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侍女要登基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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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未说完,就被陆昭仪打断道:“吴贵嫔慎言,凤仪宫之内,何来私刑?一个小小的贡女,难道皇后娘娘还没有权利决断了。奉劝一句,吴贵嫔如今身子贵重,就该好好保养,少来操心这些杂事。”
  王贤妃皱眉吩咐道:“还不快将人拖下去,吴贵嫔你就好好坐着吧。”
  眼看着就就要被拖出大殿了,吴婉似乎破罐子破摔,哭着喊道:“我失贞不也是被你们糟蹋的,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强盗,我诅咒你们将来也不得好死。”
  吴婕想要冲上去阻止这场悲剧,却早有数名女官悄无声息来到她身后,见她有所动作,立刻上前拉住。
  吴婕猛烈地挣扎,厉声喝道:“你们放手!”所有人充耳不闻。
  高皇后皱起了眉头,“吴贵嫔心情不好,就早些回宫歇息吧。”
  一声令下,几个女官拉住吴婕,半拖半抬,要将她送回宫室。
  外面已经响起了规律的板子声,敲击在少女娇嫩的身躯上,惨呼声无比残酷。
  而大殿里的气氛依然和煦雍容。
  高皇后慢悠悠地道:“按律,这少女失贞入宫,理应追究其家人。但越国吴氏一族已经归降,为我大魏声望计,也不好太过追究其家人。”
  王贤妃笑道:“瞧娘娘您说的,听说这小丫头的父母家人都已经死绝了,战乱之中连尸骨都不好找寻,想追究也难啊!”
  “说的也是,听说破城之后,周将军下令洗城三日,流血漂橹,余者皆贬为贱奴……”
  “这就是首鼠两端的叛贼的下场。”
  ……
  四周连续不断的议论声传来,如擂鼓鸣,敲在耳畔。
  从这些议论声中,吴婕才知道,从因为之前投效南陈,害的魏国损失惨重。大魏对越国极为仇视。为了报复,也为了杀一儆百,破城之后,大魏对攻陷的越国都城新韶进行了极为残酷的洗城,任由士兵劫掠屠杀,据说三日之间,新韶城内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原本繁华鼎盛的城池几乎化为焦土,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沦为贱奴。
  外面的青石广场上,是吴婉凄厉的惨叫声和沉闷的杖责声,而殿内是更加冷酷的晴天霹雳。
  吴婕被人拉着出殿门。只觉心神散乱,一口鲜血涌上喉咙。
  终于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混乱中,似乎感觉有一股热流沿着腿部洇开,
  “不好了,吴贵嫔见红了!”耳边传来宫人的尖叫声。
  之后的事情吴婕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觉得疼痛如滔滔巨浪,淹没了她整个人。
  好狠毒的心肠啊!高皇后必定是故意的,还有王贤妃、陆昭仪……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同谋,为了结束她,还有这个孩子的性命……
  躺在床上,吴婕怔怔地盯着头顶上那一方锦绣幔帐,直到视线充血,慢慢化为一片黑暗。
  若有来生,绝不入这个修罗场!
  大魏天兆六年,后宫贵嫔吴氏有孕,小产血崩身亡。
  第2章 新生
  睁开眼睛,吴婕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噩梦,浑身酸痛。
  她这是在哪里?记得自己小产了,那地狱般痛苦的感觉还牢牢刻印在心底,还有妹妹,父母,家人……吴婕忍不住环抱双臂,将身躯尽量缩成一团。
  “郡主,您可算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像是紫茴的声音呢,是她幻觉了吗?紫茴不是在她入宫那一年就落水身亡了吗?
