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汉国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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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哀伤之中,浅浅微垂眼眸,想了下这才开口。
  “不如把师父葬在山庄附近,暂时先不立碑,至少我们知道在哪里,也有一个拜祭的地方,等将来大仇得报了,我们再给师父重新立碑。”
  阿大眼神一亮,希冀的看着浅浅,却不敢再胡乱答腔。
  他现在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若是被敌人寻着这线索找来,别说报仇了,他们肯定都会被对方杀光。
  虽然他不清楚乔三公怎么就和朝廷的人有牵连了,但是却明白,朝廷对付乔三公定然有他的用意。
  “嗯嗯嗯,这样比较好!以后我也能陪乔爷爷说话,不至于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阿三迅速回答,说完一眼明眸却是紧张的望着浅浅几人。
  浅浅笑着抬眼,看向穆清说:“就这样决定吧!”
  穆清自然是没有意见,而且他私心里也不想就这样烧了乔三公的尸身,虽然他和乔三公没有所谓的师徒情份,但是到底也有师徒之名,他还是想替乔三公保留一个全尸的。
  言永福一直没有开口,听着他们说话,已经脸色苍白如纸,这会儿见他们还完全不惧的样子,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这既然是他自己的意思,你们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去办吧!”
  姜氏和姚氏也是附和说:“是啊!就照这意思去办吧!”
  她们虽然没有插话,但是全程听了下来,已经是胆颤心惊了,竟然是被皇室中人所杀,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牵连。
  皇室中人想杀谁,就跟切大白菜一样,一声令下,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连逃的机会也没有。
  浅浅看向角落的言永福三人,眼眉闪过一抹懊恼,刚才一时混乱,也没有顾着他们的面,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这不是平白让他们担忧嘛!
  “爹娘、姚姨,你们不用担忧,我们肯定会小心不会被人察觉到的,毕竟乔三公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我们,我们不能这么自私的。”
  姜氏不满的小声嘀咕一句,“若是真想保护,就不该跑回来。”
  浅浅张了张嘴,没有多提穆清在乔三公这时候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这可是四五十年的功力啊!多少人打破脑袋想要得到的内力啊,却是被穆清平白捡了便宜,瞬间挤身到一流高手的行列当中。
  不过这些就算和姜氏他们说了也是白搭,在他们眼里,这些都比不得他们的安危重要,毕竟是为人爹娘,儿女再有成就也比不得平安一世来得强。
  “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屋里休息吧!明天一早先去镇上打听下情况,若是没有人搜查,我们也好早点把师父的尸身运到庄上去,早点入土为安才是。”
  毕竟只差几天就要过年了,这新年把尸身摆在家里也不吉利,还是早早入土为安,不论对生者还是死者都好一些。
  言永福三位长辈还颇有微词,但是家里的小辈都听浅浅的,就是平日里,他们也是听浅浅的话,显然浅浅决定了的事情,旁人也没法再改变。
  因此,言永福他们最终还是满腹担忧的回屋休息了。
  浅浅也让阿大他们都各自回屋,但是阿大和阿三都执意守灵一晚,毕竟乔三公连尸身都不能留,又怎么可能会设灵堂呢!
  浅浅明白阿大和阿三的不舍,也没有说什么,她原也是想陪着穆清守一晚,尽尽当徒弟的责任,不过阿大和阿三要守着,她只好先拉穆清回屋,将事情问清楚。
  临走之前,对真真交待说:“时间也不早了,你收拾间屋子出来让古璇青今晚就在这里休息,然后煮些面条端过来,今晚我和清哥哥也会在这里守夜。”
  真真抿唇道:“我来守着吧!姐你刚才受了伤,还是早点回屋休息吧!”
  浅浅不甚在意的说:“我没事!不用担心。”
  真真嘟了嘟唇,清楚说服不了浅浅,这才侧目询问古璇青。
  “你晚上就在这里睡,可好?我现在先去下面条,你在这里等下,吃过面条我再带你去休息?”
