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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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老人家要是有一天能和平共处其乐融融,那么前提条件只有一个......
  必然是这三个人在批评教育李叱和高希宁的时候,格外的同步格外的一致。
  李叱好说歹说的总算把三位老人家劝住了,之所以不好劝,主要是因为老张真人还在旁边添油加醋。
  他劝,老张真人在旁边就拱火,这就相当于一个在灭火一个在浇油。
  要不是李叱咬着牙说明天给他们每人送两壶陈年老酒过来,这三个人也一定不会立刻闭嘴。
  老张真人道:“早说不就完了吗。”
  他看向长眉道人:“你不傻,为什么你教出来的徒弟就傻里傻气的。”
  长眉道人:“傻里傻气不是我教的,那是根骨里的东西。”
  然后他很认真的说道:“你看宁儿也傻里傻气的,你能怪老高教的她吗?”
  高院长:“那不能。”
  长眉道人:“对嘛,那不是教出来的,那是根骨里的东西。”
  高院长想了想,然后骂了一句:“你这老匹夫!”
  眼见有要吵架,老张真人连忙道:“有酒,有好酒。”
  于是那俩老头就闭嘴了。
  李叱和高希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一种咱们一起大逆不道了吧的感悟。
  李叱心说不能再让他们三个继续贫嘴下去了,不然指不定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爷爷。”
  李叱看向高院长叫了一声,以往他都是叫院长大人,这次特意叫了一声爷爷。
  高院长果然怔了一下,然后笑起来,慈祥而温和的说道:“好孩子,有什么事?”
  高希宁在心里哼了一声,心说这嘴脸,给我们老高家丢人啊......
  李叱把关亭候的事说了一遍,高院长仔细思考了许久,也没有想到什么头绪。
  主要是已知的条件太少了,只知道那人五岁进书院,十五岁离开,期间还曾去过大兴城。
  四页书院里的弟子们,七八成都是这样的人啊。
  李叱进书院的时候已经十岁多快十一岁,那是因为他去的晚......
  而且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在书院十年也不确定,只是确定他在冀州城十年。
  归元术抓住的那几个人,也不算是什么真有分量的,当时只是关亭候的外围护卫。
  如果真的是亲信,怎么可能后来又不跟着关亭候了。
  那些世家大户的孩子四五岁开蒙,绝不是什么稀奇事,别说家世好的孩子,就算是家庭条件一般的孩子,四五岁开蒙也实属正常。
  高院长绞尽脑汁的想,没有什么印象。
  “如果是在书院十年的学生,品学兼优者,我都能说得出家世来历,没有不能对的上号的,如果是品学都不行的......”
  高院长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夏侯琢,夏侯琢撇嘴。
  高院长道:“如果是走读的学生,那就更不好说了,有不少各地名门之后都会到书院求学,但他们不会读上十年,多者三年,少者一年,然后就离开书院去求前程了。”
  既然找不到什么痕迹,众人也就不打算再浪费时间。
  正说着,吴婶带着人上来给他们送饭菜,见人这么多,吴婶都楞了一下。
  战时,她基本上只负责那老三位的饮食,李叱和高希宁都会
  随军吃饭,此时人多饭少,吴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决定就在这做些面条,省时省事。
  一边做饭一边听着李叱他们闲聊,吴婶忽然搭了一句:“你们说的这个人,是不是萧公子?”
  听到这句话,高院长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看向吴婶:“哪个萧公子?”
  吴婶道:“越听越像,萧公子是除了当家的和大将军之外,难得的几乎每餐都到食堂吃饭的书院学生,叫......萧悦?”
  吴婶看向李叱说道:“当家的去书院之后有两年,萧公子才离开的。”
  “对了。”
  吴婶道:“萧公子对当家的你特别感兴趣,每天都会在你吃过饭后才进食堂,但总是要仔细问我当家的你都吃过些什么。”
  李叱皱眉。
  吴婶道:“他还经常从食堂带些饭菜去书林楼。”
  燕青之猛的反应过来:“想起来了,确实有这样一个人,还总是想和李先生请教问题,但李先生不怎么理会他。”
  李叱仔细回忆,没有任何印象。
  所以他觉得这个关亭候很了不起,以李叱的机敏和警觉,有个人对他那么感兴趣,他却毫无察觉。
  一个出身优越的人却能很低调的行事,城府之深,已经可见端倪。
  燕先生道:“他去四页书院求学却那么不显眼,大概当时只是想要书院的一份结业罢了。”
  李叱嗯了一声。
  他莫名其妙的想起来唐匹敌之前说的那句话,老唐说,这个关亭候行事作风和李叱很像。
  可想再想想又没道理,那时候李叱真的没有多大名气,关亭候没必要模仿一个当时还是小人物的李叱如何行事。
  况且,李叱那会儿还在进化中,哪有现在这么不要脸。
  就在这时候,有亲兵带着一个人进来,看那人年纪三四岁上下,应该是紧张,所以脸色有些发白。
  “主公。”
  亲兵俯身道:“此人说是关亭候信使,从扬州来,给主公带来一封关亭候的亲笔信。”
  李叱看了看那信使说道:“莫怕,把信给我。”
  信使连忙从怀里取出来一封信,双手递给李叱:“这是关将军的亲笔信,命我务必亲手交给宁王。”
  李叱把信接过来:“安排他下去休息。”
  说完后把信撕开,信并不厚,只有一张纸。
  信上第一句话......我对宁王十分敬佩,冒昧写信,是有些人生疑难,百思不解,所以想请宁王释惑。
  第二句话是......宁王信命吗?
