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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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先别说话, ”夏幼幼把手里的馒头扔了, “让我捋捋, 你是狐狸精吗?”
  周书郊眨了眨眼睛, 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毫不在意暴露在空气里的身体, 坐在桌旁大大咧咧道:“我当然是狐狸精。”声音粗了许多, 但仍能听出他之前的音色,不娘,反而带着一点少年的稚气感。
  “所以大名鼎鼎的狐狸精其实是个男人, ”夏幼幼不解,“为什么要男扮女装?”
  周书郊耸耸肩:“更容易让人降低戒心,既然方便, 为何不扮?”
  这倒也是……只是顶着这么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加上几近光着的上半身,夏幼幼觉得十分辣眼睛。
  她跟着坐下来, 面无表情的盯着周书郊看, 周书郊立刻绷紧了背:“不要以为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就任你拿捏了, 程宴我一定要杀。”
  “为什么?他跟我成亲这笔生意你就不能做了, 可也不会影响你的成功率, 大不了柳茵茵的银子我来退,再给你相同数额的钱如何?”夏幼幼最后一次跟他商量。
  周书郊冷哼一声:“不成, 你骗我奔波那么多天,休想用钱就把我解决。”
  “双倍。”夏幼幼沉着脸道, 柳茵茵给的银子实在可观, 她攒了这么多年的银子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周书郊的耳朵动了动,随后相当有骨气道:“不是钱的问题,我一定要杀了程宴。”他之前杀人都没有这么费劲过,折腾这么久,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行吧,懂了,”夏幼幼叹了口气,淡淡道,“那就只能用我的办法解决了。”
  周书郊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的办法?”
  “之前以防备为主,不过是看着你是女孩子的份上,现在么……”夏幼幼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既然是个糙汉子,那我就不必怜惜了。”
  “……你待如何?”
  夏幼幼嗤笑一声,举起自己的右手放在他面前,认真道:“你信不信,我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会死?”
  “……你敢!你就不怕引来程宴,被他知道你并非柳茵茵的事?”周书郊不屑,若能对自己来硬的,恐怕她早就来了,哪里会等到现在,更何况密语阁有条款在,她若想在杀手界混下去,就休想对自己怎么样。
  夏幼幼斜他一眼,笑眯眯道:“你可以试试看,要赌吗?”
  “赌又如何,你若是杀了我,就会被密语阁除名,到时候程宴的单子依然有效,他还是死路一条。”周书郊咬牙道。
  夏幼幼想了想:“有人知道你联系上我的事吗?”
  “信件还未送出,不过我很快就会给金主和密语阁写信。”
  夏幼幼点了点头:“那就是说还没人知道,这样就好,我杀了你,只要埋得好,谁也不会知道。”
  “……”周书郊眯着眼睛沉思,在她的手渐渐摸向腰间时立刻制止:“你说的双倍银子,我今天就要见到。”
  “不行,今天给不了你,我银子都在钱庄存着,等我成完亲就给你取。”夏幼幼爽快道。
  周书郊怀疑的看着她:“若是你食言而肥了怎么办?”
  “凉拌呗,你必须得相信我的人品,”夏幼幼耸耸肩,“否则我就将你杀了埋起来。”
  周书郊深吸一口气:“成交!”执念什么的,在银子和生命安全面前,好像也没太严重。
  夏幼幼真正意义上的笑了起来:“多谢了,既然达成协议,不如留下喝杯喜酒。”
  “我不止要喝喜酒,还要留在这里住下。”周书郊淡淡道。
  夏幼幼面色一僵:“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我打算提升提升排名,在都城接几个大单子,这座府邸守卫森严又被官府罩着,很适合我住了,”周书郊斜斜的看她一眼,虽然还化着妆,可在不刻意的情况下,一点都不显得娘气,“放心吧,也只是住着,不会给你和程宴惹麻烦。”
  夏幼幼托腮思考片刻,大方道:“只要不杀他,一切都好说,你尽管住着就是。”据她所知刘成已经联系好要卖小猪崽的农户,她虽然当时只是为了膈应周书郊,但是既然要买了,总得好好喂着才是。
  自己一直要杀她男人,本以为她会反对,结果她竟如此爽快,周书郊反而不确定了,总觉着她想对自己不利,正要旁敲侧击一番,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二人俱是一愣,周书郊捡起馒头朝里间跑去。
  夏幼幼的嘴角抽了抽,等他躲好后才去开门,外面是刘成,她顿了一下问:“怎么了?”