  古璇青面色柔和的道:“好!辛苦你了。”
  真真扯了扯嘴唇,若是平日时肯定要高兴一番,不过眼下却是没有心情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浅浅和穆清也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就挑了隔壁几间的空屋,俩人把事情摊开说了一番。
  “怎么受伤了?”
  浅浅还没开口,穆清已经先一步询问起她的伤势。
  浅浅不甚在意的说:“没什么,刚才师父给你传功时,我不小心被内力震伤到了。”
  穆清暗自着急,虽然觉得现在浑身有用不完的内力,但是他压根还没有学会怎么控制,更不敢贸然用内力给不浅浅治疗。
  “古大夫怎么说?”
  浅浅安抚的笑笑,“没事啦!刚才古大夫已经给我吃了药,说是我休息两日就会恢复的,不用担忧!”
  穆清脸色这才好一些。
  浅浅怕穆清继续纠结她受伤的事情,忙扯开话题问道:“你们刚才在屋里说了些什么?仇人到底是谁?”
  穆清拿了一本书及一张羊皮纸出来,递给浅浅。
  浅浅接过书,随手一翻,问道:“这是武功秘籍?”
  穆清轻应一声,“前面是内功,后面是招式,师父说是这是他们幽阴派的武功秘籍,如今已经传了四代,到了我这里是第五代,却只有开派祖师一人练成。”
  浅浅挑了挑眉,略有兴趣的追问:“师父没有练成武功就这么高了,若是练成了那还得了啊!”
  穆清拧了眉,面色有些古怪的说:“师父说若是练成了,便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浅浅看穆清这不信任的样子轻轻一笑,只道:“这幽阴派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有些像邪门歪道!”
  穆清在秘籍中抽出一张草纸说道:“这是门派的具体位置,关于幽阴派的事情,都记在门派里,师父让我们有空回去看看。”
  浅浅看了眼,清楚这位置在魏国边境上,离这里还有些小远,不过却也高兴的说:“我们又多了一处产业。”
  穆清没说什么,而是拿起羊皮纸递给浅浅,面色凝重的说:“就是这个东西要了师父的性命。”
  浅浅收敛起笑,接过羊皮纸一看,面色有些古怪的说:“就这个?没弄错吗?”
  穆清慎重的点头说:“错不了,而且师父还再三强调,不能落到对方的手里,有朝一日找一个有能力抱负的人传给他。”
  “这不过就是一本兵书再加上几种战斗工具而已,至于为了这个没了性命吗?”浅浅面色古怪,有些看不上眼这张羊皮纸。
  穆清对这兵书倒是挺有兴趣的,解释说:“这是几百年前一位名将所著,当时就是他统一了这片大陆,创下了盛世王朝。这里面详细记载了他征战的数场大战,至于这旁边的战斗工具据说是他的后人所创,要滴了血在上面才会显现出来。”
  浅浅狐疑的拿过羊皮纸左右翻看,“什么时候滴的血,我怎么没注意到?”
  穆清将他手指上细小的孔露给浅浅看,解释道:“刚才在师父说时,我滴血看了一次,刚才使劲一挤,手指冒出血珠就抹了上去。”
  密密麻麻都是字,浅浅看着脑袋有些发昏,细看了前面几片字,倒是觉得不错,一场战役记录得清清楚楚,就连粮草多少都写在当中,也真是为难了当时雕刻这草皮纸的人。
  浅浅看了下就还给了穆清,穆清小心收好,并说:“抢这羊皮纸的人是汉国国师,汉国本来就是三国中最强的,周边依附他们的小国也是最多的,若是这羊皮纸被汉国拿到了,到时候天下肯定要大乱,我们魏国可能会成为亡魂之国。”
  浅浅紧皱着眉,虽然对魏国没有什么感情,激不起强烈的爱国情操,但怎么说她也是魏国人,总好比以后当汉国的奴隶强。
  亡国奴,亡国奴,虽然她没有经历过,但是也不是没看过史书的人,她可不想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更不想以后的孩子出生就受到歧视。
  浅浅想也没想就说:“那你赶紧抽空把这羊皮纸记熟,然后一把火烧掉,免得落到其他人的手里。”
  穆清附和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看。”
  “行!”浅浅慎重的点头。
  没有细看这羊皮纸不知道它的重要性,只觉得乔三公为了这么一张羊皮纸丢了性命不值得。
  但是被穆清这样一说,却是不得不慎重对待,若是这张羊皮纸上的战术真的能助一个国家统一这片大陆的话,也只能是魏国。
  只因为她们是魏国人。
  “汉国国师?”浅浅拧了下眉,有些头疼的说:“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啊!”
