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懊悔
砰砰。
因为另外俩个舍友还没下班回来，房间并没有上锁，门外的人敲了两下后，发现门是掩着的，干脆就推门走了进来。
舒悦看了一眼，是俩个四十多岁的大婶，就住在隔壁，最近几天每天都来串门。俩大婶也看到了她，下意识停住脚步，都用手去捂鼻子，眉头蹙起，面露厌恶。舒悦经受得多了，也不觉得多么难受，端着碗走回了房间。
关门声响起，俩大婶等了一会，异味散去后才走进客厅，叶韵和田依依早看到了她们，不过一点起身相迎的意思都没有，脸上显出些无奈来，似是并不欢迎二人的到来。
“哟，小叶小田都在啊，今天下班挺早的哈。”一位大婶脸上挂着灿烂笑容，很是热情的跟二女打着招呼。
田依依没有搭理她，小脸上带着厌烦，双腿一盘，缩在木沙发上继续织着毛衣，这是帮小丫头准备的，快入冬了，小丫头的御寒装备还没有备齐，商店里倒是有买，但价格并不便宜，她们舍不得花那冤枉钱，宁愿自己动手，省下钱给小丫头买些好吃的。
她和叶韵很久以前就已经觉醒了，目前都在卫生院工作，她是特殊觉醒者，拥有“血液再生”的能力，若是有人失血过多，她的能力足以有效维持住他们的生命。
而叶韵只是普通觉醒者，负责病人的护理、换药、包扎、病情记录等琐碎工作，挺辛苦的，上班时间基本是脚不沾地，还时常要倒夜班。好在身为觉醒者，这点工作强度倒也算不上累。
二人的工资加起来有六百多时票一个月，扣掉衣食、生活物件、学习等方面的花费，每月大概还能剩三百多，她们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人情往来，病了饿了都有部落管着，就干脆去儿童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孤儿，照料她的饮食起居，给她家庭应有的温暖，供她上学，将她培养成对部落有用的人才，最近她们还在计划收养第二个，好让小丫头在成长过程中有个伴，不至于太过孤单。
只是这段时间，隔壁这俩个大婶总是来不请自来，她们的目的很明确——给叶韵说媒。
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后，她们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身现在的处境，知道该怎样去当一个合格的部落公民，同时也明白柳直根本没想难为她们，兴许都已经忘记了她们的存在。
这些事她们清楚，其他人自然也一样，因此对二人的态度好转了些，不再像以前那般冷漠，女人且不说，至少往她们身边凑的男人不在少数。
不过，早已见识过人性黑暗的二女，却是不敢再随意与人深交了，就如两只受了伤的刺猬，攒成一团，不让任何人靠近。
因此，田依依很反感这俩个大婶，她知道叶韵根本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她的心思都放在学习和提高自身上面，想着让自己变得更为出色后，那个合适的人早晚会出现。
怎奈俩大婶很有些锲而不舍的精神，不论将态度表达得多么明确，她们隔天都会如约而至，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也不知收了人家多少好处。
叶韵秀眉微蹙，显出些苦恼来，但仍是放下手中书本，叹道：“张姨，刘姨，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和他见面的，你们还是回去吧。”
二位大婶很是自来熟的挤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刘姨笑着道：“嗨，小叶你这话说的，今天我们来，可不是为了那个小孙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呢。”
田依依翻了个白眼，头也不抬的讥讽道：“你们俩还能有什么重要事情，如果不是小孙，还不是小王小李小朱什么的，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闲工夫！”
“依依！”叶韵转头瞪了田依依一眼，旋即对二位大婶道：“依依还是个孩子脾气，嘴上也没个遮拦，您二位可别往心里去。”
她不愿和俩人闹得太僵，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平时自己二人上班时，小丫头也不时得托她们照看，再者就是，她们除了喜好帮人说媒，自身也不带什么坏心眼，拒绝是拒绝，却没必要恶语相向。
田依依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说话。
二位大婶多少有些尴尬，好在张姨反应快，连忙接口道：“小叶你放心，依依的性子我们都知道，哪能和她较真呀，其实她倒也没说错，我们俩呢，也的确是还想给你介绍个对象，不过你放心，这次的和以前不同，起码强了两三倍去了。”
她直接转入了正题。
刘姨借机附和道：“对对，那小伙子人才是真不错，一米八的个头，帅帅气气的，也相当有本事，现在已经是物资局的正科长了，那可是实权部门啊，普通人挤都挤不进去，重要的是他还特别喜欢你，说以前你演的电视剧啊、电影啊、还有那些电视节目，他一直都非常关注，尽跟我们说你的好了，真的，我听了都觉着肉麻。”
叶韵轻叹一声，满是无奈道：“刘姨，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真没想这么早结婚，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呀，您还是尽量去找别的姑娘，好么？”