  “回柳小姐,奴才来寻娇娇。”刘成低眉顺眼道。
  夏幼幼没有察觉出他态度的不同,扫了房内一眼后笑道:“你先稍等片刻,待会儿我让她去找你。”
  “是。”刘成弯着腰退下了。
  夏幼幼这才发现这个哥好像恭顺过头了,怪叫人不习惯的。等刘成走后,她去里间找人,周书郊已经不见了。
  周书郊跑回房间换了一下衣裳,整理妆容后便悠悠然去找刘成了。刘成正在前院等着,周书郊一来便感觉到他对自己冷淡不少。
  “刘管事,您找我何事?”周书郊轻咳一声,怯怯问道。
  刘成看着面前我见犹怜的女子,想起督主对他说的话,再生不出半点同情的心思,他冷着脸道:“你今日收拾好行李,归家去吧。”
  周书郊一愣,第一反应便是夏幼幼搞的鬼,可仔细一想她刚刚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也没这个时间啊,遂惊慌道:“可是娇娇做错了什么事?娇娇爹娘都没了,已经没有家了,刘管事不要赶娇娇走啊!”
  刘成不为所动,看到他眼角的泪珠后反而更加厌恶:“若你拎得清,就不会以卑贱的身份勾引主子了,我程府留不住你,滚吧!”
  ……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啊,周书郊抽泣两声,质问:“奴婢何时勾引主子了?刘管事不要冤枉好人。”
  “我亲自赶你,已是给你面子,不要得寸进尺。”刘成冷淡道。
  周书郊一顿,随即倒在地上,哀怨道:“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只是听令行事。”
  “听令?”刘成一怔,眼睛眯了起来,“听谁的令?”
  “柳小姐的。”
  “……”这事有些麻烦了,他得去找督主说说,刘成看着趴在地上哭的姑娘,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夏幼幼被叫出来时是懵逼的,刚进书房便听到周书郊哀嚎一声,她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放肆。”傅明礼不悦,刘成赶紧叫人拉住周书郊,夏幼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选择到傅明礼身旁去。
  “这是怎么了?”难道他是个男的的事被发现了?夏幼幼紧张的握住傅明礼的手。
  周书郊梨花带雨的看着她:“柳小姐,您为奴婢做主啊,求您告诉老爷,勾引他的事都是您让奴婢做的!”
  “……”这都啥跟啥啊,知道他是个男的之后,怎么看他的演技这么别扭呢,夏幼幼膈应的斜他一眼,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叫都是她让做的?!
  “她说的可对?”傅明礼蹙眉看向夏幼幼。
  夏幼幼懵着脸眨了几下眼睛,勉强看出了眼前的情况,她的眼睛里立刻透出笑意,憋都憋不住的那种:“尚言,你是因为看出她心思不纯,所以要赶她走了吗?”
  她果然没看错人啊,这样的谦谦公子,想必整个宁朝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周书郊翻了个白眼,继续卖力哭诉:“柳小姐您为我要为我做主啊!我除了程府已经没有家了!”
  得,这会儿连奴婢都不自称了,哭得跟真的一样,想到底下是个男人,夏幼幼就想揍。
  傅明礼的脸冷了下来:“好吵。”
  刘成立刻往他嘴里塞了块布,丝毫不怜香惜玉。周书郊嘴被堵上了,干脆就老实下来,乖乖的跪在地上等着,夏幼幼看过来时便瞪她一眼,提醒她别光顾着谈情说爱。
  夏幼幼深吸一口气,苦着脸看向傅明礼:“尚言,对不起。”
  傅明礼顿了一下,眼中难得露出疑惑:“为何?”