  她们看的许多游记及史书上记载了大量当权人物,唯独这位汉国国师却是只字未提。
  只知道他在汉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连皇上也是忌惮他几分,甚至可以说汉国的整个中心权利不在皇上的手里,而在这位国师的手里。
  如今还得知这位国师的武功在乔三公之上,可见是多么难缠的一个人。
  “而且明显有吞并其他两国的想法!”穆清默默加了一句,浅浅的表情更显凝重。
  但突然回过神来,拍了拍额说道:“我们俩在这里愁什么啊!我们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一个平民百姓而已,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啊!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让这羊皮纸落到汉国国师的手里即可。”
  穆清附和的说:“是的!”
  俩人一番交谈,也算是理清楚了这件事情,不过同时也更显沉重。
  比起皇室中人,这位国师更难对付,对付他就等于与整个汉国为敌,而要与汉国为敌,个人肯定不够份量的,至少该是魏国出面。
  显然,刚才穆清说让阿大官位爬高一点,这话还轻了,这起码得想当一个皇室中人,然后再谋得权利左右朝廷,然后再……
  浅浅想到这里,就有些头疼了,一脸苦瓜的看着穆清说:“师父这仇,我们还是先斟酌斟酌吧!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穆清没有意见的点点头。
  浅浅想了想说:“而且这事得直接告诉阿大,免得他误会什么,到时候出了乱子就不好!”
  他们的敌人是汉国国师,可不能把魏国皇室得罪了,不然以后的路就更加难走了。
  穆清附议,“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俩人谈完后,也明白乔三公为什么不让他们报仇了,心事微沉的出了房间去到乔三公的房间。
  真真早已经煮了饭端来,看到浅浅两人就抱怨说:“去哪里了,面都糊了。”
  浅浅淡淡扯了下嘴唇,道:“没事,一样的能吃。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去休息吧!”
  真真犹豫的说:“我也留在这里吧!”
  浅浅轻嗔一眼说:“不用,明天一早你起床了,出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找乔爷爷,不能所有人都留在这里,明天把乔爷爷入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能再耽误。”
  浅浅都这样说了,真真哪里还能说什么,和他们道了声晚安,就带着古璇青去休息了。
  屋里一时只有浅浅和穆清吃面条的声音,虽然面条糊了,但是味道还在,再加上俩人也饿了,倒是一点都不挑食,几口就吃了下去。
  “阿三,你把碗筷收到厨房里去。”浅浅等穆清也放下筷子,故意使用阿三,让她收拾碗筷。
  阿三也没多想,红肿着眼睛就收了碗筷出去了。
  阿大看了眼阿三的背影,有些不解的看向浅浅问道:“浅姐姐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在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他清楚浅浅不是这样的人,明明看得出来阿三很难过,却还在这种时候使唤她做这些事情。
  就算是平日,浅浅也不让阿三做这些,多是逼着她拿针线,负责院里孩子衣物的缝补,浅浅总说阿三有一天要回去做大小姐的,不能把一双手做粗了。
  “嗯!刚才我问过清哥哥了,觉得这事还是得和你说清楚。”
  阿大眼神一闪,即兴奋又紧张,只觉得胸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但同时理智却也在告诉他。浅浅选择这时候告诉他,显然是事情比他想象得还要复杂棘手。
  “杀师父的人是汉国国师!”
