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章 宋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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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翡跟没骨头一样缩在沙发上,她在玩奇迹暖暖。搭配好服装,宋翡点击了提交,PK过程中还使用了一次挑剔免疫技能。
  PK结果——
  失败!
  盯着失败二字,宋翡直撇嘴。“垃圾游戏!”氪金又费时间!
  大门的门把突然转动起来,宋翡听到那轻微的动静,她赶紧收起手机,抬头就看见颜江推门走了进来。
  颜江手里拎着一个包,身上衣服皱皱巴巴,疲惫的神态令他看上去有种颓丧的美感。
  这段时间颜江很忙,他没想到他负责的那起案子,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他连续加班了两天,今天终于得了半天假,中午就下班回来了。
  走进屋,看见客厅里的宋翡,颜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几天没洗头发了,他一头短发根根竖起,有些油腻,这多损他在宋翡心中英俊潇洒的形象啊。
  “你回来了?”颜江冲宋翡咧嘴一笑,没有了星光的加持,昔日的娱乐圈第一美男,显得傻气纯真。
  闻见了颜江身上那股汗臭味,宋翡无比嫌弃地捏了捏鼻子。“好臭。”
  “我这就去洗澡。”颜江赶紧钻进厕所,迅速洗了一个澡,还把头发也搓洗了两遍。
  他穿着T恤和短裤从厕所里走出来,看见倚墙而立的宋翡,站在原地瞬间不动了。
  宋翡嗤笑一声,拿起床上的长裤丢给颜江。
  颜江三两下穿上裤子,还怪不好意思。他咳了一声,假装淡定,走到宋翡的身边挨着她站着。
  “在玩什么?”瞥了眼宋翡的手机,见她在玩奇迹暖暖,颜江有些无奈。“你还玩这个?你都充值两万了,也没见你玩出什么成绩。”
  宋翡对这游戏有诸多的不满,她忍不住吐槽:“这游戏设计师脑子有问题,不懂审美!”她的每一套搭配明明都很好看,却次次失败,不公平!
  “我帮你。”颜江拿走宋翡的手机,他看了看PK主题,随手点了几套装备给暖暖换上,就点击了提交。
  很快,PK得到了结果,颜江完胜。
  “你看,完美。”颜江把手机还给了宋翡。
  宋翡低头看着屏幕上获得了完美评分的成绩,眼神瞬间冰冷下来。“我的审美没问题。”她死不承认自己不懂审美。
  颜江:“不,你审美有问题。”
  “再说一遍。”宋翡挑眉,用一双危险至极的美眸盯着颜江,充满了威胁性。
  颜江视死如归般开口说道:“你审美真没问题的话,早就答应当我女朋友了。我这么好看的人你都看不上,还说你审美没问题...”
  面对脸皮日渐增厚的颜江,宋翡选择无视他。
  她退出了奇迹暖暖,犹豫再三,还是删了这垃圾游戏。
  删掉游戏,宋翡神清气爽。
  瞧见宋翡终于删了那氪金游戏,颜江暗自松了口气。宋翡这样的人,不适合玩奇迹暖暖,她适合玩死亡空间。
  血腥暴力,可以说是非常符合宋翡的性格了。
  没有游戏可玩,宋翡拿起帽子戴上,打算外出。颜江忙问她:“你要出去?去哪里?”
  “随便转转。”
  “我陪你。”到了这座城市,无人认识颜江,他彻底没了偶像包袱,连遮阳帽都懒得带,就那样跟着宋翡出了家门。
  这边的人肤色都很黑,身材纤细而肤色白色的宋翡混在人群中,是非常引人注目的。颜江盯着四周的男人,见他们都在偷偷打量宋翡,心里一阵不悦。
  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宋翡手。“跟兄弟牵个手,可以吧?”