  “因为你这么好,我总觉着自己配不上你,”夏幼幼绞尽脑汁的想台词,“所以看到一个比我漂亮的姑娘,就想用她试探一番。”
  听到比她漂亮这四个字,傅明礼颇为意外:“你眼睛可是出问题了?”
  “嗯?”夏幼幼看着他一脸真心实意的不认同,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还从未见过比你漂亮的人。”傅明礼淡淡道。
  仿佛心口受到一万点重击,夏幼幼轻轻的捂住心口,娇嗔道:“尚言……”
  “以后莫要再做这种事,我不喜欢。”傅明礼垂眸,耳根泛着淡淡的红。
  她立刻笑了起来:“晓得了,不会如此了。”
  “老爷,既然如此……”刘成打破二人之间特殊流动的气流。
  傅明礼扫了他一眼:“既然是阿幼的安排,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是。”刘成看了绑着周书郊的家丁一眼,一群人便拥挤着出去了,很快书房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尚言。”夏幼幼笑着凑近他。
  傅明礼瞥她一眼:“怎么?”
  “我们明天要成亲了耶。”她到现在都没什么真实感,仿佛一切还都只是她的幻觉,“明明我什么都没忙,成亲的事宜就都准备好了,真神奇。”亏她还主动求婚,最后大事小事都推给他了。
  傅明礼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浅笑:“因为你这些日子都忙着试探我,自然是没空操心亲事。”
  夏幼幼噎了一下,决定再给周书郊买两头猪,让他丫的没空升级排名!
  “我没怪你,做何这种表情?”傅明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夏幼幼咳了一声,讨好的牵着他的袖子:“我都道歉了……”
  “所以我没怪你。”
  夏幼幼讪笑:“我知道的,尚言最疼我了。”
  傅明礼看着她卖乖撒娇,最终虚叹一声,惩罚似的掐了掐她的脸:“以后不准再做这种事,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
  夏幼幼笑眯眯的离开了,一路上都挂着笑,直到再次在房间里看见周书郊,她的脸才沉了下来:“你是不是找死啊,敢把事情都赖在我身上。”
  “我当时也没有办法嘛,再说你不也没被骂。”周书郊不甚在意。
  想到傅明礼刚刚的样子,夏幼幼放缓了脸色,略微得意道:“看到尚言护着我的模样没,你还妄想能挖我墙角,失策了吧。”
  “的确是失策了,没想到程宴倒是个正人君子,你嫁他也不算亏了。”周书郊立刻附和,既然没有了敌对关系,他便不吝夸奖。
  夏幼幼警惕的看着他:“你欣赏他了?”
  “……姑娘,我虽然扮成女的,可到底是个男人,不会对他产生别的想法的,”周书郊鄙夷的看着她,“你想多了。”
  夏幼幼讪笑两下,捧着脸认真道:“你说我直接向他亮明身份如何?”
  “你可别!”周书郊吓了一跳,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据点,怎么能让她一时冲动毁了他的住处。
  “为何?”夏幼幼不高兴了。
  周书郊认真道:“你可知那个刘管事,赶我走时是怎么说的么?”
  “说什么了?”夏幼幼不甚在意。
  “他说我一个卑贱的婢子也妄想勾引主子,简直是痴心妄想。”周书郊捏了块糕点边吃边说道。
  夏幼幼不解:“这跟我去坦白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明白?也对,你我都是在江湖上跑惯了的人,自然对三六九等不太看重,”周书郊叹了声气,教育眼前的小姑娘,“可这些世家不同,你看那刘成对我好似不错,可实际上骨子里都是轻视下人的,有其仆就有其主,程宴作为他的主子,恐怕比谁都在乎身份上的东西。”
  而西河提督的独女,跟一个跑江湖的杀手比起来,这二者的身份哪个更得世家的喜欢,似乎就是不言而喻的事了。
  “你别胡说,尚言不是这种人……”夏幼幼本想再辩解两句,可想到尚言常常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高在上,也开始不确定起来。
  周书郊一看她的表情便甚是笃定:“你不信就算了,你想说的话就说吧,若他不肯跟你成亲了,别说我没劝过你。”
  “……”夏幼幼眯着眼睛看他,吭哧半天后坐下,故作强势道:“你让我现在说我就现在说了?我偏要等等。”
  “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成亲后……生完孩子吧。”夏幼幼不确定道,这样有一天他真的因为她的真实身份厌恶她了,她还能抱着孩子浪迹天涯,偶尔回来让孩子看看他爹长得多好看。啧啧,光是想想就觉得惨。
  也就是一年之内她都不打算据实相告了,周书郊瞬间放下心来,二人相视假笑一声,便分开了。
  因为周书郊的一句劝告,导致夏幼幼一个下午都是闷闷不乐的,晚上去跟傅明礼吃饭时,眼中都有千言万语想问,最想问的还是他会不会因为她的谎话不要她了。
  饭吃到一半,傅明礼忍无可忍的放下筷子,淡淡问道:“你想说什么?”