  阿大眨了眨眼,看着浅浅不敢置信的重复。
  “你说是谁?”
  “汉国国师!”浅浅一字一句再次清清楚楚的说道。
  阿大当即反驳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浅浅见阿大的反应这么大,显然阿大也是清楚汉国国师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或许之前说是皇室中人,虽然有些打击他,但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但这会儿却是像被人戳破了的皮球一样。
  “难道我还会骗你吗?”浅浅冷冷看了阿大一眼。
  待他静了下来,才把事情和阿大说了一遍,阿大听见,跌坐在椅子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浅浅也没有再多说,只是淡淡的说道:“我现在告诉你这事,就是让你清楚,我们要报仇的话,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仇人,所以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像今天这样失控的情况出现。”
  阿大喉咙微干,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茫然无措的看向浅浅。
  他的身份被抢,家产被夺,遭了即是姨母又是后母的女人陷害,使得他有家归不得,这些在他眼里,就已经是举步维艰的事情了。
  哪里晓得,面对乔三公的事情,他的事情完全不值得一提。
  “这事就别告诉阿三他们了,免得他们没有分寸将事情说出来,到时候我们不单报不了仇,还会带来灭顶之灾!”
  浅浅看阿大这样,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心里微微一叹,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要承受这么多,浅浅有些心疼的搂住阿大的肩安抚说:“不用担心,还有我们在。”
  阿大微僵了一下,才缓缓放松了双肩。
  等到阿三洗好碗筷回来的时候,房间里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好像刚才的那场谈话不存在似的,但是若是细看阿大,他悲伤的神色里已经多了许多其他复杂的因素。
  四人枯坐到天明,陆续有人过来送乔三公最后一程,真真睡得晚,起得倒早,早早的就过来了,跟在她身边的还有古璇青。
  浅浅一宿未睡,现加上受了内伤,此时身子有些不适,却是强忍着没有哼声,揉了揉额对真真吩咐。
  “待会儿让言昕跑一趟山庄,把这里的事情和子衍说清楚,免得我们去山庄,他还手忙脚乱的!然后你让院里所有的孩子都出去四下看看,若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就立即回来告诉我,切记你们自己要注意一些,别反被人发现了你们有异样。”
  这种事情,他们早就做过了,真真自信的说道:“放心吧!他们都知道怎么做,倒是你脸色不好,趁着早上这时候,快去睡会!”
  浅浅‘嗯’了一声,侧目对阿大说:“你一会儿和浅浅一起上街,借把购置年货也能把这镇上跑一个大半,相信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们也能发现,而且还不引人注意。”
  “好!”
  阿大有武功底子,身体又好,熬了一夜,对他而言,根本没一点事情。不像浅浅,由于昨晚受了伤,这会儿脸色有些发白。
  “浅姐姐你也早点去休息一下吧!若是可行的话,傍晚肯定要运到山庄里去的,趁着这时间,你快休息一下。”
  真真不说,大家都沉浸在哀伤的气氛当中,他也一直在想事情,并没有注意到浅浅的不妥,这会儿再看浅浅的脸色,的确比起平时白上几分,嘴唇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穆清倒是有注意到浅浅的不适,不过却劝服不了浅浅,这会儿见大家都说她了,自然不会放过。
  “古大夫,麻烦你替我媳妇看看。”
  古璇青微笑着上前替浅浅搭脉,而后说道:“不碍事,受了内伤,没有得到适当的休息,休息几日就好!”
  古璇青说完,拿出药箱,揭开拿了一瓶药递给浅浅,并说道:“早晚各一颗,三日自可痊愈。”
  浅浅笑着接过药瓶,打趣的说:“家里果然还是要有一个大夫啊!”
