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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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淳和高熙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再往前走,静静地站在那儿。
  他们听到高含卉在说,“还挺好……陪爸喝了点酒……放不了几天假,公司事情多……”
  刚开始高熙还以为她在和蔡英打电话,但听到后面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今年我们家不度假,这样的事情,爸哪里还有心思去度假,公司里都忙不过来呢……那我可真羡慕你了……你还能带我跳伞?你有教练证?真厉害啊……嗯,那说好了,下回你可得带上我……”
  说到最后,声音里都带了点娇俏,都不像她。
  高熙懂了,这是在恋爱。
  高含卉居然还有心思谈恋爱?她怎么不太相信呢?
  不,这应该是新的战术——找外援。
  第22章
  高淳和高熙光明正大地站在高含卉身后偷听她讲电话, 一直到她讲完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看到他们两人, 他们才转开视线。
  只不过半点偷听的心虚都没有。
  高含卉皱眉没好气道:“你们偷偷摸摸站我身后干嘛呢?”
  高淳不想搭理她,高熙则眨着无辜的大眼, “没有偷偷摸摸呀,我们要去放烟花。”
  她说着,还怕高含卉不信似的, 把手里的仙女棒拿给高含卉看:“姑姑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这个烟花棒可好看了,而且一点都不可怕, 不会响的!”
  原配一房和继房撕破脸到这个程度,高世培不在眼前,高含卉在两个孩子面前当然一丁点儿都不想演戏,直接翻了个白眼,越过他们便回了客厅。
  只不过一回客厅就换上了副笑脸, 变脸艺术运用得炉火纯青。
  高熙吐吐舌头,拉过高淳道:“哥哥走,我们去放烟花。”
  高淳:“好。”
  高熙拉着高淳跑到外面的空地上,雪粒子已经停了, 更没有雪花, 只飘着细密的雨丝, 高淳怕高熙淋着, 没让她跑到屋檐外面去,只在有屋檐遮挡的空地上陪着她放烟花。
  高淳拿打火机帮高熙把仙女棒点燃, 仙女棒放射出亮白色的光芒,星星点点地炸开,在暗夜里很是好看。
  高熙高兴地挥动着。
  在现代好玩的东西就是多, 上辈子那会儿虽然有烟花,但高熙还真没见过仙女棒。
  高熙自己玩还不够,非要高淳再点燃两根,一手一根拿着,让他也一起挥动,高淳到底大了,做不出拿着仙女棒蹦蹦跳跳的事情,只拿在手里,怎么都不肯挥舞起来。
  而且,他似乎有些走神,只拿着仙女棒让它兀自燃烧着,心思已经跑到了别的地方。
  高熙猜测他在想高含卉的那一通电话。
  高熙很善解人意地率先提起,“哥哥,你说姑姑在和谁打电话呀,她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呢!”
  高淳自从认定他妹妹是个天才萌娃后,很愿意和她多多聊一聊这些问题,比如先前他们兄妹俩还聊过蔡英会不会回来、高彦威和高含卉能受到多少影响诸如此类。所以听高熙说起,高淳自然而然地说出了他真实的想法,一点儿都没藏着掖着,“听着像和男朋友在聊天,不过挺奇怪的,她以前最讨厌相亲这些事情,也不谈恋爱,觉得这些会影响她工作。”
  高熙问:“她以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吗?”
  高淳:“好像她大学时谈过吧,后来分手的时候闹得还挺大,当时我还在小学呢,都知道一些,似乎是她男朋友管她要分手费,都惊动了爷爷。之后爷爷就说找对象一定要找门当户对的,让她不要随便找人谈恋爱。不过我也没听说后来她又谈过,她似乎自从那事儿后就觉得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高淳一边回忆一边说,一不留神说了好多,末了才意识到在高熙这个五岁的小姑娘面前说这些不合适,他岂不是在向高熙传输着不好的恋爱观?这可不行。而且熙熙还小呢,怎么能和说她恋爱不恋爱的事情呢,她又那么聪明,听懂了之后岂不是要变得过分早熟?早恋了怎么办?
