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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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乡侯竟然被免了职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朝中有变?”
  “不像,说不定是战局不利呢。”
  ……
  这个消息,在开阳县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将文会气氛都给压了下去,街头巷尾,但凡有人之处,都在探讨此事。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士子名士,对武乡侯被罢免一事,都是格外在意,各有猜测,而且衍生出了各种版本的猜测,在城中流传。
  “街上对此事的探讨,真的是五花八门,有的人说是朝中奸佞作怪,也有的人说是因为武乡侯与刘琨不和,相互掣肘,所以被顶了回来,更有人说是因为武乡侯指挥不力,令北征军损失不小,朝廷震怒,因此才会被召回,当真是流言四起。”
  早饭一过,客栈中陈止等人就坐成一桌,探讨此事。
  刘纲就将自己了解的情况,稍微了说了说,最近几天,他每日都会外出,听闻街谈巷事。
  陶涯皱眉道:“奸佞之言不能乱说,朝廷诸公各有派系,彼此牵制,任何决定都不简单,武乡侯能出任统帅,领军北上,本就是几派相互妥协的结果,如今他被撤职,不可能毫无缘故,里面必然有诸公的考量。”
  陆映则道:“也不该是刘公之故,我家长辈与刘公有旧,时常称赞,说他虽有公职,镇守一方,实乃豪侠之辈,有江湖习气,不似寻常之人,所以才与祖太守有闻鸡起舞的逸闻,刘公抵达并州等地,就立刻联络鲜卑诸族,不断与匈奴争斗,渐有战果,可见心怀忠义,又怎会和北伐军的统帅起矛盾?肯定是误传。”
  赵兴摇摇头道:“都是无端猜测,我等根本不知道情况,无从判断,但算算时间,这个消息传到青州境内,至少也得花上几天,若消息是真的,那武乡侯怕是早就被撤职了,朝廷到底在想什么?武乡侯出征,本是最为理想之事,若无武乡侯出镇,何人有资格统领?”
  言语中,赵兴显是对武乡侯的本事大为推崇,对朝廷颇有怨言,不过这些话他可以说,其他人却不好接,因为赵兴身份不同,乃勋贵后裔,从某种角度来看,算是新汉朝的自己人,评论一些事的时候,自能少些顾虑。
  等几个人都说了一遍,众人的目光就转而落在陈止身上,想听听他对此事的看法。
  在武乡侯的消息传来之前,城中已有不少人传扬陈止之事,说的就是他在酒馆之中,以史论史,逼退匈奴人的传闻,常有人将此事和一言公子姜义的事做对比。
  不过,众人很快就有了一个共识,就是两者之事看起来相似,其实在格局和层次上截然不同,都觉得还是姜义能耐更高,不过这十天下来,陈止也遇到了不少论道,渐渐有了名声,被人认可了三品名士的身份。
  正因如此,赵兴等人自然想听听他对武乡侯一事的看法。
  陈止摇头说道:“诸位,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对武乡侯了解不多,对匈奴叛逆也是知之有限,不便发表意见,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背后自然有原因,若你们真想了解,我等日后前往国都访问一番,或许能发现蛛丝马迹。”
  陆映一听就来了兴趣,不由问道:“听陈兄的意思,是有意游学去往京城?”
  “这是自然的,既然出来了,怎能不见识一番帝都之景?”陈止含笑点头,跟着话锋一转,“不过这事无法立刻成行,须得在青州之事之后。”
  “这个是自然,”陆映点点头,表情有些兴奋,“我幼年之时,曾随家中长辈去过京城,如今还时常回味,帝都洛阳虽不比建邺的人文气息,但落座北方中央,为天下之心,自有一番厚重与繁华,这次外出游学,我本就有意前往,而今陈兄也有这般想法,你我果然有默契。”
  赵兴本来谈及武乡侯之事,眉头紧锁,听到这也是舒展开来,露出了一抹笑容,点头说道:“陈兄若是去往京城,我当作向导,与诸位畅饮,而且京城还有不少人,想见陈兄你一面呢。”
  “想见我一面?”陈止却疑惑起来,“京城能有什么人认识我?”话刚说完,他想到自己的品状书上的皇帝之言。
  赵兴则笑道:“陈兄,京城知道你的人、想见你的人,比你想的还要多,我在北上青州的途中,与诸葛兄、关兄有书信往来,对京城的局势略有了解,京城的些许人已然听闻你的大名,关兄还曾为了维护你,与人有过争执,差点动手。”
  “关先为了维护陈兄,与人争执?”刘纲登时瞪大了眼睛,脑海中闪过一道倨傲身影,然后摇了摇头,觉得很不真实。
  赵兴笑容不变,只是说道:“你们对关兄有些误解,他这个人性子很直,不懂得掩饰,当然,他维护陈兄,未必是示好,只是看不惯旁人妄言,是对事不对人。”
  陈止点点头,对关先的性子,他倒是有些明白了,而且这次游学,他还带着那把百里剑,此剑就是从关先那边得来,自入了陈止手中,关先就再也没提过取回之事,最后干脆就走了。
  说着说着,众人知道武乡侯的事与他们关系不大,这话题渐渐偏转到了文会上。
  陆映问道:“王家的文会,要在下个月就会举行,我等是不是也该动身了?”
