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醉枕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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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自己夸自己是绝配的?厚脸皮。
  洛泱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到旁边逗狗玩去了。
  顾允之很快明白了他们当中的暧昧,不动声色的端起了杯子:这个六郎,本来是心灰意冷逃出京城避祸,半年不到,就变得充满斗志。
  是不是与她有关?
  听阿慕说,他以前是个聋哑,她却把他的耳朵给治好了,若真是有这样一本“天书”,不知道她要怎样,才肯把医术部分教自己。
  李奏离开长安快半年,现在宫里有个李好古、王守澄身边有个柳青、萧洪,还有个常常到王公贵族家里行医的顾允之。
  只能说,掌握京城动态方面有一定保障。
  “李德裕他们打算在中秋休沐前再次上奏,请立鲁王李永为太子,因为那日我父亲要入京述职换防,可以在朝堂表明立场。”
  “这次是换守哪里?”
  “同州。离京兆不到三百里,更近了。好在只是一年,明年中秋就能回洛阳。”
  京畿、东都畿附近数个防御使,隔两年就要离开自己的驻地相互换防,苏知远也不例外。
  按照以往,大郎、二郎、三郎带着亲兵随苏将军去新驻地,四郎、五郎可以留在洛阳军,就近照顾府里。
  不过,这次李奏有更细的打算,苏家儿子们都大了,没必要都扎在一个军营里。
  他在等一个机会,让苏元枫重回长安,入尚书省的机会。
  蹲在旁边逗狗的洛泱,心里闷闷的:下个月父兄就要去同州驻守了,虽然只有一年,但也就不能经常见面,府里也冷清多了。
  “泱儿不高兴了?是不是怕阿兄不在,收不到及笄礼物?”
  元枫见她把棍子丢得远远的,就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故意逗她。
  “你们不在,我就到东庄来住。说不定占婆国的稻种回来了,还可以试种一季。还有陆浑的山林,二兄、三兄说陪我去玩的,我也只能带五兄去了。”
  洛泱拍拍手站起来,扬起下巴,提着裙子往外走:“及笄算什么,我很忙的。你们聊,我去外面迎迎萧飞飞。”
  看着她的背影,裴煊笑道:
  “泱儿还真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你们放心去同州吧,这里不是还有六郎和我嘛。”
  “你?六郎不是说,让你尽快往京城里走?洛阳毕竟只是个陪都,要做大事,你们都躲在洛阳图安逸可不行。”顾允之淡淡笑道:
  “等你到了京城,我到元枫军营里做军医去。”
  这次机缘巧合,能和一位老军医学疡术,他很有兴趣到军营去寻找实战机会。
  一个连太医署都不愿意去的人,自然也没有兴趣在那些王府间打转,若不是为了六郎,他早离开长安了。
  “公子,陶冬来了。”阿冽在亭子外请示。
  “让他过来吧。”
  陶冬就是李奏说的那位酒痴,因为不愿意做假酒,连八品的良坛署令都不做,卷铺盖回了洛阳乡下老家。
  本想让他去小彭庄,元枫却说东庄近,以后喝酒方便,就把酿酒作坊开在了小东庄。
  陶冬领着人,抬着个酒坛子进来,他抱拳笑道:
  “见过公子,听说几位公子过来,小人特送上自己酿的黄醅酒,请公子们品尝。您给我的酿酒方子,我已经试酿了两坛,只是还没到开坛的时候。”
  “东庄以前自己酿的酒太淡,府里都不爱喝。现在你来了,咱们东庄酿的字号可就能打出去了。”
  听元枫说起“字号”,李奏问:
  “陶冬,上次给你看的那个酒坊字号标志,你可满意?”
  陶冬呵呵笑道:“其他还好,就是把小人头像和名字标上去,那岂不是变成为小人扬名了?这是您和苏家的酒坊”
  “什么酒坊字号标志?”又是什么新鲜东西?
  那日李奏向洛泱要酿酒方子的时候,说陶冬清高,最看重自己的酿酒手艺。
  洛泱就给李奏画了个酒坊商标:东庄酿,请认准“陶冬”标志,大唐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该灵魂画手还画了个小人头像,代表陶冬。
  陶冬当然是满意的,这相当于每坛东庄酿都打上了他的烙印,承认了他的劳动和技术。
  更何况,以后东庄酿的收益,不管多少,都分一成给他。
  这是在为自己挣钱啊,陶冬连夜就跟着李奏的人赶回洛阳城。
  “这一定又是泱儿的主意,她这个鬼机灵,跟她在一起,就没有腻味的时候。”
  裴煊自从放飞自我,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用在泱儿面前端着了,自己心里畅快了许多。
  “我好像听到谁又在夸我?”
  洛泱牵着萧飞飞的手,两人都笑嘻嘻的进了院子。
  看到陶冬那坛酒,萧飞飞忙说:“我们也买了酒来,据说是两京最好的黄醅酒。”
  陶冬不屑道:“你那是两京最好,现在拿进了东庄,就让公子们比比,陶冬酿的黄醅酒,可配得上东庄最好。”
  洛泱高兴的拍起手来:
  “好好好,我最喜欢做判官了。新醅陈酿莫问醉,击箸弹剑须放歌。咱们今天不行酒令,轮流唱歌,不能重复别人的,也不能跑调,唱不出来的罚酒一杯,唱跑调的罚酒三杯!”
  哎!你这小女人还真是酒来疯,上次保证的话忘脑后去了?
  李奏干咳两声。
  洛泱当做没听见,转身叫到:
  “荷花、丁香,快给大家倒酒。”丹娘也上前帮忙。
  元枫把萧崇义兄妹介绍给裴煊、顾允之,其实李奏在说凤凰城的时候,已经说了他们兄妹,现在是对上人了。
  李奏坐在洛泱身边,重新改了一下规矩:
  “我们五男二女,罚酒数,逢女子减半。”
  萧崇义笑着摆手:“六郎,别忘了,女子最是能歌善舞,我们还是想好几首歌,免得被她俩灌醉了。”
  反正又不用唱整首歌,我可是一句歌王,能把你们全唱趴下。
  洛泱居心叵测的哈哈笑起来。
  但是啊但是,还是太年轻了。
  当裴煊唱起李白的清平调三首时,洛泱才恍然大悟:
  自己居然以为,宋词才是拿来唱歌的,哪里知道唐诗里除了长篇古风、乐府诗、排律不能唱歌,绝句、小令都是可以入歌传唱的。
  更气人的是,他们一个曲子可以套进去唱任何一首五言或七言,太熟了,根本不跑调的好吧?
  “唱得好你再唱一首白居易的花非花嘛~”
  洛泱托着腮帮子,醉眼朦胧冲李奏,笑着点歌。
  “轮到你唱了。你已经唱了门前游过的鸭子、从来不骑的驴子、不开门的兔子,下一首唱什么?”
  李奏也有些醉了,练了这几个月,他酒量见长。
  让他醉的是眼前这个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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