  宋翡瞥了他一眼,没答应,但也没有把手抽出来。
  过惯了望东城纸醉金迷的日子,金沙萨的生活对颜江来说是真的无趣,出门都找不到个感兴趣的娱乐项目。颜江想过带宋翡去坐船游河,但那条河里前段时间死了人,他不想带宋翡去那种地方。
  “我们去哪儿玩?”颜江征求宋翡的意见。
  瞎转的确没意思,想了想,宋翡说:“去动物园吧。这边也就动物园还有点意思。”这边动物园的动物,都是从非洲大草原运过来的野生动物。宋翡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非洲本地的野生动物呢。
  “那我们骑车去。”
  颜江去找了一辆自行车,载着宋翡去市区动物园。
  抵达动物园门口,颜江已经热出一身汗,他扯开领口扇风,露出性感的锁骨窝。
  宋翡突然靠过来,将他领口整理好,还教育他:“漂亮的男孩子就得多注意形象,保护好自己,这样穿不雅观。”
  颜江怀疑宋翡是怕别人觊觎他的美色。他心花怒放,故意刺激宋翡:“看过我身体的人多了去了。”
  宋翡眉心皱了皱,没说话。
  她转身一个人往动物园大门走,像是有些恼。颜江追过去,靠在宋翡耳旁说:“但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摸。”
  宋翡冷嗤了一声,眼底的冷色却淡化了许多。
  两人进了动物园,宋翡直奔非洲象园区。她站在园子外,盯着那些身躯庞大的非洲象看了一会儿,就掏出手机来拍了几张照片。
  “阿江,站那里。”宋翡示意颜江站在围栏边上与大象合影。
  颜江乖乖走过去拍照,在宋翡将要按下拍照键的时候,这个曾经数次登上过VOGUE杂志,号称硬照男神的男人,却举起了剪刀手,咧开了嘴,笑得像是个小傻子。
  宋翡拍完照片,低头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默默地将照片传到私密云相册。
  颜江突然朝她招手,“你也来,我们合影一张。”
  宋翡犹豫了下,还是举步走了过去。她比颜江矮了半个头,颜江得弯腰才能跟她平齐。宋翡拿着手机,倒数:“三、二、一!”
  刚数完,脸颊突然被亲了一口。宋翡手一抖,按了拍照键。
  她缓缓抬头,用那双能够把人冻僵的眼神,看着颜江。“想死?”宋翡语气冷得能抖下冰渣子。
  颜江:“我喜欢你,刚才的偷亲是情不自禁。如果情不自禁有罪,那你打死我吧。”颜江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宋翡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颜江的脖子,就走了。
  颜江觉得不可思议,她就这么放过他了?
  宋翡果然是宠爱他的!
  颜江赶紧屁颠颠儿的朝着宋翡追过去。追上宋翡的时候,颜江看到宋翡在涂唇膏,他盯着宋翡粉嘟嘟的嘴唇,心猿意马。
  这时,颜江忽然觉得身上有些痒,他挠了一下,又忍不住挠第二下。“宋翡,你不觉得痒吗?”
  颜江盯着宋翡那白净的肌肤,他一边挠脖子跟锁骨,一边说:“我脖子这块好痒,这里不会有跳蚤吧?”
  宋翡弯了弯唇,没搭理颜江,继续看她的长颈鹿。
  颜江挠得有些厉害,肌肤都快破皮了。他无意间瞧见宋翡那含笑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不好了。
  “宋翡,你刚才摸我脖子的时候,手指上是不是沾了东西?”这段时间宋翡一直都很纵容颜江,颜江都快忘了,宋翡是一个多么凶残狠辣的女人了。
  她可是从小就敢拿枪打穿追求者车轮胎的魔女!
  宋翡讥诮一笑,悠悠然然地说道:“新研发出来的玩意儿,你是第一个被实验的小白鼠,我管它叫做可爱痒痒。”
  可爱个鬼!
  颜江使劲挠自己的脖子跟锁骨,一边挠一边求她:“宋翡,给我解药呗,我脖子好难受。”
  宋翡木着脸摇头,“没有。”
  颜江:“真没有?”
  宋翡严肃地点头,“刚研发出毒药来,还没有空研发解药。”
  颜江小声逼逼:“宋翡你够狠,至于吗,我偷亲你一口你就这么报复我,你!我!我...”
