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回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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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苦力和骡马役使,这重达两三吨的炮车,怎么才能前进?
  这个时候,日军重炮联队联队长樱井库三郎大佐,气的暴跳如雷,却是无计可施。
  长山寺。
  在得到了布鲁斯部的战报之后,独立营的军官们都陷入了巨大的惊喜之中。
  日军少了五百苦力,他们假如想要继续行军,就必须动用军队当军夫,那么日军及时能出动的兵力,毫无疑问将会减少一个层级。
  此消彼长,形势明显在朝着对独立营有利的方向发展。
  而且这逃出来五百苦力,既然能从营口一路熬到现在没有倒下,显然都是身体健壮的汉子,只要几顿饱饭养回来,就是一条条当兵的好苗子。
  罗明磊一边在心疼那阵亡的十七名士兵,一边为独立营下一步的扩张而欣喜。
  然而,残酷的现实随即就打醒了罗明磊,五百余逃出的苦力,大约有两百余人直接不告而别的消失了踪迹。
  剩下的三百苦力,在吃饱了独立营的大米饭,一个个感恩戴德之余,大部分都连连磕头,求着要回家。
  这寒心的一幕,让所有的独立营的士兵,军官们,当时就冷了心。
  想着那些为保护这些苦力能逃出日军军营,而牺牲的战友们,独立营的士兵们,更是气得双眼冒火。
  最终,这些苦力只有六十九人选择留下来,里面四十七人是日军在辽东各地俘虏的清军士兵,对他们来说,参加独立营,才能有一线回关活命的可能。
  只有二十二个辽东汉子,选择留下参加独立营,而这里面至少有一半是在听说了抗倭军的待遇以后,才留了下来。
  国人麻木如牛马羊,任人奴役至斯,让独立营里面一些思想进步的士兵们,又怜又恨。
  在独立营上下为国人的麻木自私,而愤怒的时候。
  日军营地也是一片惨淡愁云。
  负责看管俘虏的日军炮兵后勤辎重中队中队长,小谷伍一大尉,无颜面对炮队面临的困境,选择自戕谢罪。
  而面对着大量病倒的骡马,日军的军医苦于没有药材,只好无奈的看着这些骡马躺在地上呻吟嘶鸣。
  12月21号,日军长山寺湾的部队,决定在临时营地修整一天,并且在四周的山顶建立一串小型的防御阵地,居高临下的监视各处山林。
  12月22号,日军的骡马开始大量病死,而在这一天,独立营和日军在四周山岭阵地交火十余次,双方各有伤亡。
  12月23号,日军派出一队三十余骑的骑兵,试图南下寻找第三旅团,不过在南部驿道被独立营伏击,一番激烈交火,留下十几具尸体,退回长山寺。
  也就是在同一天,在绥中县等了三天的日军第三旅团,抓到了南下逃归的清军俘虏。
  大惊失色的山口素臣,立即派出三个步兵中队,一个骑兵中队,押送六百苦力,去长山寺增援。
  12月24号,日军通过几天的对战,大致摸清了这支抗倭军的军力不会超过三个步兵中队。
  山田忠三郎留下一个步兵中队,联合重炮联队的炮兵,协同防守营地,剩下的五个步兵中队在白天全部出动,试图找到独立营,与之决战。
  罗明磊将计就计,一边派出小股兵力把日军的五个中队引开,然后集中三百余军力,雷霆般的扫荡日军临时营地四周山岭的日军阵地。
  这个过程十分短暂,从暴起攻击,到全军撤离,整个过程不到十五分钟。
  等到山下营地的日军派兵增援,各路远离的日军醒悟回撤,超过三十名日军被独立营击毙。
  气的跑到山岭的樱井库三郎和山田忠三郎,又是好一阵‘哇哇’大骂。
  同日,独立营得到南边侦察兵的急报,大约近千日军步骑,押送着大量的苦力,正在朝着长山寺方向而来。
  经过连日的枪战,虽然独立营击毙,重伤了大约两百名日军,可是自身阵亡,重伤的士兵也达到了五十一人。
  而且携带的弹药和干粮,也几乎耗尽,所有的战士军官的手脚都有着或轻或重的冻疮,包括他罗明磊的左手,已经肿得跟发面馍馍一般,稍微见热就痒得挠心。
  一句话,部队已经不适合继续在这里对抗下去,否则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面对巨大的伤亡。
  只是,望着远处日军营地里面,那十八根高高翘起的炮口,罗明磊的心里充满了太多的不甘。
  “撤吧,战士们已经到了极限;这些士兵——”
  布鲁斯冻得直喝酒驱寒,朝着罗明磊高高的竖起了右手大拇指。
  山海关。
  在曲折迂回的山道上面,聂士成率领着一千芦榆士兵,一路跋涉。
  从年初去汉城,其间经历了牙山,平壤,虎山,摩天岭战役,然后退到奉天,再从奉天千里南下回关,当时的三千军力,到现在只剩下了四成不到。
  超过两千练兵,死在客乡,甚至尸骨无存!
  这次回关,用不了几天,津门又是缟素满城吧?
  心愧啊!
  “军门,在山海关兄弟们一定会死力杀倭夷,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走在聂士成身边的夏青云,跟了聂士成多年,看到老将军满脸的落寞,自然猜到聂士成想的是什么,连忙低声劝慰。
  “心里有愧啊!这次回津门,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孤儿寡母的哀戚!”
  聂士成身上的官袍早已破烂不堪,手上,脸上全是冻疮,虽然队伍里有三十几匹战马,不过都用来背负伤员和粮食,所以他和所有的士兵们一样,靠着两条腿,走完了奉天到山海关这八百里山路。
  “军门,现在最紧要的是要告诉朝廷,日军的大股军力已经南下,距离山海关已经不到两百里的路程;山海关自从倭恒额调到鸭绿江以后,只有一个营的旗兵,根本就不够日军的一次冲锋。”
  走在聂士成身后的冯国璋,脸上全是慎重的焦虑:“而且直隶的军队,这几个月陆续被抽空;似乎只有四营盛军,一营仁字军,罗荣光的军队还要防守大沽炮台,一时的各种团练不说士兵们敢不敢打仗,就是枪支都凑不齐!”
  “营口日军登陆,朝廷应该想到这些可能,应该会从各地调兵;只是奉天危险了!”
  这个时候,聂士成还不知道奉天在几天前就被日军轻松攻陷,而宋庆,依克唐阿,章高元,马金叙,倭恒额,这近两万兵马,都被死死的封堵在奉天以北。
  “什么人,报上军号?”
  这个时候,在离山海关大约还有十五里远的一处驿道隘口,在两边山岭上面的工事矮墙上面,突然伸出密密麻麻的两排步枪,指着驿道上的聂士成等人。
  而在前方驿道上,也摆了五六排拒马桩,上面镶满了锋利的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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