  难道她已经死了,如今身在地府,所以能够与紫茴重逢?那么妹妹,还有家人,难道也可以见到了!一念及此,吴婕顿时心绪涌动。
  她连忙转头看着四周,入眼是熟悉的淡青色绣翠竹纹的幔帐,两侧挂着纯银镶珍珠的悬钩,坠着琉璃珠儿的挂串儿。
  这不是自己的床榻吗?她曾经住了整整十五年,无比熟悉的绣榻。
  越看越是震惊,透过幔帐缝隙,外面雕刻着五福拜寿纹的窗户,窗前的桌案上还摆着自己最喜欢的雨过天晴净瓷瓶,里面没有插着时令的鲜花,而是两枝赤红的枫叶。
  这种色泽纯正,金色脉络的枫树,整个新韶也只有德王府的后花园里才有。
  “郡主,”帐子被掀开,紫茴熟悉的圆脸露出来,笑道,“今日天气正好,郡主不是说要去仙鹤寺游玩……”话未说完,就被吴婕的脸色吓住了。
  “郡主,您怎么哭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紫茴手足无措。
  几个丫环被房内的声音惊动,跑了进来。紫茴盯着昨晚值夜的小丫头,厉声问道:“郡主昨晚睡得如何?是不是魇着了?”
  小丫头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郡主昨晚睡得很好啊!”
  “是你们偷懒打瞌睡了吧?”
  吴婕面色青白,浑身颤抖,怎么看都不像是睡得很好的样子。
  小丫头吓得快哭了出来。吴婕摇摇头,勉强道:“我没事,紫茴,你先不要骂人。”
  也不知是哪一个丫环多嘴,将吴婕病倒的消息送了出去,不多时,一个中年美妇人带着丫环急匆匆赶了过来。
  “婕儿,你怎么样了!可是哪里不舒坦?”
  看着母亲熟悉的容颜,吴婕忍不住落下眼泪。
  之后一顿兵荒马乱,王妃派人入宫请了太医过来,一番望闻问切,开了一堆休养生息的方子。
  躺在床上,喝着太医开出的滋补药方。吴婕终于能肯定一件事情,她回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奇迹般地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她尚未册封公主,和亲大魏的日子。
  这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
  看着母亲温柔的容颜,卢氏正在絮絮叨叨着她昨晚睡觉没有盖好被子,下人服侍也不知道尽心云云。
  东越是小国,皇室人口简单,几代人都子嗣不旺。上一代皇帝只留下了两位皇子,长子继承了皇位,便是如今在位的正恩帝。而幼子封了德王,便是吴婕的父亲。
  德王性情温和,爱好琴棋书画,更喜欢园林花木,将一个偌大的德王府打理的极为精致。
  娶妻是东越名门的卢氏,夫妻感情深厚,可惜卢氏只生了两个女儿,就是吴婕和吴婉姐妹,德王性情平和,也看得开,只说有女万事足,也没有像寻常权贵人家那样拼命纳妾选婢,为了生个儿子费尽心力。
  因此吴婕自小便家宅和睦,温馨幸福,直到晴天一声霹雳,她被选中和亲北魏,从此生活天翻地覆。
  卢氏叹息道:“你病倒的事情,你父王也听说了,刚才派人回来询问病情呢。唉,为了接待北魏的使节团,这些日子你父王只怕不能清闲……”
  吴婕身形一颤,醒来之后,她完全沉浸在重生的喜悦和幸福中,都没有来得及问清楚,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北魏的使节团?”