  “你怎样?”宋翡好整以暇地看着颜江,就不信颜江敢打她。
  颜江可是个小怂货,没胆量对她动手。
  颜江突然一步上前,低头捧住宋翡的脸颊,趁她不注意,直接吻了下去。一直吻到锁骨那片肌肤再度瘙痒难耐,颜江这才松开宋翡。
  他一边挠痒,一边挑衅宋翡,“不怎样,就亲个够!”小怂货早就变成了大灰狼,不仅不怕她,还时时刻刻想吃了她。
  宋翡难得呆滞,一动不动。
  扳回一局,颜江总算是舒坦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刚才与宋翡亲吻的触感实在是美妙柔软,令人上瘾。
  颜江还想再亲一口。
  可一对上宋翡那冷飕飕的目光,颜江就不敢再冒犯。刚才能亲到宋翡,是宋翡没有防备。现在宋翡起了警惕心,颜江是别想再得逞了。
  像是多看颜江一眼都会觉得脏了眼睛,宋翡转身就走,步伐很快。
  颜江大步追上去,他与她并肩同行,将倔强施行到底。“未得你同意擅自亲了你,我承认是我的错。我愿意挨打挨骂,但下次我还会这么干。”
  宋翡冷哼,“长本事了。”
  颜江:“你说过,男孩子就得勇敢点,哭哭啼啼讨人厌。我现在变勇敢了,你不能嫌弃我。”
  “呵...”
  宋翡脚步越来越快。
  颜江跟着她走了几步,发现了一件事,他突然停了下来。颜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脖子跟锁骨,呢喃道:“怎么不痒了?”
  想到什么,颜江心跳骤然加快。
  宋翡听到身后哒哒的脚步声,她步伐不减。忽然,她手臂被追来的人一把捏住。宋翡无奈停步,抬头,就对上颜江含笑的双眸。
  这人变黑了,但模样依然是俊美好看的。果然,好看的人是不分肤色的。
  “我知道解药在哪里。”颜江目光亮晶晶的,语气难掩兴奋。
  宋翡:“真没解药。”
  颜江倏然倾身,再度吻住宋翡。这一次,他吻得很温柔,像是在吻风吻雨,小心翼翼。
  放开宋翡后,颜江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道:“你把解药,涂在你的唇上了,对不对?”她之前涂的根本就不是唇膏,而是痒痒粉的解药。
  两秒之间,宋翡一张脸颊彻底红透。
  宋翡还在垂死挣扎,“真没有,那痒痒粉的作用只能持续几分钟,没有解药这种东西。”她打死不承认有解药这种东西。
  颜江早已领略过宋翡口是心非的本事,他根本就不信宋翡的解释。
  望着宋翡脸颊红通通的模样,颜江一颗心就像是泡在蜜罐子里,甜滋滋的。“宋翡,你太可爱了。”宋翡狠起来要命,可爱起来也要命。
  宋翡冷了目光,“闭嘴!”
  因为那个吻,颜江一整个下午都处于亢奋状态中。
  晚上回到家,见傅寒深他们都还没回来,颜江便把宋翡叫进房间去,神秘兮兮的告诉她:“我这有个好东西。”
  颜江从床底下掏出一包火锅底料,他贼兮兮地说:“我就带了几包,都留着给你吃。今天他们不在,我才舍得拿出来。”
  宋翡盯着他手里的火锅底料包,眼里的冰川渐渐融化,开了一树初春的桃花。
  家里没什么食材,只有一些肉食。宋翡怀念国内的火锅,她说:“好想吃鱼丸跟菠菜。”
  “我明天去给你买。”就是不知道这边有没有菠菜跟鱼丸卖。
  第二天早上,两人是一起出门的,颜江将宋翡送到了医院门口,看着她进去了,这才回局里上班。
  午间,颜江将解析数据整理成报告,这才将一具被解剖过的遗体推进了冷藏柜,准备去吃饭。
  就在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不要命似的,一阵接着一阵。
  颜江摘了手套,洗了手,这才拿出手机。看见来电人是宋翡的老师傅寒深,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傅老师很少联系他,这是出了什么事?
  按下接听键,颜江刚把手机贴近耳边,就听到傅寒深语气无比沉重地说道:“颜江,宋翡出事了。”
  颜江瞳孔微颤。
  “出什么事了?”他声音听上去似乎还很平静。细听,方能辨听出一丝丝颤音。
  “昨天利美得区那边发现了一批感染者,他们感染后的反应与其它患者存在一些差异,我就排宋翡去那边取感染者的血液回来做研究。没料到,那边突然发生了爆炸,有几栋楼直接被炸毁了,宋翡去的那栋诊所,已经被炸成了废墟...”
  傅寒深还说了些什么,颜江已经听不见了。
  他脑袋里嗡嗡嗡的一直在响。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宋翡怎么能死!
