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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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王禀心思沉浮之际。
  嘎吱——
  在院内煎药的谢老都管,捧着一碗药汤进了屋:
  “老爷,药煎好了。”
  老苏接过碗,先是用勺子自己尝了一口,点点头:
  “火候差不多了,正臣,王林,将正汝扶起来吧。”
  徐云闻言连忙走到王越身后,协助着王禀将王越扶正,双手没有触及任何伤口。
  老苏则缓缓搅动汤碗,一勺一勺的将药物送到了王越嘴里。
  此时的王越还没有完全丧失意识,因此喝药的过程倒是没遇到多少麻烦。
  小半刻钟不到。
  汤药便尽数灌进了王越胃里。
  随后老苏示意徐云等人将王越放平,悠长的叹了口气:
  “正汝能否撑过去,就看这副药的了。
  若是三个时辰内高烧能退,正汝尚且有救,若是高烧不退……”
  老苏的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自然都听得懂这番话的意思。
  一旁的徐云见状则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说话,决心先看看老苏这副药的效果。
  一刻钟……
  两刻钟……
  一个时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佛像是在进行着倒计时。
  三个时辰后。
  屋内的氛围低沉到了极致:
  眼下王越服药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但体温非但没有下降,反而升高了不少。
  “大兄……大兄……”
  也不知是不是受发烧的影响,王越的意识愈发的模糊起来。
  只见他舞动着双手,口中不停嗬嗬道:
  “杀贼……还我燕云……大兄……杀贼……”
  王禀见状,再也维持不住先前的冷静。
  只见这个冷面汉子一步窜到床边,紧紧握住了弟弟的手,双目赤红:
  “正汝!”
  一旁的老苏见状,怅然的叹了口气。
  双目禁闭,苦涩的望向天空。
  就在他准备招来谢老都管嘱咐些事时,忽然听见徐云说道:
  “老爷,中侯的伤势……小人或许有些办法。”
  第118章 伙房里有好东西
  “什么?你有办法?”
  屋子里。
  听到徐云这句话,老苏尚且来不及反应,床边的王禀顿时坐不住了。
  只见他一步窜到徐云身边,目光死死的盯着徐云:
  “你有办法能救正汝?”
  此时的王禀就像是一尊气势全开的狮王,须发怒张,看上去极具压迫感。
  看着面前这位气势逼人的冷面汉子,徐云深吸一口气,回道:
  “不敢瞒校尉,小人手中确有一偏方,或许能救中侯一命。”
  王禀胸口起伏了几下,深深的看了徐云一眼,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老苏。
  虽然没有说话,但明显是在询问老苏的意见。
  此时老苏也已经睁开了眼,眉头紧锁,表情有些凝重。
  虽然他在政坛上的态度历来是不参与党争,安静的做个中立者。
  但多年的摸爬滚打之下,却也没少见过上官一筹莫展之际、下官慨然请命的情景。
  俗话说得好。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这里的帝王不仅指皇帝,同样可以指代自己的上司。
  作为宦海中人,老苏也很能理解这种言行的目的,无外乎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嘛。
  一个人用正当手段向上爬,哪怕功利了一点,但也并不寒碜。
  但问题是……
  这次王越的情况,却远远不同过往的文策或者武伐,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人力无法回天的情况。
  毕竟这可是粪水入体啊……
  粪水饱含污秽,乃是人间最肮脏的邪垢。
  常人见之大多遮掩口鼻匆匆避开,而在战场上,粪水则可以算是杀人利器。
  粪水入体之初尚有些许可能救治,可一旦完全入体生脓,纵使是华佗扁鹊在世,恐怕都没多少把握能救活。
  诚然。
  作为一个正常人,徐云显然不会蠢到无脑口嗨,因此他的身上多半确有某些祖上传下来的偏方。
  可这年头的偏方就跟后世的手机似的,哪怕是再穷的家里也能翻出几个偏方,个个号称傻妞,可实际上都只是金立语音王罢了。
  在粪水入这种绝症面前,与其信偏方若能起效,还不如信这般强盛的大宋能在三十年后灭亡呢。
  因此理解归理解,老苏显然不太相信徐云真有办法能治好王越的病。
  不过此刻的王禀显然做不到这般理性,眼见他看向自己,老苏也只能心中暗自叹息一声,问道:
  “王林,我且问你,你所说的偏方何在?可否与老夫过目?”
  徐云想了想,摇了摇头道:
  “老爷,小人所说偏方,实则是指一件奇物的制备工艺,并无实方。
  不过中侯伤势危机,小人手中之物数量有限,纵使有效也只能暂时保住性命。
  若想根治此疾,还需花费不少的时间重新制备……”
  王禀闻言,不由再次看向了老苏。
  面对眼巴巴望向自己的好友后代,老苏的眉头愈发皱了起来。
  来历不明的男伶,没有具体名目的偏方,看似已经进入弥留之际的伤患……
  以上几个要素结合起来,令老苏这个前任宰相都有些头大。
  信是肯定不可能的,但不信的话,王越的伤势却又……
  随后他叹了口气,准备对王禀和盘托出徐云的来历:
  “正臣,你有所不知,此人乃是新晋入府的家丁,原先乃是一位男……”
  老苏还没说完,床上的王越忽然又啊的一声,打断了他的后半句话。
  同时由于王禀不再身侧的原因,王越舞动的双手没人限制,挥动一下碰到了身上的伤口,顿时布条上又有一些血迹渗出。
  见此情形,老苏连忙赶回床边。
  用手搭在王越手腕上号了会脉,神色骤然一变:
  “糟糕,正汝危矣!”
  正汝危矣!
  听到这四个字,王禀顿时脑海一震。
  只见这个冷面汉子猛然看向徐云,双目赤红:
  “兀那小哥,若有偏方还请速速取来,正汝若能得救,王某定有重谢,若回天乏术,那也是天意如此,我必不怨你!”
  床边的老苏见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最后还是叹气一声,对门外道:
  “元年!”
  几秒钟后。
  谢老都管推门而入,恭敬道:
  “老爷,有何吩咐?”
  老苏没有回他,而是对徐云问道:
  “王林,你制取药物需要多久?”
  徐云想了想,回道:
  “小人身上所带的只是其中关键一物,成品若要制得,连同准备的时间……最少需要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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