“小叶，不是姨想找你，是人家认准了你不放，你说你都这么大一姑娘了，今年都二十七了吧？二十七你还不成家？难道还想等三十再找去？女人的青春可就这么几年，转眼就没了。”刘姨仍在苦口婆心的劝着。
“现在大家都觉醒了，青春长着呢，说不准四五十岁了也不会变。”田依依又插了一句。
叶韵转身瞪了她一眼，她扁了扁嘴，只得再度撇过头去。
张姨也接道：“小叶，依依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么？人家小伙子条件够可以的了，又喜欢你，又不嫌弃你以前的事，是真心想跟你好，你就答应跟他见一面又怎么了，如果实在觉得不合适，那不处就是嘛，也没人会强迫你。”
“喂喂，张阿姨，你这话什么意思？”叶韵还没恼，田依依却先炸了，她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毫不客气的蹬着张姨道：“你说清楚？什么叫嫌弃？我韵姐哪点不好了？以前的事怎么了？以前是事碍着你们了吗？早就跟你们说清楚了，不想找不想找，你们跟当放屁似的，没皮没脸到这个程度，到底是收了人家多少钱啊？”
叶韵阻拦不及，脸色不由变了，急忙低喝道：“依依，说什么呢？快坐下！”
田依依正在气头上，哪能听得了劝，依旧恶狠狠的看着二女。
然而俩位大婶也不是省油的灯，同样忍不了让田依依指着鼻子骂一顿，张姨站起身，不屑的嗤笑道：“你这小丫头是猪油蒙了心吧，呵，准你做，还不准别人说了，就你那点破事整个部落里谁不知道，侯连长多好一个人啊，为了你甘愿连命都不要，结果你呢，硬往一个花花公子身上去凑，说得好听点呢，叫被迫，叫见风使舵，不好听就是不要脸，不知廉耻，忘恩负义。年纪也不小了，这点道德观念都有，你爸妈就只管生你是吧？”
刘姨也站了起来，一脸鄙夷看着田依依：“就是啊，都吃了这么大亏了，还是不长记性。你真以为你那件事，首领不计较就算揭过去了，人在做天在看，这是你一辈子的污点，怎么都洗不掉的。”
“再说了，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呀？小叶都没说话，你在这儿瞎搀和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人家小叶都只是话头赶上了才不得不答应，你却偏要自己送上门去？我是真不明白了，侯连长好歹也算一时人杰，面对数百半狼人都能不惧生死，真汉子，纯爷们，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货色？”
论吵架，二妇女可谓久经沙场了，田依依哪能是她们的对手，转瞬间就败下阵来，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二人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确实，她很生气，非常生气，但更多是无地自容般的懊悔，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将她几近愈合的伤口狠狠剐开，然后把里面新长出来的嫩肉撕扯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她已经明白了侯大杰的好，却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人生中有很多事情就是这样，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田依依很想怒吼着让她们滚，却始终没有这么去做，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都不具备指责她人的资格。正如她们所说，即便她现在已经变好了，会努力工作和学习，会用力所能及的方式去感恩部落，但仍旧抹不掉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那已经成了一个烙印，刻在了每一个知情者的心里，他们不会关注你现在是否变好了，只会深深记住你曾经多有坏，一旦你刺痛了他们，他们就会以“你的坏”为武器，狠狠给与反击。
想到这些，想到那个男孩干净的笑容，她就不由悲从中来，她以前觉得那个笑容憨厚近傻，现在却成了生命中最温暖的记忆。
仿若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田依依突然坐了下来，身子缩成一团，抱着膝盖默默垂泪，她没有哭出声，也不曾哽咽，仅是泪水不住的流。
叶韵被吓到了，急忙坐过来好声安慰。
二妇女也没想到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对手竟是直接溃败了，而且溃败得如此彻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们虽然势利了些，却终究还是心存良善的普通人，见田依依越哭越伤心，身子都已经开始抽咽，终是心有不忍。这小姑娘也就自己女儿那么大，还没到知事的年纪，行差踏错终是难免，那样恶狠狠去揭她的伤疤，确实过分了些。
但让她们上去道歉，却又拉不下这个脸，毕竟田依依也骂了她们，索性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田依依哭了好一阵，终是在叶韵的安慰下消停下来，她睁着泪眼婆娑的大眼睛，对叶韵道：“姐，我好想……好想去找他。”
“找他？”
叶韵愣了一下，惊道：“你不会想去找侯大杰吧？”
