一块火茸酥饼,咬了一口。
  “不愧是御膳房的点心,好好吃啊!”小桃夸赞道。
  阿矜拿了一块豌豆黄,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有些暗了,只能隐约看见一点模糊的轮廓,看似平静的皇城,实则bbzl暗流涌动。
  第三十四章
  阿矜没什么胃口, 吃了一块豌豆黄之后,将桂圆莲子红枣羹用了就未再用了。洗漱之后有些惴惴不安地坐在绣架前绣龙纹。
  小桃凑近看了一眼道:“快绣完了吧。”
  “嗯。”阿矜有些心不在焉的应声。
  小桃见阿矜有些蔫蔫的,也就未再问了, 坐在阿矜身边安静地绣帕子。天就要暖和起来了, 她想绣一块迎春花帕子。
  阿矜绣了许久,感觉已经很迟了,小桃在旁边陪着,连着打了两个哈欠,开口问道:“阿矜, 现下已经很迟了,你还不睡吗?”
  “嗯, 我还不困,你先睡吧。”阿矜一边绣着, 一边应声道。
  “好,那你记得早些休息。”小桃说着就上/床了。
  “好。”阿矜应声, 手上依旧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做好了,阿矜摸了摸香囊上的腾龙和祥云,虽然不是很精细,但,大体上还是看得过去的。
  夜已经很深了, 吹了烛火之后,蹑手蹑脚地上/床躺下,庑房里很安静, 安静得只能听见蜡烛燃烧的声音和小桃的呼吸声。
  许是绣得累了, 阿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她睡得很沉, 做了个奇怪的噩梦, 梦里,陆倾淮蹲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朝她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阿矜吓得一激灵,醒了,看见熟悉的帐顶,惊魂未定地伸手抚了抚心口。
  “阿矜,你醒了。”小桃听见动静,开口问道。
  “嗯。”阿矜掀开被子起身,“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了。”小桃回答道。
  阿矜连忙起身洗漱换衣裳,看见桌上的香囊,想了想,将它塞进了口袋里。
  “阿矜姐姐!”
  听见宛音的声音,阿矜慌忙拿起包袱往外走,同小桃道:“小桃,那我先走了。”
  “好。”小桃应声。
  跟着宛音一同往临华殿去,阿矜忍不住开口问道:“昨日,临华殿可有什么事吗?”
  宛音听见阿矜这么问,迟疑了一下应声道:“陛下昨夜里召了崔太傅和太常寺卿柳大人商事。具体什么事,奴婢就不清楚了,不过,两位大人很快就走了,奴婢进去换茶时茶都未凉透。”
  “哦。”阿矜应声,想了想太常卿柳意文,刚正不阿的性子,有些想象不到陆倾淮同他说话的样子。
  两个人走了一会,就快到临华殿了宛音看了一眼阿矜手上的包袱道:“姐姐,陛下现下还未起身,奴婢将姐姐的东西拿去放好,姐姐先去临华殿侍奉吧。”
  “好。”阿矜应声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给宛音,往临华殿去。
  唐祝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看见阿矜过来打了一声招呼:“你来了。”
  “嗯。”阿矜应声,话音未落就听见陆倾淮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唐祝。”
  “奴才在。”唐祝躬身应道。等了一会儿之后,陆倾淮才接着道,“进来。”
  “是。”唐祝应声,偏头看了一眼阿矜,“你领着人进去吧,我还有些事bbzl去交代一下。”
  “好。”阿矜其实有些不大情愿的,毕竟唐祝要圆滑许多,他若是在,阿矜也会松快一些,但他都这么说了,阿矜自然也不好拒绝。
  领着人进去,殿内的炭火和龙涎香已经燃了整整一夜,刚进门,只能感受到一点点余温和淡的近乎快消散的龙涎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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