  高淳正想再说些什么补救一下,却听到高熙颇为认同地说:“渣渣男人确实挺多的。”
  高淳:“……”靠!这可不行!
  上辈子的高熙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毕竟在那样一个社会环境下,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态,根本就没有出不出轨一说,在她眼里能尊重嫡妻的就是还不错的丈夫,当然了,她能做到掌权太后肯定不是“独立女性意识觉醒”、“对古代男尊女卑制度的反抗”这种上升了价值的原因,她就是单纯地,想在宫里过得好一点,单纯地,多了点野心外加能力不错而已。
  直到这辈子来到现代,高熙才发现,原本上辈子她所处的社会意识形态是多么地落后,对女性来说,又是多么地压抑。
  她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时代在进步,也深切地意识到,上辈子的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就是渣渣。
  狗皇帝应该是最渣的那个。
  那类渣渣在现代也存在,男人的劣根性并没有因为时代进步、道德约束而彻底消失,高世培可不就是其中一个吗?
  当然了,高熙不否认不是渣渣的男人也不少,比如高彦坤,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莺莺燕燕,连一点暧昧都没有。
  从高含卉的恋情引申过去,高熙想得有点多,等她回神,就看到高淳一脸震惊加担忧地看着她。
  啊呀,她好像在她哥哥面前骂男人了。
  高熙连忙道:“不过哥哥最好啦,哥哥和外面的渣渣男人不一样!”
  高淳:“……”不行,他一定要把妹妹的恋爱观掰过来。
  高淳道:“外面也不全是渣渣男人,只是姑姑自己眼神不好,碰到个渣渣。不过我们熙熙眼神很好的对吧?看到渣渣会躲开,就肯定不会遇上渣渣,对不对?”
  高熙真心觉得高淳担心得有点多,她重重点头,“那当然,而且我只是说外面渣渣多,没有说全是渣渣嘛,哥哥你不要多想。”
  高淳:“……”他不得不多想啊,他妹妹才五岁啊,就算是天才萌娃,那也太早熟了!
  他顿了顿,又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你现在不用想这些,还早呢。”
  高熙依然乖乖点头,“我知道的呀。”
  话题跑得有点偏,高熙主动把话题拉回到高含卉身上,“哥哥,姑姑居然还有心情谈恋爱呀?我还以为她会担心奶奶,想要想办法把奶奶接回来呢。”
  高淳也想到了这个点,“她应该没有那个闲心的,她做这些肯定有目的,要是知道和她打电话的是谁就好了。”
  高熙其实无所谓是谁,左不过就是门当户对、家里财力不比高家差、背后是能够与高家强强联合的财团的人。
  高含卉和那人结合,一定能给凯复带来很大的利益,能让高世培重视。
  她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肯定要想出路的。
  高熙道:“知道也没用嘛,又不能拦着姑姑结婚,她总要结婚的呀,而且不是门当户对的爷爷不会同意,反正不是这个就会是那个,一样的。”
  这话说的,确实是这个道理。
  高含卉本来就不是个会为了爱情疯狂的人,她结婚定然也要奔着利益去,这种东西,他们阻止不了。
  高淳想通这点话,也不再纠结于此,但多少有些担心,“我看爸有要回公司的意思,如果姑姑联合了外人来打压,爸爸会不会很艰难?”
  高熙说:“可是大伯伯很厉害的呀,难道你觉得大伯伯不厉害吗?”
  高淳:“……那倒不是。”
  高熙笑嘻嘻道:“那不就完了嘛,大伯伯那么厉害,哪里要哥哥来担心。还有啊,等过完年,哥哥你也会很忙的,咱们是形象代言人呢,爷爷公司要挽回形象,还不是需要我们到处跑活动做慈善呀,到时候我们一起帮大伯伯!”
