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七章 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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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半边身子都开始麻木,虽然把麻醉针打掉了,可药效强烈的麻醉剂已经有一部分进入了孙安的身体,起效如此之快,恐怕是用来对付大象、老虎的东西。
  好在目前只有左半边身子麻痹,如果只集中在左半身,那么他还有右半身可动;如果扩散到全身,那么药效中和,麻痹就不会那么厉害,身体还是可以动。
  无论如何,孙安都不打算念出自杀咒语。
  即使回到六十四秒之前,情况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馄饨馆里的局面早在几分钟之前就已经成形了,即使返回去,他还是会主动攻击这五个人,还是没办法看成到对方用麻醉枪向他射击这个动作,还是躲不开那根麻醉针,结果还是一样的。
  更何况他虽然摔倒了,但掷出去的椅子成功砸中了那个人的脚,同样把那个人绊倒了。
  撑着地站起来,孙安又像喝醉了一样,跌跌撞撞的冲出了馄饨馆,抓向那个人,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视觉上看起来像是《猛鬼追魂》里那个满脸尖刺的针头鬼(Pinhead),但那肯定不是那人真正的模样,否则走在街上非得被抓起来不可。
  那人也和孙安在清济大学里看到的那个女性无关,当时看不清那个女人的模样,但是能看到披肩的长发,可现在,从针头鬼的行动体态上来看,那是个男的,在大学里见到那个女性的时候,很可能就是视觉障碍的开端。
  针头鬼显然没什么动手经验,否则也不会被椅子砸到脚就绊倒,他刚爬起来就被扑出来的孙安抓着一齐撞向馄饨店对面的墙壁,一个没什么实力,一个半边身子麻痹,二人同时抬起手按在墙上,脑袋撞在手上,再同时摔倒。
  孙安立即转身,用右臂圈住了对方的脚,左手掏出了茶刀。
  可是手麻得厉害,几乎不受控制,茶刀拿出来就从指尖滑出来,掉在地上,针头鬼摔倒后想要爬起来,但右脚被抱住了,爬不动,被拉得爬在地上,往后看了一眼,提起左脚蹬向孙安的脑袋。
  孙安抬头看着针头鬼,偏头躲开了那一脚,让对方蹬在了自己的左肩上——反正麻木了,他也感觉不到疼——再用右脚蹬着地,身子往上一挣,抱住了对方的大腿。
  这架打得很难看,恐怕是孙安打得最难看的一场架,可现在已经顾不上好不好看的问题了,他不敢放手,要是让那人跑回到那条小街上,立马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他就没办法再找到那人了。
  那人又缩起左脚,想要再蹬下来,可是孙安已经抱住了他的大腿处,蹬不中脑袋了,于是他改蹬为踢,扬起脚,用脚后跟猛的踢向孙安。
  孙安的脑袋紧紧贴着对方的大腿外侧,避免被踢中,用身体承受着踢击,又摸出一把茶刀,这次学乖了,紧紧握着,也感觉不到食指握在锋利的刀刃上,被割出来一个大口子,把刀交到了右手。
  右手还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手感极佳的茶刀刀柄握在手里,十分舒服,仿佛连麻醉剂的作用都削减了一些,虽然刀能在对方大腿上开些口子,但刀刃短,没办法把那人直接杀死,他担心再过一会,麻醉剂就会使他昏迷,流血致死需要时间,对方还有逃脱、包扎伤口的机会。
  必须尽快致死。
  左手没力气,没办法抱紧大腿,想了想,孙安张嘴咬住了对方的裤子,抬起右手,反握茶刀,将刀刺进了对方的腰椎。
  惨叫声并没能让孙安停下来,他拔刀再刺,像希区柯克电影里的变态杀手一样,不停的刺着,一刀接着一刀,把那人的腰部刺得像马蜂窝一样,血串随着刀刃一起拔出来,洒得到处都是。
  最后,刀刺在了对方的肾脏处,手抬起来的时候没有带刀,而是握着拳,重重的打在刀柄末端,将整把茶刀砸进了对方体内。
  挣扎早已停止了,视觉障碍也消失了,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睁着眼睛,血仍从嘴里往外冒着,滩在他的面前。
  时间虽短,但这番难看的打斗把孙安累得够呛,他大口喘息着,用右臂撑着地坐起来,靠着墙,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抬起头来,张大嘴愣住了。
  一个人靠着对面的墙壁,低头看着他,穿着很土气,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黑色皮箱,眼中满是警惕。
  这人显然在他们冲出馄饨店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一直在看着他们打斗,但什么也没做,只是警惕的看着。
  …………
  孔吉夫只是想找家安全、靠谱点的地方吃饭,吃完饭后他就要去买张火车票,乘高铁去江海,然后再从江海乘船离开这个国家。
  他早就打算离开了,也确实乘上了出国的飞机,可哪想到飞机会失事,好死不死的坠毁在清济市的码头,到现在都还没捞起来,不敢再坐飞机,又怕开车遇到了别的孤儿,他在酒店里躲了一晚上,做出了乘火车和轮船离开的决定。
  离下一趟开往江海市的高铁出发还有一个小时,他找到了巷子里的这家馄饨店,觉得环境不错,既隐蔽,又安静,大概没什么生意,结果刚走到巷子里,就听到了馄饨店里响起的尖叫,紧接着,一个人从店里摔出来,又有一个人扑出来,摔在地上死缠烂打,像是两个醉鬼。
  让孔吉夫比较放心的是,从这两人打斗方式来看,他们都不是孤儿——孤儿间的战斗可不会那么难看——既然不是孤儿,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他打算等待这架打完了,再去店里吃馄饨。
  孤儿是会相遇的,如果这里打架,他转头离开,很可能就会阴差阳错的遇到孤儿,而看到打架不离开,就可能阴差阳错的错过相能要遇到的孤儿,孔吉夫就是靠着这个理论活到现在的,打算继续靠着这个理论活下去。
  他恐怕是活得最辛苦、最谨慎的孤儿了。
  没想到的是,这两人的架打得出乎意料的认真,不仅掏出了刀子,还刺死了人,死人了,当然会引起更多注意,警察说不定也要来,孔吉夫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杀人的那个醉鬼就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孔吉夫认出了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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