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怎么就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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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门未开,文武分立,三五成群,窃窃私语。话题无非就是陈燮,带兵进京,这在过去就是董卓了。搞不好就是天下群雄奋起而讨之的局面,至少这些人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些人都没有死国存节的勇气,所以乖乖的都来了。至于昨夜发生的事情,那就是心知肚明。
  “陈思华是要做董卓还是做曹操,就看今天的朝会了。”相比于文臣而言,一直弱势的武勋们,此刻更加的抱团。原因自然是害怕了,陈燮在扬州遇刺,真正有能力执行这个行动的人,按照正常的想法,只能是武勋集团了。要说理由,那真是太多了,陈燮倡导的军事改革,那是要把传统武勋的地位掀翻在地。本来混的就够惨了,在京师内顶多能欺负一下普通人,现在陈燮进了城,再拿他们的家将做文章的话,谁知道有多少人被搞死。
  这个时候再不团结,还等何时?说到底他们还是心虚了,这些人未必有刺杀陈燮的勇气,但是肯定有让陈燮去死的想法。陈某人的新军事思想,跟他们那是半点关系都没有。明末的武勋贵族,烂的比文臣彻底。李自成进京的时候,别多抵抗了,城头上一个战死都不带有的。就这么一帮人,指望他们敢于组织刺杀陈燮,那真是笑话了。不过架不住人家自作多情就是了,这会说话的人就是武勋的首领朱纯臣,他是真的害怕陈燮以“莫须有”的罪名出手收拾武勋,那真是有多少张嘴巴你都说不清楚。
  困兽犹斗,这一点毫无悬念,这也是陈燮把军队带进城的原因,一个人进大内没问题,满大街都是忠于陈燮的军队,皇帝必然投鼠忌器。但是一个人进京师,那就是脑子有坑了。
  相比于武勋,文臣们则相对安静多了,毕竟三位内阁大臣昨夜跟着去了陈府,那是准备牺牲自己的意思。不管是不是,反正大家都是这么理解的。只要陈某人敢于谋逆,三位大人就敢血溅五步。文臣嘛,凑一起高谈阔论,激动处不免有人高呼“为往圣继绝学!”“大明养士二百年,仗义死节正当其时。”
  如果往前推个五十年,这话吼一嗓子,肯定是真的。现在么,呵呵呵。经历过崇祯朝的洗礼,文臣和君王之间的相互戒心,真是太深厚了。
  一阵马蹄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辆镶嵌了飞鹰徽章的马车来到,当先下车的自然是三位内阁大臣,最后下来的才是陈燮。不等大家站稳当,已经有人冲过来,侍卫上前拦阻,这人也不继续往前冲了,高呼:“陈贼,你带兵进京,是要学董卓么?大明朝刚直之士还没死绝,即便你一时得逞,难道不怕史笔如刀么?”
  陈燮听着当是就笑了,看看身边三位同仁,他们真是一脸的尴尬。昨夜都没睡好,这会脸都是白的,一晚上都在研究陈燮的白皮书。看完之后,才明白这白皮书的真实意义。对于士绅阶级来说,其实就是一个权力和义务的问题。享受了权利,你就必须付出义务。弄明白这个新制度的道理后,大家都没心思跟陈燮吵架了。
  说到底陈燮的选择也很无奈,你能靠谁来治理这个国家?大明士绅根本就是绕不过去的东西,把他们都灭了倒是干净,李自成就能做到的事情,何况陈燮?关键还是一个治理国家需要有文化的精英,朱元璋那么牛叉的一个人,不也需要翰林的帮衬么?因为这个制度,后来演变成了明朝的内阁制度。
  “张家玉,大庭广众,不可胡言乱语。”杨廷麟上前一步,责备了一句。本来气势汹汹的翰林院检讨张家玉,被点了大名之后傻眼了,这啥节奏?不懂啊!
  倒是陈燮很温和的上前,客气的一拱手道:“张兄,新军入城接防,到底如何数日便可清楚。至于说到史家的刀笔,陈某还真不在乎。有一句话你一定没听说话,历史是有胜利者书写的,所以,胜利者是不被谴责呢。”
  现场顿时一阵嘶嘶嘶的声音,都在吸凉气。这话说的太反动了,逆贼啊!妥妥的!“你怎么就敢这么说,你怎么就敢?”张家玉都快气疯了,哆嗦着手指,声音也是哆嗦的。
  陈燮又笑了,一点都不客气的反问一句:“我怎么就不敢?你有能奈我何?”
  卢象升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打断陈燮道:“思华,何必捉弄他!”