  高淳听了这话,也笑起来,“没错,熙熙真聪明。”他见高熙手里的仙女棒已经燃烧完,又帮她点着了两根递给她。
  高熙便继续高高兴兴玩她的烟花。
  高含卉想要找外援,而要让别的财团来帮助她,就只能联姻。
  联姻嘛,那就联呗。
  高熙还真阻止不了她联姻。
  不过她确实一点儿都不担心。
  不联姻有对付不联姻的办法,联姻有对付联姻的办法。
  高熙最不缺的就是办法。
  -
  高彦坤一家在高宅里过了除夕,之后到了初一,他们一家要去疗养院看望袁宁宁。
  这个安排高世培并没有异议,反而说:“确实该去看看了,自从你车祸后就没有去过,我听护工说你妈总念叨你。”虽然他的本心并不希望儿子和前妻走得太近,但总归前妻病着,若他阻止儿子去看望,那他可真要被人戳脊梁骨。
  自然,高世培是不会去的,想来袁宁宁要是见到他说不定还会大受刺激闹上一通。
  这是高熙第一次见到她的亲奶奶。
  以前她都没有见过,爸爸来看望奶奶时并不会带上她,妈妈自己都没有见过,在高熙这儿,袁宁宁就好像一直活在传说里一样。
  在她见到袁宁宁前,高淳还特意对她说:“奶奶情绪经常会不稳定,如果她变得激动起来,你不要害怕,躲我后面就好了。”
  高熙点点头。
  看来袁宁宁的病情一直很严重。
  袁宁宁所在的疗养院是一个很高档的疗养院,一进去就能看出来。
  疗养院建立在市郊的半山腰上,远离城市喧嚣,自然环境比市区里要好上许多,仿佛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疗养院占地面积很大,里面设施俱全,户外活动场地也大得可以,除了各类景观外,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
  走进建筑里面,还会看到各类兴趣班,什么“音乐班”、“画画班”、“朗诵班”等等。
  处处都是金钱的味道。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领着高彦坤一家上楼,一边走还一边说:“高先生您放心,令堂在我们这儿被照顾得很好。”他介绍着袁宁宁最近的情况,“她喜欢上了弹钢琴,我们专门请了一位钢琴老师教她,培养她的兴趣,转移注意力,对稳定情绪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最近一次的心理评估,结果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
  高彦坤点点头,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们来到袁宁宁房间门口,高彦坤轮椅蓦地顿住,他似乎有些害怕进门。
  魏青云看向他,他道:“你们先进去吧,我怕妈看到我后情绪激动。”
  袁宁宁还没有见过车祸后的高彦坤,乍然见到,情绪恐怕确实会不太好,引得她犯病就不好了。
  魏青云点点头,带着高淳与高熙先走了进去。
  高熙就这样第一次见到了她的亲奶奶。
  他们进门时,袁宁宁坐在床上织毛线,房间里有两位护工,一位在陪着她一起织,一位在记录些什么东西,应该是每日对病患状态的观察记录。
  陪同他们过来的工作人员说:“我们给每个病患都配了三个护工的,且至少有两位会在病人身边寸步不离,每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睡眠如何都会有详细的记录,会给病人最精心的照顾。”
  高熙看向袁宁宁,从袁宁宁整体的状态来看,确实被拾掇得很好,穿戴整齐,头发一丝不苟地被盘起,很是整洁。
  只不过她看上去要比同龄人苍老许多,头发也是有不少的银丝,眼睛浑浊,见有人进门,她抬头看过来,目色还有些茫然。
  魏青云带着两个孩子走上前,在袁宁宁的床边坐下,“妈,我来看你了,新年好呀。”
  袁宁宁茫然地看了她好半晌,好像才想起来她是谁,缓缓道:“哦……你是青云啊,青云……”
  魏青云:“对,我是青云。”她握起袁宁宁的手,察觉到有些凉,说,“妈,您手有点凉呢,是不是穿得太少?”
  护工立刻拿过来一暖手袋,又怕魏青云指责,赶忙道:“地暖够热的,之前太太手凉,给戴了手套,后来她要织毛线,觉得手套碍事,就给摘了。”
  魏青云倒没有指责护工的意思,不过听护工说得详细,大概他们把人照顾得确实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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