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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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云招福说完那番话, 便拿了摘拣好的花瓣交给了书锦, 让她放在通风的地方保存。
  魏尧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才才收回目光, 抬头看着天际渐西的夕阳, 人性确实是卑劣的, 然而能自省出这个道理的人却缺指可数。
  随在云招福身后进了房间, 云招福正在洗脸,听雪捧着干净的毛巾在旁边伺候,魏尧进去之后, 听雪行礼,魏尧接过她手里的毛巾,让她出去。
  云招福满脸的清水, 往先前听雪站立的方向伸手去摸了一同, 却被一只手给抓住了,云招福紧闭了两下眼睛之后, 才勉强睁开, 见是魏尧, 说道:
  “你做什么呀, 我擦脸呢。”
  话音刚落, 魏尧便将她拉近了自己,将干净的毛巾展开, 一手扶在她的脑后,一手温柔的替她将脸上的水渍擦干净, 目光盯着她又黑又长的睫毛, 轻声说道:
  “咱们这才新婚期,皇上便给我派了差事。”
  云招福张开眼睛:“差事?要出远门儿吗?”
  这大魏王也太不近人情了,儿子成亲不过放了五天的假,刚上班就要接活儿。
  魏尧在她干净的脸上掐了一把,柔柔滑滑的,特别软腻。
  “不出远门儿,就在京里,父皇鹿山上的行宫要大修,着工部,礼部,还有四弟与我,一同监修,不是什么苦差事。”
  “啊?”云招福噘起了嘴巴:“让你去修房子呀?”
  “那不是普通的房子,是父皇的行宫,建造极其繁琐,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监修的,你还不乐意了。”魏尧觉得自己特别愿意纵容小妻子的孩子气,没由来的就是想保护她身上的那股子纯真。
  “我没有不乐意。”云招福想了想,说道:“只是觉得让你去修房子大材小用。不过,有事做总比没事做要好,每天上朝点卯却什么都不做的话,也挺无聊的。”
  魏尧被她的话给逗笑了:“话糙理不糙。我自去年剿水寇回京之后,便不曾再领什么大差事,这回算是又开张了,的确是好事。”
  云招福想起来她听云公良说过,剿水寇什么的,魏尧出力最多,可是回京以后却被当时还是四皇子的魏旸抢了头功,那一次,四皇子魏尧得了好些赏赐,还在宫中大摆筵席庆功,但这些就没有魏尧的份了,这回又是跟魏旸一起,云招福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
  晚上夫妻俩在一起吃饭,云招福克制了好长时间,都忍住了不提一个‘酒’字,只无聊的撑着下巴,等魏尧慢条斯理的吃完碗里的饭,魏尧瞧着她,笑道:“想喝酒就喝吧,无需忍着。”
  云招福眼前一亮,却很快摇头:“还是算了吧。”
  魏尧看穿了她的意思,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白饭上,大发慈悲的说道:“你且喝你的,我不喝便是。”
  云招福双眼灵动的瞧着魏尧,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肚里的馋虫,让书锦去把今天她从酒窖里刚拿回来的菊花酒拿了过来,喜滋滋的坐在魏尧对面,倒上了一杯金黄的液体,醇香的味道让云招福很是享受。
  宝贝兮兮的浅尝了一口,云招福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魏尧看她喝酒这般模样,不禁问道:
  “酒的味道真有那么好吗?为何你们都喜欢喝呢?”
  云招福将柔和的酒放在舌尖细品一番,听见魏尧的话,抬头问道:“我们?还有谁喜欢喝酒?”
  魏尧愣了愣,在云招福期盼的目光下,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我娘。”
  这是云招福第一次听魏尧提起他娘,愣愣问道:“你娘是……前淑妃娘娘?”
  魏尧点头,云招福看着他有些落寞的神情,便不忍再多问,淑妃娘娘当年因裴家之事受到牵连,被大魏王打入了冷宫,后来不知所踪,她离宫的时候,魏尧还是个孩子,这些年过得如何,可想而知,所以,向他问起关于淑妃娘娘的往事,没准会让他牵动愁肠,云招福不希望魏尧难过。
  云招福不再询问,魏尧也不再说。两人一个吃饭,一个喝酒,直到云招福想起了另外一个话题,才缓解了房中的沉静。
  “今日杜侧妃被横木砸裂骨头之后,我瞧见沈侧妃的脸色都白了,就跟那横木不是砸在杜侧妃脚上,而是砸在她自己脚上似的。想也知道,她前儿刚被房梁吓了一通,这两日刚刚好一点,杜侧妃却又来了这么一出,在沈侧妃心中,又像是拉了一刀似的,终日活在恐惧中,她也蛮可怜的。”
  魏尧放下手里的碗,对于云招福说的沈侧妃如何可怜倒是没什么感觉,却对她另外问道:
  “你今日去看了沈侧妃,与杜侧妃站在门口说了话吗?就是横木砸下来的那个门。”
  云招福端着酒杯一愣,然后点头:“嗯,说了呀!杜侧妃在门后与我说话,我便等着,后来我回了主院,刚要吃饭,王顺就跑来告诉我说杜侧妃被横木给砸了腿。咦,你问这个干什么?”
