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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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无谓的反抗只会徒增烦恼,何不抱着宽大的胸怀接受这天赐的良缘,这对你来说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庄严的大厅内,响起了族长夏正然威严且冷漠的声音。
  夏云抬起头,迎上众人讥讽有色的目光,稚嫩的小脸上,却是异常平静。
  “让我过继李家已是欺人太甚,为何现在还要迎娶一个哑巴?这又算得上是哪门子的天赐良缘?我虽不是什么凤子龙孙,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夏家嫡系子孙,当年先祖与李家约定,将夏家第三个男娃无条件的过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在年轻一辈中排行第五,论资排辈,怎么样也轮不到我。而您的儿子夏雨,才是名副其实的正宗人选。大伯父,您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放肆!”
  被人当众戳中短处,夏正然拍案而起,平静的脸上立马染上几丝愤怒,但转瞬,他又将怒火强行压下,冷漠的语气中反常的带上一丝关切。
  “我跟众位长老已经郑重的商量过,一致认为你才是族中最适合的人选,虽然这对你来说,确有不公,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是你最好的去处。你想想看,以你的资质,即便是成年后,最多也只能是家族中的产业人员,这一生,很难再有大的成就,而现在只要同意过继李家,家族便将赠与黄金万两,与其劳碌一生,何不坐享这现手可得的富贵?目前为止,族中可还没有人有过这样的优待。”
  黄金万两四个字刚刚脱口,大厅内便响起一阵不小的热议。
  “让这样一个废物过继李家,已是看得起他,现在竟然还要动用万两黄金作为交换条件,族长可真是够仁慈啊!”
  “族中小辈一年的修炼经费加起来也才不过万两,而现在,他一个人就可分得万两。”
  “像他这种连血统都无法证明的野种,早就应该赶出家族,哪里还能坐享这现成的富贵。”
  ……
  听着众人不加掩饰的嘲笑,夏云藏于袖中的双手握拳透爪。
  “你们这些人,哪个曾经不是对我恭敬有加?而现在仅仅想用万两黄金便想将我打发?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吧!“
  夏云是上任族长夏正天的儿子,三年前夏正天突然遭人暗算,夏正然趁机夺位,依照祖例,本该继任成为夏家族长的他,因不喜权利争逐,再加上父亲的死伤心过度,此事便没有深究。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失去少族长身份和地位的庇护,愈发的不被众人待见,反倒是夺位的夏正然,族长一位却是愈发的名正言顺起来。而现在,夏云竟然落到要被众人扫地出门的境地了。
  “我不同意。”
  夏云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就将那所谓的优待全盘否定。略显强势的话语又惹得众人一阵唏嘘,在他们的意识中,夏云就该为这样的‘优待’而感激涕零。
  “他不会以为自己还是少族长吧!”
  “我若是他,早就没有脸面在族中呆下去了,现在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跟族长讨价还价。”
  “有个那样病恹恹的母亲,如果不依仗夏家的财力,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这三年他从家族拿去的钱财还少吗?”
  ……
  闻得厅中接连响起的议论之声,夏正然嘴角扬起一抹细小的弧度,轻轻挥手压下众人口中嘈杂的百口之声,不急不缓的扬起声调,道:“两万两。”
  说完,夏正然自信的望着夏云,仅仅因为一句反抗的话语便可多得到一万两黄金,这样的好事可是百年难得一遇,没有人会拒绝。然而正当他以为对方会因此而欣喜万分的时候,一句带着挑衅的话语,淡然传来。
  “族长一位,难道就只值两万两?”
  此语一出,厅中掀起轩然大波,还是有人第一次,敢当着族长和长老的面,在议会大厅中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
  “你不要不知好歹,两万两,那可是家族整整一个季度的收入。”
  “若不是因为你的父亲曾经是族长的关系,我想家族连一万两都不会给。”
  “人要学会知足。”
  ……
  对于众位长老的‘好心’,夏云暗自苦笑,随即抱拳道:“按照先祖与李家的约定,三哥才是约定的过继人选,难道就因为他是现任族长的儿子,又拥有着傲人的天赋,所以你们便拿我顶替,众位长老公然违背先祖遗训,是为不忠不孝!”