  她怎么敢死!
  她怎么会死?
  “喂,颜江,你还在听吗?”那头,傅寒深的声音开始哽咽。
  颜江突然笑了一声,“呵呵,傅老师,我在的。”
  那一笑,让傅寒深毛骨悚然。“颜江...”他怎么能笑得出来?
  颜江兀自说:“傅老师你别开玩笑了,我等会儿去买点鱼丸跟菠菜,宋翡答应过今晚跟我一起吃火锅的。你晚上有空的话,也一起来吧,偷偷回来,别让其它同事知道了。”
  处在赤道附近的金萨沙,终年高温,但傅寒深听见颜江的化后,却像是掉进了冰窖里,浑身冰凉。
  完了,颜江疯了!
  “颜江。”傅寒深努力保持镇定,告诉他:“你在局里等着,我这就开车去接你,我们一起去爆炸现场看看。”
  颜江直接挂了电话。
  傅寒深很快就赶到了警局门口,颜江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警局大门口,长身玉立,玉琢冰雕,是金沙萨最美丽的风景线。
  傅寒深坐在车里打量颜江。
  颜江在同一个同事讲话,讲话时,他的脸颊上噙着淡淡的笑意,邪魅而痞气。盯着颜江那含笑的模样,傅寒深心都揪成了一团。
  傅寒深摁了一下喇叭。
  颜江偏头,看见傅寒深,他眸中的光彩微微凝固。“傅老师。”他笑着与他寒暄,坐上了车。
  傅寒深忍着心痛,沉声提醒他:“系好安全带,我们去利美得区。”
  颜江听话地系好了安全带。
  一路上,颜江都很安静,甚至还在玩手机。傅寒深手指紧紧捏住方向盘,好几次想要停下车,想要拽着颜江的肩膀将他摇醒。
  装睡的人,是最可悲的人。
  终于,他们到了利美得区。隔着很远,傅寒深便看到了街边那些灰头土脸,浑身是血,抱头痛哭的民众。
  远处,被炸弹炸毁的楼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傅寒深没勇气再往前深入。
  他将车停下,颤颤巍巍的抬手盖住自己的脸,哽咽道:“就在前面。”
  盯着前方的废墟,颜江那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胸口起伏得有些剧烈,呼吸都感到急促。
  “她不会有事的。”颜江安慰自己:“当年碧江市全城崩塌,我都把她给挖出来了,这一次,她也不会死!”
  颜江打开安全带,下了车。
  别的人都在逃亡战区现场,只有他形单影只、逆流而行。
  面前的废墟,还扬着灰尘。颜江一靠近废墟,就咳嗽了出来。他咳得眼睛都痛了,红了,但还是直起腰板,深入废墟中心。
  废墟中,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他还看见了一些尸块。有人还没有死,一把抓住了颜江的小腿,说着当地的语言:“救我!”
  颜江弯下腰来,动作温柔地拿掉那只手,“我救不了你。”
  他站起来往前走,满地的伤患在痛苦挣扎,他目不斜视,朝着诊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诊所已经被炸成了废墟,地上的尸体辨别不出身份,颜江在那里翻找,呼喊。“宋翡!”
  “阿翡!”
  “你在哪里?”
  无人回应他。
  颜江的腿开始发抖,他踉踉跄跄的翻找着那些尸体,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忽然,他的目光凝固住了。
  他看见了一具瘦弱的身躯,她孤孤单单的被压在废墟之下,那只黑色的小背包就挨在她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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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衣服颜江认得,今早出门的时候,宋翡穿的便是这件T恤。
  宋翡死了,尸首不全。
  颜江的世界,瞬间崩溃瓦解。一声悲呼,撕破颜江的喉咙口腔:“宋翡!”
