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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自立从不知疼痛难忍是什么滋味,他这辈子就没吃过苦。
  可此刻,他的四肢像是被刀刃扎入骨髓,钻心的疼痛一阵一阵的布满全身,很快他后背迸沁出冷汗,嘴唇煞白。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医生,医生。”
  因为疼痛,孙自立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全,只能口齿不清地表达自己的诉求。
  断断续续地说完话后,他继续哀嚎痛哭。
  这痛真不是人能忍受的。
  站在一旁的朋友终于意识到,孙自立是真的疼,不是装的。
  脸色微变,他怒不可遏地看向顾嘉泽,“你究竟对孙自立做了什么?他只不过是想请这位小姐进去喝杯酒而已,你也太恶毒了。”
  至于说话呛人、外表柔弱的简攸宁,直接被他排除在外。
  顾嘉泽:……不和这种智障说话。
  他偏头看向简攸宁,再次关切的开口询问,“你没事吧?”
  掌心依旧握着对方的手,纤细嫩滑。
  顾嘉泽有些舍不得放开。
  简攸宁抽回手,心里浮现出些许异样,低声回道,“我没事。”
  有事的人是孙自立,他得生生地忍着这疼痛,忍两天两夜,包管磨到最后对方没脾气。
  不过,在简攸宁眼里,这远远不够。
  孙自立的朋友见顾嘉泽忽视了他,心思转圜间又开口怒斥,“我在和你说话,你是没听见吗?今天你伤了人,就别想好好地走出夜总会。”
  他是孙自立的小跟班。
  家里的公司还靠孙家扶持着,况且平日里孙自立出手大方,跟着他,日子过得滋润。
  若是此刻他不出头,恐怕以后孙自立都不能容他。
  所以即便他察觉出了顾嘉泽的不一般,可仍是色厉内荏地威胁着。
  听着朋友说这种话,孙自立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好悬没被气死,他忍着剧烈的疼痛,伸手想要拽住朋友,“别这么……说……话。”
  小时候,他和顾嘉泽是邻居,那会表妹也还在一起,虽然这么多年没见、虽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可现在也反应了过来。
  顾嘉泽什么身份?就算他痛死在这里,也不能动对方一个手指头。
  他的声音着实太小。
  可听到黄山的耳里,他还以为是孙自立吩咐他别放过面前这对男女,得到了强有力的支援,他的底气十足。
  “识相的,就赶紧道歉,乖乖地陪着我们孙哥去一趟医院。”
  孙自立听到这话,眼前一黑,本来就疼痛难忍,现在只恨不得自己立马晕过去。
  好眼不见为净。
  顾嘉泽唇瓣微微抿起,透出几分冷漠,正想要说话之时,又被简攸宁拦住。
  他虽有些不明所以,却听话的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旁观。
  但眼里锐利之色稍纵即逝,显然心底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简攸宁向前迈了一小步,脸上虽没有多余的情绪,却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她轻轻嗤笑,“你也想和他一样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说的是孙自立。
  黄山听闻此言,瞳孔骤缩,不自知地后退了一步,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努力压住心底的恐惧,“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孙自立哀嚎的声音愈发加大。
  不过他是丝毫都不敢怨恨顾嘉泽的,是以所有的怨恨通通转到了简攸宁的身上。
  他恶毒地想,等他离开这里,等简攸宁落单,他一定不会放过对方。
  也要叫对方尝尝他现在所受到的痛苦。
  除了埋怨简攸宁外,孙自立对自己的亲表妹也多了一丝不满。
  如果不是对方打电话让他收拾一下简攸宁,他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抵如此。
  此番动静早已引起了同层人群的关注,不少包厢大门大开,一个个都关注着门外的情形。
  不过却没有一个多管闲事的。
  简攸宁又向前迈了一步,唇角微微勾起,“犯法?谁又看到我做的事情了,就算调来监控录像,我也是清清白白的,倒是你红口白牙随意污蔑人,我还要好好的和你算算账。”