  “没事,”夏幼幼叹息一声,从桌旁站了起来,“明日就要拜堂了,我先去睡了。”
  傅明礼目送她离开,等她的背影一消失便皱起眉头问:“上午还好好的,为何又不高兴了。”
  “奴才不知。”唯一在旁边伺候的刘成答道。
  傅明礼斜了他一眼:“没问你。”
  “……是,”刘成的嘴角抽了抽,想了一下道,“柳小姐可是不安了?看她试探督主也能看出,她大概是有些不确定了。”别的大小姐成亲都是风风光光的,只有她连府邸的门都不能出,要真一直没心没肺才奇怪。
  “她后悔了?”傅明礼蹙眉。
  刘成赶紧道:“应该不是,大概是想让督主哄哄她。”
  傅明礼了然,轻描淡写的看他一眼:“你还算有点用。”
  “……”这种情况下他该说谢谢吗?正在刘成纠结时,傅明礼已经出门了。
  ******
  夏幼幼回到房间后泡了个热水澡,心情才算好了些,天气已经慢慢热起来,屋子里有些沉闷,她随意穿了件亵衣坐在床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之前还昏昏亮的屋子慢慢黑了下来。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心下一动,问:“谁啊?”
  “是我,可是睡了?”门外传来傅明礼清越的声音。
  夏幼幼的脸上立刻浮起一个微笑:“没有。”她慌忙去开门,经过椅子时差点摔倒,门一打开便看到了傅明礼出尘的脸。
  “你怎么来了?”她听到自己带着些紧张的声音,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这么久了都对他这张脸无法抵抗。
  傅明礼看了她许久,才缓声道:“明日成亲,我为你备了份礼物。”
  “什么?”
  傅明礼轻笑着伸出手,夏幼幼心下一动,抿着嘴将手递了过去。二人牵着手一起朝外面走去,一直到桃树下才停下来。
  “你看。”
  她顺着傅明礼的手指看过去,只见树上挂满了糖葫芦,每一个都被仔细的包着,看起来愚蠢又好笑。
  “……这是你准备的?”夏幼幼经过短暂的怔愣后很快反应过来,接着便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似是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场景,他蹙眉道:“不感动么?”
  “……感动的,多谢。”只是这些糖葫芦被包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实在是太蠢萌了,完全生不出惊喜的感觉。
  傅明礼见她脸上笑意不断,眼神微微松快起来:“感动便好,心情可好些了?”
  夏幼幼一顿,笑道:“我好像每次兴致不高的时候你就给我糖葫芦,为什么一定要选糖葫芦,旁的甜食我也喜欢啊。”虽然现在因为他,糖葫芦在她心里变得不可取代起来,但他选择糖葫芦的原因她还是挺好奇的。
  傅明礼垂眸斟酌片刻,淡淡道:“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便是正在大街上吃这个。”
  “第一次见我……”夏幼幼有些惊讶,她好像也就在街上吃过一回糖葫芦,还是吃的小胖墩剩下的,而当时傅公公的马车经过……她恍然,有些不好意思道,“所以我偷吃时,你在傅公公马车上坐着?”
