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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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一句的,平白生出一股暖意来。
  过了一会儿,卫瓒问他:“年后出去看花灯去么。”
  沈鸢说:“你不是还装失踪呢么?”
  卫瓒说:“我问着林大夫了,要只是一天,拿针灸改一改面容是可行的。再不行,我戴个面具出去也行。”
  “咱俩都没怎么一起出门过。”
  沈鸢低着头翻书道:“哪儿没一起过了,去国子学不都是一趟路么?”
  卫瓒轻哼说:“那叫什么一起啊。”
  沈鸢说:“那就去吧。”
  他连自己都不知道,唇角已漾起一丝轻缓的笑意来。
  卫瓒问他:“你那账册要不我帮你看看?”
  沈鸢说:“不用,我看得快。”
  卫瓒“哦”了一声,说:“那你抬头看看。”
  沈鸢一抬头,发现卫瓒这人竟做了巴掌大小的小纸伞,给那一对儿亲嘴的兔子给插上了。
  那纸伞插得有些歪,从外头只能瞧见伞,从沈鸢这屋里头往外看,才能看见这一对儿兔子在伞底下亲嘴儿呢。
  沈鸢禁不住笑了一声。
  站起身来看了看,伸出手去,不舍得摸小兔子,便摸了摸小纸伞。
  ——竟然还是能活动的,伞骨伞面都很是精巧。
  眼底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
  他不好意思直接夸卫瓒,只是嘀咕:“你这又是搁哪儿学的,往后若没仗打了,倒是能做个手艺人。”
  说着,冷不防唇上一凉。
  被一只雪兔子啄了一口。
  卫瓒举着一只因为太胖而放不上窗沿的兔子,笑着看他:“出来玩雪么?”
  “他们都不在院里,我偷偷带你玩。”
  第78章
  侯府这个年过得算不上热闹,卫瓒却是半点儿没觉着可惜,毕竟他借着失踪这事儿,逃了好些应酬去。
  往年一到除夕,大清早就要爬起来去宫里朝贺,才能赶得上宫里中午的百官宴,回来又家中祭祖,换个衣裳守岁,待次日一早,连个觉也没睡足,又要跑去宫里头贺岁。
  若是领了要紧的差事,大年初一亦不能擅离职守,贺了岁又要去当班,总是新年伊始就攒了一肚子的气。
  如今这些事儿便都没了,他只在府中好生将养,上有侯夫人这个诰命夫人朝贺,侧有沈鸢四处应酬,小侯爷闲人一个似的,睁眼吃闭眼睡,如今伤渐渐好了些,便开始舞刀弄枪练几遭,好不悠闲。
  初一时,各地解元上殿同百官一起向圣上朝贺,沈鸢天不亮就起床,白衣上殿拜了又拜,出来又困又累,回院儿只见卫瓒睡了个昏天黑地,迷迷糊糊问他几时了,竟凭生出一股怒意来。
  很想揍卫瓒一顿,又师出无名,只得自己忍下了。
  就这般混过了年节,待到了元夕那日。
  沈鸢早早将府中一应事务都处理过了,便按着约定好的时间跟卫瓒出门,只是人已上了车了,左等右等不来那位尊贵的小侯爷。待他指节不耐地轻叩桌面,终于等来了一个面目陌生的护卫,抱拳粗声道:“沈公子,小侯爷说今日来不得了,便叫属下随您同去。”
  沈鸢一听这话,下意识便是一恼:卫瓒当他是什么人了。
  只冷笑说:“你也不必跟着来了,只告诉你家小侯爷去,不爱来就别来,左不是我要看这花灯,没工夫伺候。”
  那侍卫轻轻咳嗽了一声,好像不知怎么答似的,说:“那属下下去了?”
  沈鸢说:“下去吧。”
  那侍卫一扭头,待只瞧那后背和身形动作,沈鸢忽然觉着不对劲儿了,半晌忽得喊住他:“你站着,别动。”
  侍卫便一动不动,屏息凝神道:“公子?”