  古璇青在浅浅揶揄的目光中落落大方的收拾起药箱,还侧目对真真温柔一笑,低声说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真真面色一红,微有扭捏,却也是大着胆子回说:“若是你不忙的话,自然是最好了。”
  今日的事情,多一个人帮忙盯着也多一分安全,而且古璇青比起育幼院里这些不成调的小兵自然是强上许多的。
  “还好,医馆少我一日也无妨。”古璇青笑笑,算是给了答案。
  真真微微勾唇一笑,若不是时间气氛不对,她定然要畅快的大笑几声。
  浅浅把能想到的事情都一一吩咐了,又叮嘱了真真几人几句,再加上这次有古璇青的帮忙,她倒是也能安心不少。
  真真这边还没有出去打听消息,浅浅便被穆清强制的抱回房间。
  床榻上,浅浅被厚厚的被子围住,独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墨黑的眸子俏皮的眨着,娇声问道:“清哥哥,你不睡吗?”
  穆清坐在床边,轻拍了下被子说道:“你先睡,我还不困!”
  浅浅皱了下眉,看穆清的神色,倒是比睡了一夜起来的真真还好,再想到他昨天刚受了这么多年的内力,肯定一身都是劲,因此也没强求他陪着一起睡觉。
  “好吧!我睡了,你要是累了,也在旁边躺躺,今天事情肯定会比较多!”
  穆清低声温柔的说:“睡吧!不用管我!”
  浅浅缓缓眨了两下眼皮,身子缩了缩就闭上了眼。
  待浅浅呼吸均匀了,穆清这才起身拿出怀中的武功秘籍坐到一边看了起来。
  穆清这一坐就是下午,直到浅浅翻身隐隐有苏醒的迹象,他这才抬望朝床边望去,撤去一身的真气。
  浅浅在被子里轻轻拱了几起,摸了摸旁边空空的床位,才挣开睡眼惺忪,连穆清在哪个方向都没有看清,就爱娇的嘟哝。
  “你怎么还不睡啊?”
  穆清起身走到床边,连人带被抱起浅浅道:“我不困!”
  他看着浅浅白净的小脸微微皱眉,睡了这么长时间,脸颊倒是升起了酡红,而他刚才不睡研究了乔三公留下的秘籍,可是还是不敢对浅浅运功疗伤。
  “怎么啦?”浅浅逐渐清醒,一双明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穆清苦恼的样子。
  穆清抿了抿唇,避重就轻的说:“担心你!”
  他不敢说他的想法,若是说了的话,浅浅一定会很信任他,主动当起小白鼠让他运功疗伤。
  但是这种事情,浅浅敢冒险,他却不敢。
  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倒是宁愿让浅浅吃药静养,等三日慢慢恢复,也不要为了一促而成,造成不良的影响。
  浅浅扬眉看了看穆清,见他眸中担忧浓重,也没多想,就说:“我没事的,古璇青不是说了么,三天就会好!我睡着的时候,真真他们回来过了吗?有没有可疑人物在镇上出现?”
  汉国国师这样一个大人物,不管怎么样乔装,他那一场气场肯定是敛不去的,而且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可能人家根本就不屑乔装。
  穆清神色平静的说:“他们回来过一趟,说是没有发现,而且这会儿已经把人运走了。”
  浅浅一下瞪大了眼,娇斥道:“怎么不叫醒我啊!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穆清安抚的揉了揉浅浅微松的青丝,低声说道:“不会出事的,子衍过来接应,又有古璇青相助。”
  浅浅担忧的眉眼这才微缓一些,但仍旧不放心的说:“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嗯!”穆清原意也是等浅浅休息够了,俩人就过去山庄。
  毕竟乔三公是他的师父,入土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能不在现场。
  穆清替浅浅穿好衣服,又帮她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这才相携出门。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岳母一直热了汤放在灶上,只等你醒来了再喝!”
  浅浅皱了下眉,急着去山庄,但是穆清这样说了,她又不好拂了姜氏的一片慈母之情,再加上想到他们也不会光天白日就将乔三公入土,便有些幽怨的瞥了眼穆清,不情不愿的噘嘴道:“好吧!”
  穆清搂着浅浅到了前厅,姜氏几人都在,正在清点之前真真他们出去打探消息,顺便买回来的年货。
  看到浅浅过来了,姜氏和姚氏同时起身说:“快过来坐会儿,我去给你端饭菜过来。”
  浅浅笑着打趣说:“有娘和姚姨疼就是幸福啊!”