  想到当时的情景,傅明礼眼中浮起笑意,轻轻的应了一声。
  夏幼幼被他笑得脸发红,吭哧着要去爬树:“我、我去摘糖葫芦。”
  “不去,”傅明礼抓住她的胳膊,蹙眉道,“等会儿让刘成去摘。”
  “这不是你送我的东西么。”夏幼幼失笑。
  傅明礼顿了一下:“他摘了之后给你送去。”这棵桃树枝桠又多又细,一不留神就能把人划伤,还是小心些好。
  夏幼幼见他坚持,只能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重要的事,挑眉问:“那这些东西是刘成挂上去的?”如此一来,他也太没诚意了吧。
  傅明礼看出她心中所想,犹豫片刻后道:“我挂的。”
  ……想到他一个书生趴树去挂糖葫芦,还真是有够喜感的,夏幼幼似想到什么,赶紧拉着他的手对着月光看了看,在上面看到细小的伤口后,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道:“以后不准做这些事了。”你就算什么都不做,我都是喜欢的。
  “刘成说你在不安。”傅明礼突然道。
  夏幼幼怔住,便听到他接着道:“你可是后悔嫁我了?”
  她抿了抿唇,笑容都勉强起来:“我是怕你有一日会后悔娶我。”
  “你多虑了。”傅明礼微微松了口气,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夏幼幼低头许久,再抬头便是一脸笑意:“既然你不会后悔,我也不会后悔,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傅明礼见她面色明朗不少,也跟着笑了起来:“如此便好。”
  夏幼幼再次被月色下的他晃了眼,想到过了明日他便真正属于自己了,她深吸一口气,推着傅明礼往外走:“明日就该成亲了,按规矩这几日我们是不能见面的知道么,快休息吧。”
  等把傅明礼推到他的院子里,她才一蹦一跳的离开。
  今晚的月色依然很好,只是难得有一次不受待见,在某人的愿望中,恨不得它立刻下去。
  ******
  夏幼幼一直盼着傅明礼娶她,真到了成亲这天,反而有些兵荒马乱的,先是被人无情的从床上拉起来,接着就是一根丝线在脸上缴来缴去,直把她弄得鬼哭狼嚎,还是傅明礼听到动静匆匆赶来,才算救了她一命。
  因为两位新人完全不按规矩来,喜婆只能一切从简,只给夏幼幼的脸做了一些简单的装饰,好在夏幼幼的五官精致漂亮,皮肤又白皙干净,不用她太过费神。
  等开始梳头发时,夏幼幼又开始哼唧起来,看着自己紧绷的头皮哀道:“大婶你动作轻些,疼死了。”
  “就是要绷的紧些,才省得盖上盖头后乱。”喜婆絮絮叨叨的劝。
  为了好看,夏幼幼只能忍着,只是在看到喜婆不住的往她头上扎金玉珠宝时,她忍不住了:“大婶,我这个是脑袋,不是花篮子。”这些东西是看上去贵重又好看,但也不能都戴上不是。
  “戴着好看。”喜婆很坚持。
  最后还是溜过来看热闹的周书郊拯救了她,他看到夏幼幼的造型后立刻喷笑出来,最后在她的怒视下咳了一声,强硬的把喜婆赶到一旁,自己上手开始拆珠花。
  “你行不行啊?”夏幼幼皱眉,要不是看着拆了之后舒服许多的份上,她肯定把这人给踹开了。
  “放心吧,奴婢手巧得很。”周书郊娇滴滴道。
  夏幼幼翻了个白眼,仅仅是一天的功夫,她就习惯了周书郊随时在女声和男声之间的切换,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
  把珠花全拆了,周书郊选了几个金钗放在手边,夏幼幼见状嗤笑:“你就不能选个贵的?”在这些东西里,恐怕也就他选的那几个最便宜了。
  “好看不就行了,你这女人可真市侩,”周书郊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鄙夷道,随后无视她的怒目扬起声调,“奴婢给小姐挽个百花分肖髻,肯定好看。”
  喜婆立刻急了:“那是未出阁的女子梳的,小姐该梳妇人样式的头发。”
  夏幼幼无视她的存在,认真的看着周书郊:“好看么?”