  魏尧抿唇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运气挺好的。”
  魏尧的感慨,云招福听在耳中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是啊,从小到大,我的运气确实挺好。所以,你一点都不用担心今后会走霉运,我全都帮你把霉运赶跑,好不好?”
  魏尧站起身,坐到云招福身旁的椅子上去,在她头顶揉了两下,宠溺笑道:
  “好,那你可得认真替我赶啊。”
  “嗯,放心吧。”云招福豪气干云拍着胸口保证。
  魏尧伸手要去拿酒杯,被云招福眼尖看到,赶忙阻拦:“你干什么?”
  魏尧看着自己被压在就壶上的手,说道:“我少喝一点点,想来也不会有问题。你一人饮酒,岂非寂寞。”
  云招福是怕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魏尧觉得很奇怪,直到他坚持拿起了酒杯,云招福才大声的说了一句:
  “那,那你就只能喝一杯,喝多了,我这副腰子又得受累了。”
  魏尧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云招福这话的意思,瞧她那委屈的表情,魏尧捧腹大笑起来,故意做出要去拿酒壶的动作,然后云招福警戒扑过去,魏尧仗着身高优势,将酒壶举得高高的,夫妻俩在房中你追我赶,浓情化不开的蜜意,一夜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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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云招福在温暖中醒来。身子仿佛置身在暖暖的温泉中,别提多舒泰了。
  不喝酒的魏尧,总体来说就是个谦谦君子,没有攻击性,处处能照顾对方的感受。
  摸了摸身后,魏尧已经不在旁边了,喊了书锦进来,洗漱穿衣梳头,一通全都忙完之后,听雪就已经将她的早饭摆到桌上,云招福坐过去正要开吃,外面的婢女就进来通传,说是沈侧妃求见。
  云招福一愣:“她来做什么?请沈侧妃进来。”
  并让书锦去再拿一副碗筷过来,此时时间尚早,沈侧妃匆匆而来,定是还没吃早饭呢,云招福打算留她一起吃早饭。
  可没想到沈侧妃整个人是几乎是扑进来的,跪趴在云招福脚边,哭的像是要断气似的,云招福眉头蹙起,让书锦她们把沈侧妃扶起来。
  “你这一大早的做什么呀。”本来云招福是想说她晦气的,一大早就扑过来哭,可看她实在可怜,也就没忍心说出口。
  沈侧妃抽抽噎噎,对云招福说出了心里的打算:
  “王妃,我实在是在府里待不下去了。我一夜都没睡,根本不敢合眼,一合眼就觉得有东西要掉在我都上,现在所有人都在说,我那房间不干净,我,我怕。”
  云招福耐着性子,把筷子放下来,决定先安慰好沈侧妃,然后再吃饭。
  “你若怕住在那院子里,那……我给你重新换个院子?”
  云招福折中的问道。
  沈侧妃却仍是摇头:“不,妾身不是单单怕那所院子,是……是……是怕整个定王府!王爷他,王爷他……”
  霉这个字,沈侧妃终究是没敢说出口来。
  不出云招福所料,果然杜侧妃被横木砸断了腿骨这件事传出去,大家不会去想其他的原因,只会很方便的把一切罪名扣在魏尧头上,并且这种乱扣的罪名,还没法用言语辩解,人们不会关心过程是什么,只关心结果,这件事的结果就是,魏尧的侧妃全都或多或少的出了状况,有血光之灾,有惊吓之厄,而之所以会侧妃们会这么巧合的一起出事,大家很明显就会把责任怪在魏尧的倒霉上。
  沈侧妃哭的肝肠寸断,云招福于心不忍,让书锦给她拧了一把温热的毛巾过来,云招福亲自给她擦了脸上的眼泪,态度温和的说道:
  “那你想怎么办呢,说出来我听听,若是可以的话,我便允了你也无妨。”
  沈侧妃抽抽噎噎:“妾身,妾身……想回娘家住一段时间。王妃能允了我吗?”
  云招福瞪大了双眼,怎么也没想到沈侧妃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来,她没经历过这事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往旁边同样惊讶的书锦和听雪看去,对她们问道:
  “沈侧妃能回娘家住一段时间吗?”
  书锦和听雪都是宫里出来的人,她们的经验肯定比云招福吩咐,只听书锦上前说道:
  “回王妃,也没有明确规定说侧妃不能回娘家住,但大多都是病了才回去的,这……沈侧妃嘛。”
  书锦的话还没完全说好,就见沈侧妃在旁边连连点头:
  “是,我有病,我就是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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