  俩人笑嗔了浅浅一眼,姚姨去厨房里端饭菜了,姜氏留在浅浅身边,关怀的问道:“身体好些了吗?还有哪里痛吗?昨晚都吐血了。”
  浅浅对姜氏使了使眼色,却是来不及阻止。
  穆清不悦的声音在浅浅的身边响起,低沉充满危险的问道:“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吐血的事情。”
  浅浅干笑一声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再加上就吐了一口就没事了。”
  穆清凉凉一笑,看着浅浅微扬眉问:“不重要的事情?”
  浅浅骨头瞬间软了,讨好的看着穆清笑笑,又是顺毛又是撒娇的说道:“昨天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不是怕你担心么,再加上昨天的事情好多,后来我一时就忘了,而且你也知道啦!我有什么事都和你说的,都吐血了,若不是时机不对,都恨不得撒娇让你抱抱,好让你多心疼心疼我,哪里会隐瞒不说啊!”
  她发誓,若是昨晚穆清知道她吐血了,肯定不会让她守夜。而且指不定就要内疚一番,虽然现在知道了,也会内疚。
  穆清看向浅浅的眼神,仍旧略有质疑,浅浅小嘴一眯,嘴巴一嘟,抱着穆清的手臂就撒娇说:“真的嘛!现在娘问起,我都有些不舒服了,你快给我揉揉。”
  浅浅说着就抓起穆清的手大往自己的胸口揉了揉。
  本来关心浅浅伤势的姜氏,看到情况急下,瞬间变成这样,一张老脸红了下,无奈的摇了摇首,不过见浅浅这样,也清楚她没有大碍了,就没再多盯着她的伤痕说。
  小两口腻歪了一下,浅浅倒是三两下就将穆清哄好了,浅浅背地里偷偷吁了口气,姜氏看着会心一笑。
  “那人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言永福嗑了嗑烟竿,一脸愁容的开口。
  昨晚为了这事,他一宿没有睡着。
  只要想到他们说的那些危险性,他一颗心就不踏实,本来就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为什么要卷到这种危险事情当中呢!
  “爹,没事的!这种事情我们也是量力而为,怎么也不枉费我们认识一场,不会真的豁出命去干什么的。”
  浅浅不想家人担忧,如此说道。
  言永福听了,这才缓了缓脸色,低声劝说:“你能这样想就对了,爹娘不说要你们多为我们着想,就是以后你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也得多为你们的孩子想想,人活在这世上,许多事情都需要隐忍,不是光有一股义气向前冲就行了。”
  浅浅受益良多的点点头,“爹,我明白的。”
  “爹娘年纪大了,就想过几年安稳的日子,等你大哥再回来了,我们一家就算踏踏实实在一起了。”言永福猛吸了一口烟,感叹一声。
  姜氏在一边附和说:“可不是么,你大哥现在只是从军,我和你爹就这么牵挂,你说你要去干这种事,和皇家为敌去报仇,我们这心里就拧巴拧巴的疼!”
  浅浅愧疚抿了抿唇,解释说:“不是皇家,也不是我们国家的人,可能这辈子都碰上。”
  姜氏怔了下,倒是松了口气,喜道:“不是我们魏国,又碰不到的人,那敢情好啊!这样的话,你们才能平平安安。”
  浅浅抿唇浅笑,“我也希望一辈子碰不上!”