  “好看。”周书郊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夏幼幼放松了,随意道:“好看就行,你梳吧。”什么出阁不出阁的,她想梳什么便梳什么,只要她喜欢、尚言喜欢便好。
  “小姐当真是随性。”周书郊笑了起来,双手灵活的帮她分着发髻,很快便梳了。
  稳重不足,灵动有余。夏幼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觉着十分满意,利落的拿了盖头蒙上,在盖头里笑道:“你是第一天知道?”
  周书郊伸出手掌,道:“早知道了,不过没有此刻更深刻的认知而已,走吧,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送你出门。”
  夏幼幼在盖头下看着他伸出的手,轻笑一声道:“算了吧,喜婆。”
  “在。”喜婆赶紧过来扶着她。
  周书郊顿了一下,无所谓的垂下手,便听到她的声音从盖头下传出来:“看着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能好好把那几头猪养大,便是对我肯让你寄住的报答了。”
  “……”想到自己院内那几头小猪,周书郊觉得这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夏幼幼怼了他,心情不错的出门了,刚出门便在盖头下看到了傅明礼的腿,她咧嘴笑了起来,撒娇似的伸出手:“你牵着我呀。”
  傅明礼听着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轻笑一声,无视一旁喜婆纠结的眼睛,伸手便将她的手牵住,两个人手牵着手朝主厅走去。
  没有鞭炮声,没有吹吹打打声,主位没有长辈,宾座没有客人。虽然用度都是最好的,可总是透着一股简陋劲儿。
  好在成亲的二位不在意,一个仔细看着前方的路,担心不小心会磕到碰到娘子,一个蒙着盖头傻乐,仿佛还没从梦境中醒来。
  待到了厅内,刘成高声道:“一拜天地——”
  二人跪下,夏幼幼扯了扯傅明礼的衣角,小声道:“刘大哥的声音听起来好尖啊,很合适这样喊话了。”
  “……夫人,我听得到。”刘成无语的看着自以为声音很小的人,他一个太监,声音怎么可能不尖细!
  “哦哦,抱歉。”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夏幼幼还是歉意一笑,连忙拉着傅明礼磕头。
  仪式很快就举行完毕,顺利到让人不敢相信,夏幼幼被送进洞房的时候甚至有些失落,她期待这么久的事就这么结束了?一想到之后还有重头戏,她又打起了精神,又是紧张又是羞涩的等待着。
  家中没有要宴请的宾客,拜完堂傅明礼便要跟着她进房,结果被匆匆跑来的小厮拦住,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脸色一沉,转身去了偏房。
  他进去时,里面等他的人正负手而立,看到他来了后眼睛一亮:“明礼,你今日可真精神。”
  “二皇子来可是有事?”对他的夸奖无动于衷,傅明礼垂眸便要下跪。
  徐延忙将他扶起来,着急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只有你我二人时不必拘礼。”
  “不知二皇子来卑职府内可是有事?”傅明礼躲开他的搀扶,只是问自己想知道的。
  徐延目光一黯,讪笑着缩回手:“我听娘娘说你今日成亲,所以想要来看看,可是来得晚了?”
  “她叫你来的?”
  徐延一顿,为难的点了点头:“她让我交给你一封信。”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给他。
  傅明礼接过来看了一遍,脸上没什么表情,徐延忍不住问:“可是跟你说了什么?”
  “嗯,”傅明礼淡淡道,“提醒我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因为一时贪欢影响了你的大业。”
  徐延的脸立刻涨得通红,结巴道:“我没、不要、不用在意我的,你开心就好……”
  “二皇子还是尽快回宫吧,天色不早,不要惹皇上不高兴。”傅明礼冷淡的逐客。
  徐延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走至门口时,小声道:“我真的只是来祝贺你的,只是没想到娘娘会让我转交这样一封信……对不住了。”说完,便有些落寞的离开了,只留下傅明礼一个人站在那里。
  另一边,新房中。
  夏幼幼实在等得无聊了,便忍不住将头上的盖头给掀了,喜婆慌忙过来给盖,推拒两次后她只好沉下脸:“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们下去吧。”
  她一板脸喜婆便不敢劝了,只能任她像小孩过家家一样在婚房走来走去,自己带着一众丫鬟离开了。
  房间里一剩下夏幼幼一人,她便舒坦的伸了个懒腰,在屋里走了走,虽然还是她一早来过的房间,可添置了一些她要用的东西后怎么看怎么新奇。她新鲜感十足,摸摸这个碰碰那个,越看越觉得喜欢。
  在房间里逛了一圈后,床上放置的一个红木小箱引起了她的注意,夏幼幼立刻上手打开,随意捡了两件里面的东西,一只手拿了一个。
  等她看清楚手上拿的是什么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一万句卧槽也不能形容她的心情。她在宁朝生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成亲,难道这里成亲流行在房间里放这玩意儿?!