  将这顶不忠不孝的高帽子扣了过去,刚刚还口若悬河的众位长老立马哑口无言。
  夏正然在一旁听着夏云肆无忌惮的训诫之声,怒气填胸,不过此刻,却是发作不得,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属于理亏的一方。
  从名义上来讲,夏云才是夏氏一族名正言顺的族长继承人,只要留在族中一天,那么他族长一位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如果过继李家,形势就会立马反转,即便是日后再老调重谈,也于事无补。毕竟,夏家族长一位,怎么都不可能由一位外姓人担当。
  如果是按照夏家先祖的遗训,将夏雨过继,那么精心谋划多年方才到手的族长一位,即便不被夏云夺走,百年之后,也要拱手让人。
  这是夏正然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独自再出一万两黄金,你看如何?”面对态度强硬的夏云,夏正然只好继续加大筹码,相对于族长一位,几两黄金又算得了什么。现在夏云的母亲正处在生死边缘,急需用钱,所以当条件开到合适的时候……
  “三万两黄金,天呐!我一辈子都挣不到那么多钱。”
  “这家伙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
  “只有族长才那么好心,如若是我,这件事情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一万两黄金已是看得起他,哪还容他讨价还价,而且他是不是夏正天的儿子现在都还不能确认,当年他娘嫁过来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要知道,他娘可是青楼女子啊!被多少男人上过!”
  ……
  夏云又怎会不知道夏正然打得什么如意算盘,三万两黄金,虽说不是小数目,可是一旦离开夏家,那么便意味着他的名字,将永远从夏家族谱上删除,而他也将改名换姓成为别家子孙,这对于一个男人,尤其还是家族曾经的少族长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可是现在,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生命垂危的母亲,每天都需要大量珍贵的药材维持生命,因其出生青楼,不被家族接纳,父亲死后,便被驱逐出去。为了给母亲治病,夏云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财,现在已是负债累累,夏正然正是巧妙的利用他缺钱的软肋,方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逼他过继。
  夏云片刻间的沉默让夏正然看到了希望,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喜色。在不断加大的筹码下,很难有人不为所动。
  “四万两。”
  夏正然压迫的声音再次响起。
  夏云苦笑,不禁为夏正然的慷慨震惊,能让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大方出手,实属不易,但此刻,他尽量表现得不为所动。
  “让我过继也可以,但是需要十万两黄金作为交换条件,而且……一个子都不能少。”
  话刚脱口,全场一遍轰然,转而陷入沉寂。
  所有人心中一阵发怵,十万两,那是什么概念。
  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曾经族长的儿子?
  好笑至极!
  面对众人鄙视的神色,夏云表现的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狮子大开口而有丝毫的不适,他挺起胸膛正视前方,极度迫人的气息弥漫而出。
  “大伯父,您不会这么吝啬吧?想你这些年,通过族长一位,收敛的钱财应该不止十万两吧!”
  夏云突然撕破脸皮,这是夏正然没有想到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过了片刻后,方才摆正有些扭曲的面庞。
  “你认为自己值这个价吗?”
  “族长的位置值不值这个价,您心里最为清楚。”
  这一刻,夏云也不在顾忌什么。
  “休要得寸进尺,即便你不过继李家,族长一位也由不得你坐。”
  “哦,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我不能修炼的原因?族长一位的传承规则中可没有这一条。”
  “自古以来,族长都是由族中最优异的人胜任,论文学武学,你都只能算是下等,夏氏一族族长一位,若是让一个废物来坐,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原来在您眼中,我竟是这么的不堪,那么这也是您急着想把我送出去的原因?或者是说,您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把族长一位交还于我。”
  “过继一事,我们综合了诸多方面的因素加以考虑,这…只是其中之一。”
  夏云冷笑不语,再深究下去,说不定狗急跳墙的夏正然会把他母亲是青楼女子的事情摆上台面。
  “族长一位我可以不要,但是十万两黄金,一个子都不能少,这是唯一的条件。”
  “休想。”
  “那你试试。”
  夏正然一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他的一再退让竟换得对方一再还价,已经严重触及到他的底线。
  望着桌上留下的深深手掌印迹,夏云微微一笑,丝毫不惧。
  “这么快做出决定,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夏正然一愣,一丝惊慌从心底闪过。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玩意?”
  强行给自己打了针强心剂,夏正然收敛怒火,他倒要看看,这只秋后的蚂蚱,还有什么可以蹦哒的。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微微整理了下衣服,夏云面带微笑,这才不慌不忙的传递暗语。
  “您亲手杀死伯母的事情,我可还历历在目呢!不知道三哥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耳畔突然响起的暗语,仿佛噩耗传来,夏正然紧咬着牙,半晌之内,都没有任何只言片语。
  “您可要想清楚哦。”
  夏云再次提醒道。
  “该死,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夏正然心里暗暗叫苦,“如今有把柄在对方手中,若是答应他的要求,必然会激怒众位长老,但杀死夏雨母亲的事情东窗事发,不仅儿子会跟自己反目,族长一位也有可能会受到影响,这可要如何是好?“
  来回在厅中细细夺步,夏正然神情严肃,最终在一番深思熟虑的权衡利弊之后,决定暂时回船转舵。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此语一出,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
  这时,手掌大权的数位长老,再也坐不住了,纷纷跳出来阻止,对于他们来说,将十万两黄金花费在一个废物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身为夏家子孙,代替哥哥过继也无不可,最多五万两黄金,这已经是极限。”
  “顶多三万两。”
  “绝对不能超过两万两。”
  “给个万两八千的就够了,家族目前开销很大,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族里还有这么多张口要吃饭呢!”
