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玩笑般的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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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勇军里,一百余人齐齐被绑着,有人在嚎哭,有人在喊冤,也有人垂头丧气。
  “为何要谋逆?谁在背后主使?”
  沈安一边问话,一边看着外面。
  他在牵挂着妻子和妹妹。
  秦展亮跪在他的身前,冷笑道:“成王败寇罢了,如今那人登基,你给他治过病,和他的儿子交好,以后自然春风得意。可你春风得意了,别人呢?凭什么就你得意?”
  沈安听到这话,不禁愕然。
  折克行冷冷的道:“自己的本事有多大,就有多得意。没出息还要较劲的只是蠢货,如今大势已定,你死定了。”
  秦展亮笑道:“死便死了,好歹不至于憋屈。”
  “还是个硬汉?难得。”
  沈安吩咐道:“春哥,服侍这位都虞侯。某看……今日心情难过了些,笑一笑吧。”
  “是!”
  黄春单手就把秦展亮拖了过去,黄义堆笑道:“待诏,某会拷打,一手鞭子使得出神入化,若是不弃,某来。”
  沈安摇头,“没有多少时间了,今日就要定下大局,所以快刀斩乱麻。”
  那边的黄春弄了刷子来,然后叫人把秦展亮绑在柱子上,特别是脚腕那里,绑的严严实实的,无法动弹。
  黄春抬头笑道:“都虞侯,某来侍候你了。”
  毛刷在脚底一刷,秦展亮就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黄义觉得这个有些儿戏了,“家中的孩子时常这般玩耍……待诏,要不还是拷打吧。”
  你这个挠痒痒有些玩笑啊!
  气氛本来很紧张的,那些将士都担心自己被牵连,此刻见黄春在给秦展亮挠痒痒,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一个谋逆的案子,竟然用挠痒痒来当做刑罚,这事怎么都严肃不起来啊!
  黄义见沈安不搭理自己,就退到后面,和折克行站在一起,低声道:“待诏这是什么意思?拷打还是要上鞭子,最好蘸盐水,一鞭子下去人犯会叫的灵魂出窍……比和女人都舒坦。”
  黄义是折克行的上官,可折克行来这里只是镀金的,迟早会回西北,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同僚。
  “军主,挠痒痒并不轻松。”
  “是吗?”
  黄义笑道:“家中的孩子会笑的很清脆……”
  孩子小时候,哪个父母没挠过他的小脚丫?然后听着那清脆的笑声,觉得这就是天籁。
  “啊……”
  就在这轻松的气氛中,那笑声渐渐变了。
  “啊……”
  秦展亮的笑声连成片,喘息的功夫都没有,渐渐的变成了惨叫。
  他在剧烈的挣扎着,可黄春经验丰富,捆绑的很坚实,大抵后世那些绳艺大师都得甘拜下风。
  他的脚趾卷曲着,因为太过用力,竟然抽筋了。
  惨叫声回荡在四周,那些轻松的微笑都没了。
  这就是挠痒痒?
  渐渐的,将士们安静了下来,带着畏惧的看着沈安。
  别人拷打都是鞭子抽打,这人却来了个挠痒痒。大伙儿还以为是玩笑,可笑着笑着的,竟然变成了惨笑。
  可挠痒痒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有人忍不住脱了鞋袜试了一下,然后龇牙咧嘴的道:“难受。”
  给自己的脚底来几下自然难受,可秦展亮却是不间断的被挠痒痒。
  “某说了……某说了……”
  “再来。”
  黄春却觉得时间太短了,没啥成就感。
  沈安指指对面的房间,然后对黄义说道:“稳住就是功劳,明白吗?”
  黄义凛然应命。
  神勇军的事目前没时间处置,但后续会有恶果出来。
  新皇登基,汴梁周边的禁军不动就是功劳,按照规矩稍后都会有赏赐,算是安抚军心。
  而神勇军就别想了,他们只祈求不要被发配,至于赏赐,那是做梦。
  所谓的赏赐,实际上就是新皇的买路钱。
  ——各位大爷,某登基做皇帝了,你们乖乖的别闹哈,最好效忠一下,这样大家都好。
  用赏赐换忠心,这像不像是做买卖?
  这就是买卖。
  那些重臣和帝王都不懂军队,他们依旧把军队当做是朝秦暮楚的青楼女子,却不知道去探寻原因。
  所以这个赏赐给出来就是买卖,接了这些赏赐的军队就是生意人。
  这样的军队哪来的战斗力?
  唯有万胜军!
  他们今日用果敢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忠心,在京城禁军万马齐喑时,宛如一轮红日冲天而出。
  赵曙会为此感到欣慰吧?
  沈安希望赵曙能从这里面看出些东西,别再用老手法去统御军队。
  折克行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近前看了黄义一眼。
  “军主……”
  你确定要听秦展亮的招供吗?