  既然敢出手,简攸宁就有十足的把握不被人发现。
  “我若是你,就识相地离开。”她的视线逐渐落在地上的孙自立身上,“毕竟我说过,没脑子被人当枪使,一辈子的气运就断了。”
  黄山又吞咽了一口口水。
  不知为何他觉得简攸宁有些诡异,。
  说话为人处事的做派,倒像是那些个大师似的,还有她刚才露的一手,更让人觉得玄乎。
  黄山又后退一步,与一旁从未说过话的伙伴迅速地对视了一眼。
  只是斟酌了两秒钟,他和同伴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走廊。
  默契十足。
  孙自立:……畜生。
  他胡乱地往脸上抹了一把,汗与眼泪溶到一起,有些黏的难受。
  孙自立心中憋着一口气,不顾钻心的疼痛,咬牙站了起来,可额头冷汗仍不停地沁出。
  他恶狠狠地瞪了简攸宁一眼。
  由于周洁没有和他说明白,事到如今他还以为顾嘉泽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倒没有太畏惧简攸宁。
  察觉到孙自立恶毒的视线,简攸宁抬眸,一字一句道,“不管你找我麻烦的初衷是什么,但每个人都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是你没有好好珍惜。”
  简攸宁和孙自立素未谋面,自然不会有恩怨纠葛,但对她有恶意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这一手之数的人中,又能知道她行踪的,除了邱馨莹她想不出第二个。
  可邱馨莹不会做这么没脑的事,顶多也只能算个从犯,所以简攸宁不假思索地排除了她。
  斟酌了一会儿,简攸宁几乎可以肯定,这次事情的源头,又是周洁。
  毕竟邱馨莹和周洁是好友,两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简攸宁想通后,对着孙自立露出了粲然的微笑,提醒道,“你还要疼上两天两夜,你一定要记得,这些都是周洁带给你的。”
  孙自立面上诧异一闪而过,“什么周洁,我听不懂你说的。”
  虽然对周洁不满,但也讲义气。
  就在此时,夜总会的经理姗姗来迟。
  他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顾嘉泽好一会,见他毫发无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恭顺道,“小顾总。”
  “您看需要怎么处理?”
  顾嘉泽冷淡地扫了一眼孙自立,不置可否。
  在经理有些震惊的目光中,他低头看向身前的简攸宁,问她的意见,“你的意思呢?”
  经理心里痒痒,余光忍不住瞥了那少女一眼。
  却只能瞧见一截洁白的脖颈,带着一个坠子,愈发显的纤细修长。
  他的心中不停地揣测着少女和顾嘉泽的关系。
  出乎顾嘉泽预料的是,孙自立出言不逊简攸宁都对他略施惩戒,此刻她却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一点也不追究,“咱们走吧。”
  孙自立以为简攸宁害怕了,因疼痛而蹙在一起的整张脸上透出得意之色。
  他无声地对简攸宁开口道,“你等着,我迟早会收拾你。”
  顾嘉泽浑身冷意更甚。
  若非简攸宁在场,他恐怕会一时失手做出出格之事。
  可纵然如此,他也是默默地把此事记下,等着秋后算账,当面揭过可不代表着不会秋后算账。
  简攸宁转身走到电梯口,按下了按钮。
  虽然她的脸上平静,可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她已经受够了邱馨莹、周洁一二再,再而三对她的冒犯,泥人尚且有三分的火气,更别提她一个大活人。
  只是简攸宁心里清楚,就算此刻她占了上风,借的也是顾嘉泽的势。
  可顾嘉泽到底不是她的谁,一旦他不在,周洁还会像狗皮膏药般缠上来。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不是简攸宁想看到的,她想要一劳永逸,从根源掐断他们嚣张的根本。
  电梯门开,简攸宁不疾不徐地走入。
  短短一瞬,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谁叫他们得罪的是最不能得罪的一类人呢。
  哪怕她的修为、见识不到家,可收拾他们也是足够的了。
  她要断了方才那人全家的气运,要周洁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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