  傅寒深穿过灰尘跑过来,听到这声撕心裂肺的痛呼,他浑身一怔,头皮都发麻了。傅寒深就那么站在原地,震惊愕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心都要碎了。
  -
  华国。
  国际头条新闻:【J国首都利美得区发生爆炸,死伤无数,我国驻J国援非病毒研究专家宋翡女士不幸罹难丧生...】
  这一条新闻,只是众多新闻中的一条,它本没有引起一点水花。但一只藏在暗中的手,操控着舆论与流量,不动声色地将这个话题,推上了新浪微博的首页热点。
  这日,书香世家郑家的小姐郑素月邀请宋瓷去参加她的生日宴。这位叫做郑素月的女子,正是在程家老太太生日宴上,与宋瓷和韩湛见过面的那位小姐。
  郑素月是与宋瓷关系不错的朋友,宋瓷的婚礼也曾邀请过郑素月,她当时还送了一宋瓷一份价格不菲的新婚贺礼。
  收到郑素月的生日请帖,宋瓷自然是要去的。
  前些日宋瓷和韩湛的婚礼上,只宴请了最亲近的家人与朋友。在婚宴现场,郑素月他们看见墨谣、沈渝北、帝蓉蓉以及外交官金洛兰,全都坐在新郎的家人席上,便知道韩湛这个男人,并不像他看上去那样普通。
  开玩笑,普通人能跟亚洲首富,国际级歌唱家,知名女外交官做家人?
  很显然,韩湛才是隐藏了身份的神秘大佬!
  大家都是人精,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是以,婚礼已经过去了数日,关于婚礼现场的所见所闻,竟没有透露出来半点风声。
  除了最亲密的朋友,竟无人知道宋瓷家的韩哥是个大佬!
  自结婚后,宋瓷就很少抛头露面了。距离她上一次参加程家老太太的生日宴,已过去了一个多月。
  不知情者,都以为宋瓷嫁了一个身份普通的男子,过上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日子,想必是风光不再。
  大家都好奇,昔日的第一名媛,如今是怎样的姿态。
  当宋瓷一出场,就被人注意到了。“宋瓷来了。”一声轻呼,惹来诸多人侧首,纷纷看向大门口。
  宋瓷款款走近郑家的客厅,她身着一条水粉色抹胸鱼尾晚礼服,长发挽髻,露出了额头与绝美的脸颊。
  宋瓷全身上下,就只佩戴了一对钻石耳环,纤细优美的脖颈上干干净净,突出的锁骨性感,摇曳的细柳腰妖娆。
  她艳光四射,绝代风华,令全场美人都黯然失色。
  见状,一名娇美女子撇撇嘴,酸溜溜的嘀咕,“她怎么还那么好看?不都说结了婚的女人,会被柴米油盐生活琐事蹉跎成丑八怪么?”怎么这定律到了宋瓷身上,就不奏效了?
  女子嘀咕完,便惊闻宋瓷的声音在自己身前响起:“温舒,说我什么坏话呢?”
  温舒一愣,惊愕抬头,瞧着近在身边,美目生辉的宋瓷,尴尬的脸颊臊红。
  宋瓷突然靠近温舒,贴在她的耳旁说:“错了,结婚才不会变丑,爱情会把人滋养的更加美丽动人。”
  宋瓷特意加重了‘滋养’两个字的发音。
  温舒想到那些成年人之间的趣事,一张脸更红,“你、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正经?”
  宋瓷摊开手,做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没办法啊,这年头,正经的女人不吃香了。”
  “不要脸!”
  宋瓷知道温舒没坏心,也就不再逗她,转身去找郑素月去了。
  她为郑素月挑选了一对羊脂玉耳环,作为生日贺礼。
  郑素月受家庭影响,不喜黄金钻石,独爱翡翠玉器。收到宋瓷的礼物,郑素月非常开心,当即就把自己那对碧玉耳环取下,戴上了宋瓷送的。
  “宋宋啊,你看今天的微博了吗?”
  “没有哦,一直在忙,都没空。”梁博参加了一场人气唱歌PK节目,邀请宋瓷今天去演播厅现场为她演奏。
  宋瓷去了,不想暴露马甲,还戴上了面具。
  录完节目已是下午,她跟梁博吃了一顿饭,就回家去化妆换礼服。到现在,都还没有刷过微博。
  听郑素月问起这事,宋瓷打开晚宴包,一边找手机一边问:“微博上又出什么事了?”
  郑素月瞧着她的动作,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
  宋瓷见她这幅表情,就蹙起了眉头,“怎么,难道跟我有关?”
  郑素月却道:“你姐姐宋翡,是不是去援非研究病毒了?”
  宋瓷万万没料到郑素月会提起宋翡。
  她心头有些不安,忙道:“没错,她和颜江一起去的。怎么了?那边出事了?”