“嗯！”田依依点了点头，瘪着嘴道：“我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如果没有他，我不可能活到现在的，是我对不起他，呜呜……”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叶韵轻拍着她的背，拧眉道：“可是如果他不肯原谅你，你怎么办？”
田依依胡乱抹了抹眼泪，止住悲声道：“他不会的，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而且他曾经那……那么喜欢我。”
叶韵不由失笑，摸着她的头道：“傻丫头，你都变了，他会没变么？你可别忘了他每天跟在谁的身边？而且他还上过战场，见识过天底下最残酷的事，现在又在部落里身居高位，可能早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当初那个又傻又楞的侯大杰，也许在那天夜里……就已经死掉了吧。”
田依依抿嘴陷入沉思，半响才道：“那我就只说一声对不起，唔……还有谢谢，谢谢他曾经愿意那么爱我。”
叶韵暗叹一声，她理解田依依的想法，她又何曾不想跟方少川说一声对不起呢，只是这二人毕竟不同，田依依如果愿意主动去找侯大杰，应该还是能够见到的。而方少川，自从那次事件后，她也只是远远地看见过他几次，对方的眼神却从未投向她这边，想来已是将她厌恶到了极处吧，眼不见，才心不烦。
短暂的沉默后，叶韵认真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也许他不会接受你的道歉和感谢，甚至可能骂一些难听的话，就像她们刚才说的那些，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你还是要去么？”
“嗯。”田依依点了点小脑袋，语气坚决道：“姐，你别劝我了，你再这样说，我怕我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要散掉，其实好多次我都想过去找他，正是因为怕他骂我，最终才没敢去的。”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叶韵终于同意。
“不用了，姐，你还是留在家里吧，我不放心小小。”田依依道。
“不行，你如果真要去，那我必须陪着，小小就让隔壁的女孩看一下好了，她虽然长得奇怪，但我觉得挺善良的。”叶韵坚决摇头，她担心田依依若是受了侯大杰的刺激，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田依依知道拗不过，只得点头道：“好吧。”
二人在厨房找到小小，这丫头还在玩水呢，刚才的吵架声和哭闹声似乎完全没有对她造成影响，二女舍不得打骂她，拉着她敲开舒悦的门，拜托舒悦帮着照看一下，舒悦自无不可，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二女便出了房门，朝着远处的校场走去。
因为另外俩个舍友还没下班回来，房间并没有上锁，门外的人敲了两下后，发现门是掩着的，干脆就推门走了进来。
舒悦看了一眼，是俩个四十多岁的大婶，就住在隔壁，最近几天每天都来串门。俩大婶也看到了她，下意识停住脚步，都用手去捂鼻子，眉头蹙起，面露厌恶。舒悦经受得多了，也不觉得多么难受，端着碗走回了房间。
关门声响起，俩大婶等了一会，异味散去后才走进客厅，叶韵和田依依早看到了她们，不过一点起身相迎的意思都没有，脸上显出些无奈来，似是并不欢迎二人的到来。
“哟，小叶小田都在啊，今天下班挺早的哈。”一位大婶脸上挂着灿烂笑容，很是热情的跟二女打着招呼。
田依依没有搭理她，小脸上带着厌烦，双腿一盘，缩在木沙发上继续织着毛衣，这是帮小丫头准备的，快入冬了，小丫头的御寒装备还没有备齐，商店里倒是有买，但价格并不便宜，她们舍不得花那冤枉钱，宁愿自己动手，省下钱给小丫头买些好吃的。
她和叶韵很久以前就已经觉醒了，目前都在卫生院工作，她是特殊觉醒者，拥有“血液再生”的能力，若是有人失血过多，她的能力足以有效维持住他们的生命。
而叶韵只是普通觉醒者，负责病人的护理、换药、包扎、病情记录等琐碎工作，挺辛苦的，上班时间基本是脚不沾地，还时常要倒夜班。好在身为觉醒者，这点工作强度倒也算不上累。
二人的工资加起来有六百多时票一个月，扣掉衣食、生活物件、学习等方面的花费，每月大概还能剩三百多，她们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人情往来，病了饿了都有部落管着，就干脆去儿童福利院收养了一个孤儿，照料她的饮食起居，给她家庭应有的温暖，供她上学，将她培养成对部落有用的人才，最近她们还在计划收养第二个，好让小丫头在成长过程中有个伴，不至于太过孤单。
只是这段时间，隔壁这俩个大婶总是来不请自来，她们的目的很明确——给叶韵说媒。
经历了这许多事情后，她们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身现在的处境，知道该怎样去当一个合格的部落公民，同时也明白柳直根本没想难为她们，兴许都已经忘记了她们的存在。
这些事她们清楚，其他人自然也一样，因此对二人的态度好转了些，不再像以前那般冷漠，女人且不说，至少往她们身边凑的男人不在少数。
不过，早已见识过人性黑暗的二女，却是不敢再随意与人深交了，就如两只受了伤的刺猬，攒成一团，不让任何人靠近。
因此，田依依很反感这俩个大婶，她知道叶韵根本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她的心思都放在学习和提高自身上面，想着让自己变得更为出色后，那个合适的人早晚会出现。
