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位我家的 第1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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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林雅琴手揉她脑袋,
  蔡莞没吭声。
  她又问:“醒醒和男朋友感情不好?我们醒醒不是前几天还老在我们面前夸自己那个男朋友吗?夸他长得帅,又对你好的,夸得好像天上有,地上无的。”
  夸许柏成,那是因为怕王箐真打电话给她爸妈。
  本来他爸就不太待见他,所以不能让第一印象再变差。
  蔡莞埋在被子里的脑袋转了一圈,抬起来,斟酌着,回到第一个问题上:“有点不好。”
  “哪不好。”听到这个答案,林雅琴倒是新鲜。
  “妈,我说了,你别告诉爸。”蔡莞说。
  她答应下来:“好,不说。”
  “就是……”她手撑起下巴,支吾道,“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而且微信聊天也很少。”
  “怎么就这样了?”
  “我忙,他比我更忙,两人时间凑不到一块。”她想了想,又说,“还是异地恋、”
  “醒醒想分手了?”林雅琴问。
  蔡莞想也没想,马上摇头:“不想。”
  “那个男孩子对醒醒呢?”
  “应该也不想。”
  林雅琴:“那你们两个人又没有考虑过以后?”
  “什么以后?”
  “以后你们是要这样一直异地下去呢,还是你去他那边,又或者他来我们这呢?”
  蔡莞脸上没太多表情,有些木讷。
  林雅琴拍拍她脑袋:“其实醒醒你刚上大学那会,爸爸妈妈就有和你说过,希望你尽量还是毕业后,回来找个本地男生谈恋爱,不是说地域歧视,就是想你不要离我们太远,可以在我们照顾到的地方生活。”
  闻言,她眉头蹙了蹙。
  “妈不是反对你现在这段恋爱,”林雅琴说,“只是身为过来人,知道如果像现在这样,你们两个人长居异地,又是往结婚那个方向认真谈的,那以后必然牵扯到去向问题,不是你过去,就是那个男*t孩子过来,有一方肯定会做出让步的。”
  林雅琴停顿片刻,还是直白道:“而这个让步,醒醒你知道吗,我们肯定不希望是我们家的孩子做出的。”
  蔡莞忽然有些无措:“……那之前我说要去那边实习,妈你不是也答应了的?”
  “现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现在爸妈考虑的是醒醒的以后,是谈恋爱结婚的人生大事,关系到你和那个男孩子两个人的发展,这当然和之前一个简单的去哪里实习问题不一样。”林雅琴解释给她听。
  “再说了,你和那个男孩子谈了也有一年多了吧,如果不考虑这些的话,那我们醒醒谈恋爱不就是谈着玩玩的,就跟耍流氓似的?”
  “……”蔡莞腮帮子鼓了鼓,“那是要他过来的意思吗?”
  “爸妈希望是这样。”
  不过最后,林雅琴还是略松了口:“不过要是醒醒非要过去,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日子是你们两个人过,还是看你们自己。”
  -
  今天晚上蔡靖安没开车,两人是一块打车回去的。
  蔡莞坐在后面,旁边车窗大咧咧开着,她就这样被冬日凛冽的寒风吹了一路。回到家,洗完澡,她感觉脑袋胀,人也晕。
  她给自己拿了两颗常备药,就着温水一起吞下去。
  再躺上床已经十二点,她关了卧室的灯,头埋进被子里,辗转反侧好几回,最终,手还是伸出来,捞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一点多了,还是睡不着。
  如此熬着也是难受,她随手点进微信,刷起朋友圈。
  这个点还发圈的人不多,她往下滑,很快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是谢馨的,一张她和她男朋友的合照,并配文:恋爱一周年快乐,今天补上啦。
  谢馨本科毕业后,在她家本地的学校读了研究生,而她交的那位老乡男朋友,虽然没有考上研,可也选择了本地那边的工作。
  同样的,还有黄之瑶。
  她家就在北都,离学校四十多分钟车程,不过她父母托人给她找的那份工作,就在学校附近,就着地理优势,两人常常见面,关系和从前没多大变化。
  要是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知不觉地想起了上回和他的见面。
  那是在十一月中旬,两人因为各自工作的关系,已经相隔一个半月没见过。
  他们从来没这么久没见过。
  许是时间拉得太长,刚见面时,竟莫名地生出某种强烈的生疏感。
  不自在得就好像是两个陌生人刚认识。
  她至今还记得,当时自己带着一张木讷僵硬的脸去高铁站接他,被他调侃取笑:“怎么了,连男朋友也不记得了?”