  ……
  众位长老的激烈反对让夏正然压力倍增,虽然他已经成功登上族长一位,但对于某些重大的决定,却还是要通过长老手中过半的话语权,十万两黄金,家族一年多的收入,长老们哪会轻易同意。
  “家族出五万两,剩下的五万两由我想办法,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夏正然咬牙做出这样一个决定,这才勉强止住众位长老还欲开口的势头。
  对于这样的结果,夏云倒很是满意,他平静的扫过众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还有……另外一个要求。”
  “说。”
  夏正然心脏骤然一缩,心中小声骂道:“这家伙还真会趁火打劫。”
  “我好歹也是夏家的子孙,所以我和李雪的婚礼必需要在夏家众位祖师牌位面前举行。”
  “不行。”
  这一次,夏正然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这个极度过分的要求,已经过继李家,却还要在夏家举行婚礼,这不是明摆着打自己的脸吗?给十万两黄金,已是最大的忍让,这个条件,绝对不能接受。
  “大伯父,你可要三思而行啊!若是我将你和四婶的之间的事情抖露出来,不知道四叔会不会找你打架呢?我那空间记录仪还记录着这段真人视频呢!”夏云再次传递暗语。
  闻言,夏正然刚刚燃起的愤怒立马熄灭,他咬着牙,许久之后才从那密不透风的牙缝里吐出一句话:“我答应…你的要求!”
  “绝对不行!”
  这下,众位长老彻底被激怒了,如果说先前夏正然所做的决定勉强可以接受,但是刚刚这个决定便是严重的触及到他们的底线。
  对夏族而言,钱财都是小事,名誉才是大事,让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儿子在祖师面前举行婚礼,这是对夏家先祖最大的侮辱。而且这个人,日后还是李家的子孙。
  众位长老的一致反对,夏正然怒火中烧。自继任族长以来,他便处处受到长老们的压制,此刻,已是忍无可忍。
  右手狠狠拍在一旁的茶桌上,强大的力道立马将桌子震得粉碎。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谁若再出口反对,家法处置。”
  突然响起的喝声,宛如死神的宣判,众位长老也是被震慑到,一时间竟然无言相博。
  静,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即便你是族长,也不能这般辱没夏家先祖,如果再一意孤行,我们便行使长老的权利,收回族长一位。”
  “不要以为自己是族长,就可以胡作非为,只要是有损夏氏一族声誉的事情,我们决不允许。”
  “族中,还没有到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地步。”
  ……
  长老们不折不挠的反对让夏正然怒气难遏,尤其是当他们说到收回族长一位时,更是严重触碰到他心里最大的痛点,于是,仅仅片刻间,体内的武元便不由自主的涌动起来。
  “你想干……什么?”
  觉察到异样的众位长老齐齐向后退去。可是话音还未落下,一双融合着武元的双手便已经狠狠的掐在大长老和二长老的脖子上。
  “身为族长,有权决定族内任何大小事物,你们如若再这般顽固不化,不懂识时达变,长老一位,便让年轻一代的有贤之士取而代之。”
  夏正然的强势,令得二位长老再也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其他长老还欲开口,但一见刚才对方所展现出来的恐怖实力,立即将嘴边的话语生生咽回了肚子。
  十星武生,即便是他们几人联手,也讨不了丝毫便宜。
  望着那几人窝里斗的可爱模样,夏云心花怒放,他安静的站在一旁,大有甩手看戏的意思。
  “谁再敢多言半句,别怪我不念往日情面。”
  狠狠扫过一旁面色发黑的众位长老,见其不再言语,夏正然这才压下武元,将手从二人脖子上移开,然后负手而立,睥睨全场,顿时,一股威严冷漠的气息弥漫开来,压得场中众人胆寒不已。
  “多谢大伯父。”
  这个时候,夏云立马挺身而出,抱拳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将目光落在蜷缩在角落里的众位长老身上,心里嘿嘿笑道:“当年,我父亲待你们也算不薄,现在你们却恩将仇报,这下吃到好果子了吧!”
  “婚礼定在七日之后,你看可行?”
  “一切全凭族长做主!”
  夏云再次恭敬的行了一礼,口中的大伯父转瞬改口,他挺起胸膛,木然的扫过厅中众人,然后提步转身,行至大厅门槛处,忽然转过身来,冷漠的表情之下,平淡的话语掷地有声的从双唇中传了出来。
  “三年之后,我一定会让所有夏家人跟我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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