  其实爹娘都把她想得太好了,她会想替乔三公报仇,但前提绝对不是牺牲了自己或者亲人朋友的性命。
  若是不能有万全之策,以命博命,这是不理智的方式,所以她不会急于报仇。
  “你能想明白就好!”言永福认真的看了浅浅许久,见她神色无异,这才相信了她的话。
  几人聊了会儿,姚氏就端了饭菜过来,浅浅和穆清细嚼慢咽用过膳后,浅浅又特意陪着家人多坐了一会儿,不想将情绪太表露出来,免得家里人担忧。
  见时间差不多了,浅浅才起身说道:“晚上到底是乔爷爷入土为安的时辰,他也正式收了清哥哥做徒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们俩于情于理都该赶过去。”
  对于这事,言永福他们倒是没有一点意见。
  言永福甚至还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浅浅笑着拒绝道:“这倒不用了,毕竟不能光明正大的入土,人多了倒是容易引起人注意。”
  言永福赞同的点点头说:“那好,你们自己注意一些!今晚是回来住还是在庄上过夜?”
  浅浅不想爹娘担忧,就直接说道:“会在庄上住,等忙完都很晚了,再加上我有点不舒服,就不来回奔波了。”
  言永福看了眼浅浅说:“这样也好,你注意身体,别落了病根就麻烦了,特别是这天凉,你晚上要是出门,记得裹上面纱,别让风进了口里。”
  “好!”
  浅浅答应后,就和穆清一起出了育幼院。
  俩人一路往西街走去,就听到有人说街角一家三兄弟一早被人灭门的事情,据说死状奇惨。
  浅浅下意识的觉得这事和乔三公有关系,或者该说是汉国国师的手笔,毕竟南阳这么一个小县里,十年也难得有一次杀人灭门的惨案,更何况对方还是三兄弟,想要白天杀人又不惊动左邻右舍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清哥哥……”
  浅浅拧眉,信任的看着他。
  以前她或者很机敏,有人跟踪她,她也能发现,但是到了这里,这些有内功的人,走路就真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很难让人察觉到。
  武功平常的人,浅浅还能察觉得出,但像国师大人这样厉害的角色,浅浅自认是对付不了的。
  只盼着穆清白得了这么多年的功力,对他们能有些帮助。
  “没有!”穆清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浅浅吁了口气的同时,却也是不敢放松,急忙说道:“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现在她最感谢的就是乔三公当初住在育幼院的时候并没有光明正大的跑出去过,酒也是子衍他们买来的,再加上乔三公的武功高,平日都是神出鬼没的,就连育幼院的人都不清楚他什么时候进出,别人又怎么会发现得了。
  想来,这可能是乔三公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布置了这点*阵,只是可惜为了这事情死了三个人。
  浅浅和穆清没有逗留,确定了没有人跟踪就一路到了山庄,山庄里一片静悄悄,虽然平日里人很多,但是这时候为了防止走露风声,不必要的人都已经被支开,以训练为由,派到山的另一边去了。
  浅浅一到,就立马被守在门口等候的阿二带到了商量事情的房间里。
  只见房间里有一副诡异的棺材,有平日所见不同,若是细看能发现竟然是几扇门窗订制而成。
  “这是?”
  浅浅不解的拧了下眉,古璇青解释说:“镇上的棺材铺可能被人盯上了,而且我们现在去订棺材的话,目标太过明显,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浅浅抿了抿唇说:“应该的!只是委屈的师父。”
  “不会!这样已经很好了!”
  比起焚化,这样的确好了太多。
  阿大摸了摸门窗做成的棺材,这副棺材是他们下午拆了门窗,几个人敲敲打打鬼鬼祟祟完成的。
  或者不够华丽结实,但却是他们几人的一片真心,只盼着乔三公一路走好,下一世能投生在一个富贵的家庭。
  坐在一起,彼此说了一下今日打听到的事情,浅浅也说了下她听到的声音,听到这话时,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
  阿大有些盲目的说:“这三兄弟的死若真是和乔爷爷有关,定然就是罪有应得之人,我相信乔爷爷不会无缘无故牵连好人。”
  浅浅心里也盼着是这样的,因此,并没有说什么。
  直到夜幕,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也没人出去用晚膳,倒是阿大和子衍都去忙了,毕竟庄上还有这么多人,而且待会儿出去的路线,一路上都得安顿好。好在下午他们就已经挑好了地方,墓址就选在山庄后面。只等夜色全黑,将乔三公入土为安,这事才算暂时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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