  沈鸢仔细想了想卫瓒此刻都哪儿有伤。
  最终照着他屁股恨恨踹了一脚。
  那侍卫让他一脚踹下马车去,险些跌了一个跟头,却闷闷笑了起来。
  沈鸢说:“滚上来。”
  那护卫再爬上车,就听沈鸢冷声道:“有你的啊,卫瓒,什么时候都不忘耍我。”
  卫瓒便笑了起来,抱着胸大模大样坐在沈鸢的身侧,道:“这不是让你瞧瞧林大夫的手艺么。”
  沈鸢挑了灯细细看卫瓒如今的眉眼,不知怎的,卫瓒轮廓还是那样的轮廓,五官却不知怎的变了形,仿佛平庸了许多。
  似乎又用了脂粉黛笔似的玩意,在卫瓒面孔上涂涂抹抹,便彻底换了一个样子,尤其在夜色下,仿佛脸型都变了许多。
  如今换了一身护卫的劲装,只怕叫侯夫人亲自来看,也难瞧出这人是谁来。
  饶是沈鸢惹了这一肚子气,也忍不住啧啧称奇:“林大夫果真是奇人。”
  卫瓒便笑道:“否则他怎能在安王手下逃这么些年。”
  沈鸢忍不住盯着卫瓒看了又看。
  卫瓒便笑着挑眉,说:“你老看我做什么。”
  沈鸢说:“总觉着有些怪。”
  卫瓒说:“我如今光明正大出来太显眼,还不如跟在后头,专程伺候沈公子。”
  沈鸢说看了他一会儿,却将头撇到一边儿去,淡淡道:“还是有些怪,像是跟别人一道逛似的。”
  只是手却教人无声无息抓住了。
  熟悉的、修长有力的手,温暖地包裹着他的手。
  他听见卫瓒说:“这会儿就不怪了。”
  沈鸢不情不愿地轻哼了一声。
  不自觉往马车外头瞧了瞧,见还未到街口,便已是摩肩接踵、彩灯辉煌。
  心里想的却是,做这样子做什么,等下了车了,又没法儿牵着。
  元夕铺设十里戏台,沿街打把式的、卖艺的,糕点饮料,瓜果点心,猜谜覆射,热闹得叫人心乱。
  卫瓒做护卫打扮,同其他护卫一起走在他身侧,规规矩矩扮演一对主仆,全然不似出来游乐似的样子。
  沈鸢猜了几道难题,又当众题了一首元夕诗,周围读书人认出他是沈解元来,皆是喝彩。
  哪知他一回头,便见卫瓒还真护卫似的,也一本正经跟他说:“公子厉害。”
  沈鸢高兴也不是,烦闷也不是,看了卫瓒半晌,将得来的灯塞进他怀里道:“拿着。”
  也不说是不是给他的。
  卫瓒便规规矩矩拿着。
  见着沈鸢那怏怏的神色,倒露出些许的笑意来。
  沈鸢也不晓得,自己怎的就走了大运了,走几步就要遇着个熟人。
  先是国子学的,见着了他就挥手:“沈折春,卫二哥可有消息了没有?”
  沈鸢还得当着这些人的面儿装着难受,轻声说:“还没有,家里头闷,我出来买点玩意哄姨母开心。”
  这些人便盛情邀请他去喝酒,详细讲讲卫二失踪的事情,大家也好群策群力。
  沈鸢闻言,便是头大如斗,好容易才推辞了过去。
  没走出多久去,又遇着先前赠他鹿的武将了,身侧跟着两个儿子,问他:“沈解元瞧一瞧这灯笼上的题,我们已想了半晌想不出来了。”
  沈鸢帮着猜了,武将见他独自游玩未免孤独,好意请他同行,沈鸢又是拉拉扯扯推辞了好半晌。
  待这一条街走过去,回想自己跟卫瓒说的话,好像还没超过十句。
  沈鸢道:“哪儿就冒出这么多人来,从前也没这许多人认识我。”
  卫瓒笑吟吟一挑眉,道:“沈解元今非昔比。”
  沈鸢半晌没说话,显然是不大高兴,却是淡淡说:“早知还不如叫林大夫也扎我两针了。”
  卫瓒道:“那沈解元不是亏了么?”
  沈鸢说:“亏什么了?”
  卫瓒含笑淡淡地瞧他。
  沈鸢这才想起,元夕本就是文人出风头的时候。
  若是平日,沈鸢这般一路遇着人,同人攀谈结交,猜谜游乐,又出了风头,一定是极高兴的。
  从前的时候,他会同文昌堂的学子结伴前来。
  凤鸣斋每年都只做独一份儿的灯笼,年年都是出京城最难的谜,他连拿了三年,听着众人吹捧他文采,回去再将这灯挂在房檐下细细地看。
  卫瓒想来也是知道的,便问他:“去凤鸣斋么?”
  沈鸢看了卫瓒好一会儿,却闷声说:“我走累了。”
  卫瓒便带他去附近的酒楼吃元宵。
  预先订好的雅间,关了门儿,便只得卫瓒和沈鸢两个,透过窗还能瞧见楼下打把式卖艺、吞剑吐火的人。
  端的是个好地方。
  沈鸢顿了顿,面无表情,挑着卫瓒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卫瓒总觉着沈鸢这若有似无的小心思,实在是可爱,便有意假装看不出,慢悠悠给他介绍,说这酒楼的元宵年年都做得很好。
  一桌子各式各样的小碗,一碗只装两颗,好教人各色的都能尝一口。
  沈鸢随手拿起一碗,自尝了一口,是桂花白糖馅儿的,便是愣了一下,说:“怎么是甜的,还没肉。”
  卫瓒撑着下巴笑说:“是了,我忘了,我娘才吃咸的呢,早知道就让你在家吃了再来了。”
  沈鸢拿瓷匙搅了半天,说:“甜的就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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