  郑素月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不忍告诉宋瓷真相,委婉提醒她:“宋宋,你还是自己看微博吧。”
  宋瓷眼皮狂跳。
  她打开微博,便看见微博热搜上有一条#J国首都爆炸#的话题,这个话题后面,被标注了一个‘沸’字。
  她强作镇定点开话题,看见了最热门的那条报道——
  国际头条:【J国首都利美得区发生爆炸,死伤无数,我国驻J国援非病毒研究专家宋翡女士不幸罹难丧命...】
  当看到‘病毒专家宋女士’这一行字时,宋瓷心肝儿猛地紧缩了一下。“怎么会...”宋瓷手机都有些拿不稳。
  郑素月忙扶住她的腰,在她耳旁温言轻语道:“宋宋,评论区有一条关于这名宋女士的详细消息,你先看看是不是你姐姐,可别搞错了。”
  宋瓷慌张地点了点头,这才打开留言区。
  在评论区内,被点赞最多的一条留言,如此写到——
  【据悉,去世的这名宋姓病毒专家,名叫宋翡,是我国病毒学泰斗傅寒深先生唯一的弟子,年芳22岁。
  6岁那年,年仅十岁的宋翡就被测出拥有高达182的智商。她在记忆力方面有着独特诀窍,任何东西,皆过目不忘。
  此外,她在化学与病毒领域,也有着惊人的天赋。10岁那年,宋翡被高智商俱乐部门萨主席亲自邀请加入门萨俱乐部,成为该俱乐部精英会员...】
  这条科普留言下,无数网友纷纷跪下喊大佬。
  宋瓷盯着那一长排科普信息,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呢?
  宋瓷突然说:“我先走了,素月,改天再约。”
  “...好。”
  宋瓷踉踉跄跄离开郑家的客厅,仪态风度尽失,引来许多人侧目。她走出郑家后,钻进自己的车子。
  司机阿松见她这么快就出来了,且还脸色苍白,他以为宋瓷是在郑家受到了欺负,表情略凶狠地问道:“夫人,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宋瓷一边打电话,一边吩咐阿松:“送我去宙斯!”
  “好!”
  打电话的过程中,宋瓷的手都在抖。她手指在宋翡两个字上面晃动了许久,才闭着上眼睛,用力地按了下去。
  电话拨不通,次次都提醒她对方手机无法接通。宋瓷一颗心渐渐跌进深渊里,双手越来越凉,后背冷汗涔涔。
  她又给颜江打了电话,但对方的手机却处于关机状态中。
  无法,宋瓷只好打给了傅寒深。
  第一遍,傅寒深没接,第二遍傅寒终于接通了电话。“宋瓷。”傅寒深的语气显得悲痛沉重,听得宋瓷心惊肉跳。
  “傅老师,我姐姐呢?她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宋瓷拐弯抹角的问,就是不敢问他:死的人是不是我姐姐?
  傅寒深揉了揉湿润的眼睛,他像是抽泣了一声,才说:“对不起宋瓷,我没用,我弄丢了你姐姐,我没法把她带回家了!”说完,傅寒深在电话那头痛哭起来。
  宋瓷怔愣的听着,心已经痛得麻木。
  半晌后,手机从宋瓷的手心里掉落在车底,她用牙齿咬住手背,无声地痛哭起来。
  阿松看见宋瓷流泪,他一阵无措。阿松嘴巴笨,不知该如何安慰宋瓷,他一脚踩了油门,提快了速度,朝着宙斯奔去。
  车停在宙斯门口,宋瓷红着眼睛从车子下来,抬头就看见立在宙斯大厦门前的那道高大的身躯。
  宋瓷狂奔过去,扑向韩湛的怀抱。
  “韩湛!”宋瓷哭着从他怀里滑落,“韩湛我姐姐死了,她死了!”
  韩湛扶住她的胳膊,从容醇厚的嗓音终于失去了镇定,乱了方寸,“瓷宝,你起来。”
  “宋翡死了!”
  “宋翡不要我了!”
  “她死了...”
  宋瓷哭得伤心欲绝,差点晕倒在韩湛的怀里。
  韩湛强拉着她,将她搂在怀里,“宋瓷,你镇定些,你不能倒下!”
