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6章 血族他柔弱可欺(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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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斯德尔一连陪阮栖上了一周左右的课,又一天早上,他挣扎着要起来的时候,被阮栖摁回了床上。
  “别陪我去学校了,在床上好好睡觉。”
  艾斯德尔不乐意:“我没有很困。”
  阮栖抹去他眼尾沁出的泪珠,认真地看着他眼睛,“艾斯德尔,我说不用你陪就是真的不用,你在担心什么?”
  艾斯德尔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把她的手指抱在怀里,恹恹地垂下眼睫,“我就是想陪你度过白天。”
  可这日夜颠倒的作息一时半会儿根本改不过来。
  他有点蔫儿,语气低落,“瑞贝卡说的没错,万一有人纠缠你,你不说我都不会知道。”
  阮栖看着窗台上还带着露水的玫瑰,把花瓶挪到床头柜上,“我就知道你在意这个。”
  她拨了下玫瑰花瓣,指尖沾了冰凉凉水渍,慢吞吞地抹到艾斯德尔脸颊上,“用不着你知道,这种事情我自己能解决好。”
  阮栖看着他,眨了眨眼,“你该不会担心我会悄无声息地跟别人跑掉吧?”
  艾斯德尔偷偷瞅她一眼,低着头去揪被角,含糊道,“那也说不好。”
  阮栖好笑又好气,用力捏了捏他耳垂,“艾斯德尔,对你自己有点信心好吧,再说了,我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吗?”
  艾斯德尔蹭到她怀里,语调软绵绵的,“我不想有人觊觎你。”
  他只要一想到会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她献殷勤,就怎么也睡不安稳。
  阮栖觉得很无奈,瑞贝卡随口说的话,竟然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她只好说:“那也得慢慢来,不能一下子就改过来,我今天下午早点叫醒你,这样好不好?”
  艾斯德尔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又勾下她的脖颈,含糊不清道:“那你得让我留点标记。”
  阮栖想起这几天侧颈上时不时出现的暧昧红斑,也不知道他是挑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她身上的标记可不少了。
  阮栖把他摁回床上睡觉,没有马上走,而是坐在床边陪他一会儿。
  “我已经托朋友帮我找房子了,那里离这边有些远,你以后回庄园可能会不方便,这样也没关系吗?”
  艾斯德尔轻轻“嗯”了声,勾着她的尾指轻轻晃,“我跟着你就好啦。”
  阮栖弯弯眼睛。
  学校有点事情要处理,阮栖帮着干完,再出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有点着急,想快点回去。
  “阮栖——”
  袁术微微一笑,似乎已经在这儿等了她很久。
  他不复初见时的温和绅士,眉眼隐约可见几分锋利和阴狠,语调戏谑。
  “艾斯德尔似乎很喜欢你,”
  袁术看着阮栖,慢慢扯了扯嘴角,觉得很有趣,“看到我们尊贵的殿下像普通人那样有了软肋,这可真是件稀奇的事儿。”
  阮栖直觉情况不对,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袁术缓慢地吐字:“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逼他一把。”
  他和艾斯德尔一党争了很多年,原本以为和猎血者做交易这事儿能当个导火索。
  谁承想艾斯德尔竟然根本没有要引战的意思。
  袁术为了和他争个高下付出了很多,怎么能忍受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
  那柄带着精致花纹的匕首扎进来的时候,阮栖几乎有几秒的失明。
  这种皮肉被生生刺破的疼痛瞬间就把那些散掉的记忆抓了回来。
  袁术在朝她靠近,脚步落在地上,“啪嗒啪嗒——”
  戛然而止。
  路口的红灯凝滞,走路的学生保持着迈脚的动作,这一刻,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
  阮栖有点恍惚,几乎快要闭上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感觉软团儿在吱吱哇哇地乱叫。
  她被吵得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别叫了。”
  好累啊。
  疼痛和疯狂涌上来的疲惫快要扯断神经,阮栖迷迷糊糊地又要闭眼,却感觉脸颊被人轻轻碰了下。
  她不大乐意让别人碰自己,皱着眉抬头,撞进一双绛紫的冷淡眼眸中。
  祂就这样垂着眼,像片雪花一般轻飘飘地落在她身边,手指冰冷。
  阮栖疲倦地垂下眼,有些想笑,“你还真是神明——”
  她竟从祂眼里看出一丝悲悯来。
  伤口好像没有什么痛感了,阮栖却仍然很不舒服,这时候她不太想纠结为什么会这样,放任自己露出疲态来。
  她看着那只冷白漂亮的手,刚刚就是它碰了自己一下。
  阮栖仰脸,温吞地笑一下,“神明大人,”
  她语调又轻又缓,没有力气似的。
  “你的信徒很疼很累,你可以抱一抱她吗?”
  神明看了她良久,那双漂亮的手伸出来,要如她的愿。
  阮栖突然哽咽,躲开了祂的手。
  神明有些怔愣地看着她。
  阮栖努力仰着脸,想把眼里的泪意逼下去。
  可她太软弱了,她在喻礼面前总是这样,她总是不自觉地把所有伪装扒掉,坦诚着一颗心站在他面前。
  可这颗心,原本是没人要的。
  阮栖咬着牙,把那股酸涩的哽咽声吞下去,自嘲地笑笑,“不用了。”
  每次都是她主动亲近,以至于神明大人偶尔一次的顺从,都让她分不清楚是施舍,还是——喜欢。
  阮栖看着地面,疲惫地想要闭上眼睛。
  “你想起多少了?”
  她知道,这趟给她圆梦的旅程快要结束了。
  神明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自己被躲开的手,“很多。”
  阮栖抱着自己膝盖,脸颊埋进去一半,累得发不出声音。
  “喻礼,”
  她这样叫他,因为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那个被她连哄带骗弄进武馆的小徒弟。
  阮栖声音很轻,“下个界面,最后一个界面,你亲自来好不好?”
  她思绪纷乱,那些碎片式的记忆散去,变成空茫茫的一片,让她慢慢阖上了眼睛。
  在这个时间停滞的空间里,她声音恍若呢喃,低不可闻。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有多爱我——”
  那双漂亮的手抱起了她,神明安静地做出了回应。
  祂说:“好。”
  那就让这永不消逝的天道看着,他到底有多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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