怎奈俩大婶很有些锲而不舍的精神，不论将态度表达得多么明确，她们隔天都会如约而至，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也不知收了人家多少好处。
叶韵秀眉微蹙，显出些苦恼来，但仍是放下手中书本，叹道：“张姨，刘姨，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和他见面的，你们还是回去吧。”
二位大婶很是自来熟的挤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刘姨笑着道：“嗨，小叶你这话说的，今天我们来，可不是为了那个小孙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呢。”
田依依翻了个白眼，头也不抬的讥讽道：“你们俩还能有什么重要事情，如果不是小孙，还不是小王小李小朱什么的，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闲工夫！”
“依依！”叶韵转头瞪了田依依一眼，旋即对二位大婶道：“依依还是个孩子脾气，嘴上也没个遮拦，您二位可别往心里去。”
她不愿和俩人闹得太僵，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平时自己二人上班时，小丫头也不时得托她们照看，再者就是，她们除了喜好帮人说媒，自身也不带什么坏心眼，拒绝是拒绝，却没必要恶语相向。
田依依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说话。
二位大婶多少有些尴尬，好在张姨反应快，连忙接口道：“小叶你放心，依依的性子我们都知道，哪能和她较真呀，其实她倒也没说错，我们俩呢，也的确是还想给你介绍个对象，不过你放心，这次的和以前不同，起码强了两三倍去了。”
她直接转入了正题。
刘姨借机附和道：“对对，那小伙子人才是真不错，一米八的个头，帅帅气气的，也相当有本事，现在已经是物资局的正科长了，那可是实权部门啊，普通人挤都挤不进去，重要的是他还特别喜欢你，说以前你演的电视剧啊、电影啊、还有那些电视节目，他一直都非常关注，尽跟我们说你的好了，真的，我听了都觉着肉麻。”
叶韵轻叹一声，满是无奈道：“刘姨，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真没想这么早结婚，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呀，您还是尽量去找别的姑娘，好么？”
“小叶，不是姨想找你，是人家认准了你不放，你说你都这么大一姑娘了，今年都二十七了吧？二十七你还不成家？难道还想等三十再找去？女人的青春可就这么几年，转眼就没了。”刘姨仍在苦口婆心的劝着。
“现在大家都觉醒了，青春长着呢，说不准四五十岁了也不会变。”田依依又插了一句。
叶韵转身瞪了她一眼，她扁了扁嘴，只得再度撇过头去。
张姨也接道：“小叶，依依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么？人家小伙子条件够可以的了，又喜欢你，又不嫌弃你以前的事，是真心想跟你好，你就答应跟他见一面又怎么了，如果实在觉得不合适，那不处就是嘛，也没人会强迫你。”
“喂喂，张阿姨，你这话什么意思？”叶韵还没恼，田依依却先炸了，她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毫不客气的蹬着张姨道：“你说清楚？什么叫嫌弃？我韵姐哪点不好了？以前的事怎么了？以前是事碍着你们了吗？早就跟你们说清楚了，不想找不想找，你们跟当放屁似的，没皮没脸到这个程度，到底是收了人家多少钱啊？”
叶韵阻拦不及，脸色不由变了，急忙低喝道：“依依，说什么呢？快坐下！”
田依依正在气头上，哪能听得了劝，依旧恶狠狠的看着二女。
然而俩位大婶也不是省油的灯，同样忍不了让田依依指着鼻子骂一顿，张姨站起身，不屑的嗤笑道：“你这小丫头是猪油蒙了心吧，呵，准你做，还不准别人说了，就你那点破事整个部落里谁不知道，侯连长多好一个人啊，为了你甘愿连命都不要，结果你呢，硬往一个花花公子身上去凑，说得好听点呢，叫被迫，叫见风使舵，不好听就是不要脸，不知廉耻，忘恩负义。年纪也不小了，这点道德观念都有，你爸妈就只管生你是吧？”
刘姨也站了起来，一脸鄙夷看着田依依：“就是啊，都吃了这么大亏了，还是不长记性。你真以为你那件事，首领不计较就算揭过去了，人在做天在看，这是你一辈子的污点，怎么都洗不掉的。”
“再说了，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呀？小叶都没说话，你在这儿瞎搀和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人家小叶都只是话头赶上了才不得不答应，你却偏要自己送上门去？我是真不明白了，侯连长好歹也算一时人杰，面对数百半狼人都能不惧生死，真汉子，纯爷们，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货色？”
