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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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是与沈无衣聊了一阵,陈小五倒也是将心放了下来,回房安安稳稳睡了。
  第二日早间,禾小娘起身时,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两日可是枕头缘故?怎的脖子如斯酸涩?”
  沈无衣恰好在更衣,听得这话,动作微微顿了顿。
  ……
  在万花楼内待了四五日,沈无衣终是摸清了这楼内的环境,她身手不错,逃走丝毫不费半点力气,就是她的考虑陈家姐妹。
  这几日她们日子算是过得不错,日日吃得极好,穿的也好,还有婆子教她们规矩与认字,张连儿本是对这个环境很是抗拒,可享受几日之后,忽然还与她们私下感叹,这日子当真是她们过得最好的生活了。
  但越是这么想,思想就越是要危险了。
  十二月二十一,已接近年关底下,不说街道之外,便是整个青楼之内都开始贴起了年画与剪纸,过年的气氛十足。
  陈小五方才才与沈无衣说完想家的心思,眼下心情沉闷的很,整个人连精神都打不起来。
  越是接近春节,她便越是想家的很,再一想着自己的处境,就更是沉郁的不行。
  沈无衣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了安慰,脑子里忽然想起了沈老汉,心里泛起一股酸味来。
  她被拐了十几天,沈老汉在家怕是要担心坏了吧?
  眼下接近年关,沈无忧是否也得从学院回家了?回家知晓她失踪了,可也是一样的担心?
  思至此,她便又想起现代的自己来。
  她穿越到了这里,现代那具身子呢?是否死了?又是死后多久被人发现的呢?
  两者一比较,她忽然觉着有些可悲的很。
  瞧沈家,沈父早亡,沈母跑了,可现代的她呢,父母长辈健在,却从未关心过她半点。
  在这里,条件虽是刻苦了些,却有人实实在在的关心着她。
  越是空闲下来,她便越是容易想起之前来。
  说实话,她现在已经贪恋上了沈老汉与沈无忧带来的这份温柔,可她这个不属于此间的异魂,又何时会彻底的消散?
  负面情绪一旦涌起,便会让人开始焉起来,连情绪都开始变得有些悲观。
  明明大家都在准备着开开心心过这个热闹年,偏生她们却觉着格格不入。
  直到大年二十八晚间,沈无衣溜入了陈小五的房里,与其道,“我仔细观察过了,过年的时候楼内防守没有平日那般森严,到时咱们去寻这个机会,偷偷的逃走!”
  她这些时日的晚间都会将禾小娘敲晕,而后自己去万花楼的正楼之内瞧瞧情况,也正是因为如此而得到了消息,皆时因是大年三十,入夜之后,会叫人一道吃过年饭,只留下零稀几个守着。
  那些人不算是正儿八经的打手,以她的武力,解决起来应该也不算困难。
  陈小五点头,“我也按照你的吩咐去隔壁院子问过了,有两个姑娘说是想要留在这里……”
  说到此话时,她明显有些难过,当即哀叹了一声,“我劝过了,但是……哎,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们愿意如此,我也着实不好强求!”
  “是走是留,都是自愿的选择!”沈无衣情绪淡淡,“其实留在这里也并无不好,你瞧瞧那些衣着鲜艳的姑娘们,哪个活得不比农家好?至少吃得好,穿得好!”
  也许她这个话说出来会让人觉着三观不正,但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强迫人家的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活法。
  她不认同,却也不反对,只抱着一个看客的想法。
  “可她们有甚清白?”陈小五听得,当即反驳道,“人活着就是为了个清白二字,倘若没了清白,与行尸走肉有甚区别?她们的选择我无法动摇,但我始终不认同,也不认同你说的吃得好穿得好,这些东西以后可以挣钱得来,可清白毁了就是毁了!”
  “所以你同我争执此事有意思?”沈无衣撇了她一眼,露出缓缓笑意,“你只说清白最重要,没饭吃的时候要面临着饿死你还会在意清白吗? 生死攸关之时,你想苟且活着还是为了清白而亡?有些东西你执念,不代表人家也会这般想,小姑娘,不要太钻牛角尖了!”
  有时候沈无衣挺纳闷,这个小姑娘瞧着聪聪明明的,怎得这性子就是倔强的很。
  可也正是如此,沈无衣对她才会另眼相看,毕竟见识得多了,她反倒这种一根筋,也挺是可爱的。
  沈无衣未再同她多有争执下去,只同她交代好准备要逃跑的东西,还有这一路需要注意的东西。
  毕竟一下跑六个,队伍庞大,不容出半点错。
  一旦出了半点纰漏,到时将整个青楼的人招引而来,那就是真的双拳难敌众手了。
  说实话,若沈无衣是一个自私的很,早便能一人逃跑了,无需等这许久。
  听不到外头的半点消息,她也不知道沈老汉现在是甚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定然心急如焚。
  不过此事仔细的端详起来,她觉着安阳城的知府大人不会不知晓她们被拐之事。
  这群姑娘几乎都是安阳周边的,一旦去衙门报备,府衙势必会重视,毕竟这支失踪得队伍数目已是不小,不可能不寻找。
  她一开始被抓时,因着手脚被绑,的确是无法挣脱束缚,也跑不脱。
  但是被卖入青楼后,她有想过要将这个青楼闹得天翻地覆,到时她借乱而逃,但是这青楼的部署当真不小,她压根没有大闹的机会。
  况且这种地方,来头肯定是不小的。
  背后的靠山大啊!
  罢了罢了,她的人生有了被拐经历,也算是漫长人生当中的一课。
  眼前已是二十八,距离过年仅仅只有两日的功夫,天被夜色压得不见五指,北风吹在脸上时,拍打得脸庞生疼。
  沈无衣站在窗扇前,抬眼瞧了眼挂在屋檐上的灯笼,听着禾小娘将床铺好,同她唤了一声快睡时,她这才缓缓将窗扇关上,回身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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