  第三句话是,宁王若不信命,却又被人摆布,当如何破之?
  这三句话看完,李叱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男儿当自强自立,不被人摆布,不为人利用,不受人胁迫,此为男儿志气。】
  【天下有志者,宁王当为翘楚,我想请问宁王,力有不逮时,是虚与委蛇缓寻良机,还是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李叱看完这两句话后,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他不知道这个关亭候派人送信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示好,还是想故意迷惑?
  【有人给你按上了一对翅膀,你就一定要飞吗?】
  这是信的最后一句话。
  李叱看完后递给夏侯琢,夏侯琢看
  完后也皱起了眉头:“最后这一句,是在说你,还是在说他自己?”
  他把信递给唐匹敌。
  唐匹敌看完后沉思片刻:“如果不想飞的话,翅膀只是负累。”
  李叱点了点头,老唐这句话,令人深思。
  这让人想起来那些被家里长辈不停强压着填鸭式学习的孩子,他们真的那么想飞吗?
  如果不想飞,那一双巨大的翅膀,会让一个人多累?
  但是,如果你想飞的时候,却没有翅膀,怎么飞?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定理,来回左右,皆有道理。
  “不用管他。”
  唐匹敌道:“此人或许有些心结,但不管他是自己想飞,还是被人逼着飞,他都是敌人。”
  李叱沉默片刻,找人拿来纸笔,在那封信上只写了一句话,然后递给余九龄:“交给那信使让他带回去。”
  余九龄低头看了看,李叱写的那句话是......别人给你了一双翅膀,逼着你飞起来,他能逼着你往什么方向飞吗?
  唐匹敌笑了笑道:“若是我便不会理会他,但恰恰因为你不是我,所以你才是主公。”
  李叱道:“这么生硬的加进来一句马屁,略显刻意。”
  唐匹敌道:“毕竟我不经常拍马屁。”
  李叱笑道:“好在溜须拍马表面谄媚实为叛贼之人,都在我这边呢,不然也把你祸祸了。”
  余九龄:“当家的这话要是说我呢......那你就真说对了。”
  就在这时候,又有人跑了过来,是宁军斥候。
  跑到近前朝着李叱俯身一拜后说道:“主公,往大兴城方向派去的斥候送回消息,大兴城那边调集了一支数十万人的队伍正在往这边进发,估算着,最多再有半个月就能到。”
  李叱看向唐匹敌,唐匹敌道:“来的很快了,可知是何人领兵?”
  斥候回答道:“楚军打的是......武亲王旗号。”
  所有人都怔住。
  一直都没有开口的罗境道:“莫非是那老贼的奸计?如今被困在芒砀山里的武亲王是假的?”
  唐匹敌摇头:“不可能。”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楚军打武亲王旗号,不是打给我们看的,应该是打给山里的武亲王看的。”
  李叱道:“是想告诉武亲王,朝廷救他的决心。”
  唐匹敌嗯了一声:“如今楚国朝廷里无善战之将可用,打武亲王旗号来的......莫非是武王妃?”
  说到这的时候,他看向李叱。
  夏侯琢也看向李叱。
  曹猎在豫州这次没有跟来,是因为武亲王和他关系特殊,他不来反而更好些。
  如果仅仅是武亲王,曹猎也必然没有什么异议,他不来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可武王妃若真的来了,那就有些不一样。
  武亲王是杨家的人,武王妃是曹家的人......曹猎可以不管武亲王结局如何,武王妃一旦牵扯进来,曹猎肯定会有所触动。
  “以武王妃的行事风格。”
  夏侯琢看向李叱:“若真的是她带兵来救丈夫,也必然会派人加急往豫州那边给曹猎送信。”
  李叱嗯了一声。
  这事不是李叱会有多为难,而是曹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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