  “是啊,昨日刚刚抵达京城,皇上让你父王负责招待。唉,这种上国天使,最是不饶人,尤其最近这魏国打败了南陈,连占了十多座城池,如今遣使来我们东越,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卢氏身为王妃,对朝政大事也略有了解。说了几句,却见女儿脸色发白,精神不济,不禁吓了一跳。
  吴婕勉强保持镇静,安慰道:“母妃不必担忧,我只是犯困了,想要睡一会儿。”
  “也好,你服了汤药,好好歇息。”
  卢氏亲自照顾着爱女躺下。眼看着吴婕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匀称,这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门外又叮嘱紫茴她们按时叫吴婕起来吃药,然后才离开。
  房内渐渐安静下来,以为吴婕睡着了,房内丫环都手脚放轻,悄无声息。
  唯有丝丝清风从窗户缝隙吹入,吹动书桌上那两枝如火如荼的枫叶摇曳不停。
  一片静谧中,吴婕重新睁开眼睛。
  作为夹在大魏和南陈中间的小国,东越的立场一向微妙。整体来说,东越算是南陈的附属国,年年都要进贡,连皇位继承也要接到南陈的国书再昭告天下。甚至如今正恩帝的皇后,也是南陈出身的名门贵女。
  但对雄踞北方的大魏,东越同样不敢得罪,也是年年进贡,极为客气。
  当然,这样做的不仅东越,在舜河沿岸的几个小国,包括临近的平国、安国都是这样的情形。身为夹在两个庞然大物中间的小国,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大魏的使节团按例每年都会来,但今年与以往不同。大魏刚刚大败南陈,连占了十多座城池。
  对这些原本属于南陈的附属国,态度自然大变样。
  按照记忆中的轨迹。这一次大魏的使节团格外严苛,奉送的国书上陈述了诸多苛刻的条件。
  想到这里,吴婕只觉一阵愤懑涌上来,她竟然回到了和亲的那一年!
  对大魏的苛刻,东越无奈,只能一一应下,并将吴婕册封为公主,送到了大魏后宫和亲。
  吴婕入了大魏后宫,举步维艰,四面皆敌。直到数年之后,东越亡国,而自己和妹妹身亡。
  本以为重新回到身边的幸福和甜蜜,竟然只是镜花水月。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她将再一次踏上那条不归路。既然如此,上天何必让她重新活过一回,就为了让她再尝一次那无尽的痛苦?
  她不愿意去大魏和亲,可是宗室贵女之中,两位年长的公主姐姐都已经成亲,皇后嫡出的三公主与吴婉同龄,今年才十一岁。其他的皇族之人虽有年龄合适的,但都是庶脉,身份低微送入大魏宫廷只怕反而引来不满。
  回想起当初,父母悲痛万分,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吴婕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如果这一次还要和亲,只怕还是会落到自己头上,怎么办?称病推辞,干脆逃跑。
  可是自己若逃跑,家中父母还有妹妹怎么办呢?就算他们全家都能逃走,那皇伯父呢,堂兄妹他们,还有这新韶城里数十万的无辜百姓呢?
  哈,逃又能逃去哪里?记得就在数年之后,这天下都要改姓魏了。
  ……
  左思右想,竟然再无一条出路。越想越是难受,吴婕只觉心如死灰一般,熬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到了服药的时间,紫茴入帐想要叫吴婕起床,见她面色通红,双眼迷离的模样大吃一惊。郡主昨日虽然病倒,但服了药之后情况见好,没想到睡了一觉过去,病情反而加重了。
  再一次醒来,吴婕只觉头重脚轻,浑身酸痛。
  紫茴急匆匆派人去熬药,又亲自去通报王妃。一番鸡飞狗跳。
  不多时,连宫里也惊动了。皇后派了亲信的女官前来询问吴婕病情。
  卢氏坐在床边,看着女儿烧得额头滚烫,只觉心如刀绞,忍不住唾骂太医欺世盗名,全无一丝真材实料。
  吴婕却摇摇头,自己如今是心病,哪里是太医的药物能管用的。
  她素来心思灵透,烧得迷迷糊糊,若是这样死了,是不是就不必去和亲了?
  这样也好,质本洁来还洁去,此时若能有幸死在家中,再也不必经历那些风刀霜剑,自己短暂的人生中都是父母的关怀爱惜,妹妹的天真娇憨,朋友的志趣相投……岂不也是一种幸福。
  一念及此,吴婕竟然感觉一种解脱的快感,索性连药都不想喝了。
  烧了一天一夜,卢氏急得发疯,急匆匆去寻丈夫,想要延请城中名医来诊治。
  躺在床榻上,吴婕迷迷糊糊之中,感受着四周丫环低低的议论声。
  紫茴她们正焦急地围绕在床前。柔软的棉布浸透了清凉的水,搁在额头上。
  这样也好,自己不必和亲,紫茴她们也都不必跟着入宫了……
  正昏昏沉沉着,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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