  她手上拿着的,分明就是两根大小、角度都不同的玉势!夏幼幼的脸刷的红了,接着便听到房门有了动静,她一脸懵逼的看向门口,傅明礼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做什么?”傅明礼走近后看到她手中的东西,脸色倏然危险起来,“你拿的是什么?!还不快放下!”
  夏幼幼赶紧扔了,提醒自己不要慌要镇定,几个深呼吸后懵懂的看向傅明礼:“不知道呀,在床上看到的,这什么东西呀?”这样演没错了,宁朝的正经女孩子应该在出嫁前没见过这玩意儿……吧。
  傅明礼沉着脸将床上的两根连同红木小箱一齐收了起来,回头看到夏幼幼不解的眼神后顿了顿,教育道:“以后不准碰这些乱七八糟的。”
  ……咦,占有欲太强的直男。夏幼幼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浮起一抹红,含羞的点了点头。
  傅明礼看着她听话的样子,心情总算是好了些,走到她身旁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你今日很好看。”
  “……嗯。”夏幼幼难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傅明礼眼底染上笑意,过去桌子旁取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她,笑道:“喝了交杯酒,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夏幼幼抬头看向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个人看着彼此的眼睛,将胳膊交错在一起,一同将杯中酒饮尽。
  喝完酒,夏幼幼不好意思的看着傅明礼:“我累了。”
  “嗯,休息吧。”看着她明艳动人的脸,傅明礼的眼神黯了黯,,独自一人去沐浴了。
  夏幼幼紧张的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她几个深呼吸后开始拆头上的金钗,周书郊给她绑的发髻简单,很快一头乌黑顺柔的头发便散了下来,等傅明礼出来时,她也已经准备好了。
  傅明礼看着她浅笑:“睡吧。”
  ……重头戏来了,夏幼幼抑制住自己砰砰跳的心脏,乖乖的躺在床上,一双手紧张的绞在一起。傅明礼见她躺下了,便要去吹灭烛火,她忙道:“洞房夜要彻夜燃灯的。”
  傅明礼的手指一顿,轻轻的应了一声,接着便躺到了夏幼幼身旁,闭上眼睛道:“睡吧。”
  嗯……嗯?就这样?不是该把她翻过来覆过去的酱酱酿酿?夏幼幼眨了眨眼,见他安静的躺在自己旁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她轻轻的叹了声气,假装不在意的试探道:“原来成亲就是这样啊,我们以后也会这样睡在一起吗?”
  傅明礼沉默了许久,低低的“嗯”了一声。
  “……”夏幼幼抿了抿嘴,再接再厉,“那我们这样睡了之后,是不是我的肚子里就有小孩子了?”
  傅明礼总算微微睁开了眼睛,夏幼幼刚要期待便听到对方说:“你想要孩子?”
  “不想要,可躺在一起了不就会有了么。”夏幼幼仍然一派‘天真’。
  傅明礼浅浅笑了一声,掩去眼底的情绪:“既然不想要,就不会有,等你想要了才会有。”
  “……”麻蛋,还不如说自己想要了,夏幼幼暗骂自己真是失策,随后下了一剂猛药,她惊呼一声“我差点忘了!该在床上铺块白布的,明日就会有落红在上面。”说完还欲盖弥彰的加一句,“这是喜婆告诉我的,尚言,什么是落红呀?”
  傅明礼眉头微蹙,侧身看了她许久,最后起身拿了白布铺上,又从枕头下掏了把匕首,划破指尖后在白布上滴了几滴血,轻声道:“这就是落红,睡吧。”
  “……”嗯?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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