  后来,在酒店的房间里。
  她都不知道嘴唇是怎么挨上的,身体怎么被他抱进怀里的,两人又是如何纠缠到一起的。
  只记得,那会她被他抱到床上,她的动作显得生疏又笨拙,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事实上,这种事哪需要形成肌肉记忆。
  不过是*t荷尔蒙间的互相吸引。
  她也觉得他们依旧热烈地彼此喜欢,可偏偏,好像就是被时间和距离慢慢冲淡了些什么。
  有关于今晚母亲提起的他们的以后,她其实也不是没考虑过。
  她当然不想再异地下去,□□城这里有她仍在接受治疗,还未康复的母亲,而北都那头,是那间对他有着特殊意义的公寓。
  她抽不出身,他也应该不会离开。
  那么,维持现状,只能成为最好的选择。
  所以,绕来绕去,还是又回到异地恋上。
  异地恋。
  异、地、恋。
  反反复复想着这三个字,被药效压下去的症状又冒了上来。
  头晕脑热,嗓子也在烧,应该是轻微感冒。
  她把被子往上拉了些,把全身都藏进去。
  被窝里,她手指在动,找到x^2。
  光标在输入栏跳动。
  她在想要输点什么,在想要不要问他这周末是否见面,在想如果他说这周末有事要忙,她该如何作答,在想如果他周末要忙,那就下周末好了,可下周末她好像又有工作……
  她在想如果长此以往,每周末都没空见面,如果所有的交流都被冰冷的通讯工具所代替,如果通讯工具里的他们,沟通如现在这般,越来越简洁简洁……
  她在想,如果他们维持现状,继续异地恋下去……
  输入栏最终还是空白的。
  在渐强的紧绷情绪中,她没耐住身体上的难受,从床上爬起来,又去泡了包冲剂灌下去。
  一包喝完,还是口干舌燥,嗓子发疼,她烧上水,又连续喝了几杯热水,等到终于解渴,人倒往卫生间跑了,来来回回好几次。
  是吐了。
  胃里全吐干净了,可还是难受得不行。
  面前水龙头没关,还在不断放水,蔡莞刚用水洗完脸,手不太稳地撑在洗手台上。
  耳边是哗哗的水流声,她抬起头,望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好像看到一个人,在对她说:
  “傻孩子,异地容易分知不知道?”
  也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在对她说:
  “我分手了,我提的。”
  “我不想再谈了。”
  “异地恋,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谈了……”
  还有,她还看到,有那样一对未经世事的男女。
  小姑娘在忧心:“好多人说,异地恋很难。”
  男人却道:“不难,我们试给他们看。”
  那是他们。
  是他们。
  是他们。
  像是忽然坠入了无边的深渊,眼前一瞬间发黑,而后都成了虚无。
  四肢百骸都感觉被根绳子牢牢绷住,骨骼在僵硬中不断颤抖,血脉在冷却中反复灼烧,到最后,只觉得无力,无力……
  不是感冒的病理反应,是因为精神太过紧张了。
  一路踉跄,从洗手间回到了卧室。
  她整个人软倒在地上,手里拿着手机在拨他的电话。
  凌晨两点半。
  嘟声片刻,电话被接通。
  眼泪在那瞬间悄无声息地夺眶而出,可她还是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极力压住那显而易见的哭腔,借着干哑而晦涩的嗓音在对电话*t那头的他说:“我觉得异地恋好难……我不想试了,我不想试了……”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却能听出来背景音是嘈杂的。
  空白了那么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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