  宋瓷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根本就听不见韩湛在说什么,她最后还是晕在了他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韩湛抱着宋瓷回了办公室,将她放在小床上。
  黎离听秘书说韩太太晕倒了,被韩先生抱回了办公室。黎离担心宋瓷的身体,忙来到韩湛的办公室问候。
  黎离看着床上昏迷着脸上却还挂着泪痕的宋瓷,下意识蹙起了眉头。“嫂夫人这是怎么了?”
  韩湛双手叉腰站在窗边,他道:“宋翡死了。”
  黎离大惊失色。“怎么会...”
  “是真的,死在了一场爆炸事故中。”
  闻言,黎离错愕不已。
  望着宋瓷泪流满面的模样,黎离不禁忧心忡忡,“那嫂夫人这边该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等来姐姐苏醒,这才团圆没几月,宋翡就死了...”
  这是把人带到天堂后,又狠狠的将她踹回地狱啊!
  太残忍了!
  韩湛烦躁地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黎离很担心宋瓷,他建议韩湛明天就不要来上班了。“你多陪陪嫂夫人,别让她一个人独处,怕她想不开。”
  “自然。”韩湛的工作也不能全部丢下,他对黎离说:“KT财团的龙之泽明天上午抵达望东,要去宙斯飞船研发中心参观,黎离你代我去招待他。”
  “好。”
  宋翡死后,宋瓷连着好几天都浑浑噩噩的。
  这天,阴云遮蔽了蓝天白云,黑压压的天空像是随时都会从掉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宋瓷坐在落地窗前,翻看她和宋翡的聊天记录,虽没再落泪,却神色憔悴。
  韩湛将一件风衣披在她的身上,关掉她的手机屏幕。
  宋瓷没动,像是一尊木雕。
  “瓷宝。”韩湛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告诉她:“今天是J国侨民归国的日子...”韩湛看见宋瓷眼珠轻轻地转动了几圈,又说:“也是宋翡归国的日子,我们得去接她。”
  宋瓷轻轻地点了下头。
  “好。”
  今日,机场来了一群记者,镜头纷纷对准通道出口。
  十分钟后,J国侨民将要出来,听说在J国爆炸事故中丧生的病毒专家宋翡女士的骨灰也将在今日抵达,记者们都想要拍下这令人惋惜沉痛的一幕。
  宋瓷同所有家属站在一起,静静地,沉默地望着出口。记者中有人认出了宋瓷,还觉得奇怪。
  脚步声和讲话的声音,突然从通道那边传来,众人抬头,便看见一群人出来了。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归国了,双脚踩在华国的土地上,这些刚经历了一番生死威迫的侨民们的脸上,终于浮出了安心的笑容。
  笑过之后,便忍不住想哭。
  国家是什么?
  它是十四亿华国人民的老父亲,当你在外遇到狂风暴雨时,他是你避风的港口。有国家在,你永远不会漂泊无依。
  家属们找到了自己的亲人,纷纷跑上去与亲人抱作一团,有人在哭,有人在欢呼。记者们忙拍照,这其乐融融的画面叫人欣慰。
  但很快,另一拨人的出现,打断了这片祥和。那是一群医者,他们中最年长的有五六十岁,最年轻的才三十多岁。
  为首的男人,是华国最优秀最杰出的病毒专家傅寒深。
  傅寒深的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记者赶紧上前采访傅寒深,傅寒深同他们讲述了几句,便说:“今天的采访就到此结束吧,我们也很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傅先生,你们辛苦了,归国后,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记者们都很懂事,忙默契地退开。
  傅寒深捧着宋翡的骨灰,目光在家属区中间搜索了一番,最后,视线定在了人群的最后方。
  那里,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大衣,无声落泪的女人。
  父母落葬的那一天,宋瓷也是穿着一身黑,独自一人,一铲子一铲子埋葬了他们。从那天开始,黑色就成了宋瓷最讨厌的颜色。
  宋瓷从人群最后面走出来,她站在傅寒深的面前,盯着傅寒深憔悴的面庞,道了声:“傅老师,辛苦你了。”
  将双手贴在宋翡的骨灰盒上,摸到那冷冰冰的罐子,想到那样骄傲的宋翡,变成了这罐子里的一捧灰,宋瓷伤心欲绝。
  “姐姐,傅老师把你带回了国,接下来,我来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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