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3章 装甲牵引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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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忽然发现自己派特拉夫金去执行寻找德军仓库的任务,显得有点多此一举。且不说他们究竟能否找到,就算找到了,不管是派坦克部队袭击还是远程炮火轰击,都会引发后果严重的森林大火。其实能像丹尼洛夫说的那样,能多派出几支这样的坦克分队,从多个地点不停地袭击德军的后勤补给线,那么他们的前线部队,很快就会因为弹药和补给消耗殆尽,而陷入尴尬的境地。
  赵括为什么会败给白起,还不是以为粮道被秦军截断;袁绍为什么在官渡会惨败,那是因为曹操烧掉了他囤积在乌巢的粮草;洪承畴的十三万大军被歼灭在松山,还是和他们粮道被切断有关。古往今来的战例让我明白,只要德军的后勤补给被我彻底切断,那么他们离惨败的日子也相去不远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别雷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有个别坦克,已开始频繁地出现故障。为了防止在战斗中趴窝,有必要进行维护保养,我想问问,您说的坦克维修站,什么时候才能建立起来啊?”
  “不要着急,上校同志。”我想起瓦图京上次说过,为了确保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的战斗力,打算在普罗霍洛夫卡开设一批坦克维修站,而我们的防区也会设立几个。可是这两天又忽然没有了下文,不知道是瓦图京把我们遗忘了,还是他向上级申请的时候,被上级拒绝了?不过此刻别雷问起,我只能硬着头皮向他保证说:“最多再过两天,我们的防区内,就能设立好几个坦克维修站。”
  别雷上校嗯了一声,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旁边的巴斯曼诺夫,他好奇地说:“少校同志,那天把你们救出来后,因为时间紧迫,我还没来得及问您,你们是如何在被炸塌了入口的坑道里生存下来的?”
  如果别雷不问这句话,我还真忘记了这事,此刻听他旧事重提,顿时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连忙催促巴斯曼诺夫:“说说吧,少校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阵地上的坑道修好后,我发现只有靠近坑道口的位置,能正常呼吸;而越往中间走,就越觉得呼吸不畅。为了避免坑道里的人太多,引起窒息事件,所以我让战士们在其它的地方开挖了几个隐蔽的通风口。”巴斯曼诺夫不紧不慢地说道:“当我们的坑道被炸塌以后,我们躲在里面的人,就是靠这个通风口,才没有因缺氧而窒息。……”
  巴斯曼诺夫虽然在说他自己的故事,可我心里却涌起了一种不详的感觉。在第一道防线上,我们丢失的几个高地上,都有坑道工事,可为什么就是守不住呢?难道是因为坑道中间地段缺氧,所以指战员们都蹲在坑道入口处战斗,结果没有将坑道的优势真正地发挥出来?不行,待会儿回去后,我一定要给各师师长打电话,问问具体情况如何。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巴斯曼诺夫兴奋地喊:“司令员同志,您快看,车队,有车队朝我们这边来了!”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来,只见有五六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正沿着镇外那条凹凸不平的泥路,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看到在前面引路的两名坦克手,我就知道是别雷上校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等了好几天的坦克炮弹运到了。
  卡车停在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车门打开后,看到从驾驶台里跳出来的驾驶员,我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我朝他快步走过去,同时还主动伸出手去,友好地说:“你好,莫罗卓夫中尉,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莫罗卓夫中尉先是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然后才和我握手。我看着他身后稀稀拉拉的几辆卡车,笑着问道:“中尉同志,怎么今天出来运输物资,就只来了这么几辆车啊,其它的车辆呢?”
  原来还笑嘻嘻的莫罗卓夫听到我这句话,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一阵,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卡车,用低沉的声音说:“将军同志,现在我的车队,就剩下这么几辆卡车了,剩下的都在运输过程中损失了。”
  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用的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是怎样运输到前线来的。自打认识这位莫罗卓夫中尉后,我总算有了一些了解。如果没有这些运输兵的无私奉献,估计前线的指战员们只能空着肚子,和德国人拼刺刀了。
  我看到别雷手下的坦克兵们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帮着后面的运输兵,将成箱的坦克炮弹从车厢里搬下来。连忙把莫罗卓夫拉到一旁,小声地对他说:“中尉同志,如果你想换个地方的话,只要给我说一声,我会把你从后勤部门要过来的。”
  莫罗卓夫笑着摇摇头说:“谢谢您,将军同志。虽然以前我很想离开运输队,到野战部队里去和德国人真刀真枪地干,可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以后,我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这个职业,所以我还是打算继续留下来当运输兵。”