  陈燮叹息一声道:“不是我要捉弄他,而是你们自己都看见了。如果我是李自成张献忠,他这样的所谓大明的中直之士,能改变什么?经历了那么多年的外辱和内乱,没一个脑子开窍的。为什么啊?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充分说明了教育的重要性。治内,你们那一套理论在百姓有一口吃的时候吧,确实能把他们教化成顺民奴才。一旦活不下去呢?该造反的还得要造反,这就是你们的治国理念和我的治国理念最大的区别所在。我的目的,是让人人都有饭吃,有衣服穿。”说着陈燮对着那些文武大臣,扯开嗓子喊一句:“你们能做到么?”
  “哼,难道你能?”有人站出来了,反问了一句。陈燮仔细一看,还是姜逢元这个老家伙,屡败屡战,倒是很愿意出来振臂一呼,出点风头。陈燮对此问题的答案是反诘一句:“我可以肯定我一定能做到,你呢?敢当着众人的面说一句,你能做到么?”
  姜逢元老脸通红,无言以对。没法比这个,真的没法比。尤其是经历过明末民变之后,谁敢在陈燮面前说他能让百姓有一口吃的?这都不用别人来喷他,自己都得羞死。但是陈燮就有这个底气,他救的百姓,何止百万?远的不说,单单一个辽东,就有五百万中原难民在那里生活,供着陈燮的长生牌位的家庭数不胜数。更不要说在中原的剿贼,一边剿,一边赈。户部拿不出一两银子的时候,陈燮私人讨腰包。要说这么干是非常犯忌讳的,田氏代齐就是从这么玩开始的。但是后来呢?大家都看的见,即便是现在,陈燮带兵进京了,也没说什么改朝换代的话。说陈燮是董卓,亏心么?
  “哼,口舌之利,就算你不是董卓,也是霍光。”这就是狡辩了,先给你扣一顶帽子再说。这会别说三位内阁大臣了,就算是张家玉,都把脸扭开了。太丢人了,有人明明可以做司马昭不做,去做霍光的么?
  “呵呵呵,你说是,那就是咯。”陈燮丢下这句话,慢慢的走上前来,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手,闪电一般的挥出去,啪的一声脆响,姜逢元直接被扇出三四米远,口中吐出一口带血的混合液体,落地后连续滚了好几个圈子才停下。
  揍完之后,众人目瞪口呆之时,陈燮淡淡道:“国家危难时候,你是个废物,国家好转了,你还是个废物。值此废旧立新,重振大明之际,你这种浑身都是埋了千年的棺材一样腐臭味道的家伙,见一个我揍一个。”
  噗,被揍了还被损了,姜逢元扛不住了,一口血当场就压不住了,喷涌而出。陈燮却看都不看他,信步往前人,沿途人人避之如蛇蝎,不敢挡道。
  走到宫门口的陈燮,突然站住回头道:“大明社稷已经被你们毁了一次,有谁胆敢为了私利,试图螳臂挡车,那就别怪陈某人心狠手辣。你们这些人,扪心自问,对得起大明列祖列宗给你们的特权和利益么?养条狗,外人打到门口,都敢汪汪叫几声。你们,哼!”
  现场一片死寂,站在陈燮身后的是新军的士兵们,都在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大家。任何人敢于放肆,必将当场拿下。皇宫外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朱慈烺的耳朵里。一夜没怎么睡的朱慈烺,早早就起来了,穿戴整齐后对着镜子发呆。看着一身皇帝打扮的自己,想想列祖列宗,朱慈烺悲从中来。扬州刺案,弄巧成拙,本以为能挑起陈燮对文臣的方案,进而大动干戈,达到重新夺回一切权利的目的。没想到死士们太给力了,现场一个活的都没留下。而且陈燮根本就没奔着文臣去,而是星夜入京,在皇帝和大臣互不相让的时候,先控制了新军。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可收拾了,面对陈燮的时候,朱慈烺真是毫无反抗之心,吓都吓的浑身发软了。对陈燮的畏惧,那是常年养成的习惯。
  好在陈燮也不说什么废立之事,更不提什么取而代之,无非就是提出一个制度改革,朱慈烺连内容都没听清楚,就在白皮书上盖了玉玺。整整一夜,宫外的枪声零星,朱慈烺也吓了一夜,半夜之后才模模糊糊的打个盹。
  事情传到周太后那里,换来的是两个字“昏君!”可不是么?差点断送了大明江山的皇帝,不是昏君是啥?“万岁爷!”朱慈烺的身边换了个太监,虽然也是东宫的老人,但是那会还是个孩子,现在不过与朱慈烺年龄相仿的刘朋,轻轻的提醒了一句,有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稳。
  “老周和老汪怎么样了?”朱慈烺看了一眼刘朋,眼神里充满了悲伤。
  “上半夜就咽气了,让人送煤山去埋了。其余的人,也都处理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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