  黄义楞了一下,然后笑道:“某去看看那些兄弟。”
  他找了借口离去,折克行才低声道:“说是什么小山先生的谋划,每个细节,包括怎么煽动,都是小山先生一手教的。甚至是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都事无巨细的交代了。”
  “很细心的人。”
  沈安拿了口供,指着边上的那些将士说道:“看好他们。”
  “是,某保证不让他们踏出营地半步。”
  黄义信誓旦旦的模样并未让沈安有半点欣赏,对于这个都指挥使,沈安觉得他更像是个文官,奉迎的那一套很是熟练,却不知统军作战的本事可有几分。
  大宋的军队目前就这尿性,所以后面多路进攻西夏时,大伙儿配合的就像是一坨狗屎,最后自然是一败涂地,直接让神宗对大宋的武力绝望,进而对大宋绝望。
  一国之重首在军队,军队站不直,这个国家也站不直……国将不国!
  沈安带着人出了营地,刚出营门,就听到马蹄声轰然而来。
  “是骑兵!”
  营地里的神勇军将士们开始了骚动。
  “这是官家派来镇压咱们的,要杀人了!”
  “快跑啊!”
  里面一阵混乱,沈安骂道:“杀尼玛!老子在此,谁来杀人!”
  “万胜军……列阵!”
  万胜军在折克行的指挥下在营门外列阵,瞬间肃杀之气弥漫。
  骑兵轰然而至,当看到营外的阵势时,他们勒住战马,随后有人喊道:“谁在前面!”
  沈安摇摇头,觉得赵曙终究还是大胆了一把,竟然敢启用骑兵来援。
  “某沈安!”
  “沈待诏?”
  一个将领带着人警惕的上前,等看清是沈安和折克行后,就诧异的道:“逆贼呢?”
  “在里面。”
  将领在马背上往里面看了一眼,见神勇军的将士们都乖巧的站在角落里,不禁讶然道:“竟然就镇压了?”
  沈安在想着小山先生的事儿,就不耐烦的道:“难道还要厮杀一场才好?”
  将领尴尬的拱手道:“如此某得罪了。”
  骑兵闪开,沈安对折克行说道:“看好这里,回头官家那边会记得你。”
  折克行看了那些骑兵一眼,眼中有些警惕之色,“安北兄小心半路被人截杀,要不小弟送你回去。”
  “扯淡!”
  沈安笑道:“有春哥在,某安全的很。”
  趋吉避凶有春哥,这话可不是浪得虚名。
  黄春挑眉道:“郎君放心,不管是谁来,小人誓死护着您。”
  “走!”
  沈安担心宫中有变故,就急匆匆的带着人走了。
  来援的就是骁骑军,那将领满怀立功的心思来到这里,没想到竟然扑了个空,心中不爽,就下马问话。
  “怎么镇压的?”
  万胜军的人不搭理他,将领有些怒气,就来找折克行。
  “这位是……折家子?”
  折克行拱手道:“折家折克行。”
  将领肃然拱手,然后问道:“敢问折郎君,先前这里……真的谋反了?”
  折克行点头,他们来时神勇军都炸营了,说是谋反也不为过。
  将领还是不甘心,“六千余人谋反,三千人怎么镇压下去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调侃之意,大抵觉得折克行是在夸大功劳。
  军中夸大功劳是痼疾,从古至今都有。夸大功劳只是小毛病,那些杀良冒功的才是大问题。
  折克行在盯着里面,闻言就说道:“安北兄一人上前,逼退了神勇军?”
  “一人逼退神勇军?”
  将领觉得这个牛笔吹大了,就干笑道:“怎么逼退的?”
  折克行淡淡的道:“战绩!”
  将领愕然,折克行补充道:“从南到北的不败战绩,以及那些京观。”
  “战绩?”
  将领恍然大悟,“是了,待诏杀敌无数,南北都有战功,那些京观更是提振了大宋武人的士气,这样的人若是逼过来,除非是铁了心要造反,否则谁能不退?”
  这便是一人一刀的传奇。
  将领回身看着威风凛凛的骑兵,唏嘘道:“看着好看,终究没杀过人,没用啊!”
  冷兵器时代,没有杀过人的军队只是花架子,可去哪里杀敌?
  将领看着北方,憧憬道:“若是有机会和待诏并肩作战,那会有多快意?”
  折克行淡淡的道:“要上阵,先严厉军律,为将者首当其冲,要以身作则。”
  将领尴尬的道:“这个……阶级之法在。”
  阶级之法就是要一层压一层,把军中的声音给压制住。谁敢反抗上官,打死勿论。
  折克行说道:“所谓阶级之法,就是要压住下面的将士,让他们有话不敢说,有冤不敢诉,迟早会被取消。”
  “谁说的?”
  将领觉得阶级之法才是大伙儿的福利,早已在军中根深蒂固。取消谈何容易?
  “安北兄。”
  “待诏?”将领笑了笑,觉得这不可能。可看着折克行笃定的模样,却有些不敢确定。
  那个人做成了许多大事,阶级之法说不定真会被他给掀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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