  听完他的这番话,我明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说服他,便点了点头,顺着他鹅意思说道:“中尉同志,既然你决定留在运输队,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哪一天你改变了主意,还是可以随时来找我,在我的部队里始终给你留着一个适合你的职务。”
  “谢谢,谢谢您,将军同志。”莫罗卓夫握着我的手感激地说:“我会把您的这份情义记在心上的。”
  看着搬运弹药忙得热火朝天的坦克兵和自己的部下,莫罗卓夫忽然又说:“将军同志,有件事情我差点忘记告诉您了。”
  “什么事?”我猜想他要说的事情一定很重要,所以迫不及待地问道。
  “按照计划,我们今天本来该运输一批坦克维修站的设备到附近的。但在装车时,忽然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说你们这里急需一批坦克炮弹,让我们优先运送。”他见我的注意力被他的话吸引住以后,又接着补充说:“如果你们急需这批设备的话,等炮弹一卸载完毕,我立即带人回去装车,最初明天上午就能运过来。”
  “上校同志,请过来一下。”我一听完莫罗卓夫的话,便把别雷叫了过来,将莫罗卓夫的话向他重复了一遍,然后吩咐他:“让您的部下加快卸车速度,好让中尉他们早点回去转运维修站的设备。”
  “好的。”别雷答应一声,然后转身走回卡车旁,大声地对那些坦克兵说:“同志们,先不要忙着把炮弹往自己坦克那里搬,先把车上的炮弹箱先卸下来堆在旁边,让我们运输队的弟兄能早点回去。”
  坦克手们听到自己指挥员的命令,将扛在肩上正准备搬回坦克那里的炮弹箱纷纷地放在地上,然后转身跑回到卡车旁,帮着站在车厢里的运输兵卸货。这样一来,整体的卸货速度顿时快了许多。
  我一直等到莫罗卓夫他们卸完货,并调头往库尔斯克方向开去后,才坐车返回了集团军司令部。回到司令部的第一件事情,我就是命令阿赫罗梅耶夫给各个师的师长打电话,了解坑道的实际情况,以便做出相应的对策。
  过了一个小时,阿赫罗梅耶夫收集到的情报就摆在了我的面前。我看完以后,心里显得格外郁闷,没想到阵地上的大多数坑道,还真的存在巴斯曼诺夫说的那种情况,难怪德军攻取这样的阵地时,也没有多费什么力气。
  阿赫罗梅耶夫还特意向我解释说:“司令员同志,由于这些的通风不畅,所以才会出现了中间地段缺氧的情况,所以我们的指战员为了图省事,都待在离洞口近的位置。这样就和原先设计坑道工事的目的而背道而驰。我认为现在应该让各师对坑道进行整改,增添通风口,完善坑道工事的防御效果。”
  “少校同志。”坐在旁边的基里洛夫接着说:“最好在部队里找找,看有没有当过矿工的战士,说到设计坑道完善防御措施,还是要靠这些有经验的战士。”
  阿赫罗梅耶夫把基里洛夫所说的话都一一地记在了本子上,随后望着我问:“需要立即将这条命令传达下去吗?”
  “是的,少校同志。”我果断地说道:“立即把命令传达到每个师,并命令他们连夜对坑道工事进行改进。如果两天后,还存在同样的安全隐患,我一定会严惩不贷。去发报吧!”
  改进坑道的任务布置下去后,别济科夫走过来,笑着向我汇报说:“司令员同志,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上级决定在我们的防区内先设立五个坦克维修站,剩下的几个维修站,也会陆续建立的。”
  听别济科夫说马上要设立坦克维修站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激动地问:“参谋长同志,第一排的维修站都在什么地方?”
  别济科夫轻轻地挣脱了我的魔爪,将桌上地图扯得离我稍微近一些的地方,用红蓝铅笔红色的一端,在上面不同的位置画了五个三角形,然后把笔扔到一旁,望着我说道:“就在这几个地方,其中一个维修站,离我们的司令部只有几百米。您看,需要让他们把位置调整到别的地方去吗?”
  “不用不用,”我摆着手说道:“既然是上级选定的地点,就让他们设在这里吧,免得让维修站的同志为难。”
  “好吧,”别济科夫听我同意了坦克维修站的设点,也开心地说:“这样一来,我们有时间也可以去看看工人同志们是如何修理坦克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屋外一阵接一阵的坦克轰鸣声惊醒了。我气恼地从床上爬起来,掀开挡在窗口的帘子,朝外面看去。
  我看到一辆装甲牵引车拖着一辆被打坏的t-34坦克,朝着远处的维修站开去。我越看觉得这个牵引车越眼熟,再仔细一想,顿时想起原来是德军虎式坦克的底座,不知道被谁改建成了装甲牵引车。
  我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走出了房门。叫上两名警卫员,就朝着维修站的方向走过去。进入维修站时,我看到有几名工人技师正围在被打坏的坦克附近忙碌。
  我刚走过去,便有一位穿着蓝布工作服的男子迎了上来,主动和我打招呼:“您好啊,将军同志,我是这里的站长科斯基,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地方吗?”
  我指着他身后那辆由德军虎式坦克改建的牵引车,问道:“这辆牵引车是怎么回事?要知道我们现在的技术装备损失很大,可你们不光不把打坏的坦克进行修复,用来装备我们的部队,反而改成了装甲牵引车,用来拉战场上那些被打坏的坦克?”
  对于我的质疑,科斯基连忙说道:“将军同志,开这辆牵引车的同志现在不在。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稍微等一下,由他亲自来向您解释为什么要将打坏的德军坦克,改造成装甲牵引车。”
  其实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只是觉得好奇而已。反正现在也没事,索性就在这里等等那个驾驶员,顺便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了一会儿,一名走路有点跛的年轻人朝我们这里走了过来。看到我们几个人站在牵引车旁,他忍不住大声地喊道:“喂,站长同志,你们站在我的牵引车那里做什么?”
  “喂,优尔达,你到哪里去了?”站长用责备的语气说道:“这位将军同志有事情要找你,谁知道你闲逛了这么久才回来。”
  年轻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了个军礼,礼貌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您当过兵?”虽然他穿的是工作服,但我看到他敬礼的动作很标准,所以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的,将军同志,”优尔达简短地回答说:“我以前是坦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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