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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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黑漆漆的假山丛里绕了差不多一刻钟,终于摸到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然后,走累了的人就这么顺着石头坐了下去,还顺便把额头抵在了一旁冰凉的墩子上。
  滴答!露珠垂下芭蕉叶,砸在了傅徵的颈窝里。
  而阖着眼睛的人似乎是睡着了,竟对这快要把他肩膀打湿的露水无知无觉。
  很快,在月色的映照下,傅徵脸上那原本因饮多了酒而染上的潮红逐渐褪去,慢慢地,就连原本仅存的一丝血色也逐渐消失了。
  他的睫毛好似颤了颤,仿佛是想用力地睁开眼,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再然后,就是“啪”的一声轻响,傅徵那原本放在自己膝头的手也垂落在了地上。
  “傅召元!”这时,祁禛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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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谈点恋爱~
  第80章 不要叫我君侯
  祁禛之找到傅徵时已是深夜了,他在园子里兜兜转转好几圈,也没看到那人一丝一毫的踪迹。直到香喜也觉出了不对劲,令身边的小内侍们都去找,这才发现了睡在假山石下的傅徵。
  ——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昏过去了。因为,哪怕是祁禛之把他抱在怀里,一路带上自家马车,他都没有醒来。
  “去将军府。”祁禛之用自己的披风裹着傅徵,命令赶马的小厮道。
  傅徵闭着眼睛,静静地歪在祁禛之肩头,他呼吸时有时无,身子也冷得惊人。
  “再去,再去把钟老夫人和我长姐请来。”祁禛之试了试傅徵额头寒热,心下一阵慌乱,他急声道,“暖炉呢?把暖炉拿来。”
  可是,暖炉再热,也捂不热傅徵那似乎已经凉透了的手。
  祁禛之忍不住低语道:“好生生的,跑到外面坐着干什么?”
  这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傅徵的耳朵里,他轻轻地动了一下,好似要醒来。
  祁禛之忙叫:“召元,召元?”
  可下一刻,就见怀中人那原本平整的眉心忽地蹙了起来,紧接着,他被祁禛之揽着的身子又一蜷,仿佛在忍耐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还不等祁禛之去按他的腕脉,昏迷中的人就猛地呕出了一口血。
  这股温热与腥甜一下子洒在了还算镇定的新晋威远侯脸上,叫他瞬间脑中一嗡,吓得手脚冰凉。
  “傅召元!”祁禛之大叫道。
  然而,原本还算有几分意识的人却在呕出了这口血后,身子缓缓地软了下去,几近脱力到祁禛之难以抱住。
  这时,白银掀开车帘,向内道:“二哥,将军府的门敲不开,我令人去后门瞧瞧,发现那屋里头只有几个耳背的老婆婆,说是当年金城郡主的陪嫁。”
  祁禛之定了定神,回答:“那就速速回侯府,路上行快些。”
  当车驾行至祁家前门时,祁敬明也已候在了那里。
  她远远看到祁禛之抱着傅徵从马车上走下,便忙迎上前,却又被自家二弟脸上的血吓了一跳。
  “他身子太凉了,还吐了好多血。”祁禛之匆匆道,“我摸他肋间,应当是有伤。”
  祁敬明赶紧替下人铺好被褥,又令他放下傅徵,解开了傅徵的衣服。
  顺着肋上按去,祁敬明摸到了两处断骨。
  可没等祁敬明下针,倒在被褥间的人忽然一翻身,伏在床头,把晚间喝的酒和着血吐了出来。
  “他是怎的带着这么重的伤,又饮了那么多的酒?”祁敬明眉头紧锁。
  祁禛之手足无措地立在一旁,他知道傅徵中毒后酒量很差,还知道傅徵虽然身子和酒量一样差却还是时常忍不住要喝,可他过去却从未在意过,甚至不曾把孟寰当初嘱咐自己看着此人不要喝酒的话放在心上。
  “他……是不是用了化骨丸?”等人把胃里的东西吐空了,祁禛之这才低声问道。
  祁敬明神色一滞,立即拉过傅徵的腕子把脉,没过半刻钟,她脸色就快和床上的人变得一样难看了。
  正巧这时,钟老夫人也到了。
  这夜傅徵先是呕血不止,后又高烧不退,折腾了一宿,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祁禛之从傅徵的衣带间找到了装化骨丸的小盒子,里面还余三颗,不知傅徵是不是准备带着这仅剩的三颗上路回天奎。
  毕竟,就靠他现在这副身子,恐怕是做不到活着走完那一路的。
  “拿出去烧了。”见白银立在一旁,祁禛之随手把化骨丸丢给了他。
  白银却捧着木盒不动:“二哥,这是将军的东西。”
  祁禛之不说话,沉着脸坐在榻边。
  傅徵依旧昏沉沉地睡着,他很安静,有时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只能看到胸口微弱的起伏,和时不时颤动一下的眼睫。
  祁禛之握住了他搭在床边的手:“你为什么连句话都不跟我说就打算走?”
  床上的人不回答。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祁禛之自语道,“你应当恨我的,当初,当初的事,都怪我。”
  白银觑了一眼他“二哥”的脸色,磨磨蹭蹭地捧着木盒出了门。
  祁敬明正要进屋去给傅徵肋上的伤擦药,白银赶紧拉住了她:“二哥在给傅将军道歉呢。”
  祁敬明一愣:“道什么歉?”
  说着话,她掀开了内厢暖帘,正见自家二弟拉着傅徵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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