  陶涯却说:“还不是动身的最佳时机。”
  刘纲奇道:“现在过去,就是提前一个月抵达,可以从容应对,为何还不是最佳时机?”
  左清则已经明白过来,就道:“如今各地的名士,都在往临沂聚集,其中不乏名声响亮之辈,这文会的高低,不光只在会上,抵达了所在郡县,旁人心里就有一杆秤了,陈兄这些天在开阳积累了不小的名声,若能在离开之前更进一步,无疑更为有利。”
  刘纲也明白过来,跟着就问道:“原来如此,那要如何去做?”
  “说来也简单,”陶涯似乎早有思考,闻言就道,“最近城中最有名的事,除了武乡侯之事,就是陈兄与那姜义的一言退胡,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将之合流?”
  “你的意思是,给姜义送去拜帖?”陆映已经明白过来,然后就摇摇头道,“如此不妥,太着痕迹,而且功利心未免太重。”他在江东成长,喜好顺其自然,对这些有所抵触。
  “我只是提一个建议,”陶涯并不坚持,但最后还是补充道,“只是,诸位若是留意一下,就会发现那位一言公子,实际上颇为精通养望扬名之道,自他一言退胡之后,其人名望水涨船高,如今更是盖过众人,连许多宿老抵达、经过,都没有他的声势大。”
  赵兴摇摇头道:“姜义乃是名门出身,本身就底蕴深厚,有这样的势头并不奇怪。”
  听得此言,陶涯遂闭口,不再多言。
  但这边他话音落下,后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来人乃是陈举,他拿着一封拜帖走过来,来到众人桌前,行李之后就递了过去。
  “少爷,刚才外面来了个小厮,送来了这封拜帖,说是他家主人,明晚要宴请你。”
  “有人送来拜帖?”陈止接过来一看,神色微微变化。
  “竟是一言公子,姜义!”
  陶涯闻言,微微抬头,眼底闪过一道精芒,却没多说什么,随即微微一愣,注意到陈止朝自己看了过来。
  时间流逝。
  待得日头西落,华灯初上,陶涯就邀了陆映、刘纲一同外出,找了间茶肆坐下。
  三人一坐下来,刘纲就疑惑的问道:“陶兄,你让我与陆兄出来,所为何事?莫非是要游夜景?那为何不将陈兄他们也一并请出?”
  这次陶涯将他与陆映请出来,行为有古怪之处,隐隐有避开陈止等人的意思,刘纲才有此一问。
  陶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招了人来,吩咐上茶,等刘纲有些不耐了,他才笑道:“你们不用多想,请你们二人出来,本就是陈兄的意思,赵兴和左兄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二人一个是勋贵后裔,一个是青州人士,有所顾忌,因此没有露面。”
  刘纲更是疑惑了,问道:“越说我越糊涂了,出来喝个茶,还有什么门道?”
  倒是陆映若有所思。
  刘纲想要再问,但茶水已经送来。
  陶涯挥手止住刘纲,品了一口,然后指了指边上的桌子,说道:“莫先问,不妨听一听周围之人的言谈,茶肆之地,从来都是消息灵通之处,尤其是这样的典雅之所,为士人钟爱,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有所反应。”
  刘纲闻言,憋住疑问,侧耳倾听。
  他们所选的地方,在二楼棚下,隔几步就是一张桌子,此刻晚风习习,正是品茗佳期,有不少世家子和外来之人坐于此,一边喝茶,一边纵谈,只要静下心倾听,就能听到旁人谈论。
  大部分人说的,还是那武乡侯被撤职一事。
  但听了几句,刘纲就心中一动。
  就听一处角落的桌边,正有人言:“王兄,你听说了么,那位一言公子给彭城陈守一送去了请帖,邀他明晚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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