论吵架，二妇女可谓久经沙场了，田依依哪能是她们的对手，转瞬间就败下阵来，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二人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确实，她很生气，非常生气，但更多是无地自容般的懊悔，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将她几近愈合的伤口狠狠剐开，然后把里面新长出来的嫩肉撕扯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她已经明白了侯大杰的好，却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人生中有很多事情就是这样，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田依依很想怒吼着让她们滚，却始终没有这么去做，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都不具备指责她人的资格。正如她们所说，即便她现在已经变好了，会努力工作和学习，会用力所能及的方式去感恩部落，但仍旧抹不掉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那已经成了一个烙印，刻在了每一个知情者的心里，他们不会关注你现在是否变好了，只会深深记住你曾经多有坏，一旦你刺痛了他们，他们就会以“你的坏”为武器，狠狠给与反击。
想到这些，想到那个男孩干净的笑容，她就不由悲从中来，她以前觉得那个笑容憨厚近傻，现在却成了生命中最温暖的记忆。
仿若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田依依突然坐了下来，身子缩成一团，抱着膝盖默默垂泪，她没有哭出声，也不曾哽咽，仅是泪水不住的流。
叶韵被吓到了，急忙坐过来好声安慰。
二妇女也没想到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对手竟是直接溃败了，而且溃败得如此彻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们虽然势利了些，却终究还是心存良善的普通人，见田依依越哭越伤心，身子都已经开始抽咽，终是心有不忍。这小姑娘也就自己女儿那么大，还没到知事的年纪，行差踏错终是难免，那样恶狠狠去揭她的伤疤，确实过分了些。
但让她们上去道歉，却又拉不下这个脸，毕竟田依依也骂了她们，索性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田依依哭了好一阵，终是在叶韵的安慰下消停下来，她睁着泪眼婆娑的大眼睛，对叶韵道：“姐，我好想……好想去找他。”
“找他？”
叶韵愣了一下，惊道：“你不会想去找侯大杰吧？”
“嗯！”田依依点了点头，瘪着嘴道：“我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如果没有他，我不可能活到现在的，是我对不起他，呜呜……”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叶韵轻拍着她的背，拧眉道：“可是如果他不肯原谅你，你怎么办？”
田依依胡乱抹了抹眼泪，止住悲声道：“他不会的，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而且他曾经那……那么喜欢我。”
叶韵不由失笑，摸着她的头道：“傻丫头，你都变了，他会没变么？你可别忘了他每天跟在谁的身边？而且他还上过战场，见识过天底下最残酷的事，现在又在部落里身居高位，可能早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当初那个又傻又楞的侯大杰，也许在那天夜里……就已经死掉了吧。”
田依依抿嘴陷入沉思，半响才道：“那我就只说一声对不起，唔……还有谢谢，谢谢他曾经愿意那么爱我。”
叶韵暗叹一声，她理解田依依的想法，她又何曾不想跟方少川说一声对不起呢，只是这二人毕竟不同，田依依如果愿意主动去找侯大杰，应该还是能够见到的。而方少川，自从那次事件后，她也只是远远地看见过他几次，对方的眼神却从未投向她这边，想来已是将她厌恶到了极处吧，眼不见，才心不烦。
短暂的沉默后，叶韵认真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也许他不会接受你的道歉和感谢，甚至可能骂一些难听的话，就像她们刚才说的那些，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你还是要去么？”
“嗯。”田依依点了点小脑袋，语气坚决道：“姐，你别劝我了，你再这样说，我怕我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要散掉，其实好多次我都想过去找他，正是因为怕他骂我，最终才没敢去的。”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叶韵终于同意。
“不用了，姐，你还是留在家里吧，我不放心小小。”田依依道。
“不行，你如果真要去，那我必须陪着，小小就让隔壁的女孩看一下好了，她虽然长得奇怪，但我觉得挺善良的。”叶韵坚决摇头，她担心田依依若是受了侯大杰的刺激，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田依依知道拗不过，只得点头道：“好吧。”
二人在厨房找到小小，这丫头还在玩水呢，刚才的吵架声和哭闹声似乎完全没有对她造成影响，二女舍不得打骂她，拉着她敲开舒悦的门，拜托舒悦帮着照看一下，舒悦自无不可，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二女便出了房门，朝着远处的校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